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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覆軍殺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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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夢熊來得突然,而猿仙廷來得及時。

霜風穀整個被轟碎,先天屏障都被打破,這是涉及到妖界天地規則的本質改變,自然會引起妖族強者的注意——在天獄被困鎖的那段時間裡,在妖族獨自煎熬、獨自承受痛苦,於混沌海中自求生機的那段時間裡,這些所謂“先天界關”,可都是妖族強者耗費巨大代表,自己努力夷平的

一條條道路被打通,一片片黑暗被點亮,纔有了今日可以被稱之為“妖界”的這個地方。

妖歌《天泣》有雲一一

百餘命珠開天地,無邊混沌分清濁。永夜之中築法壇,末境窮途出蠻荒而後荊棘霜雪皆洞開,萬裡蠻荒成沃土。

妖族敗離現世之後的奮鬥史,便濃縮在這短短幾句唱詞中。

也就是到了人族大舉攻入妖界的時代,如霜風穀這樣的地方,才被稱為“先天界關”。以前隻是這個世界的頑疾,是天地之間的毒瘤,現在卻成了屏障。

當然,於妖族是屏障,於人族亦是。

在持續了數十萬年的血戰背景下,雙方都需要一些可以作為緩衝的地方。

薑夢熊選擇打穿霜風穀的主因,當然是為了尋找薑望,從其它戰場繞行,太慢,效率太低。在此之外,纔是宣泄齊天子的怒火,展現大齊帝國的威嚴,讓人族方與妖族方,都看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一座全新戰場的開辟,意味著更多的兵力投入,更多的犧牲。

霜風穀既然是“先天界關”,界關被破,妖族強者肯定第一時間趕來。

在此刻。

猿仙廷踏出時間與空間的意義,具體地出現在南天城的上空,與薑夢熊正面相對。手中戰戟金碧輝煌,而放肆地道:“今天你準備帶什麼回去?”

妖界的天空大多是灰濛濛的。

浮在空中的灰霾,連那輪永恒懸照的金陽也照之不透。

有的地方煙塵滾滾,有的地方則是萬年飄雪總之沒有明朗處。

至少在妖界廝殺了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個人看到過明朗的天空。

但就在這一刻,就是在這種灰濛濛的黯色裡忽然出現了兩個漆黑的事物。

在黯色之中凸顯。

那種“漆黑”彷彿是一種別樣的光源,明明吞噬了所有的光,卻不自覺地擠進所有觀眾的視野裡。

金陽在後,不能掩其幽黑。

它們出現得很突,與這個世界、與那些規則,根本都不協調。

但是沒有甚麼能夠阻擋它們。

一如它們的主人那樣,霸道,強硬。無邊的殺氣與煞氣,都深蘊其間。

它是過去的曆史,更是即將實現的現實。萬古以來名將,皆死於此拳下。此後千萬年強軍,皆覆於此拳前!

是名,覆軍殺將!

在齊國名器譜上雄峙第一,任何一個國家再沒有公信力的名器譜裡,它們都不會跌出前二十,此刻它們出現了。

被薑夢熊慢慢地戴在了拳頭上。

面對這位猿族的傳奇強者、妖族的頂級天妖薑夢熊隻是淡聲說道:“我要帶走你的頭顱,不知你願不願意割愛?”

“哈哈哈哈哈!”猿仙廷仰天狂笑,揮動戰戟道:“小兒輩狂似當年!你若能殺我,我求之不得。自來好鬥,此身何惜?猿某廝殺一世,但求一死!”

他這隨手一戟劃出來,上高天而下荒土,威勢無所不達。這天地之間的道則,已經隨之改變。

薑夢熊身周,方圓十丈的空間,像是一個突然摔碎的圓肚瓷器,先是佈滿了裂隙,繼而裂成無數的碎片!

那醜陋的、黑色的裂隙,密佈在空中,如一張巨大的蛛網。

而薑夢熊和他的一對指虎,就在那“蛛網”的正中央。每一道裂隙,都是空間的創口。每一塊碎片都是規則的破滅。

時不我待,天不遂願。

根本已死,其質不潔!

誰能不隨葬其中?

作為僅次於現世的幾個大世界之一,天獄世界的本源十分牢固。

在下一刻,這些空間裂隙就被天獄世界強大的本源規則迅速彌合。

但在這破碎與彌合之間,薑夢熊始終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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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萬古不移的山。

那破碎的,彷彿與他無關。

那彌合的,也對他並不造成影響。

或許在那一刻,他並不存在一一除了與他對等的強者,根本不可能判斷得了他的狀態。可是他的拳頭是真實存在的!

他那戴著黑色指虎的拳頭,赫然轟碎了所謂距離的意義,直接砸向了猿仙廷的顱門:“既然你誠心求死,我若不成全你,不是做客之道!”猿仙廷哈哈狂笑,隻將束髮赤金冠一搖,便已帶著他和薑夢熊所在的一整塊空間,躍遷於高穹之上,穿過灰霾,沐浴在妖界金陽之下——“好拳頭!十二年過去了,且讓猿爺看看你的長進!”

那一霎他巨大的金色戰戟,好像貫入了金陽中,捲動燦光萬道。

而他的赤披飄蕩在高穹,像是一條翻湧的血色天河!

“齊國薑望的事情,是你做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個聲音在問。

這是一個老人的聲音,但並不老朽,而是流動著歲月的智慧。

緊接著一箇中年人的聲音響起,帶著一點不耐煩的情緒:“我沒有那麼閒。”

老人的聲音又問:“那是神俠做的?”

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響起:“聖公何必做此問?我等渴飲陰溝之水,誌在洗滌天下臟汙。在妖界內鬥,背刺人族,此大不義之事,豈我能為?老人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又道:“那麼,會是趙子自作主張嗎?她一向很有想法,也少有顧忌。”

那個年輕的、代表神俠的聲音又回道:“區區一個神臨,趙子真要殺他,用得著費這工夫,跑到妖界去動手?”

蒼老的聲音是聖公,年輕的聲音是神俠,中年人的聲音自然就是昭王了。

當然,這些聲音全都不顯本貌,不可測度,不可卜算,失真且飄渺。

隻是他們三位平等國最高首領,彼此相處時的一種狀態罷了。

“事情的經過我已瞭解了。”昭王帶著些睏意地說道:“像這麼殺一個人,費時費力又不討好,哪個護道人都不需要這樣做。因為我們殺一個薑望,無須遮掩,也並不怕宣揚。至於那個叫梅學林的年輕人,應該是一早就被髮現了,然後正好在這段時間加以利用列強爪牙遍及天下,

無處不在,我們很難隱蔽所有同行者。”蒼老的聲音道:“如此說來,真是好大一口黑鍋啊。有人要借我們之手成事。”

“會是誰呢?”昭王好奇地道:“景國?牧國?楚國?秦國?荊國?甚至他們齊國自己人?這些個所謂帝國,背地裡的肮臟事情可誰也沒少做過。”

聖公的聲音總是淵深的,不起波瀾。昭王的聲音總是帶著情緒,各種各樣的情緒。神俠的聲音則在大多數時候都富於激情。

這亦是三種入世的態度。

他們同道而行,也各有所誌。

蒼老的聲音道:“不想看到齊國太強的,可不止哪一家。想要看好戲的,更在這六家外。“我覺得是景國。”昭王的聲音忽然道。

“何以見得?”神俠問。

昭王懶懶地笑了兩聲,然後道:“我是無所謂,但最好齊國也這麼覺得。舊的規則若是不被打破,新的規則就無法誕生。這些年他們的戰爭都很剋製,不是在河穀平原打,就是在星月原打,要麼盛國,要麼夏國怎麼可以繼續這麼剋製?應該讓景國做破壞規則的那一個。”

聖公道:“有意為之,難掩痕跡,反倒不美。還是順其自然,讓他們自己猜疑吧。咱們隻做煽火的風,不要做點火的石表明此事與平等國無關即可。”

“此言在理。”神俠道:“燎原之火,應受於天,於人則有疚。”

“嗬嗬嗬那我也同意。”昭王說著,聲yin漸漸淡去了。

於是黑暗複歸於黑暗。“薑望,義士也。

其言其行,當得一'人'字。

雖囿於環境,不理解平等之偉大。但也自行俠義,懲惡揚善。身履險地,斬妖除魔。於人有義,於己有信。

不是同誌者,或為晚行人。

他日天下平等,未嘗不能見其迷途自返。如今人妒其才,勾連妖族,致使英雄早逝,功業未竟。

有聞此事者,不免深恨人奸,嗟歎英雄。平等國亦慟之!甚為悼念!

我等理想遙遠,現實萬難。煎熬自苦,甚羞囊中。隨文贈精米一袋,以為帛金。

粒粒辛苦,字字精誠。”

不知何時悄然貼在了老山別府外的一張榜文被粗暴地一把扯了下來。

其上流動的輝光,悄然破滅了。

榜文末尾還蓋上了平等國的特殊印記——想

來這天下也沒有幾個人敢模仿。“這他媽的什麼狗屁文章!”

“幹你孃的粒粒辛苦,字字精誠!”

向前三兩下將這張榜文揉成一團,丟在地上“薑望再不濟,也是註定載入史冊的光輝人物。用得著這群陰溝裡的老鼠悼念?”

很少說臟話,甚至很懶得說話的他,非常失態。他本已離開齊國,正要遊劍天下,下一站是準備去見識草原風光的。

但還在路上,便聽到了薑望出事的訊息——這訊息傳得是出奇的快。萬妖之門後發生的事情,不到三日工夫,現世主要國家便都傳遍。當然有薑望在萬裡逐殺張臨川後,聲名達到頂峰的原因,也少不了一些心思不明的勢力在幫忙宣揚。

向前立時折轉,極速趕到南夏。

如果不算白玉瑕的話,在薑望的所有下屬裡,他與獨孤小最是相熟,畢竟曾經一起在青羊鎮奮鬥過。也知道薑望非常信任獨孤小,與獨孤小之間建立有特殊的聯絡渠道。

他來南夏,一是為了給獨孤小提供武力支援讓薑望這邊的封地不要出什麼亂子。二就是為了通過獨孤小來做最後的確定。

他是去過淩霄秘地,見過小安安的,知道薑望有這樣一個親妹妹存在。

薑望若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其人辛辛苦苦拚出來的一切,自然都應該由薑安安繼承。他作為薑望的朋友,有責任在薑望出事後,為薑望守住這一切。

平等國的這一張榜文,來得突然。

別府侍衛並不敢揭,畢竟平等國三個字,實在名聲在外。

也就是平時渾渾噩噩,被侯府很多人視為“蹭飯吃的窮親戚”的他,在這種時候顯現鋒芒,不僅揭下來,還破口大罵。

這時候獨孤小也從府中走出來,走到他的旁邊,彎下腰來,將地上的紙團撿起。

“還撿起來做什麼?”向前皺眉問道。

獨孤小將這團紙小心地展開,撫了撫摺痕,見那處平等國的印記並未損壞,纔將它迭好,收起來。

又撿起地上的那一小袋精米,往回走。

“總是要給重玄大人看一眼。此外”

“不管怎麼說,老爺如果真的出了事,至少我們可以確定,與平等國無關。我聽說平等國做的事情,還沒有不承認的。那麼我的敵人,就少了一個。”

她的聲音是這樣的輕,她的背影還是這樣的纖細,她的修為更是不過爾爾。

但向前莫名地聽出了些寒意來。

有的人為善為惡,其實跟這個世道無關。隻跟薑望有關。

這樣的人,僅止於獨孤小嗎?

曾幾何時,他向前,也是遙看著這個人的光芒,纔有勇氣繼續往前走。

他跟上前去,問道:“你還是聯絡不上你家老爺嗎?”

獨孤小搖了搖頭,瘦削的臉上,終於有了短暫的迷惘:“從侯爺去了妖界開始,通天宮裡的神塑,就全都得不到反饋了。從得到訊息到現在,我每半個時辰就會溝通神塑一次,一樣沒有變化。”暫的迷惘:“從侯爺去了妖界開始,通天宮裡的神塑,就全都得不到反饋了。從得到訊息到現在,我每半個時辰就會溝通神塑一次,一樣沒有變化。”

見多識廣的向前,自然明白這是因為什麼。作為獨孤小所拜神祇的薑望的力量,不足以洞穿兩界隔閡。獨孤小就算溝通再多次,也是一樣。不可能得到回饋的。甚至於都跟薑望的生死無關。

但他沒有勸獨孤小不要這樣做。

因為人總是需要一些什麼支撐自己的。

所以他隻是道:“也許他現在很孤獨,很需要你的呼喚。”

獨孤小沒有說話,隻是捂緊了手裡的那袋精米。她很需要被老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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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聞此事者,不免深恨人奸,嗟歎英雄。平等國亦慟之!甚為悼念!

我等理想遙遠,現實萬難。煎熬自苦,甚羞囊中。隨文贈精米一袋,以為帛金。

粒粒辛苦,字字精誠。”

不知何時悄然貼在了老山別府外的一張榜文被粗暴地一把扯了下來。

其上流動的輝光,悄然破滅了。

榜文末尾還蓋上了平等國的特殊印記——想

來這天下也沒有幾個人敢模仿。“這他媽的什麼狗屁文章!”

“幹你孃的粒粒辛苦,字字精誠!”

向前三兩下將這張榜文揉成一團,丟在地上“薑望再不濟,也是註定載入史冊的光輝人物。用得著這群陰溝裡的老鼠悼念?”

很少說臟話,甚至很懶得說話的他,非常失態。他本已離開齊國,正要遊劍天下,下一站是準備去見識草原風光的。

但還在路上,便聽到了薑望出事的訊息——這訊息傳得是出奇的快。萬妖之門後發生的事情,不到三日工夫,現世主要國家便都傳遍。當然有薑望在萬裡逐殺張臨川後,聲名達到頂峰的原因,也少不了一些心思不明的勢力在幫忙宣揚。

向前立時折轉,極速趕到南夏。

如果不算白玉瑕的話,在薑望的所有下屬裡,他與獨孤小最是相熟,畢竟曾經一起在青羊鎮奮鬥過。也知道薑望非常信任獨孤小,與獨孤小之間建立有特殊的聯絡渠道。

他來南夏,一是為了給獨孤小提供武力支援讓薑望這邊的封地不要出什麼亂子。二就是為了通過獨孤小來做最後的確定。

他是去過淩霄秘地,見過小安安的,知道薑望有這樣一個親妹妹存在。

薑望若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其人辛辛苦苦拚出來的一切,自然都應該由薑安安繼承。他作為薑望的朋友,有責任在薑望出事後,為薑望守住這一切。

平等國的這一張榜文,來得突然。

別府侍衛並不敢揭,畢竟平等國三個字,實在名聲在外。

也就是平時渾渾噩噩,被侯府很多人視為“蹭飯吃的窮親戚”的他,在這種時候顯現鋒芒,不僅揭下來,還破口大罵。

這時候獨孤小也從府中走出來,走到他的旁邊,彎下腰來,將地上的紙團撿起。

“還撿起來做什麼?”向前皺眉問道。

獨孤小將這團紙小心地展開,撫了撫摺痕,見那處平等國的印記並未損壞,纔將它迭好,收起來。

又撿起地上的那一小袋精米,往回走。

“總是要給重玄大人看一眼。此外”

“不管怎麼說,老爺如果真的出了事,至少我們可以確定,與平等國無關。我聽說平等國做的事情,還沒有不承認的。那麼我的敵人,就少了一個。”

她的聲音是這樣的輕,她的背影還是這樣的纖細,她的修為更是不過爾爾。

但向前莫名地聽出了些寒意來。

有的人為善為惡,其實跟這個世道無關。隻跟薑望有關。

這樣的人,僅止於獨孤小嗎?

曾幾何時,他向前,也是遙看著這個人的光芒,纔有勇氣繼續往前走。

他跟上前去,問道:“你還是聯絡不上你家老爺嗎?”

獨孤小搖了搖頭,瘦削的臉上,終於有了短暫的迷惘:“從侯爺去了妖界開始,通天宮裡的神塑,就全都得不到反饋了。從得到訊息到現在,我每半個時辰就會溝通神塑一次,一樣沒有變化。”暫的迷惘:“從侯爺去了妖界開始,通天宮裡的神塑,就全都得不到反饋了。從得到訊息到現在,我每半個時辰就會溝通神塑一次,一樣沒有變化。”

見多識廣的向前,自然明白這是因為什麼。作為獨孤小所拜神祇的薑望的力量,不足以洞穿兩界隔閡。獨孤小就算溝通再多次,也是一樣。不可能得到回饋的。甚至於都跟薑望的生死無關。

但他沒有勸獨孤小不要這樣做。

因為人總是需要一些什麼支撐自己的。

所以他隻是道:“也許他現在很孤獨,很需要你的呼喚。”

獨孤小沒有說話,隻是捂緊了手裡的那袋精米。她很需要被老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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