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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以有情付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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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今默想以地面上坐著的短髮少女為突破口,在與鐵退思的攻殺中奪回先機,救下祝唯我。卻是忘了,墨家钜子的那封信裡,可是點名讓戲相宜同鐵真人一起來不贖城!

何以鐵退思竟與戲相宜在墨家钜子的這封信裡並列?

因為這位墨家的天才少女,正駕馭著這樣一尊真人境的力量!

驅使真人境的力量,就算自身遠未有真人境的修為,也可以真人視之。

放眼天下,墨家最重視也最尊重外物的力量。

所以明明是钜子親自下令的這樣一件大事。

卻是戲相宜優哉遊哉地先入城,試驗一番她的最新創造,而後才慢悠悠地看钜子的密信。

鐵退思陪著她玩耍,當然是有寵溺的情感,可是在钜子的命令之前,能有這種程度的自主,甚至於這封信是在戲相宜手上……本身即是一種分量的體現!

此時此刻,凰今默一印落下。

戲相宜直接召出真人級傀儡,與之相對。

那道行動間快如閃電的虛影,一瞬間便已凝實。

卻是一尊彩繪覆眼、赤面獠牙、高足一丈、肌肉虯結的大漢。

上身**,面容猙獰,卻有一種昂然正氣。

似神又似鬼。

煞氣鼓盪的同時,身上亦流轉著赤色的寶光。

此身從外表瞧來,與人身並無兩樣,但是體內咆哮的不是氣血如潮,而是高速旋轉的齒輪聲!

哢哢哢,哢哢哢。

彷彿天地運行的道理,是一種亙古規則的體現。

所謂天地之間有其神鬼。

鬼神懲惡揚善!

人應知之,敬之,懼之。

由是得到約束,不施惡行。

故為,明鬼!

世間不能懲惡揚善的鬼神,墨家滅之。世間不存懲惡揚善的鬼神,墨家立之。

現世享國者,最多不過三千九百二十年。

而墨家這種古老宗門的曆史,跨越了數個大時代!

這一尊稱為明鬼的真人傀儡凝出身形,即刻拔身自起。

所有的元力都為他所彙聚。

他握拳的聲音彷彿是在拳心捏爆了天雷,他胳膊上的肌肉在一瞬間由數千個精密的部件推到極限。

膨脹,擴張,爆發。

他一拳!

以此一拳砸向自高空壓落的凰今默。

以無匹的力量,迎向那傳說中的山海典神印。

空氣碎滅了,空間碎滅了!

印落,拳至。

一百零八種幻生幻滅的景象,在這無與倫比的力量前崩潰離散。

凰今默按下的是橫行神臨層次的力量,可是反覆而來的,是貨真價實的真人級力量。

她的身形無限倒飛,一瞬間離開了不贖城,隻剩下一個黑點在遠空。

被一拳砸去了高天!

一位當世真人,以“天工”享名的存在。一尊真人級傀儡,啟神計劃造就的瑰寶。這樣的戰力擺出來,足以橫行諸小國,來這區區一個不贖城,豈有不碾壓的道理?

也實在令人絕望!

臉上塗著油彩的戲相宜,仰面看著那遠處的黑點,語氣說不清是讚歎還是揶揄:“鐵老頭,看來你一個人很難將她擒住了。”

鐵退思並不否認,感慨道:“钜子令我帶著你一起來,不是沒有道理的。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神臨!”

但這句話說完,他愣了一下。

此時再看钜子的這個命令,會發現它本身就說明瞭钜子對凰今默的瞭解。不然擒殺區區神臨,何至於派出兩個真人級戰力?

他從中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意味,也感受到了钜子的堅決。

不過他什麼也沒有說。

墨門神臨境天驕客死不贖城,擒兩個疑凶回去審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若不先限製自由,等到證據確鑿,疑凶全跑了怎麼辦?

戲相宜皺了皺鼻子,反駁的重點全然跑偏:“是我帶你來的好吧!信都是先傳給我的,我先進的城,我還布了陣!”

“好好好。”鐵退思對她很是寵溺,連聲附和。

但慈和的笑容收斂後,立即便拔身反起!

“老夫現在倒是很想看看,這門傳說中的神通,究竟有沒有極限呢?”

高穹的黑點在下墜,墨家的天工真人在拔升。

明鬼靜靜地浮在戲相宜上空,並不參與這場碰撞。

但隨著哢哢哢的機括聲響起,一根根幽黑的符文鐵索,突兀地鑽出虛空來,繞著整個不贖城的上空,封鎖了一圈。

身影與身影,在高空相遇。

鐵退思再一次與凰今默貼近。

這一次他再無保留,以應對真正對手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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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對這一位古今罕見的神臨!

他的手反而是很平靜的,像是一個尋常老人,舒展筋骨一般,橫掌在身前輕輕掠過。給人的感覺,是動作稍大一些,就要折了老骨頭。

其間洶湧的碰撞、涉及生死的交鋒,全在規則層面發生。

實力境界不足的人,根本連看也看不到。

凰今默先是猝不及防,遭受了真人級傀儡明鬼的一拳,被直接打破山海典神印,打上高穹。

才定住身形飛回,就又遇到了迎面反衝的鐵退思。

鐵退思把握的時機妙到毫巔,恰恰是她剛剛湧現力量,卻又不能夠鼓上巔峰的那一刻,完全洞徹了她的氣機流轉。

她這一次甚至連印法都沒來得及鋪開,山海典神印還停留在成型的那一刹,手指卻散開了。

鐵退思的掌刀,輕巧掠過了她脖頸。

一似驚雀掠柳梢。

那美麗的孤冷的身影,直接被抹去了。

凰今默一瞬間被斬碎了所有規則的構造,被分解成了天地元氣一般的存在。

一記手刀過去,天地空空!

鐵退思就靜靜地看著這片天地,洞察著所謂鳳凰涅槃的痕跡……還能存在嗎?

很短的時間在洞真的世界裡被分解得很漫長。

但這麼漫長的過程也不能夠看清真相。

俄而。

一點火焰誕生。

赤紅色的火焰擴張成了火球,火球之中勾勒了黑焰,黑焰之中再一次具現凰今默的模樣。

而她甫一複生,便綻開雙手——

花開一世界,三百六十五印疊加,山海典神印!

生死幻滅皆成空。

春花秋月,枯海怒礁。

無儘世界生和滅。

足以傷害真人的力量,就這麼毫無保留地推來。

將高空中的鐵退思下壓!

此時此刻是毫無保留的鐵退思。

他的雙手十指大張,儘皆勾起天工之線,在規則的層面上輕輕一挑,挑起一隻黑黝黝的斧子來。

似是水中撈明月,可是這柄黑黝黝的斧子真實存在。

其名鬼斧。

所謂鬼斧神工,不似人力所能及。

這隻斧子被天工之線操縱著,鋒刃反迎,自下往上,就那麼輕輕一劈——

山海典神印那幻生幻滅的世界景象,儘數被劈碎了!

但是在這之前,凰今默已經先一步崩解了身體死去。

天工縱鬼斧,繼續前驅,卻已空空無物。

剛纔的一切轟烈,好像都隻是幻影。

那幻生幻滅的世界景象,好像從來都不曾存在。

隻有鐵退思,和他的鬼斧存在於空中。

有一種莫名的寂寥。

但不多時,赤紅色的火焰又一次誕生。

在赤焰之中勾勒出黑焰。

凰今默再一次從黑焰裡踏將出來,一點遲疑都沒有,仍然是毫無保留,三百六十五印疊加一起,再次落下山海典神印。

直向鐵退思!

她好像下定了決心,不惜一切代價,誓要殺鐵退思於此!

就隻盯著他,就隻與他相拚——

用她自己不死的命!

鐵退思毫不顧惜真人境的力量,調動鬼斧再劈之。

凰今默又死。

凰今默又生。

凰今默又按下三百六十五印疊加的山海典神印。

鬼斧再劈!

凰今默再死。

凰今默再生。

凰今默再按下三百六十五印疊加的山海典神印。

……

如此重複足有九次。

鐵退思的鬼斧終於未能斬碎凰今默的山海典神印,反而被壓了下去!

凰今默又一次死去了!

凰今默又一次複生!

她難道永遠不會死,她的神通難道沒有極限?!

就算鳳凰涅槃這樣的絕巔神通可以無限次使用,難道一次次死亡不斷疊加的痛苦,不足以動搖她的決心嗎?

凰今默的答案,仍然是三百六十五印疊加的山海典神印!

戲相宜遠遠看著天空的這一幕,瞧著那死而生、生而死的情景,臉上早已經沒有了笑容。

她看著這個冷豔又孤寂的女人,感受到一種執拗的力量。

凰今默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

鳳眸中的情緒,冷靜得可怕。

即使是有真人級傀儡明鬼的庇護,即使符文鎖鏈已經封鎖了四周,戲相宜也油然感受到一種寒意,不由自主地縮起脖子,心臟都緊繃了起來。

她雖然是墨門千年難出的絕世天才,小小年紀就能夠負責真人境傀儡的維護,但畢竟親身經曆的生死幾乎沒有,意誌上也稍有不足,一時竟被懾住了心神。

有明鬼在前,自不至於心神受創,但心中的陰影一時難以抹去。

而空中的鐵退思,也終於開始後退,開始下墜。

他想要試探鳳凰涅槃這門絕巔神通的極限,可好像先一步觸摸到了自己的極限。

畢竟凰今默的每一次進攻,都需要動用真人境的力量來抵抗。

畢竟他連“鬼斧”這樣的殺招都已經動用了!

這種消耗無比真切。

“讓明鬼配合我封禁!”他終於說道。

“好……好的。”戲相宜從一種難言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涉及到任務本身,她仍舊展現出了天才的素養。

懸停許久的真人境傀儡立即拔空而起。

環繞不贖城上空的符文鎖鏈開始產生一種共振。

然而也同樣在這個時候,凰今默已經在不斷的死而複生、不斷的山海典神印之中,迫退了天工真人很遠,而終於靠近了懸在空中的那個木繭——

困住祝唯我的木繭。

這一次的複生之後,她再一次按出全力疊加的山海典神印。

鐵退思幾乎是下意識地退讓開,而凰今默印法一收,卻是已經靠近了那個木繭,美得難以形容的手掌,貼在了木繭上。

那一瞬間溫柔得彷彿在觸摸祝唯我的臉龐。

木繭中的祝唯我,彷彿也感知到了凰今默的靠近,彷彿也在拚命掙紮。整個木繭都微微震顫起來,然而未能打破,他終是無力!

凰今默用力一推!

整個木繭以恐怖的速度急轉而下,撞向囚樓,直接砸進了囚樓中,從頂樓一直砸到底部,砸入地底,砸進了一片空無中!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也太堅決,讓人完全來不及反應。

而凰今默也好像在這一推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整個人無力後仰……墜落。

雖然在凰唯真當年的手段之下,又有鳳凰涅槃這種傳說中的絕巔神通,真君之下的力量永遠不可能真正殺死她。

但她也確實到達了某種極限。

心力和意誌的極限。

她在某種程度上獲得了永生不死的能力,可也永遠沒有突破神臨的可能。

以神臨的境界與真人搏殺至此,一次次的戰死又複生……

她早就到達了極限!

隻是苦苦支撐,支撐這麼一個放走祝唯我的機會。

此時明鬼才騰身而起,手握一條符文鎖鏈甩來。

啪!

竟就已經將凰今默縛緊。

如此輕易地捆縛她的身體,禁錮她的神魂……反倒叫戲相宜生出一種不敢相信的情緒來。

天工真人第一時間踏進囚樓裡,然而所見空空,所感空空。

“氣息消失了。”他語氣複雜地說。

又回頭看了一眼被明鬼牢牢捆住、已經陷入昏睡的凰今默。

“算了,不重要。”他歎息道。

對於家大業大的墨門來說。

一個神臨境修士的生或死,是友是敵,的確不很重要。

他隱約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非常重要,隱隱覺得或許需要更多的慎重、更多的考量。

但在天下這局大棋裡,落子無悔。

“回去覆命?”戲相宜仍然有些難言的情緒,未能消解。

鐵退思看了看她,道:“回去吧。”

真人境傀儡明鬼一手提著被捆住的凰今默,一手將短髮少女撈到肩頭,正要離去。

戲相宜看了看旁邊已經沉睡的凰今默,終是飛身而起,飛到了鐵退思身邊。

嘟囔著道:“鐵老頭,你帶我吧。”

鐵退思什麼也沒有說,伸手一招,將地上的兩柄鳳翅刀收起,牽住戲相宜,便飛身離去。

明鬼真傀緊隨其後。

……

……

鐵退思在不贖城怒聲問罪,誓言擒殺凰今默,聲震全城,盪開四野。

整個不贖城被壓得悄無聲息。

唯有凰今默和祝唯我並肩出戰。

儘管交戰雙方都有意剋製範圍,激烈的大戰餘波仍然震動數十裡。

而在城外的荒野中,薑望當然也有所捕捉。

他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返身。

他已經是第二次出城,又是第二次返城。

可縱然他不顧傷勢逆著人潮疾飛而至,卻已是連墨門真人的背影都不能見。

這場戰鬥說起來緩慢,可過程其實快到很多人根本沒能看清,很多人動靜都沒能聽明白!

薑望所見,唯有空空蕩蕩的不贖城,毀於一旦的囚樓,一個暈厥在街角的人……以及長街之上,斜插入地,那斷裂的半截長槍。

此槍名薪儘。

他曾借它去望江城,一劍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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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鬼在前,自不至於心神受創,但心中的陰影一時難以抹去。

而空中的鐵退思,也終於開始後退,開始下墜。

他想要試探鳳凰涅槃這門絕巔神通的極限,可好像先一步觸摸到了自己的極限。

畢竟凰今默的每一次進攻,都需要動用真人境的力量來抵抗。

畢竟他連“鬼斧”這樣的殺招都已經動用了!

這種消耗無比真切。

“讓明鬼配合我封禁!”他終於說道。

“好……好的。”戲相宜從一種難言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涉及到任務本身,她仍舊展現出了天才的素養。

懸停許久的真人境傀儡立即拔空而起。

環繞不贖城上空的符文鎖鏈開始產生一種共振。

然而也同樣在這個時候,凰今默已經在不斷的死而複生、不斷的山海典神印之中,迫退了天工真人很遠,而終於靠近了懸在空中的那個木繭——

困住祝唯我的木繭。

這一次的複生之後,她再一次按出全力疊加的山海典神印。

鐵退思幾乎是下意識地退讓開,而凰今默印法一收,卻是已經靠近了那個木繭,美得難以形容的手掌,貼在了木繭上。

那一瞬間溫柔得彷彿在觸摸祝唯我的臉龐。

木繭中的祝唯我,彷彿也感知到了凰今默的靠近,彷彿也在拚命掙紮。整個木繭都微微震顫起來,然而未能打破,他終是無力!

凰今默用力一推!

整個木繭以恐怖的速度急轉而下,撞向囚樓,直接砸進了囚樓中,從頂樓一直砸到底部,砸入地底,砸進了一片空無中!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也太堅決,讓人完全來不及反應。

而凰今默也好像在這一推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整個人無力後仰……墜落。

雖然在凰唯真當年的手段之下,又有鳳凰涅槃這種傳說中的絕巔神通,真君之下的力量永遠不可能真正殺死她。

但她也確實到達了某種極限。

心力和意誌的極限。

她在某種程度上獲得了永生不死的能力,可也永遠沒有突破神臨的可能。

以神臨的境界與真人搏殺至此,一次次的戰死又複生……

她早就到達了極限!

隻是苦苦支撐,支撐這麼一個放走祝唯我的機會。

此時明鬼才騰身而起,手握一條符文鎖鏈甩來。

啪!

竟就已經將凰今默縛緊。

如此輕易地捆縛她的身體,禁錮她的神魂……反倒叫戲相宜生出一種不敢相信的情緒來。

天工真人第一時間踏進囚樓裡,然而所見空空,所感空空。

“氣息消失了。”他語氣複雜地說。

又回頭看了一眼被明鬼牢牢捆住、已經陷入昏睡的凰今默。

“算了,不重要。”他歎息道。

對於家大業大的墨門來說。

一個神臨境修士的生或死,是友是敵,的確不很重要。

他隱約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非常重要,隱隱覺得或許需要更多的慎重、更多的考量。

但在天下這局大棋裡,落子無悔。

“回去覆命?”戲相宜仍然有些難言的情緒,未能消解。

鐵退思看了看她,道:“回去吧。”

真人境傀儡明鬼一手提著被捆住的凰今默,一手將短髮少女撈到肩頭,正要離去。

戲相宜看了看旁邊已經沉睡的凰今默,終是飛身而起,飛到了鐵退思身邊。

嘟囔著道:“鐵老頭,你帶我吧。”

鐵退思什麼也沒有說,伸手一招,將地上的兩柄鳳翅刀收起,牽住戲相宜,便飛身離去。

明鬼真傀緊隨其後。

……

……

鐵退思在不贖城怒聲問罪,誓言擒殺凰今默,聲震全城,盪開四野。

整個不贖城被壓得悄無聲息。

唯有凰今默和祝唯我並肩出戰。

儘管交戰雙方都有意剋製範圍,激烈的大戰餘波仍然震動數十裡。

而在城外的荒野中,薑望當然也有所捕捉。

他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返身。

他已經是第二次出城,又是第二次返城。

可縱然他不顧傷勢逆著人潮疾飛而至,卻已是連墨門真人的背影都不能見。

這場戰鬥說起來緩慢,可過程其實快到很多人根本沒能看清,很多人動靜都沒能聽明白!

薑望所見,唯有空空蕩蕩的不贖城,毀於一旦的囚樓,一個暈厥在街角的人……以及長街之上,斜插入地,那斷裂的半截長槍。

此槍名薪儘。

他曾借它去望江城,一劍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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