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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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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荒野中,黃臉老僧在沒膝的野草間前行。

自由的風遊蕩於天地,他卻像是揹負著沉重的枷鎖,每一步都並不輕鬆。

他沒有再飛於極高處。

因為這些天,他已經在中山國和玉京山之間,往返了三次,但趙玄陽和薑望的痕跡,像是徹底消失了。

他可以看破虛妄,但不能無中生有。

他確信趙玄陽是帶著他的乖徒兒,在什麼地方藏了起來。

現在他放棄大範圍捕捉痕跡的辦法,而改為逐寸逐寸地搜尋。他不相信,將所有有可能藏跡的地方,一寸寸犁過去,趙玄陽還能逃過他的眼睛。

這片荒野,在衛國和沃國之間——沃國也是他最後捕捉到趙玄陽痕跡的地方。

他現在行走在這裡,像是一個辛勤的老農,在已經荒蕪的田壟間梭巡。

當然是一無所獲的。

秋陽灼身,有刺心之痛。

天不假人願,徒呼奈何。

他很早之前,就感受到了那張巨網,他也無數次嘗試掙脫,卻一次次失敗。

從神臨到洞真,他變得更加強大了,也更發現自己的無力。

在浩瀚且莫測的命運之河裡,他的這一葉扁舟,無法遮庇任何人。

就像淨鵝……

就像淨深。

不。

苦覺舔了舔乾涸的嘴唇,

淨鵝已死,而淨深還活著。

淨深一定還活著。

玉京山那邊需要一場公審,趙玄陽現在也仍潛蹤。

總不至於費這麼大週摺,卻悄悄找個地方把淨深埋了。

而且……

那小子很機靈,

想到這裡,苦覺霎時暴躁起來:“機靈個屁股蛋蛋啊!離開齊國也不知道來懸空寺看師父,活該被人欺負!”

他越想越氣:“跑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給他師父留點記號!就這點本事,也能叫天下第一內府?等找見了,非得揍他個鼻青臉腫不可!”

如此罵了幾句,才稍稍解恨,抬眼往遠方一看。

俯瞰長河的天馬高原,就納入視野中。

他在中山國和玉京山之間往返搜尋,神識遍掃,但有很多地方,是無法細查的。

比如各大勢力的核心要地——皇宮之類的地方肯定不會允許他搜尋,他若要去淩霄秘地搜尋,葉小花也少不得要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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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上一場。

好在那些地方,趙玄陽也不能輕易藏進去。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比較神秘的地方,向來也不對世間解開面紗。

比如……天馬高原。

這座屹立在長河北岸的高原,應該來說是相當顯眼,世人皆知。然而能夠親入其間,一睹真容的,卻是少之又少。

大多也隻是高空飛過,遠遠看上一眼。

它當然有它的神秘和規矩。

如此雄闊的一片高原,要藏一兩個人,就像大海裡藏兩根針,實在簡單……趙玄陽有沒有可能往這裡躲?

苦覺動了念,便再按捺不住。

他雖然慣會撒潑打滾、厚顏纏磨,但心裡也非常清楚,沒人會容忍他這樣無休止地追蹤下去。

換位想一想,趙玄陽若是在鏡世台公佈訊息後,整整三天都沒有追上薑望,這會又是什麼境況?隻怕薑望早就被齊國人接應上了。

現在他追了趙玄陽整整三天,以當世真人之修為,去追蹤一位神臨修士,卻毫無線索。他若再不知趣,景國方面大概就要失去耐心了。

甚至於懸空寺內部,也是根本不可能同意他摻和此事的。

當然,方丈師兄僅僅是傳個話,發個召回法令,那也是影響不到他苦覺的——沒聽到嘛!

薑望通魔一事,鬨得天下沸沸揚揚。

景、齊、楚、牧,還有一個懸空寺,都牽涉其間。

在中山國到玉京山的範圍裡,不知多少勢力暗暗戒備。尤其是在趙玄陽前行路線上的那些勢力,可沒有幾個有看戲的心思。

這等涉及天下頂級勢力的巨大漩渦,不說沾之即亡,一不小心傷筋動骨,也是無處說理。

不參與、不乾涉、不接觸,是這一路上大小勢力的原則。

當苦覺來到天馬高原前,理所當然的,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一名身穿原天神神廟祭司服的年輕人。

若是薑望在此,當能認得出來,此人曾與他在和國的三分香氣樓裡有過短暫交集。

若是昧月在此,更能叫出原野之名。

其人有一種縱意自流的氣質。

瞧修為不過內府,但面對當世真人,不驚也無懼。

“苦覺大師。”他站在苦覺身前:“天馬原不得擅闖。”

苦覺拿眼一瞪:“我隻是進去看看,不是擅闖!”

年輕的祭司愣了愣,顯然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當世真人。很是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天馬原不得隨便進去看。”

“我不隨便,我很正式地進去看。”苦覺老僧拿手一撥:“起開!”

輕輕鬆鬆,便把原天神廟的祭司原野撥到一邊去,一撥十幾丈遠。

苦覺心知肚明,這年輕人能這麼及時地攔在前面,說明這些人早不知戒備多久了。天馬高原的確不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所以他也不耽誤時間,仗著修為,把面前這個小年輕撥開,便徑往高原上飛。

但在下一刻,原野又飛回他身前。

這絕非內府境修為所能展現的速度和判斷。

這個原天神廟年輕祭司,此時此刻,身有寶氣,目流神光:“荊、景、和三國共約,天馬高原不得擅入!苦覺大師……”

他的聲音也有了一種恢弘的腔調:“你莫要讓小子為難。”

說是三國共約,放諸天下,自然隻有荊、景兩國威權拿得出手,和國則是事實上的天馬高原看守者,算是這份共約的具體執行者。職責如此,也難怪他要來攔苦覺。

苦覺皺起眉頭:“原來你就是這一代的神命之子,難怪敢攔老夫的路。”

他忽然臉色一正,怒道:“你們和國竟然敢挑釁我懸空寺!好哇!老僧本來隻是路過,現在看來,今天這天馬原,我是非闖不可了!”

說著他就開始擼袖子,一副必不與乾休的蠻橫姿態。

饒是原野身為神命之子,向來少有忌憚之心,此刻也不由得懵圈。

我什麼時候挑釁懸空寺了?

我就差給你端茶送水求你不要惹麻煩了好嗎?

“如果我有什麼言辭不當的地方,我願意向大師道歉。”原野忍氣吞聲道:“天馬高原,確實不能擅進。”

奈何苦覺擺明瞭要以大欺小、倚老賣老,根本不與他講理。隻把手一甩:“你要戰,我便戰!”

以至於原野都一時恍惚,有些自我懷疑——難道我剛剛沒有道歉,而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與他下了戰書?

那邊廂苦覺哪管那許多,擼著袖子就已經衝上來了。

這時一聲厲喝,響在遠空——

“苦覺,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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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進去看看,不是擅闖!”

年輕的祭司愣了愣,顯然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當世真人。很是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天馬原不得隨便進去看。”

“我不隨便,我很正式地進去看。”苦覺老僧拿手一撥:“起開!”

輕輕鬆鬆,便把原天神廟的祭司原野撥到一邊去,一撥十幾丈遠。

苦覺心知肚明,這年輕人能這麼及時地攔在前面,說明這些人早不知戒備多久了。天馬高原的確不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所以他也不耽誤時間,仗著修為,把面前這個小年輕撥開,便徑往高原上飛。

但在下一刻,原野又飛回他身前。

這絕非內府境修為所能展現的速度和判斷。

這個原天神廟年輕祭司,此時此刻,身有寶氣,目流神光:“荊、景、和三國共約,天馬高原不得擅入!苦覺大師……”

他的聲音也有了一種恢弘的腔調:“你莫要讓小子為難。”

說是三國共約,放諸天下,自然隻有荊、景兩國威權拿得出手,和國則是事實上的天馬高原看守者,算是這份共約的具體執行者。職責如此,也難怪他要來攔苦覺。

苦覺皺起眉頭:“原來你就是這一代的神命之子,難怪敢攔老夫的路。”

他忽然臉色一正,怒道:“你們和國竟然敢挑釁我懸空寺!好哇!老僧本來隻是路過,現在看來,今天這天馬原,我是非闖不可了!”

說著他就開始擼袖子,一副必不與乾休的蠻橫姿態。

饒是原野身為神命之子,向來少有忌憚之心,此刻也不由得懵圈。

我什麼時候挑釁懸空寺了?

我就差給你端茶送水求你不要惹麻煩了好嗎?

“如果我有什麼言辭不當的地方,我願意向大師道歉。”原野忍氣吞聲道:“天馬高原,確實不能擅進。”

奈何苦覺擺明瞭要以大欺小、倚老賣老,根本不與他講理。隻把手一甩:“你要戰,我便戰!”

以至於原野都一時恍惚,有些自我懷疑——難道我剛剛沒有道歉,而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與他下了戰書?

那邊廂苦覺哪管那許多,擼著袖子就已經衝上來了。

這時一聲厲喝,響在遠空——

“苦覺,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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