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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淩歡和秦封
  4.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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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淩歡在外面苦苦哀求,太後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現在的熙嬪讓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心裡終究一軟,疲憊地說道:“到底母子連心,讓她進來罷……”

淩歡得到允許,很快就走了進來,她顧不上其他,隻往被高嬤嬤抱在懷裡的小糰子撲過去,將兒子接過來緊緊抱在懷裡:“旭兒,孃的旭兒……”

淩歡的聲音哽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

眾人看她這般,心裡無不動容。

高嬤嬤擦了擦眼角,上前說道:“熙嬪娘娘小心些,那些小疹子不能碰……”

出過天花的人都知道,那些長出來的水痘是不能碰的,若是水痘破了,就會留疤。

淩歡感激地對高嬤嬤點了點頭,她眸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抬頭對太後說道:“太後孃娘,嬪妾想將旭兒接回如蘭宮,還請娘娘恩準。”

太後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頭應了。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哪怕她這裡千好萬好,作為母親終究是放心不下的,罷了,既然如此,她便成全她罷。天花凶險,是好是歹,隻看天意了,隻希望佛祖保佑她的好孫兒能夠順利熬過此劫。

既然已經答應了淩歡,太後也不再猶豫,她吩咐高嬤嬤收拾好東西,親自送淩歡母子回去,並不許宮裡其他人靠近如蘭宮,同時慈仁宮也禁止出入。

淩歡剛剛回到如蘭宮,吩咐宮人去熬藥,就聽到葉蘭進來稟報道:“娘娘,大公主也發熱了,剛剛明月宮喚了太醫。”

淩歡的臉色在瞬間變了變,她沉吟了片刻,冷靜地吩咐道:“你找人去打聽一下,看大公主前些時日是不是去過慈仁宮。”

“是。奴婢這就去。”

淩歡小心地將哭累了有點昏昏欲睡的小糰子放在榻上,然後取來一杯靈泉水一點一點地給小糰子喂下去。

靈泉水可以解毒,可以令人強身壯體,可以改良種子,可以加快傷口癒合,可是卻對疾病的效果卻甚微。

天花是疫症,淩歡也不知道靈泉水能不能起作用,可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喂小糰子多喝點靈泉水,希望他可以熬過去……

看著燒得滿臉通紅,可憐巴巴地在抽泣的小糰子,淩歡隻覺得心都碎了。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她的旭兒才那麼小,老天爺為何要對他如此殘忍?

不,或許這並不是天災,而是**!淩歡眸中閃過一抹恨意。

是她太大意了,本以為小糰子在慈仁宮有太後孃娘護著不會有事,卻沒想到有人膽大包天,居然敢在太後的眼皮底下對小糰子下毒手。

殺機

何珠兒很快就熬來了藥,淩歡從門外將藥端進來,親自給兒子喂藥,奈何藥汁太苦,小糰子隻喝了一口就不願意喝了,淩歡無奈,隻得加了些靈泉水進去,再強行給小糰子灌下去。

小糰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碗湯藥剛剛灌進去,就被他全部吐了出來。

淩歡沒辦法,隻得又讓何珠兒去熬藥。

這時葉蘭推開門走了進來:“主子,讓奴婢來吧。奴婢小時候得過天花,並不怕。”

說著葉蘭便動手收拾了起來。

淩歡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折騰了這一番,早就疲累不堪,她抱著小糰子輕聲哄著,問道:“可打聽清楚了?”

“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在三天前大公主確實去過慈仁宮,並且與小主子有過接觸。”葉蘭回道。

淩歡聽了眸中瞬間閃過一抹厲色,咬牙道:“安嬪!”

“主子覺得是安嬪?可大公主也病了……”葉蘭有點不敢置信。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除了她不會有別人!”淩歡神色冷靜,渾身卻籠罩著一股寒意,冷笑道:“你可別小瞧後宮裡的女人,為了上位,為了爭寵,她們有什麼做不出來?”

上輩子她躲在冷宮的時候,大公主與二公主也得了天花,最後大公主熬過一劫,二公主卻沒了。

這輩子大公主照樣得了天花,而她在之前還接觸過旭兒,可二公主卻沒事,這說明什麼?說明大公主是故意接近旭兒並傳染給旭兒的。

可大公主在宮裡,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宮外之人,這天花又從何處來?

是她小瞧了安嬪,她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心思歹毒至此,竟捨得拿自己的親生骨肉冒險。

想到上輩子慧妃在二公主沒了之後一蹶不振,而安嬪卻在大公主熬過一劫之後,藉著此事得了皇上的青眼,被冊封為貴妃。

如此種種無不表明瞭,此事是安嬪所為。

“虎毒不食子,安嬪她就不怕大公主……”葉蘭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這樣狠毒的母親。

“她自然是不怕的,大公主沒事自然好,若大公主有事,她也能趁此獲得皇上的憐惜。”淩歡冷笑道:“不但如此,還能徹底除去我們母子這對心腹大患,真是一舉數得,不得不說安嬪確實是個聰明人,卻確實夠狠心!”

“安嬪她,她真的不配為母……”如此歹毒的手段,讓葉蘭感到心驚。

“她確實不配為人母,更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淩歡此刻是真的動了殺心,她眸中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這輩子她最看重的就是他的旭兒,可以說旭兒就是她的命,為了旭兒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安嬪想要害她的旭兒,就要拿命來抵!

“主子……”看著一臉恨意的淩歡,葉蘭有些擔心。

“你放心,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淩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笑道:“先前我要的東西可有送來了?”

“送來了,奴婢都收著呢。”

“你……”淩歡在葉蘭耳邊吩咐幾句。

“是。”

便宜

大公主和大皇子得了天花的事很快就在後宮裡傳開了。宮裡竟然出現瞭如此可怕的疫病,瞬間宮中人人自危,連守衛也變得森嚴了起來。

秦封在得知訊息之後大怒,下令徹查後宮,並親自叫來林院正詢問大皇子與大公主的病情。

天花傳染性極強,秦封雖然擔心自己的女人和兒子,但身為皇帝的他,必須以江山社稷為重,連太後的慈仁宮他都不能去,更不要說如蘭宮探望兒子了。

芳華宮。

“天花?”婉妃嫣紅的唇微微上揚:“你確定沒聽錯?大皇子真的得了天花?”

“是。”珍珠說道:“聽說大皇子是在慈仁宮發病的,現在慈仁宮已經被封了。不過,大皇子已經被熙嬪帶回瞭如蘭宮。”

“她倒是個好孃親。”婉妃語氣惋惜:“長得如花似玉的,也不怕得了天花成了醜八怪。”

“到底是自己肚子裡掉出來的肉,又是皇子,熙嬪又怎忍心不管?”珍珠說道:“隻是這可是天花,也不知熙嬪心裡怎麼想的,難道她就不怕死?”

“誰知道呢?說不得,她就是做給皇上看,好博得皇上憐惜呢!”婉妃惡毒地說道:“她也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若是母子二人都沒了,倒是讓本宮省心了!”

“聽說大公主也病了,病得比大皇子還嚴重。”珍珠笑道:“娘娘,這安嬪也太倒黴了些。”

“這可不一定。”婉妃懶懶地說道:“咱們皇上啊,最是心軟,安嬪也就罷了,那大公主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若是有事,日後皇上少不了會瞧在大公主的面上彌補安嬪,這大公主得了天花,對安嬪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如此說來安嬪倒是占了便宜。”珍珠笑道。

……

永安宮。

慧妃摟住二公主,神色緊張地問道:“盈兒,你近來可有見過你大姐姐?”

“沒有。”二公主撅著嘴:“母妃都不讓盈兒出宮,盈兒去哪兒見大姐姐?”

“沒有就好。”慧妃鬆了一口氣。

“娘娘放心,咱們小主子乖著呢,最近都在練字,可沒有出去過。”海棠笑道。

“宮裡出現了天花,本宮這做孃的又怎會不擔心呢?”慧妃歎了口氣說道。

“娘娘您說,這好端端的,怎麼大皇子就得了天花呢?”

“誰知道呢?不過不管如何,這都與本宮無關,這人呀,就不能得罪人,得罪得人狠了,可不就要倒黴了?”慧妃笑道。

她一個做孃的,別人的孩子可與她無關,隻要二公主好好的,她就安心了。

“娘娘說的是。”

……

浣衣院。

明玉正在用藥油仔細地擦著手上裂開的口子,忽然外面走進來一個圓臉的宮女:“阿玉,小權子公公來了。”

明玉聞言忙將藥油放好,走了出去。

小權子正站在院子裡,看見明玉出來,清秀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阿玉。”

身後跟著明玉出來的圓臉宮女擠眉弄眼的推了明玉一把:“阿玉,小權子公公喊你呢,你還不趕快過去,可不要讓人家久等了!”

“你說什麼呢!”明玉有些羞澀地垂下頭。

“好了,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你好好兒的和小權子公公聚舊罷!”說完圓臉宮女笑著跑開了。

等圓臉宮女離開,明玉臉上的嬌羞儘去,她淡淡地看著小權子問道:“你怎麼來了?可是主子有事?”

送衣

小權子看了看左右,見沒有人,便飛快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塞給明玉壓低聲說道:“這是主子給的,讓你……”小權子在明玉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明玉不動聲色地將紙包收進懷裡,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讓主子放心,我定會將事情辦妥。”

見明玉已經將東西放好,小權子便略提了提聲音,說道:“明玉姑娘,這是我托人從宮外帶進來的點心,你看看喜不喜歡。”

明玉會意,略帶嬌羞地垂下頭接過點心,嬌聲說道:“謝謝公公。”

“我身上還有差事,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小權子目光溫柔地看著明玉。

“嗯……”明玉有點害羞地說道:“我送你出去。”

二人往院子外走,迎面走來兩個浣衣宮女,其中一個高個子宮女看到明玉不屑地哼了一聲,待看到走在她身旁的小權子時,臉色變了變。

另一個卻矮點的宮女卻一臉笑容地說道:“公公又來看明玉了?看來還是咱們明玉姑娘有魅力。”

小權子露出羞澀的笑容,抓了抓頭髮,胡亂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待小權子離開後,明玉朝著二人點了點頭,也快步回房了。

高個子宮女看著明玉的背影冷笑道:“不過是個閹人,瞧她得意的模樣!”

“你少說兩句吧,小權子公公可是張公公的徒兒,連咱們嬤嬤都要巴結呢,你也不怕這話傳出去,日後討不著好!”

“哼。”高個子宮女哼了一聲,終究是不敢再說什麼。

明玉回了房,沉思了片刻,又提了點心出門。

“嬤嬤可在?”明玉站在管事嬤嬤的門口,提高聲音問道。

“誰呀?”管事嬤嬤將門打開,看到明玉不由皺了皺眉,等目光落在她手裡提著的點心上,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是你呀,找我老婆子有什麼事?”

“這是小權子公公從宮外福明樓買的點心,明玉特意拿來給嬤嬤嚐嚐。”明玉笑道。

“你有心了。”管事嬤嬤接過點心,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福明樓的點心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難買,在宮外那些大戶人家想吃,也得早早派人去排隊,去晚了可就買不到了。而在宮裡就更難得了,沒有點關係根本就買不到,像她這樣的低等管事想要一飽口福,更是難上加難,可以說,別小瞧這是一份點心,可金貴著呢!

“嬤嬤,明兒個送衣裳的差事可不可讓奴婢來?”明玉問道。

“你想換差事?”管事嬤嬤有點猶豫。

在浣衣院裡,送衣裳可是個好差事,這門差事清閒得很,平日裡就跑跑腿,運氣好還能得到主子的賞賜,不像其他的浣衣宮女,整日裡隻有洗不完的衣裳,手都搓爛了。

“是小權子公公約奴婢,奴婢就送一天……”明玉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是這樣呀,那好吧!”管事嬤嬤答應了,隻送一天也礙不了什麼事,小權子公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看來小權子公公對你可是上心得很呀……”

“嬤嬤……”明玉不勝嬌羞地跺了跺腳,扭頭就跑。

管事嬤嬤看著明玉遠去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

這也是個不懂事的,不過是個閹人,那有什麼以後可言呢?這宮裡呀,關係可複雜得很,陷進去了,可就出不來咯。

情深

如蘭宮。

淩歡疲憊地睜開眼,第一時間看向躺在身邊的小糰子。

小糰子因為難受哭鬨了一夜,在天色微微亮時才勉強睡過去。

淩歡摸了摸小糰子的額頭,小糰子已經不再發熱了,身上的疹子卻越來越多,甚至從一開始微紅色的小疹子在短短幾天內演變成了膿胞疹。

看著渾身長滿了疹子的小糰子,淩歡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這幾天她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小糰子,甚至有時候連眼皮都不敢合一下,好在因為有靈泉水,她總算是熬過了最艱難的幾天。

小糰子還小,出胞疹會發癢,他一直想用手去抓,淩歡不得已,隻得用柔軟的棉布將他的小手小腳包紮起來,這樣就可以避免他抓傷自己。

“娘娘,該用膳了。”葉蘭端著膳食走進來。

“什麼時辰了?”

“已經快午時了。”葉蘭放下膳食,又打來水伺候淩歡梳洗。

“藥可熬好了?”淩歡問道。

“珠兒姐姐正在熬著呢,太醫說了,高熱退了就好,這樣小心些小主子就不會有事了。”葉蘭說著臉上露出了些許鬆快之色。

天花之所以可怕,除了出痘之外,就是連續不斷的高熱,很多人熬不下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天花最危險的就是發病的前幾天,一旦熬過了發病期,待身上的疹子全部爆發出來,接下來便沒了危險,隻小心照顧著,等待身上的疹子結痂,等痂脫落便可。

看著鬨累了沉沉睡著的小糰子,淩歡的目光說不出的柔和。這幾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心裡其實很害怕,害怕會失去他,還好,總算是熬過去了。隻希望佛祖保佑,她的旭兒能平安渡過這一劫。

“那邊兒如何了?”淩歡淡淡地問道。

“聽說大公主已經好了許多,也沒有發熱了,為此安嬪還在佛堂裡跪了好幾天,聽說人都昏過去了。”葉蘭說道。

“她倒是母女情深。”淩歡嗤笑一聲,:“這戲也不知道是演給誰看。”

“要說心狠,這宮裡就數她最狠,這會兒倒是假惺惺了,大公主有這樣的娘,也是倒黴。”葉蘭說道。

話說虎毒不食子,這安嬪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狠手,能不心狠麼?這樣的女人想想都讓人覺得可怕。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大公主小小年紀也是心狠手辣,這一點倒是隨了她。”淩歡冷笑道。

她可沒有忘記當初二公主衝撞她的事,小小年紀就知道挑唆自己的妹妹去謀害嬪妃,可見大公主也不是什麼善茬。

“主子說得是。”葉蘭十分認同。

“東西送去了嗎?”

“明玉前幾日送來訊息,說東西已經送去了。”葉蘭說著,又有些擔憂地道:“主子,那人畢竟是安國公府的人,靠得住嗎?”

“人是安國公府的人沒錯,可忠心的卻不一定是安國公父女。你可別忘了,玉庶人是怎麼死的。”

“娘孃的意思是……”

“聽說如今安國公二房與大房不和。”淩歡笑道。

花茶

有西伯侯府作後盾,淩歡如今訊息可是靈通得很,不管是宮裡的還是宮外的,她都知道一些。

西伯侯十分識趣,主動將宮裡的人手給了她。至於這些人信不信得過,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人是二房的人?”葉蘭恍然大悟:“在二房的心裡,玉庶人就是被安嬪害死的。”

“沒錯,玉庶人雖然不著調,人也愚蠢,可她卻有一個好爹,聽說玉庶人在府裡的時候十分受寵,心愛的女兒死了,而且還是被侄女害死的,你說,二房會如何做?”

淩歡冷笑,想要踏著她們母子往上爬?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既然敢對旭兒伸手,她就敢剁了她的爪子!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樣愚蠢的事她絕不會做,這次她就要徹徹底底地按死她,讓她再無任何翻身的機會。

明月宮

“惜兒如何了?”安嬪妃臉色紅潤,容光煥發,一點也不像是在佛堂裡跪了幾天的人。

“小主子已經退了熱,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月秀神色輕鬆地說道。

天花凶險無比,她也沒想過小主子能熬過去,可小主子硬是熬了過來,這對主子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好。”安嬪舒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高興,語氣淡淡的:“讓人小心照看著,可別讓她抓著了臉。”

“奴婢知道。”月秀說道:“一開始小主子鬨騰著呢,不過到底是長大了,也知道愛美了,聽了奴婢的話嚇得也不敢亂抓了。”

大公主脾氣不好,可七歲的年紀已經知道愛美,一聽說抓破臉上的水痘會留疤,頓時被嚇得哭了。

“如蘭宮那邊如何了?”

“奴婢去打聽了,聽說大皇子也退了熱……”

安嬪皺了皺眉:“熙嬪呢?她沒事?”

“奴婢沒聽說。”月秀道。

“她倒是命好!”安嬪有些不甘心,她精心策劃了這一切,本想要那對母子的命,卻沒想到不但大皇子沒事,連那個賤人也沒有被傳染。

“許是還沒有發作呢!”月秀說道:“這天花可凶險得很,聽說熙嬪是親自照顧大皇子的,如此日夜相處怎麼可能會沒事?”

天花傳染性極強,除了曾經出過天花的人接觸了不會被]傳染,沒有得過天花的人一但接觸到病人都會被傳染上,按理說這熙嬪也不會例外。

聽了月秀的話,安嬪心裡舒服了些。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太後那邊如何了?”

“太後孃娘是出過天花的,她倒是沒事,就是幾個宮人被傳染了,這會兒都被關起來了。”

“皇上那邊沒查出什麼吧?”

“沒有。奴婢都處理好了,就算查,也查不到這兒來。”

“那就好。”聽了月秀的話,安嬪安心了些,拿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問道:“今兒個的茶是誰泡的?”

“是月瀾親手泡的,月瀾說娘娘這幾天辛苦了,便給泡了些安神的花茶。”月秀回道。

聽說是月瀾泡的茶,安嬪也不再追問,而是將茶喝了,放下茶杯說道:“這味兒不錯,待會兒讓月瀾再泡些來。”

花宴

寧親王府。

西伯侯府的馬車緩緩在王府門口停下。

淩敏在貼身丫鬟的扶持下下了馬車,又親自去扶了老夫人下來。

守在門口迎客的嬤嬤走上前:“可是西伯侯府淩老夫人和淩四姑娘?”

“老身正是。”老夫人笑著說道:“寧王妃可好?”

“好著呢!”管事嬤嬤笑道:“王妃吩咐了,若是老夫人和四姑娘來了,讓老奴直接引你們過去。”

“勞煩嬤嬤了。”老夫人客氣地說道。

“不敢。”

管事嬤嬤在前面領路,淩敏扶著老夫人跟在身後。

很快,她們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百花宴顧名思義,宴會是舉辦在花園裡的,好在王府的花園也足夠大,舉辦一個小小的百花宴綽綽有餘。

老夫人與淩敏到的時候,花園裡已經有不少人,有相熟的便過來與老夫人打了招呼,不認識的也含笑點頭。

這次受邀的京中貴女不少,大部分都是衝著寧親王世子妃這個位置來的,都是十來歲的少女,還不怎麼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此刻看到容顏出色的淩敏,頓時心裡有了危機感,看向淩敏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不善。

淩敏在眾人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不過也沉得住氣,表現得還算得體,老夫人冷眼看著她的表現心裡暗暗點頭。

四孫女是個好的,隻是可惜有個那樣的親孃。想起最近鬨騰不休的侯夫人,老夫人心裡就厭煩不已。

前院。

穿著一身新衣的寧澈正在照鏡子,喜墨苦著臉守在一旁。

“怎麼樣?本世子這樣夠英俊了吧?”看著鏡子裡神采飛揚的少年,寧澈有點不自信地問道。

“世子爺今天很精神,很俊美,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一會兒肯定會將那些貴女迷得七葷八素。”喜墨神色麻木地奉承著。

“其他人關本世子什麼事?本世子隻要仙女一個就夠了。”那些醜八怪也配和仙子相提並論?這對仙子簡直就是侮辱。

“是是是,世子爺一會兒肯定獲得淩姑孃的芳心。”

“那倒是,也不看看本世子是什麼人!”寧澈有點得意地說道。

滿京都的少年有哪個及得上他?仙子肯定會選他。

喜墨看著得意洋洋的世子爺有點想扶額,這臭美了半天你倒是出去啊,外面都來了不少貴女了,說不定你的仙子已經來了,這會兒還在這裡磨嘰什麼?

“對了,西伯侯府來人了沒有?”寧澈突然問道。

我的世子爺,你終於要出去了嗎?真是太好了!

喜墨差點喜極而泣,他立馬打起精神說道:“奴才這就出去打聽!”

說完也不等寧澈說話,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寧澈想跟著出去,邁起的腳又放了下來,咳咳,他可不能太主動了,萬一仙子覺得他不夠矜持怎麼辦?

喜墨跑出院子,在去後花園的路上一把抓住一個路過的丫鬟問道:“西伯侯府的人可來了?”

丫鬟被唬了一跳,等看清楚來人是世子爺身邊的喜墨,急忙笑道:“來了,正在花園裡呢。”

喜墨得了訊息就想往回跑,跑了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親眼去看看比較好,萬一,來的不是世子爺找的人呢?那他豈不是要遭殃?

來了

因為花園裡要宴客,而且來的都是女眷,沒有允許外男是不能去的,喜墨自幼跟在寧澈身邊,對府裡自然熟悉得很,隻見他七拐八拐的,就找到一處假山爬了上去。

這裡十分隱蔽,在花園裡的人看不到他,他卻可以將整個後花園瞧得一清二楚。

此時賓客已經來了不少,喜墨伸長了脖子,在一群貴女裡瞧來瞧去,卻怎麼也看不到那個熟悉身影。

越看喜墨越是心涼,完了,仙子根本就沒來,或者說,那個西伯侯府的姑娘根本就不是世子爺要找的人。

喜墨不死心地又仔細看了一遍,始終沒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一張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徹底完蛋了!找錯人了,一會兒若是被世子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罰他呢!

想起前幾日挨的板子,喜墨隻覺得十分心塞。

喜墨越想越害怕,後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他怎麼就那麼蠢,怎麼會覺得西伯侯府的姑娘就是世子爺要找的人呢?現在好了,這人沒找著,還驚動了王妃,這下可怎麼收場?

想起一臉期待,為了百花宴臭美了好幾天的世子爺,喜墨隻想一頭從假山上栽下去,死了算了!

等喜墨哭喪著臉回來的時候,寧澈早就等急了:“怎麼樣?人來了沒有?”

喜墨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世子爺,西伯侯府的人確實是來了,不過……”

不過來的卻不是您要找的人。

可喜墨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自家世子爺打斷了:“真的來了?”

寧澈一聽人來了,俊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此刻他滿心滿眼都是即將見到心上人的喜悅,卻忽略了欲言又止的喜墨。

“來了,可……”喜墨看著自家世子爺一臉喜色,心裡掙紮了半響,終究還是一狠心開口說道:“奴才並沒有找到……”

喜墨話還沒有說完,又被突然進來的丫鬟打斷了:“世子爺,賓客已經到了,王妃娘娘讓您過去。”

“本世子這就過去。”說完寧澈一臉迫不及待如旋風般走了出去,隻留下話說到一半臉色難看得像死了爹孃一般的喜墨。

主院。

寧王妃坐在梳妝檯上,看著往她髮鬢上插上珠釵的丫鬟,淡淡地問道:“西伯侯府的人可來了?”

“來了,是劉嬤嬤親自去接的人,”丫鬟說道:“來人是西伯侯府的老夫人和他們府的四姑娘。”

“哦?”寧王妃來了些興趣,問道:“那姑娘長得怎麼樣?”

“劉嬤嬤說長得好,在眾多貴女裡,也是拔尖兒的。”丫鬟笑道:“如此美貌,也難怪咱們世子爺會動心。”

“他啊,就是愛長得美的。普通人可入不了他的眼。”說起兒子,寧王妃臉上露出了笑容。

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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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是個什麼德性,她這個做孃的最清楚不過了,人是愛胡鬨了些,可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就是那眼光奇高,從小就愛美人,這些年為了兒子的親事,她可是操碎了心。

可京中貴女雖多,卻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如今難得兒子開竅,求到她這兒來,她自然要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臆症

花園裡,老夫人與幾個相熟的夫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淩敏則和幾個認識的貴女走到一起。

西伯侯府在京裡也是有名的世家,府裡又出了一個娘娘,因此在眾多貴女裡淩敏的出身算不上最好,卻也是不差的。

“很久不見敏姐姐了,最近敏姐姐在乾什麼?”說話的是一個長著一張圓臉,笑起來十分可愛的貴女。

“最近府裡有些事……”淩敏微笑著說道。

“是這樣呀,難怪幾次邀姐姐出來,姐姐都推了呢。”說話的貴女叫程西兒,是戶部侍郎的嫡女,今年十三歲,與淩敏的關係較好。

“嗬!”不遠處一個長相豔麗神情高傲的少女卻嗤笑一聲,說道:“誰不知道西伯侯府的當家夫人病得起不了身?這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沒了,人家這是在家裡儘孝呢!”

“家母不過是感染了風寒,可沒有安姐姐說的嚴重。”淩敏淡淡地回道。

豔麗少女是安國公府三房的嫡女安麗,西伯侯與安國公政見不和,安麗自然也看淩敏不順眼。

“感染風寒?不是得了臆症麼?”安麗惡毒地說道:“一個當家主母得了臆症,可活不長咯!”

“安姑娘慎言。”淩敏秀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說道:“當眾議論長輩,這就是安姑孃的教養?”

“西伯侯府做得出,難道還怕人說不成?”安麗半點也不示弱,冷笑道:“禁足便禁足,說什麼得了風寒,真是笑話。”

西伯侯府是出了個娘娘沒錯,可那卻是個庶女,這庶女成了娘娘,一同進宮的嫡女卻死了,同時府裡的當家主母也病了,若說其中沒有貓膩,誰會相信?

安麗出身國公府,她知道的自然比別人更多些。

“你……”淩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母親因為做錯事被父親禁足,是她最難接受的事,現在被安麗當眾揭穿,實在是難堪之極。

眼見淩敏被說得啞口無言,安麗這才哼了一聲,揚起頭趾高氣揚地離去。

“敏姐姐,你不要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程西兒安慰道。

“我沒事……”淩敏勉強笑了笑。

這時花園裡一陣騷動,不知誰說了聲:“王妃娘娘來了!”

眾人頓時紛紛抬首看去。

隻見不遠處盛妝打扮的王妃正款款而來,而在她身旁還有一個身材修長,長相俊美的少年。

看到少年的瞬間,在場的貴女隻覺得眼前一亮,好一個氣宇軒昂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寧王妃上前與各家夫人打招呼,寧澈的目光則在那些貴女間掃來掃去,可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怎麼回事?他的仙女呢?他的仙女到哪兒去了?寧澈的俊臉在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喜墨這個蠢貨根本就沒有找到人,找了一群醜八怪來參加百花宴,這是在噁心誰呢?

寧王妃可不知道兒子此刻已經被氣得臉色發青,她目光在眾夫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老夫人身上:“可是西伯侯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有點受寵若驚,急忙回道:“正是老身。”

“多年不見,老夫人還是如此精神矍鑠,”王妃說著目光又落在乖巧地站在老夫人身旁的淩敏身上,眼裡閃一抹滿意之色,問道:“這就是府上的四姑娘?果然是個美人。”

淩敏羞澀地低下頭,老夫人卻笑道:“王妃謬讚了。”

“老夫人不必謙虛,四姑娘確實是乖巧可人,本妃最是喜歡這樣的小姑娘……”

安親王妃話還沒有說完,卻聽一旁的寧澈突然開口問道:“淩府可還有其他的姑娘?”

寧澈突然開口打斷長輩談話,實在是太過無禮,可寧親王妃卻隻是瞪了他一眼,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府裡確實還有其他姑娘,不過都已經成親,不知世子的意思是……”

“沒什麼,本世子隻是隨口一問罷了!”沒找到心上人,寧澈有些心灰意冷,也不願意繼續留下,當下便對寧親王妃說道:“娘,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寧親王妃一怔,正要說什麼,可寧澈不等她答應,就已經大步離去。

看著任性又無禮的兒子,寧親王妃頓時覺得十分頭疼,她尷尬地朝老夫人笑了笑,道:“這孩子,讓老夫人見笑了。”

老夫人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失望,看寧親王世子如此冷淡的模樣,這門親事恐怕成不了了。

淩敏剛剛還在劇烈跳動的心,此刻卻在一點一點地冷卻,她不是傻子,寧親王世子此舉分明就是瞧不上她。

想到這裡,淩敏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其他貴女見此卻紛紛鬆了一口氣,剛剛寧親王妃分明是看上了西伯侯府的四姑娘,還好寧世子拒絕了。

雖然寧世子也沒有看上她們,不過隻要寧世子一日沒有成親,就代表她們還有機會。

安麗看著淩敏嗤笑了一聲,“有些人呀,就是不自量力。”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好讓淩敏聽到。

淩敏的臉色更白了,身體也不由晃了晃。

寧世子不喜歡她,她卻對風流肆意的少年一見傾心,可偏偏對方對她不屑一顧,淩敏此刻隻覺得難堪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因為寧世子中途離開,這一場百花宴最終還是草草結束了,寧王妃強忍住心中的怒氣將客人送走,回頭便讓人去將寧澈尋來。

另一邊,回了院子的寧澈憋了一肚子氣,看到畏畏縮縮躲在一旁的喜墨就是一腳,怒道:“狗奴才,連本世子都敢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喜墨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哭喪著臉道:“世子爺就算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騙您啊,這,這不都是誤會嘛!”

京都城裡姓淩的大戶人家就隻有西伯侯一家,恰好仙子姑娘又自稱姓淩,偏偏那西伯侯府又恰好有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他這不就誤會了嘛。

隻要想到自己今天差點認錯了人,寧澈就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一腳把這個蠢奴才踹死。

“誤會?你一個誤會,害得本世子差點成了笑話!”寧澈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本世子該怎麼罰你?”

“要,要不,世子爺打奴才幾板子消消氣?”喜墨顫巍巍地建議道。

“打三十板子,一個都不許少!”寧澈冷笑道:“也好給你長長記性,免得日後再給本世子鬨出笑話來!”

三十板子?喜墨差點沒昏過去,十板子都能要了他半條命,就他這小身板兒,捱了三十板子還不得躺上個半年?

生氣

“世子爺,咱們商商量量,能不能少打點?”喜墨哭喪著臉說道:“要把奴纔打壞了,可沒人伺候您了。”

“沒得商量。”寧澈冷酷無情地說道:“本世子有的是人伺候!”

想討價還價?門兒都沒有。

“世子爺,奴纔不是故意的……”喜墨真的要哭了,他真真是冤死了,他不是有心隱瞞的,那不是沒來得及說嘛,現在好了,世子爺生氣了,害得他要挨板子了。

“你就是故意想看本世子的笑話!”寧澈冷笑道:“不許再求情,再糾纏就加多二十板子!”

再加二十?那不就是五十?這五十板子打下來,他還能活著嗎?

喜墨打了個寒蟬,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不敢再求情了,隻得喪著一張臉乖乖出去領板子。

打發了喜墨,寧澈怒氣未消,準備出去親眼看著喜墨挨板子,卻在這時有丫鬟過來,說王妃找他。

寧澈隻得憋著一肚子氣去主院。

喜墨看著離去的寧澈,心裡鬆了口氣,沒有世子爺盯著,他還可以讓打板子的人打輕些,要不然這三十板子結結實實地打下來,他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主院。

“母妃,你有事找兒子?”寧澈進門便問道。

寧親王妃對自己的兒子最瞭解不過,見他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便問道:“你又在生什麼氣?”

“還不是喜墨那個狗奴才,害得兒子差點鬨了笑話!”

“不過是一個奴才,你與他計較什麼?”寧親王妃說道:“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和母妃說,你瞧上了西伯侯府的姑娘,讓母妃幫你?”

為了兒子,素來低調的她難得舉辦了一場宴會,結果兒子卻不領情,半途就溜了,害得她面子都丟儘了。

“都是喜墨那個狗奴才的錯,那個什麼四姑娘根本就不是兒子要找的人。”隻要想想寧澈就心塞得很,這些日子都白忙活了。

“你告訴母妃,你到底看中了哪家姑娘?若是個好姑娘,母妃做主為你上門提親。”

“兒子,兒子也不知道……”寧澈抓了抓頭髮。

見兒子一臉懊惱的模樣,寧親王妃也有點懵了,先前口口聲聲說是西伯侯府家的姑娘,現在又說不是,他到底是看中了哪家姑娘?

“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就喜歡上人家了?”寧親王妃感到不可思議,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愛胡鬨,卻沒想到他如此的不著調。

“母妃,兒子是真的喜歡她。”

“可你連人家是哪裡人,成沒成親都不知道,你讓母妃怎麼幫你?”寧親王妃被兒子氣笑了。

“這……”寧澈說不出話來。

“你就別胡鬨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母妃今兒個看那西伯侯府的四姑娘挺不錯的,不如母妃去西伯侯府提親?”

“不要!兒子不喜歡她。”寧澈一口拒絕。

開玩笑,那女人連仙子的一根髮絲兒都比不上,還想要他娶她?簡直就是做夢。

“那安家姑娘呢?你喜歡美人,安家姑娘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吧?”安麗容貌豔麗又出身安國公府,與王府也算門當戶對。

“誰會喜歡那個醜八怪!”寧澈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母妃,這事兒您就不要管了!”說完寧澈扭頭就走。

“這孩子……”寧親王妃無奈地搖了搖頭。

留疤

正乾宮。

“大皇子如何了?”秦封看著前來回話的林院正淡淡地問道。

“回皇上,大皇子身上的胞疹已經結痂開始脫落了,隻要過幾天就能徹底痊癒。”林院正回道。

“大公主那邊呢?”

“大公主的情況也差不多,目前也已經開始結痂。”林院正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過大公主臉上的胞疹被抓破了,日後可能會留疤。”

作為女子,臉上留疤可不是小事。

“可有辦法將疤去掉?”秦封皺了皺眉問道。

“臣可以給大公主配些去疤的膏藥,不過想要完全把疤痕去掉,很難。”林院正說道。

患過天花的人都知道,臉上的胞疹不能破,一但抓破了,就會留下疤痕,臉上的皮膚會出現一個個小坑,顯得凹凸不平。而天花的名字也因此而來。

秦封皺了皺眉:“難道沒有其他辦法?”

“沒有。”林院正十分老實地說道。

“大皇子呢?可會留疤?”比起女兒,秦封還是比較擔心兒子,作為日後的一國之君,臉上還是不要有缺陷為好。

“熙嬪娘娘照顧得不錯,大皇子臉上的胞疹並沒有破,隻要好好養些時日,就能恢複如常。”說到淩歡,林院正心裡是十分佩服的,一個嬌嬌弱弱的女人,硬是不顧自身的安危,親自照顧患病的兒子,這讓人不得不佩服。

宮裡人人都在說安嬪心誠,為了大公主早日痊癒,在佛堂裡跪了三天三夜,甚至還因此昏了過去,可與熙嬪比起來,安嬪那點兒手段可就不夠看了。

聽到兒子沒事,秦封的臉色好看了些,又問道:“熙嬪如今可好?”

“皇上放心,熙嬪娘娘身體很好,並沒有發熱的跡象。”林院正說道:“熙嬪娘娘心善,連上天都不忍讓她受苦。可是真正有福之人。”

天花是不治之症,而且傳染性極強,一旦被傳染,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可熙嬪親自照顧了大皇子那麼久,母子二人同吃同住一室,這樣熙嬪都沒有被傳染,不是有福氣是什麼?

秦封微微點頭,他心裡也讚同林院正的話。

能夠不被天花傳染的人,都是老天爺眷顧之人,也是有福之人。

竟然如此,一個嬪位倒是委屈她了。

早在淩歡立下救駕之功時,秦封就有讓淩歡晉位的想法,隻是那時淩歡的傷還沒好,後來又發生了天花之事,所以才遲遲沒有冊封,如今大皇子痊癒在即,淩歡的傷也好了,如此這冊封之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想到這裡,秦封揮手讓林院正退下,然後對侍立在一旁的楊九問道:“事情查得如何了?”

“宮裡奴才都徹查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楊九回道。

“繼續查下去,除瞭如蘭宮和明月宮,其他嬪妃的宮裡也查一遍。”秦封淡淡地說道。

他就不信了,如此徹查之下還能有漏網之魚。

這天花之毒來得實在蹊蹺,而且偏偏還傳染給了大公主和大皇子,這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是有人在暗害皇家子嗣。

想到並那些並不怎麼安分的宗室,秦封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場陰謀。

“是。”

舊情

光陰似水,二個月後。

這日如蘭宮裡一片喜氣洋洋。

今天是如蘭宮解封的日子,隨著最後一塊痂脫落,太醫宣佈小糰子已經徹底痊癒,淩歡摟著兒子差點喜極而泣。

小糰子瞪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眼眶有些紅的孃親,好奇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因為淩歡照顧得好,小糰子身上的痂都是自然脫落的,在靈泉水的作用下,皮膚已經恢複了原來的白嫩。

淩歡看著調皮可愛的小糰子,忍不住狠狠地親了他一口。

葉蘭笑道:“今兒個天氣不錯,主子要不要帶小主子出去走走?”

淩歡沉吟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再等會吧,一會兒皇上可能要來。”

葉蘭笑了笑,沒有再勸。

今天是如蘭宮解封的日子,皇上會來也不奇怪。

“明月宮那邊如何了?”

“明月宮昨天已經解封了,聽說皇上送去了不少賞賜,那安嬪已經恢複了妃位和封號。”葉蘭皺著眉說道:“皇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淩歡冷笑,眸中全是寒意。

能怎麼想?不過是念舊情罷了,她早就知道那個男人靠不住,安嬪,不,德妃可不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纔敢利用大公主害旭兒?

大公主得了天花,皇上就算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到德妃身上,誰會想到一個做母親的,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如此狠心?

她若不是有上輩子的記憶,也不會懷疑德妃。隻會和上輩子的慧妃一樣,被矇在鼓裏。

上輩子德妃用這一招坐上了貴妃之位,距離後位隻有一步之差,這輩子能夠複寵重新坐上妃位也並不奇怪。

男人麼,不管怎麼樣,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都是有感情的,德妃先前謀害皇嗣的事若是換了別人,那可是妥妥的死罪,可到了德妃這裡,卻隻是降位了事。這其中固然與前朝的勢力有關,但最主要的還是皇上對德妃有感情。

否則謀害皇嗣之罪可不會如此被輕易揭過。

“德妃的綠頭牌可有重新放上去?”淩歡並不在意德妃晉位,她真正在意的是這個。德先前被貶,綠頭牌也被撤了,如今也不知有沒有恢複。

“奴婢去打探過了,說綠頭牌並沒有恢複。”葉蘭說道:“也不知皇上是什麼意思,恢複了她的妃位,卻沒有恢複綠頭牌。”

沒有綠頭牌就不能侍寢,這是宮裡的規矩。

“能是什麼意思,恢複妃位是因為大公主的緣故,不讓她侍寢,不過是心裡還有些膈應罷了。”淩歡淡淡地說道。

德妃現在不能侍寢,不過以她的手段侍寢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但她卻不會給她機會。

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葉蘭默然,帝皇心最是難測,皇上這邊兒對主子千好萬好,轉過身便給德妃晉位,實在是讓人噁心。

淩歡默默算了算日子,問道:“事情如何了?”

“明玉傳來訊息說,事情已經辦妥了,讓主子安心等待。”葉蘭回道。

“那就好。”淩歡垂下頭,掩去眸中的殺機。

這人若是一下子踩死了可沒什麼意思,她要一點一點地將德妃最在意的東西毀去,讓她徹底翻不了身。

冊封

“娘娘,聖旨來了。”何珠兒一臉喜色地走進來。

淩歡將懷裡的小糰子遞給葉蘭讓她抱下去,這才整理一下衣裳,款款地走了出去。

“皇上有旨,淩氏救駕有功,即日起冊封為妃,封號熙。”楊九讀完手上的聖旨,笑道:“咱家在這裡恭喜熙妃娘娘了。”

“公公客氣了。”淩歡臉上露出驚喜的之色,親自上前接過聖旨。

何珠兒上前將手裡早已準備好的荷包遞過去,楊九笑著接了,撚了撚,感覺裡面是薄薄的一張紙,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了:“奴才還有差事,就不打擾娘娘了。”說完頓了頓,又道:“今兒個皇上翻了娘孃的牌子。”

“多謝公公。”淩歡親自送楊九離開。

自家主子終於冊封了,而且今晚還會侍寢,如蘭宮裡的宮人們歡喜不已,人人喜笑顏開。

淩歡也是一臉歡喜的模樣,待回了房,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主子不高興?”葉蘭將已經睡著的小糰子放在床上,問道。

“有什麼可高興的?”淩歡淡淡地說道:“不過是想要彌補本宮罷了!”

德妃比她先晉位,皇上這是怕她心裡有怨呢,不過,這彌補的方式實在是讓人噁心。

“主子何必惱怒?那邊兒也高興不了多久了。”葉蘭安慰道:“那邊兒雖然封了妃,可連侍寢的機會都沒有呢,這說明皇上心裡還是有主子的。”

“他心裡的人多著呢,本宮這裡也不過是梢占一席之地罷了!”淩歡冷笑道:“真當本宮稀罕?若不是……”

淩歡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聖寵她是真的不稀罕,若不是因為旭兒還小,她連看都不想看那個男人,人生如戲,誰不是活在戲裡?

可惜旭兒還小,還需要那個男人為他保駕護航,她也不得不耐下心來與他周旋。

想到上輩子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宗室,還有秦意這個打敗了一眾宗室之子,以十五歲的年紀被過繼的新帝,淩歡的心裡就堵得難受。

她的旭兒終究還是太小了,在群狼環伺中,想要活下去都艱難無比,等到他真正能夠獨擋一面,她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

“主子……”葉蘭以為淩歡是為了德妃的事心裡難過,便安慰道:“你還有小主子呢,再怎麼說,看在小主子的份上,那邊兒也越不過你去。”

“且瞧著罷。”淩歡突然有點意興闌珊。

傍晚。

即將落山的太陽染紅了半邊天,秦封迎著霞光踏進瞭如蘭宮。

“皇上……”淩歡看到秦封嬌美的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她甚至不顧一旁的宮人,猛地撲到他的懷裡:“嬪妾好想您……”

秦封抱住淩歡,心裡不由有點愧疚,:“是朕不好……”

淩歡沉默不語,隻是安靜地伏在他的懷裡。

“歡兒可是怨朕……”秦封抬手想去撫她的臉,卻有一滴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秦封在瞬間隻覺得被燙了一下,心裡堵得難受。

“嬪妾不怪皇上,嬪妾隻是害怕……”淩歡緩緩抬頭,她絕美的臉上滿是淚痕,梨花帶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夫君,歡兒真的好怕,怕再也見不到您了……”

膩味

“別怕,都過去了。”秦封看著眼前哭得不能自己的小女人,心裡也有點酸澀。他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嚇到這個小女人了。

淩歡吸了吸小鼻子,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嬪妾真的被嚇壞了,如果,如果旭兒他……嬪妾也活不成了……”

“胡說,旭兒是朕的兒子,福大命大,自然不會有事。”秦封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別哭了,朕看著心疼。”

“嗯……”淩歡垂下頭,耳朵卻悄悄地紅了。

“旭兒呢?”很久沒看到兒子,秦封心裡也有些掛念。

“在睡覺呢,剛剛喝了奶,鬨騰了好一會兒,嬪妾纔將他哄睡了。”說起兒子,淩歡是滿滿的疼愛,:“嬪妾這就將他抱來……”

“不必了,朕一會兒去看他。”秦封可捨不得吵醒兒子。

“皇上,大公主她還好麼?”淩歡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秦封聞言一怔,他仔細地打量了淩歡一眼,發現她臉上除了擔憂並無其他神色,頓時心中一暖,緩聲說道:“惜兒她很好,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淩歡鬆了一口氣。

看著臉上擔憂儘去的淩歡,秦封不由想起了德妃,他先前去探望大公主,德妃也是哭得不能自己,可卻半句沒有提大皇子,隻是一味訴說自己的委屈。

想到這裡,秦封不由有點膩味。

二人多日不見,彼此之間有著說不儘的話,相處得甜蜜無比,也許是因為對淩歡心有愧疚的緣故,秦封表現得極儘溫柔。

一夜被翻紅浪,燭光搖曳。

直到深夜二人才沉沉睡去。

待天色微亮,楊九才輕手輕腳地進將秦封喚醒。

“什麼時辰了?”秦封起來,淡淡地問道。

“回皇上,快卯時了。”楊九動作麻利地伺候秦封穿衣,他現在已經習慣了,隻要皇上來如蘭宮,那麼早上伺候的人一定是他,這滿宮的嬪妃,也隻有熙妃娘娘有這個待遇。

梳洗好後,秦封便匆匆趕去上朝,淩歡則是一覺睡到天色大亮,在葉蘭的叫聲中醒來。

經過前段時間的折騰,昨天晚上皇上又要了她好幾回,哪怕有靈泉水,她也是真的累了。

明月宮。

德妃懨懨地坐在榻上,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精神有些不好,有時聞到不好的味兒,還有想嘔吐的感覺。

“娘娘,要不要奴婢讓人去叫太醫來?”月秀有些擔心地問道。

“去叫來吧。”德妃也覺得自己渾身不對勁,最近這段時間乏力得很,常常嗜睡。

月秀出去吩咐人叫太醫,回來看見德妃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由皺眉道:“娘娘可是累著了?”

德妃疲憊地睜開眼,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像睡不夠似的,胃口也不太好。”

“娘娘不會是著涼了吧?”雖然是演戲,但主子可是在佛堂裡跪了好幾天的。

德妃也覺得自己是累著了,這幾日她總是不得勁兒,吃東西也吃不下,頭昏昏沉沉的,實在是難受得緊。

不多會兒,太醫便來了,來人正是林院正,他仔細給德妃診了脈,皺了皺眉,問道:“娘娘有多久沒來月事了?”

喜脈

德妃心裡一驚,又覺得不可能,說道:“這個月還沒來,怎麼?本宮可是身子出了問題?”

林院正臉色變了變,又重新給德妃把了脈,眸中閃過一抹驚駭之色,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沉聲說道:“沒什麼大礙,娘娘不過是累著了,喝點藥,好好歇息便可。”

德妃鬆了口氣,當下便道:“勞煩林院正了,月秀,送林院正出去。”

“是。”

正乾宮。

秦封正在看摺子,楊九走進來說道:“皇上,林院正來了。”

秦封放下手裡的摺子,皺眉道:“他來乾什麼?”

“說是有事稟報。”楊九說道。

“讓他進來。”

楊九很快就將人領了進來。

“臣叩見皇上。”林院正一絲不苟地行禮。

“免了。”秦封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你找朕可是有事?”

最近朝中事務繁多,他有點煩躁。

“皇上,剛剛臣去給德妃娘娘看診,發現德妃娘孃的脈象有些不對。”看著秦封臉色有點不悅,林院正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一咬牙說道:“德妃娘孃的脈像如玉盤走珠,是,是喜脈之像。”

“喜脈?你確定?”秦封聽了林院正的話,臉上不但沒有喜色,反而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臣有十成的把握,德妃娘娘確實懷孕已一月有餘。”林院正垂著頭,不敢去看秦封的面色。

嬪妃侍寢太醫院都是有記錄的,德妃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侍寢,現在卻懷孕一月有餘,這說明什麼?說明德妃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

而且作為皇上最信任的心腹,林院正對皇上的身體情況十分清楚,近些年來皇上的病越來越嚴重,以皇上目前的情況來看,讓嬪妃懷孕的機率很低。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德妃根本就沒有侍寢,既然沒有侍寢,這孩子又是哪裡來的?

砰!

秦封猛地一拍案幾,咬牙道:“好一個德妃!”

懷孕一月有餘,他已經有四個月沒有去明月宮,德妃是如何懷孕的?想到這裡,秦封就暴怒不已,心中殺機頓起。

這樣的事連普通男人都無法容忍,更何況他還是皇帝。

龍顏大怒,林院正垂著頭不敢作聲,一旁的楊九更是縮著身子,恨不得捂著耳朵當自己聽不見。

皇上被人戴了綠帽子,這事兒偏偏還被他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

“楊九,去給朕查,朕倒是要看看那個姦夫是誰!”秦封額上青筋爆凸,語氣卻平靜得嚇人:“不要驚動了大公主。”

“……是。”

如蘭宮。

“娘娘,那邊兒傳來了訊息,說是今兒個德妃身體不適,叫了太醫。”葉蘭壓低聲音說道。

“太醫院去的人是誰?”淩歡目光一冷,問道。

“是林院正。”葉蘭說道:“德妃瞧不上其他太醫,所以明月宮一向是林院正負責。”

“是他?”淩歡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林院正最是剛正不阿,對皇上也是忠心耿耿,這次德妃可是找錯人了!”

若是別的太醫,或許會被德妃收買,可是林院正卻不會,而且林院正為人最是精明,他很可能不會告訴德妃的真正病因。

安氏

畢竟作為太醫院的院正,他是知道自德妃被貶後就沒有侍寢過的,既然沒有侍寢,又是怎麼懷孕的?

出身國公府又如何?膝下有大公主又如何?嬪妃與人私通,這可是死罪。她可不信秦封這次仍然會放過德妃!

懷子花得來不易,她從來沒想過會用在德妃身上,隻是德妃對小糰子下手,徹底激怒了她,因此她纔會反擊。

德妃背靠安國公府,又與她有殺子之仇,二人可以說已經是不死不休,若德妃不死,日後待德妃重獲聖寵,將會是她們母子的心腹大患。

想要對付德妃不易,她既然出手,就必須要一擊必中,徹底毀德妃,如此才能夠以絕後患。

“主子,你說皇上會不會……”葉蘭還是有點擔心。

“他會。”淩歡語氣淡淡的,其中的寒意卻讓人心驚:“你等著罷,若是本宮沒有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德妃便會病逝了。”

沒有男人會容忍自己的女人背叛,皇帝也是男人,哪怕他再心軟,也不會放過德妃,不但如此,有一個這樣的生母,日後大公主也討不了好。

葉蘭默然。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惡毒?”淩歡淡淡地問道。

“不,”葉蘭搖了搖頭,說道:“德妃敢害小主子,主子這樣做是對的。”

若是不趁這次機會將德妃除去,以德妃的性子,日後必然不會放過主子和小主子,因此葉蘭並不覺得淩歡狠毒,反而覺得她做得對。

在這人吃人的後宮裡,心慈手軟隻會害人害己,葉蘭很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隻是她還是有些擔心。

“主子,明玉找的那個人信得過嗎?”

出了這樣的事,皇上是一定會徹查的,萬一……

“信不信得過,與本宮何乾?”淩歡冷笑道:“動手的人是安國公府的人,他們再查也查不到本宮這裡來。”

更何況,懷子花的事根本就無人知曉,就算查也無從查起。

“那明玉……”葉蘭還是擔心事情會牽扯到明玉。

“明玉不會有事,玉庶人死了,德妃是罪魁禍首,安國公府的人不會招出她,若是本宮沒有估錯的話,那動手之人已心存死誌。”淩歡淡淡地說道。

動手的人是顆棋子,也是忠心玉庶人的人,此人既然為了玉庶人背叛德妃,自然也會為了玉庶人報仇而對德妃下手。

德妃與人私通的罪名一旦落實,整個明月宮除了大公主不會再有人活著。這就是帝皇之怒。

明月宮。

此刻整個明月宮都被侍衛團團把守。

德妃臉色蒼白地坐在榻上,在她面前,是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的楊九。

“皇上有旨,即日起罪人安氏剝奪封號貶為庶人,打進冷宮。”楊九語氣平靜,卻隱含著一絲絲讓人心驚的寒意。:“安氏,請罷!”

“為什麼?嬪妾做錯了什麼……”德妃渾身顫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皇上纔不會這樣對嬪妾,嬪妾要見皇上!”

“安氏,咱家不想對你動粗,你是自己走,還是咱家讓人送你走?”楊九冷笑道。

月瀾

楊九態度如此強硬,德妃的心在瞬間沉入穀底,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百般謀劃,甚至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舍了出去,好不容易纔重新回到妃位,如今不過短短一天她就被剝奪封號打進冷宮,這叫她如何肯接受?

更讓她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不是她自信,多年相伴,她對皇上的性子說不上完全瞭解,可也瞭解得七七八八,看在大公主的份上,哪怕她做錯了事,皇上也不會如此不講情面,畢竟皇上對大公主還是十分疼愛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在害她?

德妃心中驚駭,臉上卻露出哀色:“楊公公,看在過去的情份上,你就告訴本宮,哪怕本宮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楊九冷眼看著苦苦哀求的德妃,並不為所動。

“公公,奴婢求求您,您就說吧……”月秀慘白著臉,將手裡的荷包塞了過去。

楊九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接了,說道:“安氏,就算咱家不說,你到時也會知道,隻是咱家想替皇上問一句,安氏,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姦夫是誰?”

“什麼孩子?本宮根本就沒有懷孕,哪裡來的孩子?”德妃聽了這話,臉色在瞬間變了。

“安氏,你有沒有懷孕,隻要給太醫診一診脈便知。”說完楊九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等候著的太醫上前。

這次來的太醫並不是林院正,而是另一個老太醫。

老太醫上前,德妃卻下意識地躲了躲。

楊九見狀,冷笑道:“安氏,為了自證清白,你還是讓太醫看看為好。”

聽到這話,德妃身體一僵,不再躲避。

看著認真診脈的老太醫,德妃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她突然想起她最近身體不適,隻是因為事情太多,被她忽略了,現在想想,那與婦人懷孕的症狀太相似。

可,可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侍寢,怎麼可能懷孕?

老太醫仔細診查了一會兒,便對楊九說道:“脈像圓滑如按走珠,確實是懷孕一月有餘。”

“不可能!”德妃聽了此話,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嘶聲道:“不可能,本宮沒有侍寢,怎麼可能懷孕?一定是有人謀害本宮!”

“將人帶走。”楊九不耐煩與德妃糾纏,直接吩咐道。

“不,本宮不走,本宮是冤枉的,本宮要見皇上……”沒有人比德妃更清楚,她是被冤枉的,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安氏,你還是給自己留個體面罷。”楊九揮揮手示意將人拖出去,然而這時一個宮人卻走了進來:“公公,明月宮有個宮女自儘了。”

“是誰?”楊九皺了皺眉。

宮人看了德妃一眼,說道:“是明月宮的二等宮女月瀾。”

“她可說了什麼?”

德妃心裡咯噔了一下,然而還不等她有所反應,便聽那宮人說道:“她臨死前指證德妃安氏謀害大皇子,並且與宮中侍衛私通。奴才已經讓人去拿人了。”

絕望

德妃臉色大變,情緒在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不可能!是她,是她謀害本宮,是她給本宮下毒。”

德妃並非愚笨之人,想起前些日子的種種,還有月瀾泡的花茶,如今她已經明白過來。

“陳太醫,安氏可有中毒的跡象?”楊九問道。

“沒有。”陳太醫說道。

德妃愣住。沒中毒?怎麼會沒中毒?

既然事情已經有眉目,楊九也不急著將人送去冷宮了,隻等著拿了人,得了口供再將人送走。

等了一會兒,去拿人的宮人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個對德妃十分不利的訊息:“公公,那個侍衛已自儘了!”

德妃徹底癱軟在地,眸中露出絕望之色。

太醫診出她懷有身孕,月瀾臨死前的指證,還有那個侍衛自儘,讓她徹底陷入了百口莫辯的境地。

她想大聲說她並沒有與人私通,也沒有懷孕,可誰信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將她死死釘在恥辱之上。

與人私通懷孕,是死罪,不但是死罪,甚至連安國公府都會被她連累。

月瀾,月瀾!

德妃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可她再恨又如何?月瀾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也徹底坐實了她的罪名。

看著狼狽不堪坐在地上滿臉絕望的德妃,楊九搖了搖頭,說道:“帶走吧。”

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罷了,他何必浪費時間在她身上?他可是還有差事要做呢!

德妃不再掙紮,目光呆滯地被人帶下去,明月宮的其他宮人包括月秀在內全部被關了起來。

看著那些哭喊著饒命的宮人,楊九搖了搖頭,不是他心狠,隻是事關皇上的顏面,是半點兒訊息也不能傳出去的,今兒個這差事他若辦不好,他自個兒的小命也別想要了。

……

德妃犯了事被打進冷宮的事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芳華宮。

婉妃拈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懶懶地問道:“可查到安氏犯了什麼錯?”

“皇上的人都在盯著呢,咱們的人暫時還沒有訊息傳來。”

“嗬嗬,真是可笑。”婉妃冷笑道:“大公主病的時候,她可是將戲做足了,本宮還以為她有多大能耐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就德妃那套把戲,誰瞧不出來呢?也就是皇上纔會被她矇蔽,可惜呀,現在人被打進了冷宮,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也不知道那安氏犯了多大的錯,才讓皇上如此震怒,”珍珠心有餘悸地說道:“整個明月宮三十多人都被處死了呢!”

“那些宮人全部被處死了?”婉妃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可不是麼,還是楊九公公親自看著灌了毒酒的,奴婢聽說,那明月宮的宮門口都擺滿了屍體。”

“這安氏到底犯了什麼錯,讓皇上如此大動乾戈,連大公主的面子都不顧?”婉妃心裡有些疑惑,她總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誰知道呢。”珍珠說道:“莫不成與天花有關?”

婉沉思了片刻,道:“皇上既然不想讓人知道,那這事咱們就別管了。”

反正這安氏是蹦達不起來了,她也懶得在她身上費心思。

“是。”

仇恨

如蘭宮。

“主子,德妃被打進冷宮了。”葉蘭匆匆走了進來。

“可知道是什麼罪名?”淩歡抓住小糰子的小手親了親,又用手指去點了點他的小鼻子,逗得小糰子咯咯笑。

“說是謀害皇嗣,明月宮裡的宮女月瀾親自指證的。”葉蘭說道。

“這也不算冤枉了她。”淩歡唇角微揚:“那宮女現在如何了?”

“已經畏罪自儘了。”葉蘭有些唏噓。

“倒是個忠心的,可惜了。”淩歡淡淡地說道。

“大公主現在在正乾宮跪著呢,聽說是想要為德妃求情。”

“到底母子連心,大公主心機再深,也不過才七歲,發生這樣的事,她自然要為自己的母親求情的。”

“德妃倒是罪有應得,攤上這樣的母親,大公主也可憐了些。”葉蘭說道。

“你去準備一下,本宮去一趟正乾宮。”

“是。”

正乾宮。

楊九正在稟報:“月秀招了,天花之毒是安國公夫人瞞著安國公私下讓人尋來的,並通過采購宮人帶進宮,安氏將有毒的衣服給大公主穿,並指使大公主接近大皇子。”

秦封臉色陰沉得嚇人,冷冷地問道:“那個侍衛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是安國公府的遠親,算起來也算是安氏的表兄,那個侍衛當初進宮也是安國公引薦的。”

“好一個表兄表妹!好一個安國公!他們這是將朕當傻子了!”秦封咬牙:“安氏這個毒婦!”

楊九垂著頭,幾乎不敢看秦封的臉色:“不過月秀始終沒有承認安氏私通。隻是奴纔在明月宮裡搜到了信函。”

說著楊九將手裡的信函遞上去。

秦封接過信函卻沒有看,他閉了閉眼,冷冷地道:“拿去燒了!免得臟了朕的眼睛。”

這信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安氏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那安氏……”

“過兩天讓她病逝罷。”秦封擺了擺手。

“是。”楊九應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道:“大公主還在跪在外面……”

“讓她回去。”對這個自己曾經百般疼愛的女兒,秦封現在也有點遷怒。

不過他倒沒有懷疑大公主的身世,畢竟德妃懷大公主的時候,那個與她私通的侍衛還沒有進宮。

“是。”楊九應下,正準備出去,這時他的徒弟小德子卻走了進來,稟報道:“皇上,熙妃娘娘來了。”

秦封微微一怔,臉色緩了緩,道:“讓她進來。”

正乾宮門口,淩歡站在一旁等候著,而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大公主卻跪在地上。

大公主看到淩歡小小的臉上閃過一抹仇恨,恨恨地問道:“你來找父皇乾什麼?”

“本宮來找皇上有事。現在太陽大,殿下還是早點回去歇著罷,免得曬傷了皇上心疼。”

“用不著你假好心!”大公主一臉怒容:“你得意什麼?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就憑你也配與我母妃比嗎?”

“本宮自然是不敢與你母妃比的。”淩歡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而這一幕卻正好落在楊九的眼中,楊九眯了眯眼,出來對淩歡說道:“熙妃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多謝公公。”淩歡朝楊九點了點頭,從何珠兒手裡接過食匣,走了進去。

送湯

“嬪妾見過皇上。”淩歡規規矩矩地行禮。

秦封哼了一聲,說道:“起來罷,你來找朕有何事?”

“嬪妾,嬪妾是想皇上了……”淩歡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嬪妾還給皇上熬了湯。”

秦封臉色緩了緩,說道:“過來罷!平日裡連宮門都不願意出,今日倒知道給朕熬湯了?”

“嬪妾不是想皇上了嘛……”淩歡走上前,將手裡的食匣放下,又小心地盛了些湯出來,:“皇上嚐嚐看好不好喝?”

秦封這會兒哪裡有什麼心情喝湯,不過看著眼前的小女人一臉期待的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她失望,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

“味道不錯,你有心了。”秦封淡淡地說道,臉上的表情也更柔和了幾分。

“嬪妾就知道皇上會喜歡。”淩歡臉上露出歡喜之色,像個得到糖的孩子。

“好了,朕湯也喝了,你可還有事?”秦封語氣冷淡,因為德妃的事,此刻秦封心情極差。若是換了別人,他早就遷怒了,可來的是淩歡,他卻生氣不起來。

“嬪妾,嬪妾想要見一見德……安氏……”淩歡有點期期艾艾地說道。

“你想要見她?為什麼?”秦封的臉色沉了下去。德妃安氏現在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誰也碰不得。

“嬪妾想要知道,她為什麼要害旭兒……”淩歡眼眶在瞬間紅了,她含淚看著秦封:“皇上,嬪妾真的想知道,嬪妾哪兒得罪了她,她為何那般的狠毒,旭兒他,他才那麼小啊,她怎麼下得去手……”

秦封沉默不語。

他也想知道,安氏為什麼會這麼狠毒。十多年的陪伴,若說他對安氏一點感情也沒有,那自然是假的,安氏在他少年時就陪伴在他身邊,是他第一個女人,又生了他的第一個孩子,因此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在他的眼中,安氏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她十分識大體善解人意,他對她一直很滿意。

一直到她利用宮權謀害其他宮妃,控製皇家子嗣,他才發現這個女人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般好,可就算如此,看在大公主和往日的情分上,他還是願意放過她。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因為他一時心軟,不但給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還差點失去唯一的兒子。

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安氏犯了大罪,不得見任何人。”秦封閉了閉眼,若不是顧及大公主,他現在已經賜下毒酒。

“皇上,嬪妾求求您……”淩歡含淚說道:“你就讓嬪妾去吧,若不問個明白,嬪妾,嬪妾都吃不下飯了……”

秦封被她氣笑了,他伸捏了捏淩歡的臉頰,:“都胖成這樣了,還整天想著吃?”

“嬪妾哪兒胖了?先前皇上還誇嬪妾身材好呢。”淩歡嘟囔道。

秦封看著淩歡氣鼓鼓的模樣,哭笑不得,心裡的鬱氣倒是消散了許多。

“你和朕老實說,為什麼要去見安氏?”

“嬪妾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那樣做,”淩歡咬了咬唇:“旭兒也就罷了,終究不是她的孩子,可大公主是她的親生骨肉啊,她怎麼狠得下心……”

後悔

秦封看著淩歡,幽深的黑眸帶著幾分審視,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嬪妾謝謝皇上。”淩歡神色鄭重地行禮。

冷宮。

安氏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她神色呆滯地看著窗外灰暗的天空。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落到如此的境地。這一切都是那麼讓人措手不及,哪怕她有百般的手段卻無計可施。

幕後之人想要將她置於死地。而她明明是冤枉的,卻百口莫辯。

到底是誰在害她?安氏腦海裡閃過一張張臉,可都被她否決了。

月瀾雖然是二等宮女,卻是府裡的家生子,她對她一直信任有加,可她卻背叛了她。

能夠收買月瀾的人,顯然身份不簡單,想到這裡,德妃突然想起了玉庶人。

難道是二房?不,二房不會這樣愚蠢。就算二房要害她,也不會用私通這個罪名,畢竟此事一個不好就會連累整個安國公府。

到底是誰?誰有這樣的手段,這樣狠毒的心機?德妃咬緊牙關,對幕後之人簡直恨到了骨子裡。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擔著這樣的罪名去死,死了還要連累安國公府。

她要見皇上,隻有見了皇上,她纔有機會洗脫罪名。

想到這裡,安氏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然而剛到門口,就見守在門口的宮人面無表情地伸手將她攔住。

“滾開!本宮要去見皇上!”安氏掙紮著想要推開宮人,卻被無情地推倒在地。

往日高高在上的德妃,此刻神色猙獰狼狽得像一個瘋婦。

“這不是德妃姐姐嗎?怎地如此狼狽?”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安氏猛地抬頭看去,卻對上一雙毫無感情的黑眸。

“見過熙妃娘娘。”宮人們看到淩歡,紛紛神色恭敬地行禮。

“是你?你來乾什麼?來看本宮的笑話嗎?”安氏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淩歡恨恨地說道。

“本宮有些事要問德妃姐姐,你們先退下。”淩歡並沒有理會安氏,而是對守在門口的宮人淡淡地說道。

幾個宮人互相看了一眼,識趣地退到了院子裡。

安氏看著那幾個宮人如此聽話,心中暗恨,冷笑道:“熙妃娘娘好大的威風。”

“本宮這點兒手段哪及得上德妃姐姐。”淩歡淡淡地嘲諷道。

“你!”安氏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廢話少說,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德妃姐姐放心,本宮不會對你做什麼,本宮來這裡,隻是想問一句”淩歡淡淡地看著安氏,一字一句地問道:德妃姐姐,你後悔了麼?”

“你什麼意思?”

“在傷害別人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今日?”淩歡緩緩走近她聲音很小,卻有著說不出的寒意:“我的旭兒就是我的命,誰動了我的旭兒,我便讓她生不如死!”

“是你!”德妃瞪大眼睛,目眥欲裂:“賤人,是你害我……”

“德妃姐姐慎言。”淩歡眼眶在瞬間紅了,她的語氣委屈又氣憤:“明明是你為了爭寵害得旭兒和大公主染上天花,如今你竟然還想誣衊本宮?”

恐懼

看見不遠處宮人們紛紛看過來,安氏被氣得差點失去理智:“賤人,賤人!我不會放過你……”

“你錯了,是我不會放過你。”淩歡臉上的表情十分委屈,可說出的話卻讓安氏心中發寒:“安氏,你想大公主成為一個孽種麼?”

“你,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安氏看著眼前美得令人嫉妒的女人,彷彿在看一條毒蛇,她眸中終於露出了懼怕之色,:“皇上若是得知,他不會放過你。”

“你說,皇上是信你呢,還是更相信本宮?”淩歡眸中閃過一抹輕蔑:“安氏,你沒有別的路可走。”

安氏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她看淩歡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恐懼。

她知道淩歡說得沒錯,就算她將真相說出去,誰會相信?皇上更加不會信。沒有人會相信她,這個女人算計了一切,一步一步將她逼進絕路,為的僅僅是因為她害了她的孩子。

這一刻,安氏後悔了!

淩歡這個女人看似無害,實則心狠手辣,她應該早在她是宮女的時候就摁死她,可惜現在已經太遲了!

“德妃姐姐,你沒事吧?”

淩歡一臉擔憂地上前想要扶她起來,安氏卻如同看到毒蛇猛獸般往後縮去,並用手將她推開:“滾開!”

淩歡一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不遠處的何珠兒快步走上前:“娘娘,你沒事吧?”

淩歡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安氏,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何珠兒沒有猶豫扶著淩歡往外走。

淩歡走出冷宮,看著陰沉的天色,唇角微微上揚:“看來今天要下雨呢。”

何珠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淩歡,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道:“娘娘,你何苦來這一趟呢?那安氏根本就不懷好意,萬一傷了你可怎麼是好?”

“我隻是想問個明白罷了。”淩歡歎了口氣:“珠兒,你說這人呀,怎麼就能那麼狠心呢?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難道她心裡就不難受麼?”

“安氏是罪有應得,娘娘不必為她難過。”何珠兒說道。

“本宮哪兒是為她難過,本宮隻是可憐大公主罷了。”淩歡歎了口氣。

“娘娘心善,可別人卻不領情,娘孃的身子還沒好全呢,還是少折騰些罷!”何珠兒沒好氣地說道。

“是本宮不是。”淩歡笑道:“本宮怎麼發現,你和葉蘭越來越像了呢?”

……

翌日。

楊九匆匆走進內殿:“皇上,安氏畏罪自儘了。”

秦封一怔,心裡頓時有些複雜,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說道:“讓人葬了罷。”

“是。”楊九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大公主那邊恐怕瞞不住……”

“告訴她,安氏得了急症去了。”

這是他給安氏最後的體面,也是看在大公主和安國公府的面子上,至於那個助紂為虐的安國公夫人,他自然就不必給面子了,他下了一道申飭的聖旨,直接剝奪了安國公夫人的一品誥命,並罰了安國公一年的俸祿,閉門思過,以懲為誡。

若不是安國公身上有軍功,是鐵帽子爵位,在朝中也極有影響力,他甚至想直接奪了安國公的爵位,將安國公夫人處死。

敢將手伸進後宮,真當他這個皇帝是死的?

逆鱗

“昨天熙妃去見安氏可有說了什麼?”秦封淡淡地問道。

楊九心裡一驚,急忙垂頭回道:“熙妃娘娘就說了幾句話,奴才的人離得太遠,聽不清楚。隻知道安氏罵了熙妃娘娘,熙嬪娘娘離開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

“什麼都沒聽到?”

“隻,隻聽到安氏罵熙妃娘娘是,是賤人……”楊九此刻不敢看秦封的臉色。

秦封臉上看不出喜怒,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道:“真是死性不改。”

楊九心裡讚同,那安氏倒真是狠毒,連死也想拉個墊背的,可惜皇上並不吃這一套。

熙妃娘娘如此心善,怎會是那等逼人自儘的惡人?更何況,是在明知道安氏必死的情況下,根本沒必要去多此一舉。

秦封心裡的想法與楊九一樣,他對安氏的好感已經跌到穀底,安氏的死不但沒有引起他的憐憫,反而讓他越發感到厭惡。

那個女人不但背叛他,臨死還想要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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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越來越嚴重,以皇上目前的情況來看,讓嬪妃懷孕的機率很低。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德妃根本就沒有侍寢,既然沒有侍寢,這孩子又是哪裡來的?

砰!

秦封猛地一拍案幾,咬牙道:“好一個德妃!”

懷孕一月有餘,他已經有四個月沒有去明月宮,德妃是如何懷孕的?想到這裡,秦封就暴怒不已,心中殺機頓起。

這樣的事連普通男人都無法容忍,更何況他還是皇帝。

龍顏大怒,林院正垂著頭不敢作聲,一旁的楊九更是縮著身子,恨不得捂著耳朵當自己聽不見。

皇上被人戴了綠帽子,這事兒偏偏還被他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

“楊九,去給朕查,朕倒是要看看那個姦夫是誰!”秦封額上青筋爆凸,語氣卻平靜得嚇人:“不要驚動了大公主。”

“……是。”

如蘭宮。

“娘娘,那邊兒傳來了訊息,說是今兒個德妃身體不適,叫了太醫。”葉蘭壓低聲音說道。

“太醫院去的人是誰?”淩歡目光一冷,問道。

“是林院正。”葉蘭說道:“德妃瞧不上其他太醫,所以明月宮一向是林院正負責。”

“是他?”淩歡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林院正最是剛正不阿,對皇上也是忠心耿耿,這次德妃可是找錯人了!”

若是別的太醫,或許會被德妃收買,可是林院正卻不會,而且林院正為人最是精明,他很可能不會告訴德妃的真正病因。

安氏

畢竟作為太醫院的院正,他是知道自德妃被貶後就沒有侍寢過的,既然沒有侍寢,又是怎麼懷孕的?

出身國公府又如何?膝下有大公主又如何?嬪妃與人私通,這可是死罪。她可不信秦封這次仍然會放過德妃!

懷子花得來不易,她從來沒想過會用在德妃身上,隻是德妃對小糰子下手,徹底激怒了她,因此她纔會反擊。

德妃背靠安國公府,又與她有殺子之仇,二人可以說已經是不死不休,若德妃不死,日後待德妃重獲聖寵,將會是她們母子的心腹大患。

想要對付德妃不易,她既然出手,就必須要一擊必中,徹底毀德妃,如此才能夠以絕後患。

“主子,你說皇上會不會……”葉蘭還是有點擔心。

“他會。”淩歡語氣淡淡的,其中的寒意卻讓人心驚:“你等著罷,若是本宮沒有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德妃便會病逝了。”

沒有男人會容忍自己的女人背叛,皇帝也是男人,哪怕他再心軟,也不會放過德妃,不但如此,有一個這樣的生母,日後大公主也討不了好。

葉蘭默然。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惡毒?”淩歡淡淡地問道。

“不,”葉蘭搖了搖頭,說道:“德妃敢害小主子,主子這樣做是對的。”

若是不趁這次機會將德妃除去,以德妃的性子,日後必然不會放過主子和小主子,因此葉蘭並不覺得淩歡狠毒,反而覺得她做得對。

在這人吃人的後宮裡,心慈手軟隻會害人害己,葉蘭很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隻是她還是有些擔心。

“主子,明玉找的那個人信得過嗎?”

出了這樣的事,皇上是一定會徹查的,萬一……

“信不信得過,與本宮何乾?”淩歡冷笑道:“動手的人是安國公府的人,他們再查也查不到本宮這裡來。”

更何況,懷子花的事根本就無人知曉,就算查也無從查起。

“那明玉……”葉蘭還是擔心事情會牽扯到明玉。

“明玉不會有事,玉庶人死了,德妃是罪魁禍首,安國公府的人不會招出她,若是本宮沒有估錯的話,那動手之人已心存死誌。”淩歡淡淡地說道。

動手的人是顆棋子,也是忠心玉庶人的人,此人既然為了玉庶人背叛德妃,自然也會為了玉庶人報仇而對德妃下手。

德妃與人私通的罪名一旦落實,整個明月宮除了大公主不會再有人活著。這就是帝皇之怒。

明月宮。

此刻整個明月宮都被侍衛團團把守。

德妃臉色蒼白地坐在榻上,在她面前,是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的楊九。

“皇上有旨,即日起罪人安氏剝奪封號貶為庶人,打進冷宮。”楊九語氣平靜,卻隱含著一絲絲讓人心驚的寒意。:“安氏,請罷!”

“為什麼?嬪妾做錯了什麼……”德妃渾身顫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皇上纔不會這樣對嬪妾,嬪妾要見皇上!”

“安氏,咱家不想對你動粗,你是自己走,還是咱家讓人送你走?”楊九冷笑道。

月瀾

楊九態度如此強硬,德妃的心在瞬間沉入穀底,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百般謀劃,甚至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舍了出去,好不容易纔重新回到妃位,如今不過短短一天她就被剝奪封號打進冷宮,這叫她如何肯接受?

更讓她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不是她自信,多年相伴,她對皇上的性子說不上完全瞭解,可也瞭解得七七八八,看在大公主的份上,哪怕她做錯了事,皇上也不會如此不講情面,畢竟皇上對大公主還是十分疼愛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在害她?

德妃心中驚駭,臉上卻露出哀色:“楊公公,看在過去的情份上,你就告訴本宮,哪怕本宮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楊九冷眼看著苦苦哀求的德妃,並不為所動。

“公公,奴婢求求您,您就說吧……”月秀慘白著臉,將手裡的荷包塞了過去。

楊九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接了,說道:“安氏,就算咱家不說,你到時也會知道,隻是咱家想替皇上問一句,安氏,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姦夫是誰?”

“什麼孩子?本宮根本就沒有懷孕,哪裡來的孩子?”德妃聽了這話,臉色在瞬間變了。

“安氏,你有沒有懷孕,隻要給太醫診一診脈便知。”說完楊九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等候著的太醫上前。

這次來的太醫並不是林院正,而是另一個老太醫。

老太醫上前,德妃卻下意識地躲了躲。

楊九見狀,冷笑道:“安氏,為了自證清白,你還是讓太醫看看為好。”

聽到這話,德妃身體一僵,不再躲避。

看著認真診脈的老太醫,德妃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她突然想起她最近身體不適,隻是因為事情太多,被她忽略了,現在想想,那與婦人懷孕的症狀太相似。

可,可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侍寢,怎麼可能懷孕?

老太醫仔細診查了一會兒,便對楊九說道:“脈像圓滑如按走珠,確實是懷孕一月有餘。”

“不可能!”德妃聽了此話,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嘶聲道:“不可能,本宮沒有侍寢,怎麼可能懷孕?一定是有人謀害本宮!”

“將人帶走。”楊九不耐煩與德妃糾纏,直接吩咐道。

“不,本宮不走,本宮是冤枉的,本宮要見皇上……”沒有人比德妃更清楚,她是被冤枉的,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安氏,你還是給自己留個體面罷。”楊九揮揮手示意將人拖出去,然而這時一個宮人卻走了進來:“公公,明月宮有個宮女自儘了。”

“是誰?”楊九皺了皺眉。

宮人看了德妃一眼,說道:“是明月宮的二等宮女月瀾。”

“她可說了什麼?”

德妃心裡咯噔了一下,然而還不等她有所反應,便聽那宮人說道:“她臨死前指證德妃安氏謀害大皇子,並且與宮中侍衛私通。奴才已經讓人去拿人了。”

絕望

德妃臉色大變,情緒在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不可能!是她,是她謀害本宮,是她給本宮下毒。”

德妃並非愚笨之人,想起前些日子的種種,還有月瀾泡的花茶,如今她已經明白過來。

“陳太醫,安氏可有中毒的跡象?”楊九問道。

“沒有。”陳太醫說道。

德妃愣住。沒中毒?怎麼會沒中毒?

既然事情已經有眉目,楊九也不急著將人送去冷宮了,隻等著拿了人,得了口供再將人送走。

等了一會兒,去拿人的宮人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個對德妃十分不利的訊息:“公公,那個侍衛已自儘了!”

德妃徹底癱軟在地,眸中露出絕望之色。

太醫診出她懷有身孕,月瀾臨死前的指證,還有那個侍衛自儘,讓她徹底陷入了百口莫辯的境地。

她想大聲說她並沒有與人私通,也沒有懷孕,可誰信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將她死死釘在恥辱之上。

與人私通懷孕,是死罪,不但是死罪,甚至連安國公府都會被她連累。

月瀾,月瀾!

德妃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可她再恨又如何?月瀾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也徹底坐實了她的罪名。

看著狼狽不堪坐在地上滿臉絕望的德妃,楊九搖了搖頭,說道:“帶走吧。”

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罷了,他何必浪費時間在她身上?他可是還有差事要做呢!

德妃不再掙紮,目光呆滯地被人帶下去,明月宮的其他宮人包括月秀在內全部被關了起來。

看著那些哭喊著饒命的宮人,楊九搖了搖頭,不是他心狠,隻是事關皇上的顏面,是半點兒訊息也不能傳出去的,今兒個這差事他若辦不好,他自個兒的小命也別想要了。

……

德妃犯了事被打進冷宮的事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芳華宮。

婉妃拈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懶懶地問道:“可查到安氏犯了什麼錯?”

“皇上的人都在盯著呢,咱們的人暫時還沒有訊息傳來。”

“嗬嗬,真是可笑。”婉妃冷笑道:“大公主病的時候,她可是將戲做足了,本宮還以為她有多大能耐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就德妃那套把戲,誰瞧不出來呢?也就是皇上纔會被她矇蔽,可惜呀,現在人被打進了冷宮,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也不知道那安氏犯了多大的錯,才讓皇上如此震怒,”珍珠心有餘悸地說道:“整個明月宮三十多人都被處死了呢!”

“那些宮人全部被處死了?”婉妃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可不是麼,還是楊九公公親自看著灌了毒酒的,奴婢聽說,那明月宮的宮門口都擺滿了屍體。”

“這安氏到底犯了什麼錯,讓皇上如此大動乾戈,連大公主的面子都不顧?”婉妃心裡有些疑惑,她總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誰知道呢。”珍珠說道:“莫不成與天花有關?”

婉沉思了片刻,道:“皇上既然不想讓人知道,那這事咱們就別管了。”

反正這安氏是蹦達不起來了,她也懶得在她身上費心思。

“是。”

仇恨

如蘭宮。

“主子,德妃被打進冷宮了。”葉蘭匆匆走了進來。

“可知道是什麼罪名?”淩歡抓住小糰子的小手親了親,又用手指去點了點他的小鼻子,逗得小糰子咯咯笑。

“說是謀害皇嗣,明月宮裡的宮女月瀾親自指證的。”葉蘭說道。

“這也不算冤枉了她。”淩歡唇角微揚:“那宮女現在如何了?”

“已經畏罪自儘了。”葉蘭有些唏噓。

“倒是個忠心的,可惜了。”淩歡淡淡地說道。

“大公主現在在正乾宮跪著呢,聽說是想要為德妃求情。”

“到底母子連心,大公主心機再深,也不過才七歲,發生這樣的事,她自然要為自己的母親求情的。”

“德妃倒是罪有應得,攤上這樣的母親,大公主也可憐了些。”葉蘭說道。

“你去準備一下,本宮去一趟正乾宮。”

“是。”

正乾宮。

楊九正在稟報:“月秀招了,天花之毒是安國公夫人瞞著安國公私下讓人尋來的,並通過采購宮人帶進宮,安氏將有毒的衣服給大公主穿,並指使大公主接近大皇子。”

秦封臉色陰沉得嚇人,冷冷地問道:“那個侍衛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是安國公府的遠親,算起來也算是安氏的表兄,那個侍衛當初進宮也是安國公引薦的。”

“好一個表兄表妹!好一個安國公!他們這是將朕當傻子了!”秦封咬牙:“安氏這個毒婦!”

楊九垂著頭,幾乎不敢看秦封的臉色:“不過月秀始終沒有承認安氏私通。隻是奴纔在明月宮裡搜到了信函。”

說著楊九將手裡的信函遞上去。

秦封接過信函卻沒有看,他閉了閉眼,冷冷地道:“拿去燒了!免得臟了朕的眼睛。”

這信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安氏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那安氏……”

“過兩天讓她病逝罷。”秦封擺了擺手。

“是。”楊九應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道:“大公主還在跪在外面……”

“讓她回去。”對這個自己曾經百般疼愛的女兒,秦封現在也有點遷怒。

不過他倒沒有懷疑大公主的身世,畢竟德妃懷大公主的時候,那個與她私通的侍衛還沒有進宮。

“是。”楊九應下,正準備出去,這時他的徒弟小德子卻走了進來,稟報道:“皇上,熙妃娘娘來了。”

秦封微微一怔,臉色緩了緩,道:“讓她進來。”

正乾宮門口,淩歡站在一旁等候著,而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大公主卻跪在地上。

大公主看到淩歡小小的臉上閃過一抹仇恨,恨恨地問道:“你來找父皇乾什麼?”

“本宮來找皇上有事。現在太陽大,殿下還是早點回去歇著罷,免得曬傷了皇上心疼。”

“用不著你假好心!”大公主一臉怒容:“你得意什麼?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就憑你也配與我母妃比嗎?”

“本宮自然是不敢與你母妃比的。”淩歡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而這一幕卻正好落在楊九的眼中,楊九眯了眯眼,出來對淩歡說道:“熙妃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多謝公公。”淩歡朝楊九點了點頭,從何珠兒手裡接過食匣,走了進去。

送湯

“嬪妾見過皇上。”淩歡規規矩矩地行禮。

秦封哼了一聲,說道:“起來罷,你來找朕有何事?”

“嬪妾,嬪妾是想皇上了……”淩歡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嬪妾還給皇上熬了湯。”

秦封臉色緩了緩,說道:“過來罷!平日裡連宮門都不願意出,今日倒知道給朕熬湯了?”

“嬪妾不是想皇上了嘛……”淩歡走上前,將手裡的食匣放下,又小心地盛了些湯出來,:“皇上嚐嚐看好不好喝?”

秦封這會兒哪裡有什麼心情喝湯,不過看著眼前的小女人一臉期待的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她失望,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

“味道不錯,你有心了。”秦封淡淡地說道,臉上的表情也更柔和了幾分。

“嬪妾就知道皇上會喜歡。”淩歡臉上露出歡喜之色,像個得到糖的孩子。

“好了,朕湯也喝了,你可還有事?”秦封語氣冷淡,因為德妃的事,此刻秦封心情極差。若是換了別人,他早就遷怒了,可來的是淩歡,他卻生氣不起來。

“嬪妾,嬪妾想要見一見德……安氏……”淩歡有點期期艾艾地說道。

“你想要見她?為什麼?”秦封的臉色沉了下去。德妃安氏現在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誰也碰不得。

“嬪妾想要知道,她為什麼要害旭兒……”淩歡眼眶在瞬間紅了,她含淚看著秦封:“皇上,嬪妾真的想知道,嬪妾哪兒得罪了她,她為何那般的狠毒,旭兒他,他才那麼小啊,她怎麼下得去手……”

秦封沉默不語。

他也想知道,安氏為什麼會這麼狠毒。十多年的陪伴,若說他對安氏一點感情也沒有,那自然是假的,安氏在他少年時就陪伴在他身邊,是他第一個女人,又生了他的第一個孩子,因此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在他的眼中,安氏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她十分識大體善解人意,他對她一直很滿意。

一直到她利用宮權謀害其他宮妃,控製皇家子嗣,他才發現這個女人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般好,可就算如此,看在大公主和往日的情分上,他還是願意放過她。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因為他一時心軟,不但給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還差點失去唯一的兒子。

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安氏犯了大罪,不得見任何人。”秦封閉了閉眼,若不是顧及大公主,他現在已經賜下毒酒。

“皇上,嬪妾求求您……”淩歡含淚說道:“你就讓嬪妾去吧,若不問個明白,嬪妾,嬪妾都吃不下飯了……”

秦封被她氣笑了,他伸捏了捏淩歡的臉頰,:“都胖成這樣了,還整天想著吃?”

“嬪妾哪兒胖了?先前皇上還誇嬪妾身材好呢。”淩歡嘟囔道。

秦封看著淩歡氣鼓鼓的模樣,哭笑不得,心裡的鬱氣倒是消散了許多。

“你和朕老實說,為什麼要去見安氏?”

“嬪妾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那樣做,”淩歡咬了咬唇:“旭兒也就罷了,終究不是她的孩子,可大公主是她的親生骨肉啊,她怎麼狠得下心……”

後悔

秦封看著淩歡,幽深的黑眸帶著幾分審視,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嬪妾謝謝皇上。”淩歡神色鄭重地行禮。

冷宮。

安氏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她神色呆滯地看著窗外灰暗的天空。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落到如此的境地。這一切都是那麼讓人措手不及,哪怕她有百般的手段卻無計可施。

幕後之人想要將她置於死地。而她明明是冤枉的,卻百口莫辯。

到底是誰在害她?安氏腦海裡閃過一張張臉,可都被她否決了。

月瀾雖然是二等宮女,卻是府裡的家生子,她對她一直信任有加,可她卻背叛了她。

能夠收買月瀾的人,顯然身份不簡單,想到這裡,德妃突然想起了玉庶人。

難道是二房?不,二房不會這樣愚蠢。就算二房要害她,也不會用私通這個罪名,畢竟此事一個不好就會連累整個安國公府。

到底是誰?誰有這樣的手段,這樣狠毒的心機?德妃咬緊牙關,對幕後之人簡直恨到了骨子裡。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擔著這樣的罪名去死,死了還要連累安國公府。

她要見皇上,隻有見了皇上,她纔有機會洗脫罪名。

想到這裡,安氏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然而剛到門口,就見守在門口的宮人面無表情地伸手將她攔住。

“滾開!本宮要去見皇上!”安氏掙紮著想要推開宮人,卻被無情地推倒在地。

往日高高在上的德妃,此刻神色猙獰狼狽得像一個瘋婦。

“這不是德妃姐姐嗎?怎地如此狼狽?”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安氏猛地抬頭看去,卻對上一雙毫無感情的黑眸。

“見過熙妃娘娘。”宮人們看到淩歡,紛紛神色恭敬地行禮。

“是你?你來乾什麼?來看本宮的笑話嗎?”安氏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淩歡恨恨地說道。

“本宮有些事要問德妃姐姐,你們先退下。”淩歡並沒有理會安氏,而是對守在門口的宮人淡淡地說道。

幾個宮人互相看了一眼,識趣地退到了院子裡。

安氏看著那幾個宮人如此聽話,心中暗恨,冷笑道:“熙妃娘娘好大的威風。”

“本宮這點兒手段哪及得上德妃姐姐。”淩歡淡淡地嘲諷道。

“你!”安氏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廢話少說,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德妃姐姐放心,本宮不會對你做什麼,本宮來這裡,隻是想問一句”淩歡淡淡地看著安氏,一字一句地問道:德妃姐姐,你後悔了麼?”

“你什麼意思?”

“在傷害別人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今日?”淩歡緩緩走近她聲音很小,卻有著說不出的寒意:“我的旭兒就是我的命,誰動了我的旭兒,我便讓她生不如死!”

“是你!”德妃瞪大眼睛,目眥欲裂:“賤人,是你害我……”

“德妃姐姐慎言。”淩歡眼眶在瞬間紅了,她的語氣委屈又氣憤:“明明是你為了爭寵害得旭兒和大公主染上天花,如今你竟然還想誣衊本宮?”

恐懼

看見不遠處宮人們紛紛看過來,安氏被氣得差點失去理智:“賤人,賤人!我不會放過你……”

“你錯了,是我不會放過你。”淩歡臉上的表情十分委屈,可說出的話卻讓安氏心中發寒:“安氏,你想大公主成為一個孽種麼?”

“你,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安氏看著眼前美得令人嫉妒的女人,彷彿在看一條毒蛇,她眸中終於露出了懼怕之色,:“皇上若是得知,他不會放過你。”

“你說,皇上是信你呢,還是更相信本宮?”淩歡眸中閃過一抹輕蔑:“安氏,你沒有別的路可走。”

安氏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她看淩歡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恐懼。

她知道淩歡說得沒錯,就算她將真相說出去,誰會相信?皇上更加不會信。沒有人會相信她,這個女人算計了一切,一步一步將她逼進絕路,為的僅僅是因為她害了她的孩子。

這一刻,安氏後悔了!

淩歡這個女人看似無害,實則心狠手辣,她應該早在她是宮女的時候就摁死她,可惜現在已經太遲了!

“德妃姐姐,你沒事吧?”

淩歡一臉擔憂地上前想要扶她起來,安氏卻如同看到毒蛇猛獸般往後縮去,並用手將她推開:“滾開!”

淩歡一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不遠處的何珠兒快步走上前:“娘娘,你沒事吧?”

淩歡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安氏,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何珠兒沒有猶豫扶著淩歡往外走。

淩歡走出冷宮,看著陰沉的天色,唇角微微上揚:“看來今天要下雨呢。”

何珠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淩歡,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道:“娘娘,你何苦來這一趟呢?那安氏根本就不懷好意,萬一傷了你可怎麼是好?”

“我隻是想問個明白罷了。”淩歡歎了口氣:“珠兒,你說這人呀,怎麼就能那麼狠心呢?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難道她心裡就不難受麼?”

“安氏是罪有應得,娘娘不必為她難過。”何珠兒說道。

“本宮哪兒是為她難過,本宮隻是可憐大公主罷了。”淩歡歎了口氣。

“娘娘心善,可別人卻不領情,娘孃的身子還沒好全呢,還是少折騰些罷!”何珠兒沒好氣地說道。

“是本宮不是。”淩歡笑道:“本宮怎麼發現,你和葉蘭越來越像了呢?”

……

翌日。

楊九匆匆走進內殿:“皇上,安氏畏罪自儘了。”

秦封一怔,心裡頓時有些複雜,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說道:“讓人葬了罷。”

“是。”楊九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大公主那邊恐怕瞞不住……”

“告訴她,安氏得了急症去了。”

這是他給安氏最後的體面,也是看在大公主和安國公府的面子上,至於那個助紂為虐的安國公夫人,他自然就不必給面子了,他下了一道申飭的聖旨,直接剝奪了安國公夫人的一品誥命,並罰了安國公一年的俸祿,閉門思過,以懲為誡。

若不是安國公身上有軍功,是鐵帽子爵位,在朝中也極有影響力,他甚至想直接奪了安國公的爵位,將安國公夫人處死。

敢將手伸進後宮,真當他這個皇帝是死的?

逆鱗

“昨天熙妃去見安氏可有說了什麼?”秦封淡淡地問道。

楊九心裡一驚,急忙垂頭回道:“熙妃娘娘就說了幾句話,奴才的人離得太遠,聽不清楚。隻知道安氏罵了熙妃娘娘,熙嬪娘娘離開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

“什麼都沒聽到?”

“隻,隻聽到安氏罵熙妃娘娘是,是賤人……”楊九此刻不敢看秦封的臉色。

秦封臉上看不出喜怒,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道:“真是死性不改。”

楊九心裡讚同,那安氏倒真是狠毒,連死也想拉個墊背的,可惜皇上並不吃這一套。

熙妃娘娘如此心善,怎會是那等逼人自儘的惡人?更何況,是在明知道安氏必死的情況下,根本沒必要去多此一舉。

秦封心裡的想法與楊九一樣,他對安氏的好感已經跌到穀底,安氏的死不但沒有引起他的憐憫,反而讓他越發感到厭惡。

那個女人不但背叛他,臨死還想要挑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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