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師想得好,卻不知大廈將傾。
接下來的數日裡,彈劾他的摺子如雪花般紛紛呈上龍案。
秦封大怒,親自審了此案。
最後證據確鑿,劉太師被申飭,劉舉則因管教不當並縱奴行凶之罪被免去官位,成了白身。劉舉之子劉豐誤殺永昌伯之子陳知明,被判流放西南,永不得回京。
至於助紂為虐的陵北知府及陵北一眾與此案有牽連的官員紛紛落馬,陵北知府更是因為貪腐之罪被判秋後監斬。
劉太師在朝堂之上老淚縱橫,顫巍巍地摘下官帽向皇上認罪。
而如相和安國公等人紛紛為其求情。
畢竟是三朝元老,看在其他世家的面上,秦封最後終究沒有追究劉太師縱容之罪,隻在奪了他的權,讓他暫時回家榮養。
至此劉太師一黨雖然說不上完全瓦解,但也遭受了重創。
婉妃在得知訊息後,急忙趕來正乾宮求情,卻被秦封拒之門外。
婉妃不死心,白著臉跪在外面。
楊九走出來,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婉妃,冷聲道:“婉妃娘娘還是請回罷,皇上如今正在處理政事,不見任何人。”
往日高高在上十分據傲的婉妃此刻正慘白著小臉,向楊九苦苦哀求:“楊公公,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就幫本宮去遞個話,本宮有話要與皇上說。”
“皇上吩咐了,不讓任何人打擾。”楊九不為所動。
看著蒼白著小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婉妃,楊九心裡沒有一點同情,有的隻是幸災樂禍。
現在知道來求咱家了?當初害咱家的時候劉太師可一點兒也沒手軟,若不是寧世子及時趕到,咱家這條老命就交代在那荒山野嶺了!
想害咱家的命,現在還想咱家為你辦事?門兒都沒有!
婉妃雙眸含淚,嬌弱的身軀更是搖搖欲墜:”楊公公,本宮過去待你不薄,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
“娘娘太瞧得起老奴了,這是皇上決定的事,老奴能有什麼法兒?現在天寒地凍的,娘娘還是先回去罷,免得傷了身子讓皇上心疼。”楊九面無表情地說道。
什麼不薄?想要咱家腦袋的時候可狠著呢,若不是咱家有些運道,現在墳頭的草都長老高了。這就是你所謂的不薄。
“楊公公……”見楊九不為所動,婉妃頓時激動起來,她在後宮能有今日的地位,依靠的就是太師府,如今祖父被勸榮養,父親成了白身,弟弟更是被判流放,這讓她如何不心急?
沒了太師府的支援,她在宮裡就失去了驕傲的資本,這讓她如何甘心?更何況那些是她至親的人,怎麼說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婉妃娘娘還是回去罷。”楊九冷漠地說道。
婉妃眸中露出絕望之色,她想要站起來,身體卻晃了晃,突然暈了過去。
“娘娘……”陪著她來的宮人急忙上前將她扶住。
楊九眸中閃過一絲冷色,但表面上卻露出了焦急擔憂之色,說道:“你等先將婉妃娘娘送回宮,去叫太醫來。”
看楊九並沒有讓婉妃進正乾宮的意思,珍珠沒有辦法,隻好帶著宮人將自己的主子送回宮。
如蘭宮。
“主子,前朝傳來訊息,有人狀告太師縱容下人侵占百姓財產,並殺人滅口,等等罪行,並且證據確鑿,今兒個早朝皇上大怒,已經下令申飭劉太師,並勒令劉太師暫時回家榮養。劉侍郎丟了官職被貶為白身,至於劉太師的嫡孫,因為害人性命被判了流放。”明玉走進來說道。
淩歡抱住小糰子,臉上露出怡悅之色,淡淡地道:“是麼?”
說得好聽是回家榮養,實則卻是將劉太師趕出了朝政中心,榮養?要榮養多久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這劉太師日後想要迴歸朝廷,幾乎已經不可能。
在眾多世家中,就以劉太師的權力最大,在朝中的影響力也極深,曆經三朝的劉太師在朝中可謂是門生遍地,在後宮之中、婉妃又極為得寵,正是最難對付的世家之一。
這也是為何淩歡在遭到暗殺後就開始佈局,比起婉妃,她更想剷除的是劉太師,畢竟劉太師是世家之首,又是婉妃的靠山和依仗,若是沒了劉太師,婉妃根本就不足為慮。
“聽說今兒早上婉妃得到訊息便
“懷孕了?真是好事。”淩歡笑道。
“可不是麼?”明玉也笑道:“看來劉太師的運氣不錯,這個時候婉妃懷孕,皇上倒是不好處置他了。”
“那可未必。”淩歡冷笑道:“咱們皇上被世家掣肘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纔有了對付世家的機會,他豈肯放過?”
“主子說得是。”明玉笑道。
“泡糧種的藥液可調好了?”淩歡問道。
“主子放心,此事是奴婢親自經手,已經調好了,今兒一早內務府的人已經將藥液運出宮了。”
“那就好。”
糧種之事事關重大,開年下半年便開始長時間的乾旱,若是能早點發放糧種下去,百姓們也能早點收穫糧食,到時候應該能勉強撐過災年。
雖然淩歡知道有點不太可能,畢竟大秦國土遼闊百姓眾多,哪怕她調再多的藥液,糧種也不可能發放到每一個百姓的手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力。
哪怕如此,她也冒了極大的風險,可是為了百姓,為了旭兒日後的路走得更順利,她還是這樣做了。
唯一慶幸的是,對於她調出來的藥液,秦封並沒有多疑,畢竟她一個嬪妃也不可能去手把手的教那些農夫如何種地,就算她願意,秦封也不會允許。
至於再次去莊子的想法根本就不現實,如此出格之事有一次就夠了,更何況她也放心不下小糰子。
芳華宮。
婉妃已經醒了過來,她半靠在榻上,輕輕撫摸著肚子,幽幽地問道:“皇上來了麼?”
“皇上正在忙朝事呢。”珍珠說道:“不過皇上送來了許多賞賜,讓主子安心養胎。”
婉聞言臉色好看了一些,她用手輕輕放在平旦的小腹上:“這個孩子來得及時,真是本宮的運氣。”
“娘娘說得是,隻要娘娘順利生下小皇子,皇上看在小皇子的份上也不會太過為難太師府。”珍珠說道。
“但願如此。”婉妃臉上有了一點笑意。
永安宮。
“婉妃懷孕了?”慧妃臉色十分難看:“婉妃多年沒能懷上,怎麼現在就懷上了?”
“回娘娘,婉妃確實是懷孕了,而且太醫說已經懷孕一月有餘。”海棠說道。
“她倒是命好。”慧妃眸中露出冷光:“眼見太師府遭了難,她卻懷上了,如此一來皇上倒不好對太師府動手了。”
“可不是麼?今兒個早朝皇上才申飭了太師府,聽說婉妃還去求情,最後暈了過去才診出有孕,皇上可高興呢,雖然人沒過去,卻賞賜了不少東西。”
“皇上子嗣稀少,不管誰懷上了都會重視。”慧妃冷冷地說道。
“那我們要不要……”海棠有點遲疑地說道。
“先看看吧,等過段時間再說。”慧妃沉默了片刻,又道:“不管如何,婉妃這個孩子絕不能留。”
過去婉妃無子,對她威脅不大,如今卻不一樣,一旦婉妃順利生下皇子,將會是她競爭後位的最大對手,尤其是在劉太師已經退隱後,太師府沒了威脅,又有子嗣磅身,皇上很可能會冊封婉妃為後。
如此一來,她多年的期盼就落了空,這是她最不願意也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無論如何,婉妃都不能順利生下這個孩子。
……
婉妃懷孕的訊息,如鳥兒一般飛往各宮,其中反應最劇烈的就是淑妃。
玉景宮。
嘩啦一聲,精美的瓷器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淑妃喘著氣,神色猙獰,半點儀態也沒有。
“劉婉那個賤人,她怎麼可能懷孕?憑什麼!憑什麼!”淑妃滿臉怨毒,嘶聲低吼。
自進宮開始,她就與婉妃不和,一是因為婉妃貌美,又是出身太師府,出身比她好,二則是婉妃自進宮那天起就極為得寵,讓淑妃十分嫉恨。
她與婉妃鬥了多年,在婉妃手上吃了不少虧,唯一讓她覺得安慰的是,婉妃雖然得寵,卻一直沒有懷上孩子。
雖然她自個兒也沒有懷上,可她一直認為是因為自己侍寢的機會沒有婉妃多,所以才懷不上,因此她在私底下沒少嘲笑婉妃是隻不生蛋的母雞。
可現在這隻老母雞卻突然懷上了,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娘娘息怒,不過是懷上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娘娘何必為此氣壞了自個兒?”椒兒勸道。
“你說,為什麼那個賤人懷上了,本宮卻懷不上?是不是本宮不如她?”淑妃揪住椒兒的胳膊,語氣有著說不出的怨恨。
椒兒強忍住疼痛,安慰說道:“娘娘說哪裡話?娘娘在奴婢心裡是最好的,怎麼會不如婉妃?”
“那本宮為何懷不上?”淑妃眼眶泛紅,一行清淚滑落臉頰:“本宮侍寢雖然不多,可表哥每月也會來幾次,為什麼偏偏本宮就懷不上?”
“不過是緣分還沒到罷了,娘娘身體一向很好,以後會懷上的。”
椒兒歎了口氣,她的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嫉妒心太重,特別是對婉妃有著很大的敵意,如此才這樣看不開。
“你說,若是她的孩子沒了該多好?”淑妃呐呐的說道,眸中的光芒卻亮得嚇人。
“娘娘……”椒兒嚇了一跳。
典禮
進入臘月,京都下了第一場雪。
今天是淩歡的冊封典禮,淩歡一大早便起來開始在宮人的幫助下梳妝,貴妃是有專屬冠服的,衣服首飾穿戴極為繁瑣,淩歡足足被折騰了一個早上,直到時辰快到了這才弄好。
封妃大典是有朝臣參加的,所以是在金鑾殿舉行。
淩歡穿著華麗的冠服坐上貴妃專屬的轎輦前往金鑾殿。
如今中宮無後,貴妃可以說是宮中的第一人,在今天的典禮上,皇上將會親手將後宮的鳳印交給她,這也代表她日後掌管後宮的權利。
淩歡看著窗外白雪皚皚,心情十分平靜。
她心裡很清楚,坐上貴妃之位隻不過是一個開始,婉妃懷孕的事,會引起世家的瘋狂,開年之後,就會有大批秀女進宮。
特別是安國公府和如相府,將會重新送府裡的女兒進宮。而皇上為了安撫世家,必定會給這兩府的女兒冊封高位,這兩府皆與她有仇,到時候她的仇人又會多兩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哪怕敵人再多,她也不會畏懼,她能從一個小小的三等宮女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坐上貴妃之位,靠的並非是一張臉。
若說一開始皇上是看在旭兒的份上才冊封她為嬪,那麼後面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獲得的,她豁性命去為皇上擋箭以此來換取妃位,她躲過暗算,依靠靈泉培育出高產糧種,以此來獲得貴妃之位。
往後,她將會儘她此生最大的努力,坐上那至高的位置。
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皇後,而是世間最尊貴的太後。
十三年,她還有十三年的時間,上輩子皇上就是在十三年後突發惡疾而死的,這輩子應該也不例外。
可就算出了意外又如何?她不會允許後宮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再生出孩子來,那些世家的野心終究隻是一種奢望。
至於野心勃勃的宗室,上輩子的帳,她早晚有一天會與他們清算。
“娘娘,已經到了。”外面傳來容萱的聲音。
淩歡收斂心神,在容萱的扶持下款款下了馬車,時間計算得剛剛好,秦封的龍輦也剛剛停下。
在眾多朝臣和嬪妃的目光中,秦封上前拉住淩歡的手,二人攜手往那高高的龍座走去。
在眾人的矚目中,秦封親手從托盤上取下鳳印交到淩歡的手上,並與她一同坐下。
因為不是皇後,算不得正宮,所以淩歡的位置在龍椅的下首,而不是與龍椅並排。
在淩歡坐下的瞬間,眾嬪妃和大臣紛紛行禮:“‘臣’‘嬪妾’叩見皇上、貴妃娘娘……”
至此,貴妃冊封典禮算是真正完成了,接下來便是皇家宴會。
婉妃坐在下首,看著高高在上的淩歡,差點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曾經她並不放在眼裡的宮婢,不過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爬到了她的頭上,更讓她無法容忍的是,她不但要將宮權還回去,還要向對方行禮。因為對方是貴妃,品級比她高。
慧妃同樣看著坐在龍椅下首的淩歡,眸中閃過一抹厲色,不過她素來會做人,很快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最明顯的是淑妃,她幾乎不遮掩臉上的嫉恨,臉色難看得很。
可現在這隻老母雞卻突然懷上了,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娘娘息怒,不過是懷上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娘娘何必為此氣壞了自個兒?”椒兒勸道。
“你說,為什麼那個賤人懷上了,本宮卻懷不上?是不是本宮不如她?”淑妃揪住椒兒的胳膊,語氣有著說不出的怨恨。
椒兒強忍住疼痛,安慰說道:“娘娘說哪裡話?娘娘在奴婢心裡是最好的,怎麼會不如婉妃?”
“那本宮為何懷不上?”淑妃眼眶泛紅,一行清淚滑落臉頰:“本宮侍寢雖然不多,可表哥每月也會來幾次,為什麼偏偏本宮就懷不上?”
“不過是緣分還沒到罷了,娘娘身體一向很好,以後會懷上的。”
椒兒歎了口氣,她的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嫉妒心太重,特別是對婉妃有著很大的敵意,如此才這樣看不開。
“你說,若是她的孩子沒了該多好?”淑妃呐呐的說道,眸中的光芒卻亮得嚇人。
“娘娘……”椒兒嚇了一跳。
典禮
進入臘月,京都下了第一場雪。
今天是淩歡的冊封典禮,淩歡一大早便起來開始在宮人的幫助下梳妝,貴妃是有專屬冠服的,衣服首飾穿戴極為繁瑣,淩歡足足被折騰了一個早上,直到時辰快到了這才弄好。
封妃大典是有朝臣參加的,所以是在金鑾殿舉行。
淩歡穿著華麗的冠服坐上貴妃專屬的轎輦前往金鑾殿。
如今中宮無後,貴妃可以說是宮中的第一人,在今天的典禮上,皇上將會親手將後宮的鳳印交給她,這也代表她日後掌管後宮的權利。
淩歡看著窗外白雪皚皚,心情十分平靜。
她心裡很清楚,坐上貴妃之位隻不過是一個開始,婉妃懷孕的事,會引起世家的瘋狂,開年之後,就會有大批秀女進宮。
特別是安國公府和如相府,將會重新送府裡的女兒進宮。而皇上為了安撫世家,必定會給這兩府的女兒冊封高位,這兩府皆與她有仇,到時候她的仇人又會多兩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哪怕敵人再多,她也不會畏懼,她能從一個小小的三等宮女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坐上貴妃之位,靠的並非是一張臉。
若說一開始皇上是看在旭兒的份上才冊封她為嬪,那麼後面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獲得的,她豁性命去為皇上擋箭以此來換取妃位,她躲過暗算,依靠靈泉培育出高產糧種,以此來獲得貴妃之位。
往後,她將會儘她此生最大的努力,坐上那至高的位置。
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皇後,而是世間最尊貴的太後。
十三年,她還有十三年的時間,上輩子皇上就是在十三年後突發惡疾而死的,這輩子應該也不例外。
可就算出了意外又如何?她不會允許後宮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再生出孩子來,那些世家的野心終究隻是一種奢望。
至於野心勃勃的宗室,上輩子的帳,她早晚有一天會與他們清算。
“娘娘,已經到了。”外面傳來容萱的聲音。
淩歡收斂心神,在容萱的扶持下款款下了馬車,時間計算得剛剛好,秦封的龍輦也剛剛停下。
在眾多朝臣和嬪妃的目光中,秦封上前拉住淩歡的手,二人攜手往那高高的龍座走去。
在眾人的矚目中,秦封親手從托盤上取下鳳印交到淩歡的手上,並與她一同坐下。
因為不是皇後,算不得正宮,所以淩歡的位置在龍椅的下首,而不是與龍椅並排。
在淩歡坐下的瞬間,眾嬪妃和大臣紛紛行禮:“‘臣’‘嬪妾’叩見皇上、貴妃娘娘……”
至此,貴妃冊封典禮算是真正完成了,接下來便是皇家宴會。
婉妃坐在下首,看著高高在上的淩歡,差點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曾經她並不放在眼裡的宮婢,不過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爬到了她的頭上,更讓她無法容忍的是,她不但要將宮權還回去,還要向對方行禮。因為對方是貴妃,品級比她高。
慧妃同樣看著坐在龍椅下首的淩歡,眸中閃過一抹厲色,不過她素來會做人,很快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最明顯的是淑妃,她幾乎不遮掩臉上的嫉恨,臉色難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