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雪腦袋嗡的一下:“你說……什麼?”
柳宗鎮關掉了電視,再一次平聲重複:“嚴思淼死了,是自殺。”
說著,他言語間帶上了些冷誚:“現在你滿意了嗎?”
林千雪終於回過神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柳宗鎮語氣淡淡,“我不知道那天你和嚴思淼說了什麼,但確實像你說的,她有良心,所以用自己的死,來彌補對你的歉疚。”
他的話一句一句的砸在林千雪心上,她從沒想過,原來嚴思淼的死還能怪在自己頭上。
“柳宗鎮,你別忘了,我們三個人裡,我纔是被傷害的那一個。”
“在乎的人纔會被傷害,林千雪,你在乎過嗎?”
扔下這句話,柳宗鎮轉身就走,好像他回來,就是為了告知林千雪這個訊息一般。
而林千雪站在臥室裡,良久,才喚來李叔:“備車,我要去看嚴思淼。”
四小時後。
林千雪站在了南城墓園。
她看著墓碑上嚴思淼定格在24雅的笑顏,呼吸發窒。
一個下午,她一個人處理了嚴思淼的身後事,從登出戶口到入土為安。
這個被她資助,從大山走出來的女孩,就這麼埋葬在了這裡。
——因為自己。
“如果當初我沒有把你安排在柳宗鎮手下,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林千雪啞聲問著,可除了風,沒有答案。
她在這裡站了很久,等離開時,天已經黑了。
林千雪拉開後車門剛要上車,手就被人拽住,緊接著,整個人被拉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
柳宗鎮攥著她冰涼的手腕:“你把自己凍死了,就能換嚴思淼活過來嗎?”
林千雪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倒是眼淚先一步湧出。
兩人認識十多年,這是第一次柳宗鎮看到她落淚,一時也怔住了。
片刻後,是林千雪率先抽回了自己的手:“這裡沒有記者,你不用演。”
柳宗鎮頓了下,眸色深邃:“雅雅,我是在關心你。”
“別叫我雅雅!”林千雪打斷了他,看向他的目光也第一次有了波瀾。
“如果讓你關心我的代價,是嚴思淼的死,我寧願你一直保持婚後這兩年的冷漠!”
車廂安靜,隻有林千雪的餘音環繞。
柳宗鎮默了片刻:“你在怪我?”
死者為大。
林千雪不想和柳宗鎮在嚴思淼的事上糾纏不放,乾脆閉嘴不語。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回到墨家。
眼看車停,柳宗鎮下了車,林千雪卻沒有動作。
他回頭看著半張臉掩在黑暗中的女人:“不下車?”
林千雪沒理他,直接拉上了車門,對司機吩咐:“去林氏。”
司機有一瞬間的遲疑,但見柳宗鎮沒有阻止的意思,便踩下了油門。
黑夜裡,車影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
柳宗鎮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轉身進門。
林氏。
林千雪坐在椅子上,望著對面和自己有五分相像的男人,輕聲開口:“哥,我想和柳宗鎮離婚,離開南城。”
第七章
林祁聞言有明顯的錯愕。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知道當年林千雪有多喜歡柳宗鎮,又費了多大的口舌才讓林夫人鬆口,如願嫁給了柳宗鎮。
現在不過兩年,她卻要放棄!
“雅雅,你認真的嗎?”
林千雪點了點頭:“小時候教我禮儀的老師說,水滴會石穿,付出真心總會有收穫。可他忘了告訴我,愛情不是。”
她苦澀一笑:“哥
話落,寂靜在兄妹兩人間蔓延。
久到林千雪以為自己會被拒絕,就像那早打給她媽的電話一樣。
可林祁開口卻說:“那就去做吧。”
“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爸媽雖然注重顏面,但更在意你,哥也一樣。”
聞言,林千雪輕輕的點了點頭。
等她離開林氏,回到墨家時,已經過了半夜。
墨家別墅的燈還亮著,包括柳宗鎮的書房。
林千雪坐在車裡,望著那扇窗透出來的影綽身影,有一瞬間的恍惚。冷風透過敞開的車窗吹進來,凍得人身心發顫。
林千雪也是這時才下了車,走進了別墅。
二樓,書房。
柳宗鎮對於屋外的動靜一清二楚,是以在門被敲響時,也沒有半點的驚訝。
兩人隔著張書桌對坐,氣氛卻不像屋內的燈光那般布著暖意。
“柳宗鎮,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是我先說出這句話。”林千雪聲音沙啞,卻帶著堅決,“我們……離婚吧。”
柳宗鎮眸色深沉了一瞬:“林夫人不會同意。”
“她會。”林千雪將手機裡和林母的對話打開,放在了柳宗鎮面前,“從一開始我嫁給你,到現在要離開你,都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柳宗鎮垂眸,視線落在林夫人那句:“你自己決定就好,隻要不後悔。”
沉默了很久,他問:“所以嫁給我這件事,你後悔了?”
林千雪沒想到柳宗鎮的關注點在這件事上,她愣了下:“……我累了。”
她說著,拿回手機站起了身:“墨家的東西我一分都不要,離婚協議上我會標註淨身出戶這一點。等明天律師擬好了協議,我讓他先發來給你看。”
“離婚前這段時間,我會搬回林家。”
說完這段話,她轉身出了書房。
直到門關,柳宗鎮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坐在椅子上。
唯有掩在桌下的手,不斷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這一晚,墨家主臥和書房的燈燃了整夜。
第二天一早,林千雪便喚來仆人幫忙收拾東西。
等一切收拾好,要離開的時候,卻被攔了下來。
林千雪看著緊鎖的大門,握著Cecilia牽引繩的手不斷收緊。
她回頭看著沙發上端著杯咖啡優哉遊哉的柳宗鎮:“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宗鎮沒有反應。
直到林千雪走到他面前,再一次質問時。
他才站起身,靠近林千雪,聲音極輕:“雅雅,我從沒答應過,要放你走。”
第八章
林千雪怔怔看著眼前男人,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手中Cecilia被牽走,林千雪才下意識的收緊手:“柳宗鎮,你瘋了嗎?”
柳宗鎮腳步一頓:“很早之前,我就瘋了。”
話落,他帶著Cecilia大步離去。
林千雪站在原地,望著柳宗鎮遠去的背影,一股氣叫囂在心口,酸澀不止。
這時,李叔走上前:“小姐,還搬嗎?”
林千雪收回視線:“……放回去吧。”
她清楚,以柳宗鎮的性子,他不放人,自己根本走不了。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是林家律師打來的:“小姐,寄給墨先生的離婚協議被退回了。”
林千雪不意外:“繼續寄,直到他收為止。”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轉身上了樓。
李叔站在原地,看了眼臥室的門,又看了眼屋外正在陪Cecilia玩的柳宗鎮,歎了口氣。
這天之後,林千雪便再未出去過。
而柳宗鎮也沒有再出去,就連公司的業務也都是叫人送來這裡,再處理。
但兩個人卻從來沒見過面,說過一句話。
直至這天,林千雪在逗弄著Cecilia,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她抬頭就瞧見柳宗鎮一身西裝站在樓梯口看著自己。
男人好像要說什麼,但最後隻是沉默離開。
別墅大門開了又合。
林千雪瞧著,許久才收回目光。
緊接著,就聽見電話聲響起,她接起就聽見好友焦急的詢問:“雅雅,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都沒訊息?”
“沒去哪兒,怎麼了?”林千雪邊回著,邊用逗狗棒逗弄著Cecilia。
電話那頭,好友沉默了瞬:“那你知不知道,你家出事了?!”
林千雪愣了下:“什麼事?”
“你父母三天前失蹤了,昨天被證實身死,你哥在去認屍的途中出了車禍,也……死了!”
好友的話砸在耳畔,林千雪隻覺得一陣劇痛,卻反應不過來。
直到李叔過來,瞧見她手背被Cecilia咬出來正在流血的傷口,才大喊起來:“小姐!快!快叫醫生!”
林千雪遲遲迴神,她看了眼手背上的傷,目光落在趴在自己腳邊,不敢吭聲的Cecilia。
話卻是對電話裡的好友問的:“你剛剛……是在開玩笑吧?”
“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現在整個林氏都由柳宗鎮接手,我就是怕你什麼都不知道纔給你打的電話。雅雅,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啊?”
林千雪沒再回答,隻是掛斷了電話,打給了柳宗鎮。
電話很快接通。
兩端都是死一邊的寂靜。
柳宗鎮聽著林千雪加重的呼吸,就知道還是沒能瞞過她。
“他們的後事我會處理,你放心。”
聞言,林千雪卻感覺不到輕鬆,她掙紮了很久,問出了那個叫囂在心底的懷疑。
“三天前我向你提了離婚,緊接著我爸媽就失蹤了。柳宗鎮,這兩件事有關係嗎?和你……有關係嗎?”
此話一出,電話兩端再次陷入了寂靜。
林千雪的心也越來越冷。
在柳宗鎮吐出“有”字之後,徹底跌進了寒潭。
第九章
在對話結束的那刻,通話也戛然而止。
林千雪呆呆坐在沙發上,一旁,李叔叫來的醫生替她處理著傷口。
碘伏刺激著痛覺,順著針管流進血液的藥劑也透著股涼意。
林千雪怔怔望著,抬頭看向立在一旁,神色擔憂的李叔,眼睫顫了顫。
“李叔,是冬天了嗎?怎麼……這麼冷啊?”
聞言,李叔眼眶發澀。
屋外明明是七月盛夏,太陽晃到睜不開眼。
他家小姐……怕是心冷了吧!
林家夫婦與長子林祁的葬禮辦的很盛大,幾乎整個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也是這一天,林千雪纔有機會踏出墨家。
南城墓園。
林千雪一身黑色旗袍站在墓碑前,長及腰的墨發被一根素色髮簪儘數挽起,固定在腦後。
她面色蒼白,在風雨中,顯得那麼單薄又脆弱。
柳宗鎮站在她身邊,眼神複雜:“回去吧。”
林千雪眼睫顫了顫,沒看他:“回哪兒去?”
“Cecilia還在家等你。”柳宗鎮故意放低的聲音透著些溫柔。
林千雪卻沒半分動容:“家?柳宗鎮,我的家被你毀了,我……沒家了。
這天之後,林千雪便再未出去過。
而柳宗鎮也沒有再出去,就連公司的業務也都是叫人送來這裡,再處理。
但兩個人卻從來沒見過面,說過一句話。
直至這天,林千雪在逗弄著Cecilia,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她抬頭就瞧見柳宗鎮一身西裝站在樓梯口看著自己。
男人好像要說什麼,但最後隻是沉默離開。
別墅大門開了又合。
林千雪瞧著,許久才收回目光。
緊接著,就聽見電話聲響起,她接起就聽見好友焦急的詢問:“雅雅,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都沒訊息?”
“沒去哪兒,怎麼了?”林千雪邊回著,邊用逗狗棒逗弄著Cecilia。
電話那頭,好友沉默了瞬:“那你知不知道,你家出事了?!”
林千雪愣了下:“什麼事?”
“你父母三天前失蹤了,昨天被證實身死,你哥在去認屍的途中出了車禍,也……死了!”
好友的話砸在耳畔,林千雪隻覺得一陣劇痛,卻反應不過來。
直到李叔過來,瞧見她手背被Cecilia咬出來正在流血的傷口,才大喊起來:“小姐!快!快叫醫生!”
林千雪遲遲迴神,她看了眼手背上的傷,目光落在趴在自己腳邊,不敢吭聲的Cecilia。
話卻是對電話裡的好友問的:“你剛剛……是在開玩笑吧?”
“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現在整個林氏都由柳宗鎮接手,我就是怕你什麼都不知道纔給你打的電話。雅雅,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啊?”
林千雪沒再回答,隻是掛斷了電話,打給了柳宗鎮。
電話很快接通。
兩端都是死一邊的寂靜。
柳宗鎮聽著林千雪加重的呼吸,就知道還是沒能瞞過她。
“他們的後事我會處理,你放心。”
聞言,林千雪卻感覺不到輕鬆,她掙紮了很久,問出了那個叫囂在心底的懷疑。
“三天前我向你提了離婚,緊接著我爸媽就失蹤了。柳宗鎮,這兩件事有關係嗎?和你……有關係嗎?”
此話一出,電話兩端再次陷入了寂靜。
林千雪的心也越來越冷。
在柳宗鎮吐出“有”字之後,徹底跌進了寒潭。
第九章
在對話結束的那刻,通話也戛然而止。
林千雪呆呆坐在沙發上,一旁,李叔叫來的醫生替她處理著傷口。
碘伏刺激著痛覺,順著針管流進血液的藥劑也透著股涼意。
林千雪怔怔望著,抬頭看向立在一旁,神色擔憂的李叔,眼睫顫了顫。
“李叔,是冬天了嗎?怎麼……這麼冷啊?”
聞言,李叔眼眶發澀。
屋外明明是七月盛夏,太陽晃到睜不開眼。
他家小姐……怕是心冷了吧!
林家夫婦與長子林祁的葬禮辦的很盛大,幾乎整個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也是這一天,林千雪纔有機會踏出墨家。
南城墓園。
林千雪一身黑色旗袍站在墓碑前,長及腰的墨發被一根素色髮簪儘數挽起,固定在腦後。
她面色蒼白,在風雨中,顯得那麼單薄又脆弱。
柳宗鎮站在她身邊,眼神複雜:“回去吧。”
林千雪眼睫顫了顫,沒看他:“回哪兒去?”
“Cecilia還在家等你。”柳宗鎮故意放低的聲音透著些溫柔。
林千雪卻沒半分動容:“家?柳宗鎮,我的家被你毀了,我……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