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堯聽著,看著她強顏歡笑的臉,不知為何心臟開始莫名地揪緊。
他做不到再看下去,率先轉身:“時候不早了,你去哪兒,我送你。”
顧清歌回神望著男人挺拔的背影,眼前卻越發的模糊。
不知是淚意還是其他,她很想開口迴應,可聲音卻像被卡在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
隻有小腹處傳來的痛感也來越明顯,拉著人不斷下墜。
“咚!”
一聲悶響,傅堯慌張回頭,就瞧見顧清歌倒在了地上……
傅堯心無端慌了一瞬,隨後立馬跑到了顧清歌身邊:“顧清歌,你怎麼樣?!”
他的聲音彷彿從好遠傳來,顧清歌緊捂著自己的肚子,額頭上滿是冷汗。
“孩子,孩子……”她聲音微弱。
傅堯一怔,隨即低頭看去,隻見鮮血慢慢浸濕了裙子,鮮紅刺目——
此刻,他顧不上其他,一把抱起顧清歌跑出了墓園。
園外。
助理等在車旁,看見傅堯走了過來,愣了一下:“賀總。您……”
“去醫院,快!”傅堯焦急地吩咐了一句,坐上了車。
黃昏中,黑色的車子疾馳。
半個小時後終於趕到了距離最近的醫院。
走廊裡消毒水味刺鼻。
顧清歌卻什麼都感受不到,她躺在病床車上,耳邊醫生的話是那麼刺耳——
“孕婦大出血,孩子可能保不住,強行保住的話,以後可能會傷害孕婦性命。作為家屬,您拿個主意吧!”
聞言,傅堯心沉了下。
“保……孩子!”顧清歌聲音很輕,卻那麼堅定。
她死死攥著傅堯的手臂,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傅堯隻是別開眼看向醫生:“放棄孩子,保……大人!”
一瞬間,顧清歌眼前一黑。
她想掙紮,卻渾身無力,最後隻能任由護士將自己推進了手術室。
“啪!”紅燈亮起!
傅堯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一雙手上沾滿了顧清歌的血!
他呆呆看著,腦海突然一陣刺痛,緊接著許多陌生的畫面襲上腦海,一幕比一幕清晰!
那些畫面裡,全都是顧清歌——
高興的,開心的,羞赧的,哭噎的……
這些畫面一閃而過,卻在傅堯的心湖投下了一顆石子。
難道自己和顧清歌真的曾經相愛過嗎?
可腦海中畫面戛然而止,這個問題依舊沒有答案。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熄了,顧清歌被推了出來。
看著她蒼白的臉,傅堯抿著唇,雙手緊緊攥起,卻有些不敢上前。
似是逃避般,他在醫院超市呆了很久,才拎著買好的東西回來。
結果還剛靠近病房,就聽到了一聲玻璃碎落的聲音響起。
接著,護士的驚呼聲傳來:“霍小姐!”
傅堯心一慌,快步走了進去,卻發現顧清歌正坐在地上,雙手顫抖著,滿臉淚水。
“顧清歌!”傅堯上前扶住了她,卻被一把甩開。
顧清歌雙眼猩紅,眼神裡充滿著絕望:“為什麼?”
傅堯知道她問的是孩子,原本想好的理由在此刻卻說不出口:“我……”
“我隻有這個孩子了,你為什麼連它也要從我身邊奪去!”顧清歌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出,“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傅堯看著她,心裡流過心疼:“對不起。”
他想要過去抱她,顧清歌卻將他一把推開:“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傅堯還想要說什麼,她已經先一步閉上了眼,似乎再也不想看見他。
一旁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護士忍不住開口勸:“先生,您要不要先出去一下,等病人情緒穩定了,您再過來。”
傅堯沉默著,半晌才攥緊拳,轉身離開。
可他沒想到,等第二天再次來到病房時,裡面卻空空如也。
第十一章
顧清歌不見了!
這個念頭湧上來的一瞬,傅堯心裡緊跟著湧上巨大的無措感!
他慌張的拉住護士:“請問這間病房的病人呢?去哪了?”
“她今天一早就辦了離院手續,出院了。”護士又說了一句,“是另一個人把她接走的,好像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傅堯不可抑製的想起了那張照片上的人。
是徐子涵嗎?
也是,顧清歌失去的是他們的孩子,和他離開,也是理所應當。
但不知道為什麼,傅堯會這般煩躁。
此時,北京機場。
“請乘坐CA120航班
隨著機場廣播聲音的響起,顧清歌起身朝登機口走去。
徐子涵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掩在寬大墨鏡下蒼白的臉:“小染姐,你真的決定要離開了?”
顧清歌沒有絲毫遲疑:“這裡……已經沒有我放不下的了。”
“傅堯你也放下了嗎?”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顧清歌眼睫顫了顫,但幸好被眼鏡遮擋,沒人能瞧見。
“……放下了。”
說著,她腳步不停的上了飛機。
徐子涵跟在她身後,放慢了腳步,隨後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此時,賀家別墅。
傅堯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手裡剛打開的檔案包裹。
雪白的A4紙上,印著親子鑒定報告幾個大字。
被做鑒定的兩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顧清歌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
而最後一欄的結果上,隻有一行字——
依據DNA檢測結果,兩人親緣關係成立的可能為99.9999%
看著這一串數字,傅堯猶如五雷轟頂般,瞬間愣在原地。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他才遲遲迴神:“喂?”
電話那頭,徐子涵聽著他沙啞的聲音,很滿意:“看來你收到我送你的禮物了,喜歡嗎?”
傅堯握著電話的手微微收緊:“顧清歌呢?你把她帶去哪兒了?”
徐子涵輕聲一笑:“是小染姐要跟我走。對了,她有句話沒跟你說,但我覺得你應該聽到。”
“她說:她恨你!”
話落,徐子涵便掛斷了電話。
傅堯站在原地,臉色蒼白一片!
此刻,手中這份鑒定結果顯的那麼諷刺,也如刀戳進了傅堯的心。
它在提醒傅堯,他親手放棄了自己的孩子!
顧清歌也許從來都沒有說謊。
孩子,確實是他的。
難道些回憶和場景,也都是他們的。
他們真的,是那般相愛過!
這個可能如一隻大手鉗住了傅堯的脖頸,越來越用力,讓他無法呼吸。
接著他的腦子裡白光一閃,曾經那些破碎的,片段的記憶在此刻如走馬燈般連接了起來。
一幀一幀,串起了自己和顧清歌的那許多年!
他頭疼欲裂,大腦不堪負荷,那些記憶逐漸快要沖垮他的神智。
傅堯捂著頭,臉色瞬間蒼白。
賀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瞧見他這副樣子。
她連忙上前扶住了他:“阿遂,你怎麼了?!”
傅堯遲鈍的看向賀母,雙眼通紅:“媽,我把小染弄丟了!”
聽到顧清歌的名字,賀母下意識的皺眉。
她剛要說話,卻忽然想到什麼,驚疑問:“兒子,你……”
傅堯聲音沙啞,藏著懊惱和悔恨:“我……都想起來了!”
“什,什麼?”賀母問著,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你恢複記憶了?”
傅堯緊緊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眼底是一片猩紅。
“媽,你為什麼要騙我?”他看向賀母,憤怒地問,“你明明知道,她是我最愛的人。”
“阿遂,我……”賀母剛要說話,就看見他站了起來,要往外走去,“你,你要去哪?”
“去找她!”傅堯頭也不回地說著,“無論怎樣,我都要見到她!”
出了賀家大門,傅堯立即開車到了顧清歌的家。
他剛走進家門,卻發現大門敞開著,裡面的人正往外搬運東西。
“請問這家人去哪了?”傅堯上前,抓著一個人的胳膊問。
“這家人前幾天就搬走了,房子和傢俱都準備賣了。”那人回答,搬著箱子又氣喘籲籲走了。
傅堯一愣,顧清歌連房子都賣了?
她難道是打算再也不回來了嗎?
想到這,傅堯的心猛地揪起,疼痛得難以呼吸。
他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於是又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了徐子涵的公司。
“徐總三天前已經出國,具體行程,恕我無法告知。”
秘書冷冰冰的話像是一個個巴掌,狠狠打在了傅堯的臉上。
他面色愈發慘白,眉頭擰成一團,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出國?”
“是的。”秘書回答,禮貌地伸出手,“賀總,您請回吧。”
出了公司,傅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裡。
剛一進門,他便看見了葉陽晴正站在客廳裡。
一見他回來,葉陽晴立馬笑著迎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阿遂,你去哪了?我聽說你……”
“滾開!”傅堯甩開了她的手,對眼前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感到厭惡,“你來乾什麼?”
看著傅堯的態度陡然變化,葉陽晴一下愣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睛問:“阿遂,你難道……”
“是的,我已經恢複記憶了。”傅堯冷笑,“葉陽晴,你還想再撒謊到什麼時候?”
“阿遂,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葉陽晴被他眼中的冷意嚇到,慌慌張張地解釋著,“我也是為了你好,顧清歌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啊。”
“閉嘴!”傅堯大聲說了一句,“你根本不配提她!”
葉陽晴被他吼得臉色一白,後退了一步。
傅堯不想再搭理她,於是抬腳,向前走去。
就在傅堯略過她,準備上樓時,葉陽晴不甘心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我知道她已經出國了,而且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葉陽晴轉過身,眼裡含著嫉恨的淚水,“人海茫茫,難道你要找她找遍整個世界嗎!?”
聞言,傅堯腳步一頓。
“為什麼就不能放下她,明明她已經不愛你了,而且伯母也從來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她說著,又看向傅堯,懷著一絲希望朝他走去。
然而傅堯話響起,字字句句篤定,將葉陽晴的最後一絲幻想擊碎。
“我會找到她的,不論付出多少代價!”
第十三章
幾年後,國外。
法國的天氣溫和,一片陽光明媚。
在離開國內的日子,顧清歌一直在各個國家旅行著。
偶爾會停下來,在某個畫室裡待一段時間。
此時,顧清歌正坐在畫室裡,正要拿起筆繼續畫時,卻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旁的徐子涵走了過來,心疼地扶住她:“你吃了藥嗎?怎麼還在咳?”
“沒事,隻是小病。”顧清歌擺擺手,眼睛落在了眼前的畫上。
看著即將完工的畫,她心中浮現一絲欣慰,不禁又想起自己曾經畫畫的時候。
她自幼愛畫畫,這個興趣一直延續到高三也沒有斷。
隻有畫畫時,她才能沉醉其中,忘記一切。
然而到了選擇大學時,她卻為了傅堯斷掉了自己藝術的道路,從而選擇了理科大學裡為數不多的文科專業。
到了這裡,她便開始決定重新拿起畫筆,依靠賣畫賺錢。
正當她要繼提筆續畫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來電者是她在高中時畫室的老師。
“小染,我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老師的聲音滿含喜悅。
“什麼?”顧清歌疑惑地問。
“你之前的一幅畫被選上國內的畫展了,下個星期將會在a市美術館展出。”老師說著,聲音欣喜,“小染,恭喜你!”
“真的嗎?”顧清歌聽了,臉上露出欣喜。
“你要回來看看自己的畫嗎?”老師問著,“如果你同意,我就立馬給你訂機票!”
顧清歌愣了愣,突然想到a市的人,眼睛裡的光似乎瞬間消失。
她沉默著,看著眼前的畫,逐漸陷入了沉思。
a市,賀氏公司。
傅堯正坐在辦公椅上,忙碌地處理著檔案。
此時,助理走了進來,對他開始報備今天的工作。
他閉眼聽著,用手時不時捏著額頭,眉眼間不自覺地流露出疲憊。
助理說完,見他神色憔悴的樣子,問了一句:“賀總,您需要休息一下嗎。”
傅堯搖搖頭,睜開眼睛問了一句:“最近有沒有小染的訊息?”
這句話問了兩年了,他以為今天也會得到那意料之中的失望。
但沒想到助理突然遲疑了一下,接著說了一句:“我最近聽到訊息,小染小姐有副畫即將參展。”
“畫?”傅堯一愣。
“是的,好像是霍小姐在學校的時候畫的,剛被選入了畫展。”助理解釋了一句。
傅堯不知道顧清歌還有畫留在學校,但如果是她的作品參展,那顧清歌會不會回來看看呢。
她曾經一直就很想自己的作品能被掛在美術館裡,貼在美術館的畫展玻璃窗內。
“替我買一張門票。”傅堯的眉緊緊擰起,低聲吩咐了一句。
畫展那天一早,傅堯就來到了美術館。
他站在門口,眼睛緊緊的盯著人群。
著裡面來往的人許多,可就是沒能出現某個心心念唸的人的身影。
三天過去,畫展已經結束,顧清歌還是沒有出現。
傅堯失落地垂下眼睛,直到美術館的館長走了出來。
館長看著他,提醒了一句:“賀先生,我們這裡就快要關門閉館了,你就先回去吧。”
看著傅堯的態度陡然變化,葉陽晴一下愣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睛問:“阿遂,你難道……”
“是的,我已經恢複記憶了。”傅堯冷笑,“葉陽晴,你還想再撒謊到什麼時候?”
“阿遂,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葉陽晴被他眼中的冷意嚇到,慌慌張張地解釋著,“我也是為了你好,顧清歌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啊。”
“閉嘴!”傅堯大聲說了一句,“你根本不配提她!”
葉陽晴被他吼得臉色一白,後退了一步。
傅堯不想再搭理她,於是抬腳,向前走去。
就在傅堯略過她,準備上樓時,葉陽晴不甘心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我知道她已經出國了,而且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葉陽晴轉過身,眼裡含著嫉恨的淚水,“人海茫茫,難道你要找她找遍整個世界嗎!?”
聞言,傅堯腳步一頓。
“為什麼就不能放下她,明明她已經不愛你了,而且伯母也從來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她說著,又看向傅堯,懷著一絲希望朝他走去。
然而傅堯話響起,字字句句篤定,將葉陽晴的最後一絲幻想擊碎。
“我會找到她的,不論付出多少代價!”
第十三章
幾年後,國外。
法國的天氣溫和,一片陽光明媚。
在離開國內的日子,顧清歌一直在各個國家旅行著。
偶爾會停下來,在某個畫室裡待一段時間。
此時,顧清歌正坐在畫室裡,正要拿起筆繼續畫時,卻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旁的徐子涵走了過來,心疼地扶住她:“你吃了藥嗎?怎麼還在咳?”
“沒事,隻是小病。”顧清歌擺擺手,眼睛落在了眼前的畫上。
看著即將完工的畫,她心中浮現一絲欣慰,不禁又想起自己曾經畫畫的時候。
她自幼愛畫畫,這個興趣一直延續到高三也沒有斷。
隻有畫畫時,她才能沉醉其中,忘記一切。
然而到了選擇大學時,她卻為了傅堯斷掉了自己藝術的道路,從而選擇了理科大學裡為數不多的文科專業。
到了這裡,她便開始決定重新拿起畫筆,依靠賣畫賺錢。
正當她要繼提筆續畫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來電者是她在高中時畫室的老師。
“小染,我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老師的聲音滿含喜悅。
“什麼?”顧清歌疑惑地問。
“你之前的一幅畫被選上國內的畫展了,下個星期將會在a市美術館展出。”老師說著,聲音欣喜,“小染,恭喜你!”
“真的嗎?”顧清歌聽了,臉上露出欣喜。
“你要回來看看自己的畫嗎?”老師問著,“如果你同意,我就立馬給你訂機票!”
顧清歌愣了愣,突然想到a市的人,眼睛裡的光似乎瞬間消失。
她沉默著,看著眼前的畫,逐漸陷入了沉思。
a市,賀氏公司。
傅堯正坐在辦公椅上,忙碌地處理著檔案。
此時,助理走了進來,對他開始報備今天的工作。
他閉眼聽著,用手時不時捏著額頭,眉眼間不自覺地流露出疲憊。
助理說完,見他神色憔悴的樣子,問了一句:“賀總,您需要休息一下嗎。”
傅堯搖搖頭,睜開眼睛問了一句:“最近有沒有小染的訊息?”
這句話問了兩年了,他以為今天也會得到那意料之中的失望。
但沒想到助理突然遲疑了一下,接著說了一句:“我最近聽到訊息,小染小姐有副畫即將參展。”
“畫?”傅堯一愣。
“是的,好像是霍小姐在學校的時候畫的,剛被選入了畫展。”助理解釋了一句。
傅堯不知道顧清歌還有畫留在學校,但如果是她的作品參展,那顧清歌會不會回來看看呢。
她曾經一直就很想自己的作品能被掛在美術館裡,貼在美術館的畫展玻璃窗內。
“替我買一張門票。”傅堯的眉緊緊擰起,低聲吩咐了一句。
畫展那天一早,傅堯就來到了美術館。
他站在門口,眼睛緊緊的盯著人群。
著裡面來往的人許多,可就是沒能出現某個心心念唸的人的身影。
三天過去,畫展已經結束,顧清歌還是沒有出現。
傅堯失落地垂下眼睛,直到美術館的館長走了出來。
館長看著他,提醒了一句:“賀先生,我們這裡就快要關門閉館了,你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