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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31章 大伯-繼承-項鏈

第31章 大伯-繼承-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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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宴執陌重重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整張桌子瞬間鴉雀無聲。

  簡安眠也被嚇了一跳,筷子裏剛夾起來的一塊肉一下子就被男人震回了盤子裏,濺起來的醬汁當即弄臟了他的衣領,簡安眠頓時窘迫得耳尖都紅了,滿臉無措和可憐。

  “對不起,眠眠,嚇到你了吧?”宴執陌連忙拿過衛生紙仔細地擦拭少年的衣襟,順毛一般地撫摸少年的後脖子,柔聲安撫,“沒事沒事,眠眠不怕,吃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簡安眠趕緊重新把那塊肉夾起來,張嘴就往嘴裏放,生怕慢一秒就又吃不到了。

  “哈哈哈哈,還真是個啞巴啊!”那個小屁孩兒拍著兩隻肥腸一樣噁心的小肉手,尖酸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條縫兒,笑得臉上的肥肉都擠成了一團,甚至還在輕輕抖動,童聲清脆又嘹亮,說出來的話卻惡毒至極,“叔叔怎麽娶了個殘疾!真丟臉!”

  “小寶,怎麽跟你嬸嬸說話呢?一點禮貌都沒有,快給你嬸嬸道歉!”大伯佯裝暴怒地斥責孫子,實則心裏不知道有多舒坦。

  他作為一個長輩,不好意思當面說簡安眠壞話,他家小孫子倒是替他罵出來了。

  大伯裝模作樣地罵了幾句孫子,又一臉歉意地望向宴執陌道:“執陌啊,小寶就是一個小孩子,不懂事兒,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啊。”

  想必宴執陌一個大人,總不至於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然而大伯這可就想錯了,宴執陌還真就要替他大伯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惡毒的小屁孩兒。

  宴執陌眼神冰冷地睨著大伯,低沉的嗓音冷如冰窖:“大伯,小孩子不懂事兒,您年紀這麽大了,您也不懂事兒嗎?”

  “你……!”大伯被嗆得滿臉赤紅,手指顫抖地指著宴執陌,半天憋不出來一個字。

  “堂弟,你怎麽能這麽跟長輩說話呢?”堂哥連忙扶住他的爸爸,皺著眉頭,神色不滿地看向宴執陌,“你說你都這麽大人了,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不嫌丟人嗎?”

  宴執陌嗤笑了一聲:“堂哥,你說你比我還大,你跟我計較什麽?你都不怕丟人,我還怕什麽?”

  簡安眠差點兒笑噴了出來。

  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主角攻原來這麽伶牙俐齒呢?

  堂哥的老婆到底靈光一點,眼神在宴執陌和簡安眠之間轉了一圈,忽然滿臉歉意地舉起酒杯站了起來,朝簡安眠誠懇道:“安眠啊,我們家小寶年紀還小,不懂事兒,我替他向你道歉,你消消氣,好不好?今天我啊,見安眠你的第一面就覺得特別面善,肯定是一個心地善良又溫柔的人,你看你都這麽大了,稍微讓著小孩子一點也沒事兒,是不是?”

  簡安眠:“……”

  好煩啊,他不過是想好好吃一口飯,乾嘛總是要在這樣的場合cue他。

  被莫名翻了肚皮的鹹魚很不高興,所以要讓翻他肚皮的人也不高興。

  隻見簡安眠疑惑地歪了歪頭,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你說因為我比他大,所以我應該讓著他,那我年紀這麽大,還比他早死呢,他為什麽不讓著我啊?我難道不比他可憐嗎?”

  堂哥的老婆頓時啞口無言,呐呐地張了張嘴巴,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覆。

  “胡說什麽呢,你怎麽可能比他先死?”宴執陌皺著眉頭,輕斥了少年一聲,厭惡地瞥了那個小屁孩兒一眼,冷笑道,“你看他長得那麽胖,血糖血脂肯定特別高,誰知道未來有幾年好活……不對,他嘴巴那麽臭,說不定還活不到那個時候,就已經被別人給砍死了。我們家眠眠就不一樣了,有我親自守著,好好照顧一輩子,肯定能夠長命百歲。”

  小寶嗚哇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咒罵一邊在桌上拳打腳踢,他媽怎麽壓都壓不住,尖銳的叫聲惹得不少人都嫌棄地捂住了耳朵。

  簡安眠頭都炸了,差點當場心臟病發作,正準備捂住耳朵,一雙溫暖熟悉的大手已經先一步溫柔地覆蓋在了他的耳朵上,頓時隔絕了外界一切噪音。

  “安心吃吧。”宴執陌垂著一雙溫和平靜的黑眸,朝簡安眠輕輕做著口型。

  簡安眠瞬間安下心來,將周圍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專注乾飯。

  飯真好吃,他愛吃飯。

  大伯當即氣得心血管都快要爆開了,一拍桌子站起來,鼻腔呼哧呼哧地噴著怒火,指著宴執陌的鼻子怒斥道:“宴執陌!你怎麽一點教養都沒有?有你這麽詛咒小輩的嗎?都30歲的人了,哪裏有一點長輩的樣子?!”

  宴執陌垂著眼睛,小心翼翼地護著懷裏的小少年,氣定神閒地說:“大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堂哥前段時間好像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你便挪用公司的公款替他還了債,目前你管理的公司已經虧欠了幾個億的債務,正瀕臨破產,結果你們居然還在外面偷偷開了一個新公司,打算向總公司申請援助,然後乾脆把咱們家的公司放棄掉,拿著咱們家的錢,去養你們自己的新公司,有這事兒嗎?”

  堂哥手腳一軟,手裏的叉子啪嗒一聲掉在了盤子上,差點從座位上滑了下去。

  全場一片嘩然,本來還以為隻是腦子不好的大伯一家耍個猴兒,沒想到這瓜越吃越大。

  大伯赤紅著脖子,眼神慌亂,猙獰的面孔愈發惱羞成怒,指著宴執陌怒吼:“宴執陌!你胡說些什麽!我警告你,說話是要有證據的!今天在場的可都是家裏人,你就這麽當著全家人的面隨便汙衊長輩,血口噴人嗎?”

  宴執陌直接笑出聲了:“真是搞笑,我又不像你,做什麽事都不帶腦子,我說話肯定是有依據的,否則你以為我憑什麽敢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來?”

  大伯嘴唇劇烈地顫抖起來,額上瞬間冒出了豆大的冷汗,眼前黑一片白一片,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他的目光快速梭巡一圈,定格在了主位上從始至終都不發一言的老爺子身上,瞳孔瞬間放大,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上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緊緊抱住了老爺子的雙腿,鬼哭狼嚎道:“爸!爸,您快看看那個臭小子,居然指著長輩的鼻子罵啊,還有沒有一點教養啊?簡直就是個白眼狼啊!您可千萬別聽他胡說!我沒有,我真的什麽都沒有乾啊!您信我啊爸!”

  宴青雄狠狠閉了閉眼睛,就感覺自己心臟疼得厲害,胸腔裏的空氣都稀薄了起來,險些要被這個狼子野心的大兒子氣到去見親爹。

  “你是我最大的兒子,我對你的最後一點憐愛,就是不會報警,”宴青雄睜開一雙痛徹心扉的眼睛,眼裏充斥著濃濃的哀慟和無奈,乾枯的雙手無情地扒開他兒子的手,把他兒子重重地揮推開去,嗓音發顫地說,“這頓飯你也別吃了,直接去祠堂領罰吧,至於你旗下的公司,我會交給執陌管理,就當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以後你也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爸!爸……別啊,爸!”大伯當即雙腿發軟地趴在了地上,再顧不上一點面子,瘋狂給他爸磕頭,都當爺爺的人了,還跟他家小寶似的,哭天喊地道:“不要啊,我錯了爸,我真的知錯了,求您原諒我吧,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宴青雄再次閉上眼睛,側過頭,顫抖地揮了揮手:“把他帶下去。”

  立刻有兩位高大健壯的黑衣保鏢走過來,毫不留情地把大伯架了下去。

  “爸!爸——!不要啊,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爸,爸——”

  大伯的哭喊聲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宴廳壯麗璀璨的門後。

  另有一群人走到了大伯一家旁邊,冷漠地俯視著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小寶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這會兒倒是終於有點十歲小孩兒的模樣,躲在他媽懷裏瑟瑟發抖地抽著鼻子,一動也不敢動。

  堂哥的腿軟得已經站不起來了,隻能由著兩個保鏢把他架起來,朝大門口拖去。

  他老婆則牽著他兒子,抽抽搭搭地跟著他身邊,陪著他去祠堂找他爸去了。

  宴廳總算重新恢複安靜。

  樂隊奏樂的聲音漸漸增大,不一會兒便用舒緩的音樂,衝散了現場緊繃的氛圍。

  氣氛好像恢複了一開始的模樣,又好像有什麽在暗地裏悄然發生了變化。

  有心人都注意到了,最後老爺子特別點了一下宴執陌的名字。

  這是否意味著什麽?

  倒是簡安眠,明明是事件的起因,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儘情享受著男人的服務,全場最舒服的就是他了。

  ……

  晚上七點,莊園裏的鍾聲敲響。

  窗外古老的樹上驚鳥四散,撲騰著雪白的翅膀,在血紅的夕陽上劃過一道優美的弧。

  眾人心有所感地放下碗筷,便看見宴青雄忽然站了起來,朝宴執陌招了招手。

  宴執陌也跟著站起來,俯身湊到少年耳邊柔聲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便走到宴青雄身旁,扶著宴青雄一起來到了台上。

  宴青雄在台上站定後,轉過身,面朝整個宴氏家族,朗聲道:“歲月不饒人啊,一眨眼的功夫,老爺子我都要奔九了,雖然我自認我身子骨還挺硬朗,再乾十年都沒問題,但是家裏的小輩們可等不起了,他們正值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大好年華,隻有年輕的後輩們才能讓家族繼續發揚光大,老頭子我也的確到了該徹底放權的時候了。但是這麽偌大家族,得有一個最優秀的來引領方向。”

  宴青雄說著,朝一旁的仆人招了招手。

  仆人立刻恭敬地呈上一隻墊著絲絨紅綢的精美托盤。

  托盤之上,躺著一枚以降香黃檀為原材料而精心打造的方形木盒。

  簡安眠心跳忽然開始加快,掌心也緊張地冒出了細密的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台上高大的身影,嘴裏的食物一下子就不香了。

  儘管他早就知道,宴家最終的歸屬權一定是主角攻,但他還是不受控製地受到這種莊嚴肅穆的氛圍的感染。

  宴青雄把黃檀木盒拿了起來,微笑著交到了宴執陌的手中:“宴執陌,執字輩裏最優秀的孩子,把宴家交給他,我放心。以後家裏的各位,若是信得過他,就跟著他好好乾,有我老爺子擔保,我相信執陌這孩子,隻會比我更加優秀。”

  宴執陌微微彎腰,雙手恭敬地捧過木盒,隨後直起身子,面朝眾人,將木盒緩緩打開,向所有人展示裏面的傳家玉璽。

  一隻奢華絕美的玉石展現了螢幕上,精雕細琢的紋路透露著歲月的沉澱,也包含著他們宴家代代相傳的底蘊。

  台下掌聲雷動。

  簡安眠連忙掃了一眼桌上人的臉,主角攻的渣爹滿面紅光地抬著下巴,一臉與有榮焉的自傲;其他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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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用眼睛偷偷瞄著變態堂弟和笑面虎二伯,想看他們是什麽反應。

  然而這兩人不愧是終極**oss,十分沉得住氣,對周圍的一切打量都恍若未覺,隻面帶微笑地優雅拍手,不給他人一絲窺見自己內心想法的機會。

  甚至,宴執賓第一個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狹長的眼尾彎起來,笑得一臉真情實意,恭敬而親近地說:“恭喜堂哥成為了宴家新一任掌門人,堂弟在這裏敬你一杯,希望堂哥往後在生意上多多指教一下堂弟。”

  說完,他乾脆地仰起下巴,一飲而儘。

  無論心裏真實想法是什麽,總之這態度,可謂是演了個十乘十。

  “嗬嗬,我會的。”宴執陌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字地強調,“多,多,指,教。”

  內心:滾你媽。

  ……

  有了宴執賓開頭,接下來幾乎所有同輩和後輩都效仿敬酒,不少或真心或假意的長輩也紛紛獻上祝福。

  等差不多所有人都敬了一遍,宴青雄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又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隻小巧的紅絲絨袋子,放進了宴執陌的掌心裏。

  “我和你奶奶年輕的時候,某一次在國外旅遊,爬到了一座山上,住在帳篷裏看星星,正巧遇到了一場流星雨,又正好有一顆隕石墜落在了不遠處的山頭上,我和你奶奶過去看,就成為了第一批找到隕石坑的人。當時坑裏有一些稀有金屬,特別漂亮,比鑽石還漂亮,我花了很大的價錢,向當地的文化局購買了其中一塊最好看的,製成了這枚項鏈。聽說隕石項鏈有安神避險的作用,想當初,我就是用這條項鏈向你奶奶表白成功的,所以,這條項鏈不僅是你奶奶的護身符,也是我跟你奶奶的定情信物。

  “本來這條項鏈應該歸你奶奶保管,可惜她現在糊塗了,有一次我去看望她,看到她竟然把這枚隕石往嘴裏放,想要吞了,嚇得我趕緊搶過來了,後來她難得清醒的時候,我用這件事情笑話她,她就讓我把這條項鏈拿回去,等到宴家更替掌門人的時候,把這枚隕石跟傳家玉璽一起交給那個孩子。

  “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它身上帶著我和你奶奶兩個人的祝福和一輩子的好運,祝你一生平安,健康順遂。”

  宴執陌並沒有立刻拿出來看,而是珍重地收進了掌心,隨後放置在了西服內側緊貼心口的口袋裏,虔誠而恭敬地收好了。

  宴青雄慈愛地拍了拍宴執陌的後背,目光忽然投向台下的簡安眠,道:“執陌,把那個孩子也叫上來吧。”

  簡安眠一愣。

  宴執陌也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他心裏當即一喜,連忙笑著朝台下的一臉呆滯的小少年招招手。

  “眠眠,快上來!爺爺喊你呢!”

  簡安眠愣愣地走上去,來到了男人身邊。

  直到他轉過身,面向大眾,才後知後覺感到緊張了,後背的汗唰一下就冒了出來,心跳快的好像揣著一隻小兔子,整個人僵硬得像一塊木頭,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媽呀!好多人!嗚嗚嗚好可怕!

  就在簡安眠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簡安眠冒著汗的掌心忽然被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掌緊緊握住了,緊接著,耳畔也傳來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柔聲安撫道:“眠眠不怕,宴先生在這兒呢,再堅持一下,馬上就下去了。”

  簡安眠漆黑的眸子微顫,被握住的那隻手瞬間麻了麻,隻覺得一股暖意沿著兩人相觸的皮膚流淌進了心口,快速跳動的心臟立刻平靜了下來,被男人溫柔地安撫住了。

  然而沒兩秒,這顆心臟,又以另一種新的形式更加劇烈地跳動起來。

  隻要一想到,此時台下整個宴氏家族的人都看著他倆在台上肆無忌憚地牽著手,簡安眠臉上就一滾滾地發燙,手腳都開始發軟。

  這手,不如不握!

  宴青雄瞥見他倆交握的手,嘴裏嘖嘖酸得不行,面上卻保持威嚴,笑容慈愛地摸了摸簡安眠的頭,柔聲道:“好孩子,既然你嫁到了我們宴家,以後就是我們宴家的一份子,今天是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我是個俗人,也沒什麽東西能送你,就給你包了一個紅包。”

  宴祖德說著,又招來另一個仆人,從托盤裏拿過一隻癟癟的紅包,塞進簡安眠掌心。

  “這裏面是一張銀行卡,裏面有一千萬,一點小小的見面禮罷了,算個心意,希望眠眠別嫌棄。”

  簡安眠:“!!!”

  這誰會嫌棄啊!

  謝謝爺爺!謝謝爺爺!

  他也是個俗人,他就喜歡俗的!

  宴青雄輕咳一聲,飛快湊到簡安眠耳邊,快速說:“密碼是你倆結婚紀念日。”

  然後若無其事地抽離身子,繼續一臉慈愛地望著簡安眠。

  簡安眠:“……”

  爺爺您真貼心,然而他根本就不記得他和主角攻是什麽時候結的婚。

  無事,回去翻結婚證就知道了。

  “謝謝爺爺!我很喜歡!”簡安眠臉上掛上了興奮的紅暈,黑溜溜的眼珠亮得好像鍍了光似的,迫不及待地把紅包往回收。

  “等等,”宴青雄忽然按住了紅包,意有所指地看向簡安眠,“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簡安眠傻眼了:“……啊?”

  宴青雄故意板著臉:“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忘了給我?”

  “……??”簡安眠眼睛都急紅了。

  到底什麽東西啊?爺爺您直說行不行?

  不帶這樣的啊,爺爺!快把錢給我!

  “爺爺,您別欺負他。”宴執陌眼見少年都快被“嚇”哭了,哭笑不得把少年拉到自己身邊,朝仆人比個一個手勢,然後湊到少年耳邊低聲道:“是你畫的畫還沒有給爺爺呢。”

  男人頓了一下,感歎:“我也是才知道,爺爺把送畫這一環留在了這裏,難怪白天我去書房找爺爺,跟他說你帶了禮物,他一聽說是你自己畫的畫,就非不許我帶你上去送,敢情是想當著大傢夥的面收。”

  簡安眠:“……”

  懂了,爺爺就是想要他社死。

  很快,仆人將簡安眠的畫呈了上來。

  可惡的爺爺,不知什麽時候竟然還給鑲上了一個低調奢華的框,用紅布蒙了起來。

  “大家都來看看,這是眠眠親手畫的畫,是送給老爺子我的見面禮!”

  攝像師忠實地將鏡頭對準了紅布。

  宴青雄樂嗬嗬地笑著,掀開了紅布,展露出裏面一隻隻如仙般高雅優美的丹頂鶴。

  台下不管看沒看出個什麽名堂的,全都給他鼓掌喝彩,十分捧場。

  簡安眠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眼前黑一下白一下,忽然有一種春節被長輩叫上台表演節目的羞恥感。

  你們這一家子,都不顧眠眠死活的嗎!

  宴青雄還在欣賞簡安眠的大作,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嘖嘖稱讚道:“我們家孫媳婦兒可真是才華橫溢啊,小小年紀就能做出如此驚豔的作品,可真是不得了啊,回頭我就帶去讓長孫老頭子也品鑒品鑒,羨慕死他。”

  簡安眠:“……”

  這個長孫大師,怎麽陰魂不散啊!

  ……

  宴青雄竟然在繼承人交接儀式這麽重要的時刻將簡安眠喊了上去,親口承認了他的身份不說,還發了紅包,當面收了見面禮,這面子給的實在太大了。

  有了老爺子的認定,甭管台下眾人的心裏究竟怎麽看待簡安眠,這個病怏怏的小少年,都隻會是他們再也得罪不起的人物。

  宴執陌下台之後,抽了空,湊到宴青雄身邊幽幽喊道:“爺爺啊。”

  宴青雄差點兒被嚇出了魂兒,扭頭瞪了他一眼:“乾什麽!叫魂呢?”

  宴執陌摸摸鼻子:“我過來就是想問問,您給我的那個隕石……我能送人嗎?”

  宴青雄用鼻子哼哼,一臉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臭小子,是想送你老婆吧?”

  宴執陌一頓,梗著脖子,直白道:“爺爺您就說,能不能送吧。”

  宴執陌心想,這塊隕石怎麽說也是爺爺和奶奶的定情信物,爺爺不樂意也正常。

  他張了張嘴,正想努力爭取一下,就看到他爺爺十分欣慰地摟過他的肩膀,拍著他的胸脯,讚不絕口道:“一有好東西就想著送媳婦兒是吧?不錯不錯,很有你爺爺我當年的寵妻風範,不愧是和我最像的乖孫孫,連在寵妻方面都這麽像!”

  宴執陌:“……”

  不愧是戀愛腦哦,爺爺。

  宴執陌:“那我謝謝您了,爺爺。”

  他得到了應允,轉身便想走。

  “等等,你給我站住,”宴青雄把宴執陌拽過來,輕斥道,“你小子,眠眠會畫畫也不早說,要不是我那天去看望你奶奶,正好看到了牆上的畫,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訴我?”

  宴執陌歎了口氣,無奈道:“爺爺,眠眠他說了,不想學畫畫,您別強迫他。”

  宴青雄心一虛,他一開始還真打算向長孫引薦一下他孫媳婦兒來著,眼神閃了閃,撇過眼睛小聲嘀咕道:“我哪有強迫他!長孫是我朋友,我不過就是想跟朋友炫耀一下我收到的來自孫媳婦兒的禮物,我有錯嗎?我沒有。”

  宴執陌嗯嗯哄下來,說:“那爺爺,如果長孫爺爺想要見眠眠,也一定要先經過眠眠的同意,您可別隨隨便便許諾些什麽?好嗎?”

  宴青雄眼神躲閃:“說什麽呢,爺爺怎麽可能那樣做,你就放心好了。”

  宴青雄心知長孫鬆雲的脾性,這孩子的畫風一看就是那個老頭子喜歡的,要是被那老頭子看到了,鐵定攔不住,他已經沒打算把畫拿起給長孫鬆雲看了。

  唉,真可惜,少了一個炫耀的好機會!

  ……

  晚宴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從郊區到市裏要不久時間,大家便在莊園裏住下。

  宴執陌作為新晉宴氏掌門人,從晚宴結束後就被一眾宴氏子弟圍得水泄不通,明天上午他要接受新聞采訪,下午還有娛樂活動。

  而在家宴徹底結束之後,他便要立刻回到公司,做總裁和董事長的職業交接。

  隨後幾個月的時間,他都有的忙了。

  宴執陌擺脫掉最後一個親戚後,疲憊地鬆了一口氣,走上樓,路過少年的房間門口時,腳步頓了頓。

  他右手摸進衣服裏的口袋,想起爺爺送的護身符還沒給少年,便走上去敲了敲門。

  ……

  簡安眠洗漱完,正準備上床睡覺,房門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簡安眠嚇了一跳,在不熟悉的地方,他總是很沒安全,第一反應就是,該不是白天那個變態堂弟來找他了吧?

  他緊張地捏著手機,直接把房間最大的燈打開,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背後,輕輕嚥了一口唾沫,小聲問道:“誰啊?”

  “眠眠,是我。”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從門後面傳進來。

  “宴先生!”簡安眠心下一喜,毫不猶豫地打開門,眼巴巴地望著男人進來,然後像隻小狗狗似的跟在男人屁股後邊兒轉圈圈,就差沒有搖尾巴了,“宴先生,這麽晚了,您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宴執陌忽然轉過身,一把握住了不停左右亂晃的小朋友的肩膀,順手把他抵在了牆上,一手帥氣地插著褲兜,笑道:“怎麽?沒事兒我不能來嗎?”

  簡安眠:“……”

  就是沒事兒才怕你來啊,要是你一個無聊把他日了怎麽辦?

  宴執陌見這屋子亮堂堂的,比白天還亮,不適地眯了一下眼睛,皺眉道:“怎麽大半夜的開這麽大的燈?不嫌照眼睛嗎?”

  說著,他便朝開關的方向伸出手臂。

  簡安眠一愣,下意識喊道:“等等——”

  然而男人已經快一步對著開關按了下去。

  哢嚓一聲。

  簡安眠眼前一黑,立刻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

  “宴先生!”簡安眠著急忙慌地抱住男人的手臂,發出輕微而顫抖的聲音,語調有一點恐懼,還有一點責怪,抿著嘴巴,氣鼓鼓地抱怨道,“我看不到了!”

  宴執陌一頓,立刻道歉:“對不起,忘了眠眠有夜盲症了。”

  他再次伸出手,想要把燈重新打開。

  然而當他低頭,看到瑟瑟發抖地縮在自己懷裏的小少年,心頭忽然動了動,手臂一轉,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簡安眠死死貼著男人的手臂,手指胡亂地抓著男人腰上的衣服,明亮的眼裏因恐懼而蓄上一層薄薄的水膜,在暗夜裏好像閃爍著星子一樣的光芒。

  然而少年雖然擁有如此清亮的雙眸,他的眼神卻又是懵懂而充滿迷茫的,彷彿一隻迷失在迷霧森林裏的小鹿,好不容易尋覓到一位高大強壯的路人,便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請求:“宴先生,可以請您幫我把燈打開一下嗎?”

  宴執陌眸光暗了暗,喉結滾動,舔了一下舌尖,啞聲道:“不可以。”

  簡安眠:“?”

  簡安眠著急了:“為什麽啊!”

  宴執陌淡淡道:“不想開。”

  簡安眠:“……”

  可是他看不見了啊!男人怎麽這樣!

  宴執陌彷彿引誘無知小鹿的壞獵人,仗著少年看不見,自己是他的唯一,便肆無忌憚地牽起少少氣氛地扭在一起的小手,將氣鼓鼓的少年一把拉入自己懷中,嗓音又低又啞,跟個變態似的哄道:“沒關係,眠眠不怕,到宴先生懷裏來就安全了。”

  簡安眠:“……”

  你的懷裏纔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吧!

  懷裏的少年剛洗了澡,身體被熱水泡得又軟又嫩,渾身熱乎乎、香噴噴的,好像一隻新鮮出爐的奶黃包,勾-*-引著人咬上一口。

  宴執陌抱著他,情不自禁地將臉埋進少年細瘦的肩窩裏,深深吸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快充式充電寶,體內立刻蓄積了滿滿的電量,瞬間又能再乾五十年了!

  簡安眠脖子那片的皮膚被男人滾燙的呼吸燒得一陣陣發麻,汗毛都豎起來,身體輕微地發著顫,手指攥緊男人胸口的衣服,嗓音虛弱地哀求道:“宴先生,求您開個燈吧。”

  “燈沒有,不過光可以有。”宴執陌抱著少年來到了窗邊。

  窗簾是華貴奢侈的黑金色,綢緞一層層地堆疊在一起,厚重而華美地拖在地毯上,流瀉一地波光粼粼的燦金,彷彿人魚的尾巴。

  宴執陌俯身湊近到簡安眠耳畔,雙臂親昵地抱著他,咬著他的耳朵,低低地說話,如同情人間的耳語:“眠眠說,要有光。”

  簡安眠心裏暗罵主角攻神經病,抿緊嘴唇就是不說,這什麽破台詞,也太羞恥了!

  然而男人不依不饒,少年不說,他就伸出兩隻大掌,狠狠搓揉少年軟乎乎的臉,像是揉麪團似的,不斷變化成各種形狀。

  “快說,要有光。”

  簡安眠隻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被男人給磨出火了,實在招架不住,隻好強忍羞恥,哆哆嗦嗦地擠出一句輕輕的:“我說,要有光。”

  男人終於滿意地笑了,接了一句。

  “於是便有了光。”

  話音落下的最後一秒,宴執陌伸長手臂,用力將面前厚重的窗簾拉開。

  男人彷彿施展了魔法。

  隻聽嘩啦一聲綿長的悶響,銀白色的月光帶著末夏夜晚的沁涼,從窗外肆無忌憚地流瀉進來,好似透明的潮水,眨眼便鋪滿了整間空蕩蕩的屋子。

  簡安眠漆黑的眼前瞬間恢複光芒。

  他抬著頭,睜大眼睛,驚訝而癡愣地望著窗外一輪碩大如玉盤的明月,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到一般,那麽近,那麽亮。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亮的月亮,彷彿打開了一盞銀白色的壁燈,亮到他的夜盲症都失了效。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有被男人幼稚的舉動撩到。

  與此同時,男人忽然將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了一件東西。

  一道亮晶晶的銀光在頭頂閃過,然後好似流星般自上而下地落了下來。

  下一秒,簡安眠的脖子上便傳來一道冰涼涼的觸感。

  他低頭一看,是一條隕石項鏈。

  冰藍色的特殊金屬被打造成了一顆桃心的形狀,內裏流淌著薄紗般纖細的光帶,在月光的浸透下,折射著細細密密的碎晶,夢幻得如同泰坦尼克號裏的海洋之心。

  “送給你,眠眠。”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伴著朦朧的月色,如溫柔的流水般緩緩淌進簡安眠的耳朵裏,簡安眠耳根瞬間一片發麻。

  “祝眠眠一生平安,健康順遂。”

  爺爺贈予男人的祝福,被男人原封不動地又贈予給了他。

  簡安眠忽然覺得自己脖子有千斤重,好像這掛著的不是一條精美的項鏈,而是一隻沉甸甸的錨,試圖將他拉入深海、墜入深淵。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按捺下不受控製狂跳的心臟,轉過身,眼眸認真地望著男人,一字一字鄭重地說:“宴先生,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它應該送給您真正愛的人,而不是他。

  “不要緊,給你你就拿著,我已經跟爺爺說過了,爺爺也同意送給你,”宴執陌還以為小朋友是在擔心爺爺那邊,便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安撫道,“我身體健康強壯,不需要爺爺的祝福,你身體不好,戴著多一層保障,我也安心一點。”

  宴執陌說著,想到什麽,忽然笑了一下,親昵地捏了捏小朋友的耳垂:“你可別笑話我迷信,在我看來,就算把全世界的祝福都放在你身上都不為過,你身子骨太差了,真是讓我一刻都不省心。”

  嘴裏說著不省心,說出來的語調,卻明明是帶著笑意的

  好像即使小少年一輩子都讓人不省心,他也心甘情願照顧他的小少年一輩子一般。

  簡安眠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泡在鹽水裏,明明四周都是水分,卻乾澀得要命,想要張大嘴巴呼吸,卻隻能嚐到滿嘴的苦澀,沉悶得快要喘不過氣。

  可是……可是他也不需要啊,他一個隨時都快要死掉的人,要這麽多祝福乾什麽呢?

  他根本就不可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也沒想過要活下去啊。

  “怎麽了?怎麽這副表情?”宴執陌微微皺起眉頭,輕柔地撫摸少年泛紅的眼眶。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怎麽不開心呢?嗯?”宴執陌頓時心疼得要死,要不是現在時候沒到,怕嚇到小少年,他恨不得能湊上去親一親少年的眼皮,將那礙眼的眼淚直接親掉,“是剛纔誰又欺負你了嗎?跟宴先生說,宴先生幫你教訓他。”

  “沒有,不是的……”簡安眠顫巍巍地吸了吸鼻子,強行將淚水憋了回去,微啞的嗓音發著顫,“我……我這是開心的。”

  他說著,朝男人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

  笑容還是跟平常一樣,羞澀又純真。

  上一輩子,他用這樣的笑,騙過了醫院裏不知道多少護士姐姐,讓她們以為自己是真的不疼。

  現在他又要用這樣的笑騙男人了。

  宴執陌信以為真,他家小少年敏感脆弱,感動得哭出來什麽的再正常不過,不禁驕傲地翹起了屁股後面的尾巴,勾著嘴角說:“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可是爺爺用來追求奶奶的定情信物,爺爺雖然平時性格不太著調,但是在送禮物這方面,眼光可不錯了。”

  他頓了一下,想起來:“對了,我跟爺爺說了你暫時不想學畫畫,你不用擔心長孫大師那邊了。”

  簡安眠抿著嘴唇,一一點頭應下。

  “好了,要說的就是這麽多,”宴執陌輕輕擁抱了一下簡安眠,摸了摸他的臉,“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眠眠是不是早就困了?快去睡覺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男人說完,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宴先生。”簡安眠忽然在身後喊道。

  “嗯?”宴執陌轉過身,輕聲問道,“還想說什麽?”

  “如果,”簡安眠嗓音頓了頓,他捏了捏拳頭,舔了一下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氣,嗓音乾澀道,“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您想要把這條項鏈收回去的話,我會將它完好無損地交還給您的。”

  “說什麽傻話呢?”

  宴執陌隻當少年害羞,不敢收下這麽昂貴的禮物。

  他信步走過去,伸出一根手指頭,不輕不重地戳了戳少年白嫩的額頭,一隻手酷酷地插著兜,垂眸望著少年,一字一字,霸道又專橫地宣佈道:“簡安眠,你死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把項鏈還回來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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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走上樓,路過少年的房間門口時,腳步頓了頓。

  他右手摸進衣服裏的口袋,想起爺爺送的護身符還沒給少年,便走上去敲了敲門。

  ……

  簡安眠洗漱完,正準備上床睡覺,房門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簡安眠嚇了一跳,在不熟悉的地方,他總是很沒安全,第一反應就是,該不是白天那個變態堂弟來找他了吧?

  他緊張地捏著手機,直接把房間最大的燈打開,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背後,輕輕嚥了一口唾沫,小聲問道:“誰啊?”

  “眠眠,是我。”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從門後面傳進來。

  “宴先生!”簡安眠心下一喜,毫不猶豫地打開門,眼巴巴地望著男人進來,然後像隻小狗狗似的跟在男人屁股後邊兒轉圈圈,就差沒有搖尾巴了,“宴先生,這麽晚了,您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宴執陌忽然轉過身,一把握住了不停左右亂晃的小朋友的肩膀,順手把他抵在了牆上,一手帥氣地插著褲兜,笑道:“怎麽?沒事兒我不能來嗎?”

  簡安眠:“……”

  就是沒事兒才怕你來啊,要是你一個無聊把他日了怎麽辦?

  宴執陌見這屋子亮堂堂的,比白天還亮,不適地眯了一下眼睛,皺眉道:“怎麽大半夜的開這麽大的燈?不嫌照眼睛嗎?”

  說著,他便朝開關的方向伸出手臂。

  簡安眠一愣,下意識喊道:“等等——”

  然而男人已經快一步對著開關按了下去。

  哢嚓一聲。

  簡安眠眼前一黑,立刻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

  “宴先生!”簡安眠著急忙慌地抱住男人的手臂,發出輕微而顫抖的聲音,語調有一點恐懼,還有一點責怪,抿著嘴巴,氣鼓鼓地抱怨道,“我看不到了!”

  宴執陌一頓,立刻道歉:“對不起,忘了眠眠有夜盲症了。”

  他再次伸出手,想要把燈重新打開。

  然而當他低頭,看到瑟瑟發抖地縮在自己懷裏的小少年,心頭忽然動了動,手臂一轉,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簡安眠死死貼著男人的手臂,手指胡亂地抓著男人腰上的衣服,明亮的眼裏因恐懼而蓄上一層薄薄的水膜,在暗夜裏好像閃爍著星子一樣的光芒。

  然而少年雖然擁有如此清亮的雙眸,他的眼神卻又是懵懂而充滿迷茫的,彷彿一隻迷失在迷霧森林裏的小鹿,好不容易尋覓到一位高大強壯的路人,便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請求:“宴先生,可以請您幫我把燈打開一下嗎?”

  宴執陌眸光暗了暗,喉結滾動,舔了一下舌尖,啞聲道:“不可以。”

  簡安眠:“?”

  簡安眠著急了:“為什麽啊!”

  宴執陌淡淡道:“不想開。”

  簡安眠:“……”

  可是他看不見了啊!男人怎麽這樣!

  宴執陌彷彿引誘無知小鹿的壞獵人,仗著少年看不見,自己是他的唯一,便肆無忌憚地牽起少少氣氛地扭在一起的小手,將氣鼓鼓的少年一把拉入自己懷中,嗓音又低又啞,跟個變態似的哄道:“沒關係,眠眠不怕,到宴先生懷裏來就安全了。”

  簡安眠:“……”

  你的懷裏纔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吧!

  懷裏的少年剛洗了澡,身體被熱水泡得又軟又嫩,渾身熱乎乎、香噴噴的,好像一隻新鮮出爐的奶黃包,勾-*-引著人咬上一口。

  宴執陌抱著他,情不自禁地將臉埋進少年細瘦的肩窩裏,深深吸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快充式充電寶,體內立刻蓄積了滿滿的電量,瞬間又能再乾五十年了!

  簡安眠脖子那片的皮膚被男人滾燙的呼吸燒得一陣陣發麻,汗毛都豎起來,身體輕微地發著顫,手指攥緊男人胸口的衣服,嗓音虛弱地哀求道:“宴先生,求您開個燈吧。”

  “燈沒有,不過光可以有。”宴執陌抱著少年來到了窗邊。

  窗簾是華貴奢侈的黑金色,綢緞一層層地堆疊在一起,厚重而華美地拖在地毯上,流瀉一地波光粼粼的燦金,彷彿人魚的尾巴。

  宴執陌俯身湊近到簡安眠耳畔,雙臂親昵地抱著他,咬著他的耳朵,低低地說話,如同情人間的耳語:“眠眠說,要有光。”

  簡安眠心裏暗罵主角攻神經病,抿緊嘴唇就是不說,這什麽破台詞,也太羞恥了!

  然而男人不依不饒,少年不說,他就伸出兩隻大掌,狠狠搓揉少年軟乎乎的臉,像是揉麪團似的,不斷變化成各種形狀。

  “快說,要有光。”

  簡安眠隻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被男人給磨出火了,實在招架不住,隻好強忍羞恥,哆哆嗦嗦地擠出一句輕輕的:“我說,要有光。”

  男人終於滿意地笑了,接了一句。

  “於是便有了光。”

  話音落下的最後一秒,宴執陌伸長手臂,用力將面前厚重的窗簾拉開。

  男人彷彿施展了魔法。

  隻聽嘩啦一聲綿長的悶響,銀白色的月光帶著末夏夜晚的沁涼,從窗外肆無忌憚地流瀉進來,好似透明的潮水,眨眼便鋪滿了整間空蕩蕩的屋子。

  簡安眠漆黑的眼前瞬間恢複光芒。

  他抬著頭,睜大眼睛,驚訝而癡愣地望著窗外一輪碩大如玉盤的明月,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到一般,那麽近,那麽亮。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亮的月亮,彷彿打開了一盞銀白色的壁燈,亮到他的夜盲症都失了效。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有被男人幼稚的舉動撩到。

  與此同時,男人忽然將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了一件東西。

  一道亮晶晶的銀光在頭頂閃過,然後好似流星般自上而下地落了下來。

  下一秒,簡安眠的脖子上便傳來一道冰涼涼的觸感。

  他低頭一看,是一條隕石項鏈。

  冰藍色的特殊金屬被打造成了一顆桃心的形狀,內裏流淌著薄紗般纖細的光帶,在月光的浸透下,折射著細細密密的碎晶,夢幻得如同泰坦尼克號裏的海洋之心。

  “送給你,眠眠。”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伴著朦朧的月色,如溫柔的流水般緩緩淌進簡安眠的耳朵裏,簡安眠耳根瞬間一片發麻。

  “祝眠眠一生平安,健康順遂。”

  爺爺贈予男人的祝福,被男人原封不動地又贈予給了他。

  簡安眠忽然覺得自己脖子有千斤重,好像這掛著的不是一條精美的項鏈,而是一隻沉甸甸的錨,試圖將他拉入深海、墜入深淵。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按捺下不受控製狂跳的心臟,轉過身,眼眸認真地望著男人,一字一字鄭重地說:“宴先生,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它應該送給您真正愛的人,而不是他。

  “不要緊,給你你就拿著,我已經跟爺爺說過了,爺爺也同意送給你,”宴執陌還以為小朋友是在擔心爺爺那邊,便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安撫道,“我身體健康強壯,不需要爺爺的祝福,你身體不好,戴著多一層保障,我也安心一點。”

  宴執陌說著,想到什麽,忽然笑了一下,親昵地捏了捏小朋友的耳垂:“你可別笑話我迷信,在我看來,就算把全世界的祝福都放在你身上都不為過,你身子骨太差了,真是讓我一刻都不省心。”

  嘴裏說著不省心,說出來的語調,卻明明是帶著笑意的

  好像即使小少年一輩子都讓人不省心,他也心甘情願照顧他的小少年一輩子一般。

  簡安眠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泡在鹽水裏,明明四周都是水分,卻乾澀得要命,想要張大嘴巴呼吸,卻隻能嚐到滿嘴的苦澀,沉悶得快要喘不過氣。

  可是……可是他也不需要啊,他一個隨時都快要死掉的人,要這麽多祝福乾什麽呢?

  他根本就不可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也沒想過要活下去啊。

  “怎麽了?怎麽這副表情?”宴執陌微微皺起眉頭,輕柔地撫摸少年泛紅的眼眶。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怎麽不開心呢?嗯?”宴執陌頓時心疼得要死,要不是現在時候沒到,怕嚇到小少年,他恨不得能湊上去親一親少年的眼皮,將那礙眼的眼淚直接親掉,“是剛纔誰又欺負你了嗎?跟宴先生說,宴先生幫你教訓他。”

  “沒有,不是的……”簡安眠顫巍巍地吸了吸鼻子,強行將淚水憋了回去,微啞的嗓音發著顫,“我……我這是開心的。”

  他說著,朝男人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

  笑容還是跟平常一樣,羞澀又純真。

  上一輩子,他用這樣的笑,騙過了醫院裏不知道多少護士姐姐,讓她們以為自己是真的不疼。

  現在他又要用這樣的笑騙男人了。

  宴執陌信以為真,他家小少年敏感脆弱,感動得哭出來什麽的再正常不過,不禁驕傲地翹起了屁股後面的尾巴,勾著嘴角說:“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可是爺爺用來追求奶奶的定情信物,爺爺雖然平時性格不太著調,但是在送禮物這方面,眼光可不錯了。”

  他頓了一下,想起來:“對了,我跟爺爺說了你暫時不想學畫畫,你不用擔心長孫大師那邊了。”

  簡安眠抿著嘴唇,一一點頭應下。

  “好了,要說的就是這麽多,”宴執陌輕輕擁抱了一下簡安眠,摸了摸他的臉,“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眠眠是不是早就困了?快去睡覺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男人說完,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宴先生。”簡安眠忽然在身後喊道。

  “嗯?”宴執陌轉過身,輕聲問道,“還想說什麽?”

  “如果,”簡安眠嗓音頓了頓,他捏了捏拳頭,舔了一下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氣,嗓音乾澀道,“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您想要把這條項鏈收回去的話,我會將它完好無損地交還給您的。”

  “說什麽傻話呢?”

  宴執陌隻當少年害羞,不敢收下這麽昂貴的禮物。

  他信步走過去,伸出一根手指頭,不輕不重地戳了戳少年白嫩的額頭,一隻手酷酷地插著兜,垂眸望著少年,一字一字,霸道又專橫地宣佈道:“簡安眠,你死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把項鏈還回來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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