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離又納了新妃。
瑤華宮的燭火燃了整整一夜,熱水叫了無數次。
第二天更是破天荒地沒上早朝。
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我正在縫製第一百零六隻香囊。
十指全是被針戳的痕跡,有些已經結痂了。
薛離明明知道,我這雙手,從來就不善刺繡。
「姑娘,奴婢來取今日的香囊。」
屋外有人敲門,是周嬤嬤來了。
我從竹筐裡數出二十隻香囊遞給她,筐子裡登時隻餘下了剛做好的一隻。
「辛苦嬤嬤了。」
周嬤嬤看著我眼下的一片青黑,歎了聲氣,「姑娘,和陛下服個軟吧。」
我搖搖頭,「沒用的。」
前幾日我在冷宮門口被柔妃的寵物貓抓傷了手。
柔妃去薛離面前告了我一狀。
薛離說我私自離開冷宮,驚擾了柔妃的愛寵。
令我開春前趕製出一千隻香囊,裡面裝上防蚊蟲的藥草,給開春後戍邊的將士用。
起初我手生得很,大半日的光景隻能勉強做出一隻。
薛離嫌我做得慢了,派人送來了我族中幼弟的頭顱。
還說,若是我每日不能交出二十隻香囊,便每日斬我族中一人。
他向來言出必行。
我不敢懈怠,一宿一宿地熬著。
熬到穿針引線時看著那線頭都有了重影。
2.
好不容
我揉了揉已經僵硬的指節,拿出僅剩的一小袋黃米。
院子裡撿了些枯木,支起一口小鍋。
「喲,這是在開小灶呐?」
冷宮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
柔妃帶著一群宮女闖了進來,一雙美目斜視著我,「把這鍋給我砸了!」
話音剛落,衝出來一個宮女將我推倒在地,死死地按著我。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宮女把我的鍋掀翻,咕噥咕噥的粥流了一地。
柔妃的貼身大宮女眼尖,瞧見我手裡還攥著個袋子,一把搶了過去。
袋子裡的黃米都被她倒在地上,又踩了幾腳才肯罷休。
「江柔,我從前待你不……」
啪的一聲——
薄字還未說出口,臉上已捱了重重一巴掌。
我的腦子裡頓時一片嗡嗡的耳鳴聲。
柔妃擦了擦手,「下賤的東西,也配直呼本宮大名?」
她大概忘了自己從前也是我的宮女。
被薛離寵幸後才封為柔妃。
我抬起臉衝她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不知好歹,給本宮掌嘴!」
江柔站在一旁,手裡捧著從前薛離送我的那隻袖爐,勾起嘴角看著一個又一個巴掌落在我臉上,「本宮是沒給你們飯吃麼?用點力氣!」
這些宮女為江柔是瞻,為了討她歡心用上了十成的力氣,一個比一個下手重。
我被扇得神誌不清,喉間隱隱約約滲出一絲血腥味。
3.
「陛下駕到——」
恍惚間我看見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是薛離。
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我這荒蕪的冷宮。
薛離摟著江柔,嫌惡地看著我,彷彿我是什麼汙穢,臟了他們的眼。
「青歌又惹柔兒生氣了?」
「陛下,妾不過是教訓了青歌姐姐兩句,她竟然辱罵妾。」
江柔的聲音嬌滴滴的,與先前的狠厲截然不同。
薛離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既是如此,朕為柔兒出氣可好?來人,青歌衝撞柔妃,丟去禦花園的池子裡。」
江柔捂著嘴笑了起來。
靠在薛離身上媚聲問道:「陛下今晚要不要去妾那裡?」
眼前那兩道身影漸漸變得模糊。
隻有薛離冰冷的嗓音還在我耳邊迴盪。
他明知,我最怕水,尤其是冰冷的湖水。
此刻正是數九寒冬,兩個小太監架著我來到池邊,「青歌姑娘,對不住了。」
池子裡的水不深,隻到我胸口。
一陣陣刺骨的涼意侵襲而來,像是有無數根針拚了命地往我骨頭裡鑽。
我抱著自己的胳膊,凍得牙齒直打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也站不住了,身子無力地往下滑。
被池水淹沒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兩個月前。
我被扇得神誌不清,喉間隱隱約約滲出一絲血腥味。
3.
「陛下駕到——」
恍惚間我看見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是薛離。
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我這荒蕪的冷宮。
薛離摟著江柔,嫌惡地看著我,彷彿我是什麼汙穢,臟了他們的眼。
「青歌又惹柔兒生氣了?」
「陛下,妾不過是教訓了青歌姐姐兩句,她竟然辱罵妾。」
江柔的聲音嬌滴滴的,與先前的狠厲截然不同。
薛離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既是如此,朕為柔兒出氣可好?來人,青歌衝撞柔妃,丟去禦花園的池子裡。」
江柔捂著嘴笑了起來。
靠在薛離身上媚聲問道:「陛下今晚要不要去妾那裡?」
眼前那兩道身影漸漸變得模糊。
隻有薛離冰冷的嗓音還在我耳邊迴盪。
他明知,我最怕水,尤其是冰冷的湖水。
此刻正是數九寒冬,兩個小太監架著我來到池邊,「青歌姑娘,對不住了。」
池子裡的水不深,隻到我胸口。
一陣陣刺骨的涼意侵襲而來,像是有無數根針拚了命地往我骨頭裡鑽。
我抱著自己的胳膊,凍得牙齒直打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也站不住了,身子無力地往下滑。
被池水淹沒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兩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