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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半裸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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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半裸老頭

  “你看,電梯停住了。”陳望說,“隻要你不放棄希望,老天爺都幫你。”

  我說,這大概是我聽過的,在面對被困電梯時,最正能量的感言了。

  “陳總,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把項目交給我做。我女兒意外過世了,我需要一點……能讓我提得起精神的充實的東西。”

  我靠著電梯,對陳望說。

  陳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我苦笑:“陳總,這就是我真實的想法。”

  “那麽不好意思,我不會把我回國就職後的第一個重要項目,交給一個隻是為了逃避現實,尋求充實的項目經理。”

  陳望絲毫不客氣地懟了我一句。同時,按下了求救鈴。

  對面連通的是安保監控室,一聽說把小陳總給關進去了,嚇得趕緊組織營救。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和陳望各自靠在電梯的左右兩側。

  這是相對比較安全的行為,以防突然下墜造成的傷害。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傳進來一條訊息。

  是徐斌發過來的。

  他問我,今天下班能不能早點回來,他有事跟我商量。

  我仰起頭,看著陳望。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突然就有了一個答案——

  我認為,那應該是陳望想聽到的答案。

  “我想賺錢,想升職加薪。”

  黑暗中,我不用去考慮需不需要迴避陳望的眼睛。

  我不擅長撒謊,但說真話也心虛。

  “我家的事,陳總也都知道了。我想趁著這兩年事業上升期,能有個好點的發展。說不定過兩年,我可能還要迴歸家庭,生兒育女。倒時候,帶孩子就專心帶,不會再去想職場的事……”

  陳望隻是個外人,所以我在他面前說這些話的時候,還不至於代入太失控的情緒。

  沒錯,丫丫的死,是我婆婆於秀的錯。

  但也是我這個當媽媽的,從一開始就沒能平衡好家庭和工作,所造成的無可挽回的悲劇。

  在徐斌他們面前,這是我一直不敢承認的毒點。

  陳望低吟一聲:“高教授這話,有水平。”

  我默不出聲,靠著電梯,靜待後文。

  陳望繼續說:“既表達了自己想好好做事業的決心,又側面暗示了這兩年暫時不打算生育,不會影響工作的態度。怎麽高級的話術,你真當自己來面試的?”

  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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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頰微灼。

  深吸一口氣,我鼓起勇氣道:“……陳總,你別把項目給王教授,我跟你說實話吧。”

  我說,王教授做不了這個項目。他之前是從商務部轉過來的,不是科班出身,專業技術基本是空白的。

  掛名一個社科研究院的教授,連哺乳動物為什麽叫哺乳動物他都不知道。

  “前年,他帶了個迪飛商場室內動物園的項目。場面鋪得非常大,請了好幾個明星做動保宣傳大使。結果都是掛羊頭賣狗肉,像模像樣的室內動物園連個毛線都沒看到。純粹就隻是貓咖狗咖擼豬擼羊駝的那種規模,甚至把還在保育中的小動物拿出去供遊客觀賞逗玩。送出去一百三十幾隻,活著回來的還沒有三成……”

  陳望哼笑一聲:“高教授,你可真有意思。你們這些專業技術人才,為了搶功爭名,也在背後這麽詆毀他人?”

  “美國總統競選的時候,也一樣挖對方黑料。”

  我表面上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心裏是在滴血。

  那些送展的小動物,哪一隻不是我們親自培育,眼睜睜看著長大的?

  可無奈人家王教授後台硬,項目失敗,錢燒進去大幾千萬,最後隻不過一句“敢於嚐試”,“代價可控”的定性,拍拍屁股走了。

  爛攤子都是我們這些做技術的人,跟在後面苦哈哈地收拾。

  我對陳望說:“我是學校思維,他是商人思維。我們互相不對付,也談不上什麽詆毀不詆毀,反正我我也豁出去了,這些話都是事實,反正您之後要去我們單位跟進項目,可以多瞭解一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說完這些,我應該立刻離開,留下一個比較酷,比較有尊嚴有體面的的留白,才比較合適。

  可偏偏現在我和陳望兩人被困電梯,非但出不去,而且突然一個大斜垮——

  整個電梯轎廂突然一抖,瞬間左邊沉了下去!

  我被迫鬆開了手,隻感覺自己就像籠子裏的倉鼠一樣被甩到一側。

  當然,跟我一起狼狽滾過去的還有陳望。

  畢竟,慣性隻跟物體自身的質量有關,跟帥不帥沒關。

  我縮在角落裏動都不敢動。聽說人在電梯裏墮樓的結果,和肉身墜下去並沒有什麽區別。網上那些反智的腦洞建議,說什麽在電梯落地的瞬間人往上跳一下,會緩解衝擊力,就更是無稽之談。

  他們不知道人從這麽高掉下去會是什麽樣子。

  我也不知道,我的丫丫,那時候是否來得及害怕,是否……疼呢?

  可能是我的淚水落在了陳望的手上,他低低對我說了句:“別怕,我們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很低,呼吸貼近了幾分。我才意識到這會兒我們兩個被甩到一處,自己此刻竟是枕在陳望的臂彎裏。長髮軟膩膩的都鋪在他的肩膀上。黑暗奪去了大部分的視覺,以至於聽覺和嗅覺觸覺都變得異常敏銳。

  “陳總……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不會。”

  “你怎麽確信?”

  我抓起手裏的衣服擦了下眼睛,苦笑一聲。

  “我是公司的副總,誰敢讓我有事?”

  我嗬笑一聲:“那可不一定,正是因為你是副總,他們可能害怕你出來以後追究責任,乾脆把你弄死呢?”

  “姑娘!話可不敢這麽說啊!”

  應急對話鈴始終處在開放狀態。我說的話,被人家工程師傅聽得一清二楚。雖然知道我可能是在開玩笑,但人家也急了!

  然後,我就看陳望抬手便把鈴給關了。

  十分鍾後,我們兩人從電梯裏脫困出來。

  陳望問我要不要緊,用不用上樓休息一會。

  我搖頭:“不用了陳總,我先回去了。我今天來,本來也是想跟您說項目的事,順便道個歉的。您考慮好的話,直接跟我們科長說也行。回見,陳總。”

  “回見。”

  我情緒不好,不想馬上回家。

  徐斌說有事找我商量,我怕一言不合,再次爭吵炸毛。

  我從華西出來,開車去了趟老房子。

  那是我爸爸留下的公寓,在徐斌醫院附近。

  我爸走了以後,房子過戶在我名下。

  前兩年有租客,每個月還能吃三千多的房租。

  去年租客搬了,又趕上丫丫出事,我也沒有心情再去打點這個房子。

  而且聽說那邊年底要拆遷,租也租不了多少時候了。

  我趁今天有空過去一趟,收拾收拾,看看水電煤什麽的。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光著上半身,穿著大花褲衩子的老大爺站在客廳裏。

  嘴裏叼著煙,正往鞋櫃上彈灰!

  我當時就嚇傻了:“你,你是誰?”

  老頭同樣也很懵,回頭衝廚房間喊道:“秀啊!誰啊這是?”

  於秀拽了個拖把,從廚房間出來。

  看到我,她也不慌不忙,隻顧對老頭說:“哦,我媳婦唄,過來幫忙的。”

  說著,於秀又轉向我:“今天下班早啊?沒事,我們兩個收拾收拾就成,你回吧。”

  我當時血壓就上來了:“媽,你在這乾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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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我才意識到這會兒我們兩個被甩到一處,自己此刻竟是枕在陳望的臂彎裏。長髮軟膩膩的都鋪在他的肩膀上。黑暗奪去了大部分的視覺,以至於聽覺和嗅覺觸覺都變得異常敏銳。

  “陳總……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不會。”

  “你怎麽確信?”

  我抓起手裏的衣服擦了下眼睛,苦笑一聲。

  “我是公司的副總,誰敢讓我有事?”

  我嗬笑一聲:“那可不一定,正是因為你是副總,他們可能害怕你出來以後追究責任,乾脆把你弄死呢?”

  “姑娘!話可不敢這麽說啊!”

  應急對話鈴始終處在開放狀態。我說的話,被人家工程師傅聽得一清二楚。雖然知道我可能是在開玩笑,但人家也急了!

  然後,我就看陳望抬手便把鈴給關了。

  十分鍾後,我們兩人從電梯裏脫困出來。

  陳望問我要不要緊,用不用上樓休息一會。

  我搖頭:“不用了陳總,我先回去了。我今天來,本來也是想跟您說項目的事,順便道個歉的。您考慮好的話,直接跟我們科長說也行。回見,陳總。”

  “回見。”

  我情緒不好,不想馬上回家。

  徐斌說有事找我商量,我怕一言不合,再次爭吵炸毛。

  我從華西出來,開車去了趟老房子。

  那是我爸爸留下的公寓,在徐斌醫院附近。

  我爸走了以後,房子過戶在我名下。

  前兩年有租客,每個月還能吃三千多的房租。

  去年租客搬了,又趕上丫丫出事,我也沒有心情再去打點這個房子。

  而且聽說那邊年底要拆遷,租也租不了多少時候了。

  我趁今天有空過去一趟,收拾收拾,看看水電煤什麽的。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光著上半身,穿著大花褲衩子的老大爺站在客廳裏。

  嘴裏叼著煙,正往鞋櫃上彈灰!

  我當時就嚇傻了:“你,你是誰?”

  老頭同樣也很懵,回頭衝廚房間喊道:“秀啊!誰啊這是?”

  於秀拽了個拖把,從廚房間出來。

  看到我,她也不慌不忙,隻顧對老頭說:“哦,我媳婦唄,過來幫忙的。”

  說著,於秀又轉向我:“今天下班早啊?沒事,我們兩個收拾收拾就成,你回吧。”

  我當時血壓就上來了:“媽,你在這乾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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