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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沈希的聲音很輕，“請問您是誰？”
聽筒裡傳來一聲深呼吸，道：“是我，江遠。”
沈希那微薄的睡意倏然消失，問：“有事嗎？”
江遠手裡還捏著那張遊戲卡，拇指在上面緩緩摩挲著。
半晌才問道：“怎麼還沒睡？”
“正要睡。”沈希回得乾脆。
江遠話頭一噎，感覺到她要掛電話，鬼使神差的說道：“我睡不著。”
沈希無語，很想說你睡不著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是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掛電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靜默在兩支手機裡流淌，連電流聲都是奢侈。
江遠拇指磨得發熱，纔開口說：“樓蘭的資料我有，你需不需要？”
沈希提醒：“私自外泄俱樂部資訊，是要被開除的。”
江遠轉而問：“那如果我被開除，摘星要我嗎？”
第三十七章
話沒落地，就被接起：“摘星現在差個陪練。”
言外之意，你來就隻能當個陪練。
江遠也沒有嫌棄，顛顛兒的說：“那可以，我當陪練也很拿手的。”
沈希懶得跟他扯皮閒談，拔出卡關機，退出訓練室。
江遠的動作與她同步，同時走出了辦公室。
沈希不耐：“沒事我就掛了。”
“有事，”江遠說得斬釘截鐵。沈希洗耳恭聽，結果聽見那邊問：“山城的月亮圓嗎？”
她已經到了走廊，玉盤沉沉垂在山巔，像個被咬了一口的大餅。
沈希看了一眼：“……不圓。”
江遠有點遺憾，說：“帝都月亮的也不圓。”
好像月亮不圓是件什麼極大值得悲傷的事情。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沈希緩緩的說，“這是規律，避免不了。”
江遠沉默了，接著一本正經的說：“不對。”
“月亮的陰晴圓缺屬於自然現象，但是人的悲歡離合卻是人為，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說話這功夫，沈希已經回到了房間。
她疲於應付：“所以？”
“所以月亮缺了會再圓。”江遠頓了頓，“人……分了會再合。”
“行了。”沈希打斷了他拳拳苦戀心，“我要睡了。”
原本消失的睡意，在江遠瑣碎的唸叨中重新生出。
她不想流失這好不容易的睡意，便斷了通話。
一夜好眠，還有個夢。
夢裡的月亮渾圓鋥亮，黃稚意的，溫暖舒適。
江遠也就得空了這一天，接著賽程便進入了正式比賽階段。
比賽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雙方各派三名選手，進行1V1的單人戰；第二部分就是團隊戰。
單人站比三場，贏一場得一分，團隊戰贏了則得兩分。
所以，如果對團隊賽沒有信心，戰隊就可以選擇拿下單人戰的全部分數。
第一場比賽結束，MilkyWay雖然贏了，但是卻是幾乎全軍覆滅。
回了基地，江遠臉色陰沉如水。
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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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音臉上紅白交錯，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登陸遊戲，上了PK台。
不出三分鐘，蘇音險勝。
險勝。
一個職業選手對剛進基地不到半年的青訓生，僅僅隻是險勝。
江遠看著螢幕裡的“勝利”二字，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而蘇音看著這戰績，如同一個巴掌，打碎了臉上所有的尊嚴。
第二場換場賽期如期而至。
摘星5-0，蓋了樓蘭戰隊的帽。
這個戰績在電競圈掀起了軒然大波，時至今日，打出蓋帽的戰隊寥寥無幾。
瞬時，所有人都在好奇這支新人戰隊。
但是遲來一步的記者撲了空，沈希等人已經在回山城的飛機上了。
瞿時業摩拳擦掌，問：“咱們下一場對誰啊？”
沈希閉目養神：“過了零點，官網纔會有通知。”
瞿時業嘟囔著：“可別是MilkyWay，也別是MGD。”
飛機緩緩降落，瞿時業將沈希放置在輪椅裡。
邊走邊問：“年前請來的複健員還在，你要不要……”
“別麻煩了。”沈希婉言拒絕。
回到基地，一行人直接紮進訓練室覆盤。
直到淩晨眾人還沒有休息，這時，在一旁陪著熬夜的瞿時業發出一聲國粹。
緊接著，他將手裡的平板轉了過來。
是下一場的對戰出來了，一排排戰隊數下來，到底纔看見摘星。
上面寫著：摘星戰隊V**ilkyWay戰隊
第三十八章
夜色漸深，成員們揣著複雜的心緒，被沈希趕回宿捨去了。
所有人散去，賀冉卻還杵在門口。
少年身上銀灰色的隊服拉鍊拉到了頂，把尖尖的下巴藏了進去。
為了比賽，頭髮剪短了，露出了那雙好看的眼睛，眼角有顆細看纔有的小痣，此時在燈光下卻一覽無餘。
踟躕了半晌，少年纔開口：“稚意，你真的相信我們能拿到冠軍嗎？”
沈希上前出了房間，賀冉跟上，門鎖落下，二人在走廊裡並行。
“我相信全力以赴。”清冽的聲音淌在走道裡，“命運和榮耀會選擇努力的人。”
沒有冠冕堂皇的話，也沒有激昂跌宕的語氣。
沈希說話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冷靜而理智，剋製而清醒。
言語間，二人到了宿舍門口，沈希轉而問：“奶奶最近怎麼樣？”
“身體挺好，每天還能摸幾圈牌。”賀冉答。
老人在牌桌上的樣子在沈希眼前閃過，嘴角溢開個淺淺的笑意。
忽然，她腦子裡浮現自己老了之後，也在筒子樓下，與街坊鄰裡湊一桌牌，嬉笑言談的畫面。“稚意。”這時賀冉蹲下了身，神情鄭重，“我會帶著摘星拿到冠軍的。”
賀冉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到時候，我有話要跟你說。”
年輕氣盛的少年，總愛注重儀式感。
沈希從臆想中回神，沒有在意什麼事，隻是點頭應好。
待賀冉離開，她的視線才緩緩移到自己的雙腿上。
殘廢的身體，殘缺的心理。
幻想的筒子樓如泡沫泯滅，取而代之的又是無止儘的黑暗。
睡意退散，沈希沒進房，而是去了訓練室，登陸了那張以為再也不會用的遊戲卡。
摸上鍵盤，她虛無的內心才升起點點慰藉。
遊戲畫面緩緩展開，不多時，好友列表就傳來“滴滴”聊天對話。
劍客：夜貓子兄弟，下副本去？
江遠心裡煩悶得緊，下午從青訓室出來，轉頭就被任暉喊進了辦公室指責了一頓。
在天台吹了一晚的風，才進辦公室整理覆盤用的資料。
工作完，江遠隻覺得疲累。
白天任暉的嘴臉曆曆在目，留在MilkyWay那點念舊的心，都快要消磨殆儘。
在桌面滑開的指尖突然碰到一片冰涼，是占鑫留下的遊戲卡，不過武器倒是拿走了。
江遠想了想，抬手登陸進了遊戲。
熟悉的遊戲介面，讓他焦躁的心緒減緩不少。
過了一會，係統提醒他好友上線，他才記起，自己上次順手加了個神槍手。
鍵盤劈裡啪啦響了一陣，訊息飛去。
半晌，那邊才言簡意賅的回了個：嗯。
夜深人靜，隻有機箱散風口在工作，發出嗡嗡的聲響。
深夜不睡玩遊戲，不是對星辰癡狂，就是和他一樣人生不如意。
江遠登時生出了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病相憐，話也不由的多了起來。
劍客：怎麼還不睡？
神槍手：睡不著。
對面一如既往的回得慢，像個不好聊天的自閉小孩。
江遠點了根菸，叼在嘴邊，打字：明早不用上班？
神槍手：你不一樣。
劍客：我職業特殊，不早起也可以。
神槍手：哦。
劍客：你乾什麼的？
神槍手：你乾什麼的。
這也太不好聊天了，江遠被懟得好笑。
他心念一轉，深吸了一口煙，手指飛速的敲了敲。
劍客：MilkyWay戰隊總教練，江遠。
第三十九章
輸入框裡的字又被噠噠的刪掉。
江遠捏了捏山根，心嘲自己竟然跟個陌生人計較。
他隨口扯謊：遊戲UP主，你呢？
沈希無心聊天，慢吞吞的打字：無業遊民。
成了，話在沈希故意搗亂下，聊到了儘頭。
於是對話框一時沉寂，他們領了個二人副本，悠閒的慢慢打著。
沈希在後面跟著，一邊思量，這人操作不錯，要是能坑來摘星也是不錯。
副本通關後，她問道：你技術不錯，有考慮當職業選手嗎？
劍客：年紀大了，不行了。
沈希挑眉，電競行業確實對年齡及身體素質要求苛刻。
她又問：那進俱樂部呢？
劍客：你是俱樂部的人？
沈希指尖頓了頓，猶豫著要不要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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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賀冉離開，她的視線才緩緩移到自己的雙腿上。
殘廢的身體，殘缺的心理。
幻想的筒子樓如泡沫泯滅，取而代之的又是無止儘的黑暗。
睡意退散，沈希沒進房，而是去了訓練室，登陸了那張以為再也不會用的遊戲卡。
摸上鍵盤，她虛無的內心才升起點點慰藉。
遊戲畫面緩緩展開，不多時，好友列表就傳來“滴滴”聊天對話。
劍客：夜貓子兄弟，下副本去？
江遠心裡煩悶得緊，下午從青訓室出來，轉頭就被任暉喊進了辦公室指責了一頓。
在天台吹了一晚的風，才進辦公室整理覆盤用的資料。
工作完，江遠隻覺得疲累。
白天任暉的嘴臉曆曆在目，留在MilkyWay那點念舊的心，都快要消磨殆儘。
在桌面滑開的指尖突然碰到一片冰涼，是占鑫留下的遊戲卡，不過武器倒是拿走了。
江遠想了想，抬手登陸進了遊戲。
熟悉的遊戲介面，讓他焦躁的心緒減緩不少。
過了一會，係統提醒他好友上線，他才記起，自己上次順手加了個神槍手。
鍵盤劈裡啪啦響了一陣，訊息飛去。
半晌，那邊才言簡意賅的回了個：嗯。
夜深人靜，隻有機箱散風口在工作，發出嗡嗡的聲響。
深夜不睡玩遊戲，不是對星辰癡狂，就是和他一樣人生不如意。
江遠登時生出了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病相憐，話也不由的多了起來。
劍客：怎麼還不睡？
神槍手：睡不著。
對面一如既往的回得慢，像個不好聊天的自閉小孩。
江遠點了根菸，叼在嘴邊，打字：明早不用上班？
神槍手：你不一樣。
劍客：我職業特殊，不早起也可以。
神槍手：哦。
劍客：你乾什麼的？
神槍手：你乾什麼的。
這也太不好聊天了，江遠被懟得好笑。
他心念一轉，深吸了一口煙，手指飛速的敲了敲。
劍客：MilkyWay戰隊總教練，江遠。
第三十九章
輸入框裡的字又被噠噠的刪掉。
江遠捏了捏山根，心嘲自己竟然跟個陌生人計較。
他隨口扯謊：遊戲UP主，你呢？
沈希無心聊天，慢吞吞的打字：無業遊民。
成了，話在沈希故意搗亂下，聊到了儘頭。
於是對話框一時沉寂，他們領了個二人副本，悠閒的慢慢打著。
沈希在後面跟著，一邊思量，這人操作不錯，要是能坑來摘星也是不錯。
副本通關後，她問道：你技術不錯，有考慮當職業選手嗎？
劍客：年紀大了，不行了。
沈希挑眉，電競行業確實對年齡及身體素質要求苛刻。
她又問：那進俱樂部呢？
劍客：你是俱樂部的人？
沈希指尖頓了頓，猶豫著要不要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