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秋風拂面,一陣陣涼意。
溫陌寒卻沒有注意到陸清婉蒼白的神色。
自顧開口:“綺兒遠道而來,年紀又小,難免會被人刁難,你要替朕保護好她。”
陸清婉的心像是被人扯了一下:“臣妾謹遵聖意。隻是……”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溫陌寒的神色,咬牙跪下。
“後宮安穩對皇上的前朝也有益,還請皇上雨露均沾。”
頭頂一片死寂。
片刻後,溫陌寒冷冷開口:“你真是為朕考慮,還是別有所因?”
陸清婉心裡寒涼一片。
他在怪她嫉妒……
溫陌寒卻轉身離去,輕飄飄話裡卻儘是警告。
“你是皇後,體貼大度是你的本分,切莫忘了。”
陸清婉心口一陣悶疼:“臣妾明白。”
看著正在為烏蘭綺摘花的溫陌寒,起身失落離開。
如今的溫陌寒,哪裡還需要她的桂花糕……
不日,冊封烏蘭綺為妃的訊息就傳遍了後宮。
如此榮寵,她的永樂宮裡每天都擠滿了人。
陸清婉直到半個月後才見到烏蘭綺。
烏蘭綺對她倒還是一樣恭敬:“娘娘身體好點了嗎?皇上賜給我幾株千年人蔘,我拿來給娘娘補身。”
“多謝你的好意。”
陸清婉輕倚床頭,遲疑道:“皇上對你可還好?”
烏蘭綺眼裡都是幸福:“他每天都會來看我,教我寫字,帶我騎馬,還和我一起做丘茲的食物呢……”
陸清婉隻覺心口微痛。
溫陌寒還是王爺時也曾這麼對過她,登基後就再也沒有了。
原本以為他是要顧及九五之尊的顏面,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
看著率真乾淨的小女人深陷溫柔鄉,她不知道該如何提醒。
她唯恐她步了自己後塵……
可到嘴邊的話還沒說出,忽聽屋外傳來宮人稟報。
“皇上駕到——!”
陸清婉噤聲,看走近的溫陌寒,她勉強起身行了禮。
男人一雙手卻將身旁的烏蘭綺扶了起來。
陸清婉身形不由得一僵。
溫陌寒這才注意到她,而後又對烏蘭綺輕聲責怪。
“皇後近日氣色不佳,你怎麼總擾她休養?”
烏蘭綺氣惱嘟囔:“臣妾是見無人看望皇後,心疼她才……”
卻不知這話落在陸清婉心裡,有多刻骨。
她曾經也沒少抱怨過溫陌寒的冷漠,她以為這樣溫陌寒會多念著她。
後來她才明白,不愛了,抱怨也無用……
溫陌寒轉頭對她囑咐:“你好好休息,日後朕再來看你。”
溫陌寒對她的乖順應從分外不適。
卻也沒多說,又看向烏蘭綺:“西域獻上一些珍奇,朕帶你去看看。”
兩人相攜走遠。
陸清婉癡癡地看了許久,而後重重咳出一灘血來!
片刻後,她把被血浸透的帕子投入了爐子中……
初冬,下了第一場大雪。
永樂宮的侍女突然急切來報:“皇後孃娘救命!盈妃娘娘出事了!”
陸清婉心裡咯噔一聲!
不想自己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她勉強撐起身體,往永樂宮趕去。
就見烏蘭綺正靠在樓台邊,伸出手去小心捧著雪。
翩翩雪花落向她肩頭,分外熟悉的一幕撞入眼底。
陸清婉腳步不由得一怔。
不經意回頭,烏蘭綺瞧見她,開心招呼:“娘娘怎麼來了?”
陸清婉恍神走近:“我聽說……”
話未說完,變故陡生!
烏蘭綺身側欄杆突然鬆動,身體猛地朝樓下摔去!
“小心!”
陸清婉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拉,卻隻擦著烏蘭綺的手指而過。
這時,一道驚怒交加的聲音驀地在響起——
“綺兒!”
陸清婉驚魂未定地看過去,正對上溫陌寒冰冷的目光。
第四章
正殿內。
溫陌寒面沉如水地端坐,一言不發。
可無形的威壓讓站在一旁的陸清婉臉色煞白。
不多時,禦醫匆匆走出跪下:“啟稟皇上,盈妃娘娘摔落時傷到了腦部,雖無性命之憂,卻也不知何時會醒……”
聞言,陸清婉臉上血色瞬間褪儘。
而溫陌寒陰鷙的眼神也移了過來,讓她不寒而栗。
“朕本以為你性子柔善,沒想到你卻暗中算計要她性命!”
陸清婉心口劇痛。
溫陌寒與她七年夫妻,卻不聽她的申辯就給她扣下罪名!
“臣妾十六歲嫁給您,在皇上心裡,臣妾竟是如此不堪嗎?”
溫陌寒卻對她臉上的淚跡視若無睹,朝侍衛道。
“來人,傳朕旨意,皇後德行有虧,即日起禁足在鳳藻宮!”
那一瞬,陸清婉的心像是被活活撕裂。
禁足的十日,鳳藻宮。
陸清婉低低的咳嗽聲始終沒有停歇過。
雲枝眼角發紅:“娘娘,您的藥快不夠了,太醫又進不來。”
陸清婉卻反而安慰她:“無妨,不吃那些苦藥也好。”
“可是……”雲枝不禁紅了眼眶。
她是太傅之女,也是當今皇後,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日子!
雲枝再看不下去,獨自去了乾元殿。
門外,風雪大作。
雲枝的額上已經滿是血,卻還在不斷地磕著頭。
“皇上,求您去看看娘娘吧,皇上……”
而此時,殿內。
溫陌寒面無表情地批著奏摺,一言不發。
可外面的乞求卻一遍遍鑽入耳畔,擾得他心神不寧。
腦海裡,似是陸清婉蒼白的臉一閃而過。
他怒然放下奏摺:“把外面的宮女杖責二十,送回去!”
身旁的宮人無聲悲歎,出去傳旨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般琴瑟和鳴的帝後,演變成瞭如今……
此時,鳳藻宮。
陸清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雲枝,水……”
可偌大的宮殿裡,隻有她自己的聲音。
陸清婉撐著起身,走出正殿。
就見雲枝身體僵硬地跑過來:“娘娘,您怎麼起來了?”
陸清婉一怔,盯著她額頭的傷:“你的傷……”
雲枝目光躲閃:“奴婢剛纔摔了一跤。”
陸清婉明白雲枝必然是去求溫陌寒了,也知道溫陌寒不願來……
她眼眶一熱,沒有拆穿:“雲枝,你是本宮的身邊最親近的人,不要讓本宮擔心。”
雲枝嚥下淚強笑:“娘娘,我沒事的。”
卻更讓陸清婉心裡愧疚萬分。
大雪一連下了幾日。
鳳藻宮中的炭早已用完,陸清婉的日子愈發難過。
這時,雲枝推開門小跑進來:“娘娘,院中的紅梅樹突然枯死了!”
陸清婉恍惚一瞬。
那紅梅是為慶她身懷龍裔之喜,溫陌寒親手所植的禮物。
後來孩子沒了,隻剩這株紅梅。
沒想到還是未能熬過這個冬天……
想起這些,她心裡不由得傷感。
卻聽這時,雲枝又小心翼翼開口:“奴婢本想悄悄移走,卻在將樹挖出時,在土裡找到了這個。”
說罷,她將一個油紙包舉過頭頂。
陸清婉呼吸一窒,一眼就認出了紙包內的東西——麝香。
當年,她格外愛惜那株紅梅,事事親力親為,可一個月後,她便滑胎了。
那時她哭得肝腸寸斷。
溫陌寒將她攬在懷中安慰:“昭昭,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可後來……她再也懷不上一個孩子!
“原是如此。”陸清婉喃喃出聲,兩行眼淚無聲流下,“原來他早就算好了……”
她喉間腥甜一湧而上,鮮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
片刻後,雲枝驚慌的聲音響徹鳳藻宮——
“皇後孃娘!”
雲枝再看不下去,獨自去了乾元殿。
門外,風雪大作。
雲枝的額上已經滿是血,卻還在不斷地磕著頭。
“皇上,求您去看看娘娘吧,皇上……”
而此時,殿內。
溫陌寒面無表情地批著奏摺,一言不發。
可外面的乞求卻一遍遍鑽入耳畔,擾得他心神不寧。
腦海裡,似是陸清婉蒼白的臉一閃而過。
他怒然放下奏摺:“把外面的宮女杖責二十,送回去!”
身旁的宮人無聲悲歎,出去傳旨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般琴瑟和鳴的帝後,演變成瞭如今……
此時,鳳藻宮。
陸清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雲枝,水……”
可偌大的宮殿裡,隻有她自己的聲音。
陸清婉撐著起身,走出正殿。
就見雲枝身體僵硬地跑過來:“娘娘,您怎麼起來了?”
陸清婉一怔,盯著她額頭的傷:“你的傷……”
雲枝目光躲閃:“奴婢剛纔摔了一跤。”
陸清婉明白雲枝必然是去求溫陌寒了,也知道溫陌寒不願來……
她眼眶一熱,沒有拆穿:“雲枝,你是本宮的身邊最親近的人,不要讓本宮擔心。”
雲枝嚥下淚強笑:“娘娘,我沒事的。”
卻更讓陸清婉心裡愧疚萬分。
大雪一連下了幾日。
鳳藻宮中的炭早已用完,陸清婉的日子愈發難過。
這時,雲枝推開門小跑進來:“娘娘,院中的紅梅樹突然枯死了!”
陸清婉恍惚一瞬。
那紅梅是為慶她身懷龍裔之喜,溫陌寒親手所植的禮物。
後來孩子沒了,隻剩這株紅梅。
沒想到還是未能熬過這個冬天……
想起這些,她心裡不由得傷感。
卻聽這時,雲枝又小心翼翼開口:“奴婢本想悄悄移走,卻在將樹挖出時,在土裡找到了這個。”
說罷,她將一個油紙包舉過頭頂。
陸清婉呼吸一窒,一眼就認出了紙包內的東西——麝香。
當年,她格外愛惜那株紅梅,事事親力親為,可一個月後,她便滑胎了。
那時她哭得肝腸寸斷。
溫陌寒將她攬在懷中安慰:“昭昭,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可後來……她再也懷不上一個孩子!
“原是如此。”陸清婉喃喃出聲,兩行眼淚無聲流下,“原來他早就算好了……”
她喉間腥甜一湧而上,鮮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
片刻後,雲枝驚慌的聲音響徹鳳藻宮——
“皇後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