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桑之夏熬了許多晚織的圍巾。
是她送給盛淮南的生日禮物。
桑之夏低下頭,侷促的開口:“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楚瑾萱笑著拉走了盛淮南。
桑之夏攥著鑰匙走出KTV,繼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的罵聲。
“死丫頭怎麼還不來醫院!盼著我和濤濤早點死也該做做樣子給你爸看吧?”
“趕緊請半個月假過來照顧你爸!聽見沒有?說話呀!你是結巴又不是啞巴!”
桑之夏悶聲應道:“……嗯。”
桑父是中度腦震盪,繼母每天做好飯就去打麻將,桑之夏每天來回跑將飯拿去醫院。
照顧桑父吃完飯後,桑之夏又坐在床尾處,拿出練習冊開始認真刷題。
隔壁病床是個老奶奶,見了不住誇。
“女娃真孝順,讀幾年級了呀?”
“高三。”
老奶奶一驚:“高三了?!那怎麼還讓你來照顧?你媽不是沒工作嗎?”
桑之夏下意識回:“阿姨在家裡。”
老奶奶一愣,隨即瞭然,繼而憤憤指責桑父:“我說你這爸也真是的!有了後媽有後爸是吧?孩子的關鍵時候你也耽誤?真是胡鬨!”
桑父面上掛不住,他不想和老奶奶吵,就對桑之夏道:“你媽她是因為忙才讓你幫忙,你要不願意來覺得耽誤你了,那你現在就回去,我反正老了也不指望你!”
桑之夏僵在原地,臉色蒼白如雪。
另一邊,桐城一中。6
看著桑之夏空了兩天的位置,盛淮南時不時走神。
下午一放學,他就來到醫院。
在前台問到病房號,他走到門前,就聽見了病房裡的對話。
病房裡,桑父看著沉默的桑之夏,越發心煩。
“還不走!等我請你去讀書嗎?你是個結巴又不是啞巴!”
一句話,如刀般紮進桑之夏心口,又狠狠攪動幾下。
她抖著唇想說什麼,卻半個字都吐不出,隻有眼淚洶湧而出。
最終,她拿起書,衝出了病房。
病房門一開,她就看見了盛淮南。
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桑之夏低下頭跑了出去。
盛淮南連忙跟上。
直到跑出了醫院,桑之夏腳步才慢了下來,盛淮南從後面追了上來。
桑之夏低著頭用手背抹去眼淚,啞聲問:“你,你怎麼,來了?”
盛淮南沒去提病房的事:“我聽老班說你生病了,纔來看看,畢竟你不在都沒人幫我補習。”
桑之夏點點頭,壓下情緒:“我,我明天就會,去上課了。”
盛淮南看著這樣的桑之夏,突然伸手拉住她,攔下一輛出租車:“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到港口時,已近黃昏。
海面波光粼粼,海鷗群飛。
桑之夏雙手抓著欄杆,看得呆住了。
猝不及防的,一隻調皮的海鷗從桑之夏面前掠過,嚇得她往後一躲,一下撞上身後的盛淮南。
“對,對不起。”
“沒關係。”盛淮南靠著欄杆,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道,“我爸媽沒離婚時,我媽最喜歡帶我到這裡看海。”
“後來長大後,我才知道,海代表了自由。”
桑之夏一怔,看向盛淮南,有些不知說什麼
不過盛淮南也不介意,反而笑了笑:“以後想來的話,我還可以帶你來。”
桑之夏一愣,心口卻驀然酸澀起來,她轉過頭面對盛淮南,無比認真,一字一句的說。
“謝謝你,盛淮南。”
這是桑之夏第一次流暢地說出盛淮南的名字,少女清澈的眼中倒映著黃昏的天空。
盛淮南的目光儘數被她唇角的酒窩吸引,回過神來後,不由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扭過頭去。
“不客氣。”
兩人在海邊坐了許久,黃昏落下,盛淮南送桑之夏回了家。
回到房間,桑之夏從衣櫃深處拿出一個玻璃罐,當初那些被拆開的那些千紙鶴她好好地收了起來,隻是再也沒有寫過新的。
如今,她又拿起了筆。
“盛淮南,謝謝你,又一次拯救了我,儘管我知道你隻是同情我……”
將紙條折成千紙鶴投入罐中,桑之夏抱著媽媽的照片沉沉睡去。
第二天桑之夏早早地到了教室。
走到位置旁,她腳步一頓。
盛淮南從她旁邊的位置抬起頭來,笑道:“早上好啊,同桌。”
“你,你怎麼,換,位置了?”
盛淮南拿起課本在桑之夏面前晃了晃:“這不是方便你幫我補習嘛。”
見桑之夏反應平淡,盛淮南皺眉道:“難道你更喜歡宋嚴做你同桌?”
桑之夏連忙擺手:“不,不是。”
剛走進教室的宋嚴被盛淮南瞪了一眼,隻覺莫名其妙。
一個月後,高考第一次模擬考成績出來了。
桑之夏仍舊是年級第一,盛淮南的名次又前進了幾十名。
同學們圍繞在成績單前打趣。
“盛哥這補習老師選的不錯啊,每回都有進步。”
“不然也教教我唄!”宋嚴插嘴。
“滾滾滾。”盛淮南將其一腳踹開。
拿著卷子,盛淮南在心中盤算,半年後的高考自己約莫能考多少分。
雖然目前進步還挺大,但他明白自己與桑之夏的оазис成績差距有多大,這不是短時間內能趕上的。
放學後,盛淮南又送桑之夏回家。
兩人並肩走著,桑之夏已經從一開始的緊張變得習以為常。
盛淮南好像隨口在問:“你打算去哪個大學?”
桑之夏早就已經打算好:“北大,你,你呢?”
“還沒想好。”盛淮南看了眼悶頭走路的桑之夏,有些苦惱了。
“慢,慢慢想,還,還有,時間。”
到了桑之夏家樓下,盛淮南喊住樓梯上的桑之夏,突然道:“桑之夏!我有句話,等畢業了跟你說。”
桑之夏疑惑地點了點頭。
打開家門,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桑父已經出了院,與繼母弟弟“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地坐在客廳看電視,見桑之夏回家,卻沒有人看她一眼。
她走進廚房,卻發現連平時留給她的剩飯都空空如也。
客廳傳來繼母和桑父的對話。3
“兒子,新衣服怎麼臟了?”
“臟了就再買新的唄,又不是買不起。”
桑之夏低頭看著自己洗得發白的舊衣服,攥緊了書包帶子,沉默著回到自己房間。
……
另一邊,盛淮南正用手機查著北京的各所大學。
誰知走進家門,就看到沙發上坐著的男人,盛淮南皺起眉打算直接路過。
盛父卻冷冷開口叫住了他。
“我給你安排好了美國的學校,你準備準備,明天直接過去。”
盛淮南頓住腳步,隻覺憤怒。
“我不會去的,我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盛父冷哼,語氣輕蔑:“你那成績跟我談選擇的權力?在國內你考得上大學嗎?”
“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想拒絕,等你有那個實力再說。”
盛父說完,起身就走。
盛淮南心情糟糕至極,快步回到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隔日是週六,桑之夏與盛淮南相約在圖書館補習,卻遲遲等不到盛淮南。
發訊息沒有回,打電話打了十幾個才終於接通。
“喂?盛,盛淮南……”
“嘟嘟嘟……”對方一聲不吭地掛斷了電話。
後來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桑之夏心中不安,可也沒有辦法。
在焦急中過了兩天,週一返校後,桑之夏剛邁進教室,卻看見楚瑾萱在盛淮南的位置上做些什麼。
桑之夏焦急地上前詢問:“盛,盛同學,他,他怎,怎麼了?”
楚瑾萱回過頭,笑容燦爛:“你不知道?淮南要轉學到我們樂誠中學啦。”
桑之夏愣住了。
“過分!竟然讓我一個女孩子做苦力!”楚瑾萱露出有些苦惱的模樣,隨即想到了什麼表情又突然明朗起來。
“對了!桑同學,淮南叫我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們不要客氣哦。”
楚瑾萱很快離開了。
桑之夏呆愣地望著盛淮南空空如也的課桌,指尖冰涼。
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課,桑之夏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剛走進家門,一巴掌迎面而來!
桑之夏完全嚇住了,捂著臉呆在原地。
繼母揪住桑之夏的頭髮,將她拖拽到客廳:“死丫頭長本事了啊!居然敢偷錢了,不偷是餓死你了嗎!”
“我,我沒,沒有……”桑之夏掙紮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桑父,“爸……”。
誰知,桑父隻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桑之夏似是被當頭潑了一桶冰水。
“不是你還是誰!”繼母當頭又是一耳光,桑之夏掙紮間,看見不遠處的弟弟在偷笑。
她突然明白了偷錢的究竟是誰,無數的話湧上喉嚨,可她的口齒卻無法替自己發聲。
委屈與不甘翻湧,桑之夏在繼母操起晾衣架時,終於一把推開了她,跑出了家門。
回過神來,她竟到了港口。
港口一片漆黑,隻有燈塔不斷閃爍。
桑之夏看著黑漆漆的海面,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突然,手機發出嗡鳴,她拿出一看,竟是好幾天沒聯絡上的盛淮南!
桑之夏猶豫了許久,才接了電話。
她沉默著,電話那頭的盛淮南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你怎麼了?”
“沒,沒事……”
有好多事想問,有好多事想說,但聽見盛淮南的聲音這一刻,桑之夏就隻想聽他說話,隻要知道他沒事就好。
電話那頭的盛淮南也沉默了。
半響,他輕聲開口,語氣十分堅定。
“我選好了學校,北理工大,離北大很近。”
誰知走進家門,就看到沙發上坐著的男人,盛淮南皺起眉打算直接路過。
盛父卻冷冷開口叫住了他。
“我給你安排好了美國的學校,你準備準備,明天直接過去。”
盛淮南頓住腳步,隻覺憤怒。
“我不會去的,我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盛父冷哼,語氣輕蔑:“你那成績跟我談選擇的權力?在國內你考得上大學嗎?”
“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想拒絕,等你有那個實力再說。”
盛父說完,起身就走。
盛淮南心情糟糕至極,快步回到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隔日是週六,桑之夏與盛淮南相約在圖書館補習,卻遲遲等不到盛淮南。
發訊息沒有回,打電話打了十幾個才終於接通。
“喂?盛,盛淮南……”
“嘟嘟嘟……”對方一聲不吭地掛斷了電話。
後來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桑之夏心中不安,可也沒有辦法。
在焦急中過了兩天,週一返校後,桑之夏剛邁進教室,卻看見楚瑾萱在盛淮南的位置上做些什麼。
桑之夏焦急地上前詢問:“盛,盛同學,他,他怎,怎麼了?”
楚瑾萱回過頭,笑容燦爛:“你不知道?淮南要轉學到我們樂誠中學啦。”
桑之夏愣住了。
“過分!竟然讓我一個女孩子做苦力!”楚瑾萱露出有些苦惱的模樣,隨即想到了什麼表情又突然明朗起來。
“對了!桑同學,淮南叫我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們不要客氣哦。”
楚瑾萱很快離開了。
桑之夏呆愣地望著盛淮南空空如也的課桌,指尖冰涼。
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課,桑之夏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剛走進家門,一巴掌迎面而來!
桑之夏完全嚇住了,捂著臉呆在原地。
繼母揪住桑之夏的頭髮,將她拖拽到客廳:“死丫頭長本事了啊!居然敢偷錢了,不偷是餓死你了嗎!”
“我,我沒,沒有……”桑之夏掙紮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桑父,“爸……”。
誰知,桑父隻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桑之夏似是被當頭潑了一桶冰水。
“不是你還是誰!”繼母當頭又是一耳光,桑之夏掙紮間,看見不遠處的弟弟在偷笑。
她突然明白了偷錢的究竟是誰,無數的話湧上喉嚨,可她的口齒卻無法替自己發聲。
委屈與不甘翻湧,桑之夏在繼母操起晾衣架時,終於一把推開了她,跑出了家門。
回過神來,她竟到了港口。
港口一片漆黑,隻有燈塔不斷閃爍。
桑之夏看著黑漆漆的海面,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突然,手機發出嗡鳴,她拿出一看,竟是好幾天沒聯絡上的盛淮南!
桑之夏猶豫了許久,才接了電話。
她沉默著,電話那頭的盛淮南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你怎麼了?”
“沒,沒事……”
有好多事想問,有好多事想說,但聽見盛淮南的聲音這一刻,桑之夏就隻想聽他說話,隻要知道他沒事就好。
電話那頭的盛淮南也沉默了。
半響,他輕聲開口,語氣十分堅定。
“我選好了學校,北理工大,離北大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