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蕭淩澤心莫名一慌,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阮時聽是個傻子,什麼都聽不懂,就算她聽懂了又怎樣?
“你來乾什麼?”蕭淩澤掛掉電話,冷聲問著。
阮時聽沒回,隻是看著他,一雙眼裡滿是複雜的情緒。
時間滴滴點點的過去,蕭淩澤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
如果放在往常,阮時聽早就撲上來黏著他了,可今天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蕭淩澤想到了什麼,眼裡閃過抹精光,上下打量著異樣的阮時聽,終於在對上她那雙眼時,驟然大悟。
“你……”
可阮時聽沒有給他問的機會:“你早就盯上了江氏,也根本沒想通過我得到它是嗎?你要我偷資料,說什麼把江氏給你,你就娶我的話也都是不想娶我的推詞!”
她問著,從心底湧起的涼氣蔓延了全身。
而蕭淩澤不知為何卻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不見半點傻氣的阮時聽,眸色深沉:“你一直都在騙我?”
四目相對,阮時聽沉默了。
許久,她走上前,還是將手中的股份轉讓書放在了茶幾上:“我把江氏給你,你也不用娶我,我隻求你別再對江氏動手,保住江氏的名,好不好?”
阮時聽望著蕭淩澤的眼,哀聲求著。
她知道如今的蕭淩澤很厲害,而能救江氏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停手。
所以哪怕一切是他做的,她能做的也隻是求他。
她隻希望能保住江氏,不讓爸媽半輩子的心血付之東流,哪怕江氏不再是江氏,而是厲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也好過它最後被推動著走向破產的結局。
如果江氏的名還在,爸爸應該也能寬心許多吧。
阮時聽如此想著。
可蕭淩澤看著她那雙眼,心裡卻充滿了被欺騙的狠意。
他這輩子以為最不會欺騙自己的就是她,可沒想到從頭到尾騙了他這麼多年的人也是她!
他被一個傻子裝傻騙了幾乎二十年!
想到這兒,蕭淩澤不免自嘲,可隨之來的是更深的怒恨:“想我放過江氏?可以,那你騙我這件事怎麼算?”
阮時聽啞然:“你想要什麼?”
“你的命,敢給麼?”
阮時聽沉默了。
她就這麼看著眼前的男人,很久很久,然後垂下了眼睫:“希望你這次……說到做到。”
說完,她轉身離開。
而蕭淩澤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除了怒就是揮不去的煩躁。
一路回到醫院。
阮時聽透過門口的窗,看著病床上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卻還不能說話的爸爸,和床邊不知低語什麼的媽媽,心中酸澀。
幸好,爸醒過來了。
這樣哪怕她走了,他們兩個人也能相互陪伴。
而等自己死了,蕭淩澤會放過江氏,爸媽也還能拿到分紅,老有所依。
阮時聽知道自己該走了,可卻終究是不捨。
陽光透過窗打在江父和江母身上,微黃的光透露著幾分溫馨。
阮時聽伸手想要去觸碰,指尖卻抵上了玻璃。
她也終於明白,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生活,她終究是要遠離了。
那一刻,阮時聽不再猶豫,慢慢走遠。
隻剩一句輕飄飄的話,消散在風中。
“爸媽,對不起……”
轉眼已過兩天。
厲家。
蕭淩澤坐在書房看著桌上阮時聽送來的股權轉讓書,上面江明的簽名就放在那裡,隻要他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份協議就能生效,江氏也儘在自己手中。
可不知為何,他卻下不了筆。
對江氏的打壓計劃從阮時聽來找自己之後,便已經停下。
蕭淩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明明隻要拿到江家,他就能成為厲家掌權人,也不用娶阮時聽,更不用被人說是靠江家幫助纔到這個位置,他這麼多年的努力明明很快就要見到結
他想著,心裡是壓不住的煩躁。
這時,書房門被敲開。
傭人推門而入:“少霆少爺,阮時聽小姐的母親江夫人來了。”
蕭淩澤還沒說話,江母就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你這幾天有沒有看見思思,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我已經兩天聯絡不上她了,家裡保姆也沒見過她人。”
江母快聲說著,一雙眼緊盯著蕭淩澤,不放過他半點變化。
蕭淩澤眉頭緊皺:“我和她沒有半點兒關係,江夫人這話問錯了人,還是請回吧。”
“可她那天來找過你之後就不見了,你和她說了什麼?!”江母繼續問著。
聞言,蕭淩澤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那天他說,讓她去死!
可阮時聽又不是真的傻子,怎麼可能真的因為他一句話就死呢?
蕭淩澤如此告訴著自己,可手卻不自覺的攥成拳。
江母看著他沉思的模樣,剛想再問些什麼,手機卻響了起來。
來電人是阮時聽。
江母看著鬆了一口氣,忙接起:“思思……”
可下一刻,她的臉色驟然慘白。
蕭淩澤看著,心裡莫名瀰漫上了些不安。
這時,混著電流的人聲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江夫人,我是負責阮時聽小姐遺囑的律師,江小姐已於昨早9點二十分確認死亡。”
微小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卻格外震耳。
蕭淩澤聞言,眼眸忽然間睜大,他不可置信的想要奪過手機。
江母卻緊握不放,她聲音沙啞的厲害,不敢相信的再次問:“你剛剛說思思……怎麼了?!”
話筒裡的聲音停頓了一會:“江夫人節哀,關於江小姐的遺囑,我還有一些事需要與您溝通,方便的話一個小時後我去江家別墅找您。”
“好……”
江母木訥的應聲,整個人身體發僵,雙眸悲涼一片。
而一旁的蕭淩澤將一切都聽在耳中,卻覺得不可思議也不敢相信。
阮時聽死了?
她欺騙自己二十年,那樣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死了呢?
厲家書房的氣氛陷入了沉寂。
許久江母才從阮時聽的死訊中緩過神來,撐著桌子站起身。
看著她欲走的身影,蕭淩澤突然開口:“伯母!”
江母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
看著蕭淩澤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想到了什麼,開口發問:“那天思思來找你,你究竟和她說了什麼?”
蕭淩澤語噎,那一天的場景浮現在腦海裡,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他的沉默已經給了江母答案。
想到阮時聽對蕭淩澤的深情,江母隻覺得心口更加的痛,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什麼。
現在阮時聽死了,說什麼都晚了。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哪怕讓她恨自己,她也不會任由女兒喜歡蕭淩澤!
可惜沒有早知道!
想到這兒,江母眼眶一熱,淚意如何都壓不住。
她腳步匆匆,徑直離開厲家。
蕭淩澤看著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他不信,阮時聽真的會死,這一定又是她耍的詭計,她還想騙他!
江家。
等待的時間度日如年。
手機上的時間剛好劃過一個小時,門被敲響。
“江夫人,我是負責您女兒阮時聽小姐遺囑的律師。”律師一身西裝。
而他身旁而他身側站著一個身影。
江母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律師一旁的人,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黑亮垂直利落短髮,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含著銳利的眸子。
江母卻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唇:“是你?曉曉的兒子?”
而一直守在江家外的蕭淩澤打量著那人,也終於想起了他的身份。
陸氏繼承人,陸家董事長唯一的親孫子,陸溫學。
不過陸溫學之前去了國外,他什麼時候回國的?他怎麼會過來?
陸溫學隻是淺淺一笑:“伯母,還是以後再寒暄,先讓律師先說吧。”
江母點了點頭,將人請進來,幾人在沙發上落座。
江母看著坐在對面的律師,張唇想要問什麼,可眼眶卻先紅了。
穿著一絲不苟的西服的律師從一旁的公文包離拿出來一份檔案,將其中一張紙遞給了江母。
而江母看著那上面阮時聽熟悉的字跡,整個人無力的下滑,險些摔落在地。
多虧一旁陸溫學將人扶住。
江母無力的靠著沙發,握著那紙的手不斷髮顫。
律師輕歎一口氣:“這是阮時聽小姐的遺書,您看一下。”
第十二章寒涼刺骨
蕭淩澤的一顆心霎時像是被利刃穿過,頓時鮮血淋漓。
他交疊的手緊緊攥著拳頭:“你憑什麼說她過世了?”
律師聞言皺了皺眉,沉聲開口:“請不要懷疑我,我是受了阮時聽女士所托。”
江母看清了遺囑的內容之後,眼眶頓時紅了,溢滿了淚水:“思思,你好傻。”
律師見蕭淩澤不再開口以後才清了清嗓子,說道:“阮時聽女士自己的股份全權交給江夫人,這是股權轉讓書,麻煩江夫人您在這上面簽字。”
江母滿目的悲涼,她緊攥著沙發,良久才問出口:“隻有這個嗎?”
律師思考了良久纔開口:“對,隻有這些。”
律師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檔案夾。
他將一張薄薄的紙張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茶幾上:“這是阮時聽的火化證明和死亡證明。”
一旁的蕭淩澤愣在了原地,他們的聲音全然聽不見了,他緊緊攥著那兩份紙。
看著那上面阮時聽溫和的笑容,和那上面她的名字,心口一痛。
他猛然間緊攥著陸溫學胸口的衣領,質問道:“是不是你搗的鬼?”
陸溫學隻是猛地推開了蕭淩澤,後者踉蹌了幾步,陸溫學輕輕整理了衣領,沉聲開口:“厲先生,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慎言!”
律師從蕭淩澤的手中拿過了那兩份證明書,良久鬆了一口氣:“江夫人,還請節哀。”
說完他提著公文包欲走,卻被蕭淩澤攔住了去路,律師疑惑的抬頭,卻對上了一對寒涼刺骨的眸子。
他眉眼閃過一絲怒意,他冷聲開口:“你憑什麼斷定,阮時聽死了?!”
頃刻之間,他緊緊攥著律師的衣領,江母驚叫出聲。
一旁沉默著的陸溫學終於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他一米九的個子站在客廳裡,比之蕭淩澤都高了一些。
陸溫學輕咳一聲,神情複雜一片,良久纔開口:“思思已經死了!你還要讓她不得安息嗎?!”
蕭淩澤卻執拗的怒聲道:“不可能!她不會死的!她既然裝瘋賣傻騙了我二十年,怎麼可能輕易尋死!”
陸溫學神情複雜的看著幾乎崩潰的蕭淩澤,良久纔開口:“思思裝瘋賣傻隻是為了整個家好,我看唯一讓她犯傻的人隻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麼會死?”
江母的臉上哀慟,她嘶吼道:“別吵了!別說了……”
她還無法從失去愛女的悲痛中走了出來,卻要眼見著阮時聽死後還不得安生。
江母怒斥道:“蕭淩澤,你們厲家就是這樣教養你的嗎?”
說完江母的身形忽然向後栽倒,頃刻間便不省人事。
蕭淩澤和陸溫學連忙手忙腳亂將江母送去了醫院。
病房裡。
蕭淩澤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江母,一顆心沉入了海底,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阮時聽已經死去的訊息。
蕭淩澤和陸溫學目光交彙,一刹那一股較量在兩人之間拉開了序幕。
陸溫學過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厲先生,思思死了我也很難受,隻是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她了。
不過陸溫學之前去了國外,他什麼時候回國的?他怎麼會過來?
陸溫學隻是淺淺一笑:“伯母,還是以後再寒暄,先讓律師先說吧。”
江母點了點頭,將人請進來,幾人在沙發上落座。
江母看著坐在對面的律師,張唇想要問什麼,可眼眶卻先紅了。
穿著一絲不苟的西服的律師從一旁的公文包離拿出來一份檔案,將其中一張紙遞給了江母。
而江母看著那上面阮時聽熟悉的字跡,整個人無力的下滑,險些摔落在地。
多虧一旁陸溫學將人扶住。
江母無力的靠著沙發,握著那紙的手不斷髮顫。
律師輕歎一口氣:“這是阮時聽小姐的遺書,您看一下。”
第十二章寒涼刺骨
蕭淩澤的一顆心霎時像是被利刃穿過,頓時鮮血淋漓。
他交疊的手緊緊攥著拳頭:“你憑什麼說她過世了?”
律師聞言皺了皺眉,沉聲開口:“請不要懷疑我,我是受了阮時聽女士所托。”
江母看清了遺囑的內容之後,眼眶頓時紅了,溢滿了淚水:“思思,你好傻。”
律師見蕭淩澤不再開口以後才清了清嗓子,說道:“阮時聽女士自己的股份全權交給江夫人,這是股權轉讓書,麻煩江夫人您在這上面簽字。”
江母滿目的悲涼,她緊攥著沙發,良久才問出口:“隻有這個嗎?”
律師思考了良久纔開口:“對,隻有這些。”
律師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檔案夾。
他將一張薄薄的紙張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茶幾上:“這是阮時聽的火化證明和死亡證明。”
一旁的蕭淩澤愣在了原地,他們的聲音全然聽不見了,他緊緊攥著那兩份紙。
看著那上面阮時聽溫和的笑容,和那上面她的名字,心口一痛。
他猛然間緊攥著陸溫學胸口的衣領,質問道:“是不是你搗的鬼?”
陸溫學隻是猛地推開了蕭淩澤,後者踉蹌了幾步,陸溫學輕輕整理了衣領,沉聲開口:“厲先生,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慎言!”
律師從蕭淩澤的手中拿過了那兩份證明書,良久鬆了一口氣:“江夫人,還請節哀。”
說完他提著公文包欲走,卻被蕭淩澤攔住了去路,律師疑惑的抬頭,卻對上了一對寒涼刺骨的眸子。
他眉眼閃過一絲怒意,他冷聲開口:“你憑什麼斷定,阮時聽死了?!”
頃刻之間,他緊緊攥著律師的衣領,江母驚叫出聲。
一旁沉默著的陸溫學終於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他一米九的個子站在客廳裡,比之蕭淩澤都高了一些。
陸溫學輕咳一聲,神情複雜一片,良久纔開口:“思思已經死了!你還要讓她不得安息嗎?!”
蕭淩澤卻執拗的怒聲道:“不可能!她不會死的!她既然裝瘋賣傻騙了我二十年,怎麼可能輕易尋死!”
陸溫學神情複雜的看著幾乎崩潰的蕭淩澤,良久纔開口:“思思裝瘋賣傻隻是為了整個家好,我看唯一讓她犯傻的人隻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麼會死?”
江母的臉上哀慟,她嘶吼道:“別吵了!別說了……”
她還無法從失去愛女的悲痛中走了出來,卻要眼見著阮時聽死後還不得安生。
江母怒斥道:“蕭淩澤,你們厲家就是這樣教養你的嗎?”
說完江母的身形忽然向後栽倒,頃刻間便不省人事。
蕭淩澤和陸溫學連忙手忙腳亂將江母送去了醫院。
病房裡。
蕭淩澤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江母,一顆心沉入了海底,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阮時聽已經死去的訊息。
蕭淩澤和陸溫學目光交彙,一刹那一股較量在兩人之間拉開了序幕。
陸溫學過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厲先生,思思死了我也很難受,隻是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