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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至少此刻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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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曉,幫媽媽找下溫度計是不是在電視櫃抽屜裡?”

邱曉很快翻找到了溫度計,進入裡屋,把溫度計遞給了陳麗梅。

陳麗梅對著燈,看了下溫度計,又甩了甩後小心翼翼的夾在腋下。

“還記得上回你生病,你那糊塗爸看也不看,直接把溫度計給你夾上,後頭時間到了,還問怎麼會這麼低,沒體溫呢?”陳麗梅回憶著露出了笑容接著感歎:“這男人啊,帶孩子就是粗心。”

“媽,爸爸他什麼時候回來?”邱曉低著頭突然問。

“這個說不準,要看你爸有沒有休假,也要看他是不是休假的時候又去接了其他活。”停了一下,陳麗梅又惋惜的說:“可惜你打小就暈車,記得第一次帶你去海西找你爸,那山路像羊腸細又窄,車就那麼轉啊轉啊,你那小臉煞白,都吐黃水了,真把我的魂都嚇掉了。”

邱曉當然記得,那時的養母驚慌失措,自己病懨懨的,好像一條小命馬上就要交待在那,陳麗梅讓師傅停車,開車師傅勸她放心沒事,這吐呀吐呀就會習慣的。

怎麼可能放心?開車師傅的勸說,反而使陳麗梅越發焦躁:"師傅,我們不坐了,快讓我們下車。"

師傅:“這荒郊野嶺的下什麼車?而且這都幾點了?天色都暗了,你下了車,沒有下班車了!你家那位交待過照顧你們的,你別為難我呀。”

陳麗梅看師傅不肯停車,女兒眼見著不好了,都急哭了,開始拍打著窗戶,告訴師傅不用他負責,快讓她下車。

暈車中的小邱曉沒嚇到開車師傅,倒是陳麗梅的瘋狂舉動令他害怕了,於是真停下來了……

陳麗梅抱起那時才5歲的小邱曉,提著行李毅然決然的下了長途汽車。

她抱著女兒站在公路旁,荒野中後方就是深溝險壑……

“媽媽,如果,那個時候師傅沒有等我們,真走了呢?你不怕嗎?”邱曉幽幽的問。

“那時候哪裡想得到這些?就害怕你有事,還有後悔自己不該帶你去看你爸。”陳麗梅看著邱曉歎了口氣:“還好咱娘倆也算遇上好心人,師傅怕我們出事,硬是在那等我們了,不過我不後悔下車,沒下車你怎麼會好?”

是啊,一是那個年代的人都熱心,願意等;二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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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師傅也負責任;不過,等邱曉好轉些了,陳麗梅回到車上被師傅狠狠的訓了一通……

“媽媽,體溫計時間差不多了,你看下有沒有燒?”邱曉說著卻快步走了出去。

邱曉停在了屋外頭,雙手緊拽住沙發披蓋,強忍住就要奪框而出的淚水:所以媽媽為什麼會變?為什麼要變?真不能一直這麼好嗎?每次想到這些她心裡都像被刀割般的好難受。

半晌後,邱曉決定好了……

她平靜的回到裡屋,來到陳麗梅身邊,拿起床邊的體溫計看了下:38度。

“我沒事,你再給媽媽倒點水就行了,隻是低燒,睡一覺明天就好了。”陳麗梅沒放在心上。

邱曉伸手探了一下陳麗梅的額頭看著她的雙眼說:“媽,你別不當回事,萬一夜裡更燒了呢,我看你還是得去醫院。”

陳麗梅一臉不讚同的擺手道:“說的什麼傻話,我都已經不舒服了,怎麼騎車子?這頭昏腦脹的萬一騎著車子栽倒了,不行,不行,我睡一覺,明天再說。”

“媽,鐵門鑰匙在哪,我去找姑姑帶你去醫院。”邱曉翻找著。

“你這小孩怎麼主意這麼大?這麼晚了,你姑學校早關門了。你去了也進不去。”

“小門沒關的,我進去幾回了,我比你懂。”

鑰匙在衣帽架上的褲子口袋裡找到了。

陳麗梅急了想起身阻止。邱曉按住她說:“媽,我已經11歲了,對我多點信心,我能把事辦好。”

“媽,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邱曉向外疾步走去……

世界以痛吻我,我仍願抱之以歌。重生了,邱曉再次選擇了救下陳麗梅做母親的希望。

這一路,邱曉也仍像上輩子一樣跑著去的,路燈拉長著她的身影,好像與上輩子那個對媽媽充滿擔心奔跑的小孩身影漸漸重合。

姑姑家並不遠,很快到了,邱曉晃了下鐵大門,不出所料是鎖了,小門也一樣是鎖著的。

她再一次像皮猴一樣的爬上鐵門,下去的時候要反著下,抓緊鐵欄杆,看好落腳點,莽!

夜裡的學校靜悄悄的,草叢裡傳來“喵,喵……”的貓叫聲,仔細聽,又沒有了。

有點恐怖片的氣氛,邱曉一邊快走一邊吐槽。

巳經忘了上輩子自己是不是也覺得有點害怕?嗬,那時可是真小孩。

順著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路,覓著回憶尋找姑姑家。幾十年後,好多地方都已經改建了,並不僅是校舍,就是職工宿舍樓,姑姑也搬過三次家。

“加油,今晚能找到姑姑家,明天就能順利找到同學家。”邱曉東張西望,再穿過這條林蔭道,應該就是職工宿舍樓了。

說起姑姑邱玉茹,那是個慧心巧思的女人,就算是在鎮上,也是出了名的織毛衣巧手。

前幾年,有外貿公司做針織衣物的代加工派單,玉茹總能從“毛衣戶”那接到最好的單子,她也能又快又好的完成任務,就這樣一邊在糧食局上班,一邊“織毛衣”打著兩份工,比當老師的姑丈林建山收入高多了。

而且姑姑特有研究精神,還托人買了進口編織書,當年這些款式在小鎮裡實在是太時髦了,姑姑還給小邱曉織了好幾件呢,穿出去那可就是全鎮最靚的娃。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令陳麗梅不高興了,她也買了一堆毛線。這買回來的毛線像掛麪一樣,需要纏成線團,纔好編織,而邱曉就成了那個舉著小手撐毛線的天然花架子……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陳麗梅織的就是個布袋套頭款,毛褲腿還一大一小,誰穿誰尷尬。

有回,姑姑玉茹過來一起織毛衣,陳麗梅好面子得很,明明毛衣套頭處織小了,就因為玉茹當面,她就拚命努力的想讓小邱曉套進去,把小邱曉給套的哇哇叫……

姑姑玉茹做飯炒菜的手藝也是頂呱呱,跟著學校食堂的北方師傅,學會了手擀麪,饅頭,包子、餃子,各種餡調的也是一絕,花樣繁多。

有時候,姑姑會把包好的生餃子帶過邱曉家。陳麗梅禮貌不失尷尬的微笑收下,並勸玉茹,下回不要這麼麻煩帶吃的過來了。

邱曉吃了姑姑包的餃子,陳麗梅就會問好吃嗎?隻要回答好吃!第二天必有陳麗梅牌餃子在等著她。

後來,再吃姑姑包的餃子,陳麗梅問好吃嗎?小邱曉聰明的說:我還是更喜歡媽媽包的餃子。

陳麗梅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好強、且充滿著控製慾的女人,這麼一回二回三回的,姑姑仍然經常來看嫂子和小邱曉,但關於小邱曉的任何事不再過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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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不是也覺得有點害怕?嗬,那時可是真小孩。

順著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路,覓著回憶尋找姑姑家。幾十年後,好多地方都已經改建了,並不僅是校舍,就是職工宿舍樓,姑姑也搬過三次家。

“加油,今晚能找到姑姑家,明天就能順利找到同學家。”邱曉東張西望,再穿過這條林蔭道,應該就是職工宿舍樓了。

說起姑姑邱玉茹,那是個慧心巧思的女人,就算是在鎮上,也是出了名的織毛衣巧手。

前幾年,有外貿公司做針織衣物的代加工派單,玉茹總能從“毛衣戶”那接到最好的單子,她也能又快又好的完成任務,就這樣一邊在糧食局上班,一邊“織毛衣”打著兩份工,比當老師的姑丈林建山收入高多了。

而且姑姑特有研究精神,還托人買了進口編織書,當年這些款式在小鎮裡實在是太時髦了,姑姑還給小邱曉織了好幾件呢,穿出去那可就是全鎮最靚的娃。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令陳麗梅不高興了,她也買了一堆毛線。這買回來的毛線像掛麪一樣,需要纏成線團,纔好編織,而邱曉就成了那個舉著小手撐毛線的天然花架子……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陳麗梅織的就是個布袋套頭款,毛褲腿還一大一小,誰穿誰尷尬。

有回,姑姑玉茹過來一起織毛衣,陳麗梅好面子得很,明明毛衣套頭處織小了,就因為玉茹當面,她就拚命努力的想讓小邱曉套進去,把小邱曉給套的哇哇叫……

姑姑玉茹做飯炒菜的手藝也是頂呱呱,跟著學校食堂的北方師傅,學會了手擀麪,饅頭,包子、餃子,各種餡調的也是一絕,花樣繁多。

有時候,姑姑會把包好的生餃子帶過邱曉家。陳麗梅禮貌不失尷尬的微笑收下,並勸玉茹,下回不要這麼麻煩帶吃的過來了。

邱曉吃了姑姑包的餃子,陳麗梅就會問好吃嗎?隻要回答好吃!第二天必有陳麗梅牌餃子在等著她。

後來,再吃姑姑包的餃子,陳麗梅問好吃嗎?小邱曉聰明的說:我還是更喜歡媽媽包的餃子。

陳麗梅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好強、且充滿著控製慾的女人,這麼一回二回三回的,姑姑仍然經常來看嫂子和小邱曉,但關於小邱曉的任何事不再過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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