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看著點那扇被關緊的門,好久才轉身回到自己家。
他站在陽台上,迎著涼風點了支菸。
他擔心的並不是齊聿還會不會來糾纏,而是擔心阮蘇對他會不會舊情複燃。
有人失去記憶也會愛上同一個人,沈尋怕的,是自己沒有機會能夠說出愛意。
哪怕這愛意人人皆知,根本不是個秘密。
沈駱聽見開門聲從房間走出來,看見沈尋在抽菸不禁愣了愣。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沈尋很少抽菸,幾乎不抽。
“哥,怎麼了?”
沈尋沒有回頭,吐出一口嫋嫋的煙霧。
“小駱,我的心底,總有些不安。”
沈駱有些不解:“不安什麼?你不會是擔心檸檸姐和那個齊聿還會再發生點什麼吧?放心吧,這絕不可能。”
沈尋按滅菸頭,眼睛看著樓底下路燈旁站著的男人,眸光微暗。
“你又不是檸檸,更不是齊聿,怎麼就能保證?”
沈尋走下樓,在幾步之遠看向男人。
“顧先生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路上確認過很多次,都沒看見有人跟。”
齊聿將手裡的菸頭撚滅在垃圾桶上:“不過就是個住處,想知道很容易,不用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沈尋目光一沉:“那顧先生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路過,抽支菸就走。”說完,齊聿真的就轉身要上車。
剛打開車門,身後又傳來聲音。
“有一個問題我不是很明白,你看上去還愛著她,當初為什麼會和別人在一起?”
齊聿一半的身體隱在黑暗中,聲音都似乎染上了幾分寒意:“這是我的事,要解釋,也是和她解釋,我和她之間,輪不到外人來管。”
沈尋的手驟然收緊。
外人。
片刻後,他卻好像笑了下:“現在對於檸檸來說,顧先生好像纔是那個外人。”
話音剛落,沈尋就很清晰地看到齊聿的身子微微一顫。
就算擁有二十幾年的相識相愛又如何,沒了記憶,現在他們的處境沒多少區別。
都是愛而不得。
但他的機會,總比齊聿大。
齊聿的身形僵了很久,才緩緩站直,他轉過頭隔著一片黑暗看向沈尋,路燈竟都不能將他漆黑的雙眼照亮。
“誰是外人不要緊,重要的是她好過。沈尋,你要麼就好好對她,否則我一定不會放手讓她在你身邊。”
說完,齊聿昂首看向三樓左邊那扇還亮著暖黃色光芒的窗,隻看了兩秒,裡面關了燈,隻剩下黑。
他不捨地收回目光,坐進車裡,引擎聲不大不小,揚長而去。
沈尋站在原地雙手插兜,雙唇抿成條直線。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聲音飄散在風裡,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然而齊聿上車的那一刻,三樓拉緊的窗簾卻突然被掀開一角。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露出來,落在那輛緩緩遠去的車子上,好久才收回,重新合上了窗簾。
阮蘇洗過澡躺在床上,莫名想起齊聿來。
今天晚上一頓飯,她次次抬眸,都能撞見齊聿的眼睛。
那其中的情緒複雜到讓她看不清。
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阮蘇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螢幕上一串陌生號碼,阮蘇接起,聲音還微啞著:“你好,哪位?”
“檸檸啊,我是顧伯母。”
阮蘇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伯母,有什麼事嗎?”
顧母聲音溫柔含笑:“家裡得了條不錯的黃唇魚,我讓家裡的廚師做好,讓阿衍給你送了些過去,你趁熱吃呀。”
“阿衍哥給我送?”阮蘇愣住。
剛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門鈴響了。
阮蘇道了謝掛斷電話去開門,外面果然站著齊聿,手裡還提著紅木飯盒。
兩人四目相對,齊聿掩唇咳了聲,將盒子拎起來:“我媽讓我給你送些吃的。”
阮蘇抿了下唇,猶豫後還是點了頭:“先進來吧。”
屋內乾淨整潔,齊聿看著,不由想起了兩人曾經的別墅。
曾經她也是這樣收拾家裡,乾乾淨淨沒一點灰塵。
家。銥誮
這個字讓齊聿的心猛地停了一拍。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將盒子放在桌上,一抬眼,卻見櫃子上的照片。
頓時渾身一僵。
第三十一章
阮蘇洗漱換好衣服走出來,就見齊聿盯著張照片看的出神。
那是她和沈尋沈駱在遊樂園前拍的一張照片。
彼時她剛剛出院,心情一落千丈,沈尋和沈駱便帶著她出去玩。
齊聿緊緊盯著,眸光一點點暗下去。
兩人在一起那麼多年,現在才發覺,他竟都沒有帶她去過遊樂園。
“阿衍哥?”
聽見阮蘇聲音,齊聿回過神望去。
斂下心底情緒,他扯了扯嘴角:“吃飯吧,等下魚要冷了。我……我就不打擾你了,先走了。”
說完,齊聿轉身走去玄關,手都已經觸碰到門把手。
身後傳來阮蘇有些猶豫的聲音:“你吃了嗎?”
齊聿動作頓住
“那……要不要一起?”阮蘇打開蓋子,香氣四溢,又怕齊聿誤會,連忙解釋,“畢竟是伯母的心意,這魚好大,我一個人吃不完。”
這無疑是意外之喜,齊聿抑製不住地心臟都狂跳起來。
“好啊。”
可話音剛落,阮蘇又抬步走來,越過他打開門:“我去叫沈尋和沈駱一起來吃,這魚足夠四個人了。”
齊聿剛飄起來的心又沉落下去。
原來不是他一個人的特殊對待。
但轉念一想,阮蘇現在和他不熟悉,自然也不會和他獨處一室。
不殪崋過能留下來和她共進一餐飯,總歸是好的。
很快,沈尋和沈駱就跟著阮蘇走了進來。
看見齊聿,兄弟倆皆是一怔。
沈駱先詫異地開口:“他怎麼在這?!”
齊聿雙臂抱在胸前,好以整暇地坐在椅子上看他:“我帶來的魚,我為什麼不在?”
阮蘇把魚放在桌子上,微微蹙眉:“小駱,你也認識他?”
沈尋瞥了眼沈駱,不滿他的馬虎,側過眸時已收起了神色解釋:“上次在火鍋店偶遇,回家後我講給他的。”
阮蘇點點頭應了聲,沒再說什麼。
四個人圍在一張餐桌上坐好,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先動筷子。
沈駱情緒複雜地看著齊聿,總覺得這頓飯吃下去了,以後就不好罵他了,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齊聿無視掉他的目光,伸手盛了碗魚湯放在阮蘇手邊,搶在她開口之前說:“你伯母特意叮囑我讓你喝些湯,對皮膚好的。”
長輩的心意,阮蘇自然是無法拒絕,端起來好好地喝了一口。
對面的沈尋卻眸光黯淡。
喝了湯,發現沈尋和沈駱還沒動筷,阮蘇疑問:“不是你們說餓了要吃飯,怎麼不動?”
沈駱在內心腹誹:早知道這頓飯是齊聿坐莊,他寧可餓死也不來。
可想是這樣想,鮮嫩滑香的魚肉放入口中的時候,沈駱還是免不了感歎。
這黃唇魚配上大廚手藝,根本就抵擋不住。
最後,沈駱吃了三碗飯,把自己的胃都給撐滿了才肯停下。
齊聿露出點淡淡笑:“沈攝影師要是喜歡,下次也可以吃多點。”
沈駱一怔。
什麼意思?他還想來?那可不行!
抹抹嘴,沈駱義正言辭地撒謊:“也就一般般,吃一回就夠了。”
齊聿擱下碗筷:“以後我會常來。”
第三十二章
“你!”
沈駱語噎,想要質問他怎麼還敢出現在阮蘇的面前,卻瞥見沈尋的目光,頓時從嘴邊嚥了回去。
他如鯁在喉,恨不得把剛纔吃的那些東西全吐出來。
一條魚就想收買誰?
沈駱撇撇嘴,冷哼一聲:“你以為這裡是你家,你想來就來?”
齊聿頓了頓,垂下烏黑眼睫,沒有再說話。
見他這樣,沈駱覺得自己占了上風,還要再開口說些什麼。
沈尋卻看他一眼,語氣帶著點些警告:“小駱。”
接收到哥哥的警告,沈駱明白這是要趕他走的意思,不然他口無遮攔很容易說出點什麼。
他站起身,有些不情不願:“檸檸姐,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
阮蘇點頭,揮了揮手和他說再見。
沈駱離開,客廳中頓時安靜了不少。
沈尋喝了口水,對齊聿禮貌一笑:“我弟弟歲數還小不懂事,顧先生別介意。”
“他說的都是實話,我能有什麼介意的。”齊聿處變不驚,低著頭說道。
阮蘇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咬了咬筷子。
吃完的時候,齊聿的手機響了。
他走到陽台去接,回來時說:“我也有點事要處理,這飯盒你不用收拾,我等下喊人來取。”
阮蘇卻攔住他:“你先等等,我把剩下的魚留下來然後給你,以後……就不要讓伯母多惦記我了,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話裡拒絕的意思很明顯,是在說讓他以後不要來。
齊聿聽得明白,他無聲攥緊手指,喉嚨疼得像是乾嚥下一塊石頭。
可再疼,還是隻能應下。
“……好。”
阮蘇將魚放進空盤子,然後將紅木飯盒遞給齊聿:“今天謝謝你跑一趟。”
齊聿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那抹笑容怎麼看都苦澀:“應該的。”
不過就是跑一趟,能見她一面,跑再遠也不覺得辛苦。
話落,齊聿深深地看了眼阮蘇,才推門離開。
拎著空蕩蕩的飯盒,他失魂落魄地走下樓,打開車門,副駕駛上赫然一個紅色禮盒。
齊聿稍頓,放下紅木飯盒再拿起禮盒,轉身再次上樓。
他特地買的禮物,竟忘記了給她。
從電梯出來,卻見阮蘇家的門沒有關。
是他剛纔沒關上?
齊聿沒多想,走近抬起手,正要敲門的時候,屋裡卻突然飄出沈尋的聲音
“檸檸,你打算這樣演到什麼時候,你要一直瞞著齊聿嗎?”
齊聿渾身一僵,手臂在半空中像是被凍住,落不下。
演?瞞著?什麼意思?
還沒想出個頭緒,緊接著屋裡就響起了阮蘇的聲音:“至少……他以為我忘了他,沒了曾經二十幾年的記憶,他也不會再糾纏。”
齊聿手中的禮盒險些就沒抓住,掉落在地。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寒氣從他的腳底升起,順著背脊爬上頭皮,惹得他一陣戰栗,就連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被凍結,冰冷冰冷的。
原來……阮蘇,沒有失憶!
第三十三章
齊聿瞳孔微微放大,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些日子,阮蘇和沈尋說的話全部都是在騙他的!
她沒有失憶,她沒有忘記他,更沒有忘記兩個人曾經的種種!
那些疏離和淡漠,客氣和禮貌,都是演出來的!
可是……阮蘇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沒死,卻騙他死了。
被他發現之後,卻又騙他失憶。
她就這麼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嗎?
齊聿正想進去問問這到底是為什麼,卻又聽到阮蘇說。
“過去太痛苦了,我現在隻想好好活著。”
話音落下,齊聿的心臟想被生生撕裂開來。
他連連後退幾步,落荒而逃。
回到車裡,齊聿失神地坐在駕駛位上,那句“至少他以為我沒有記憶,不會再糾纏什麼”,一直在他的腦海裡重複迴響。
他怔了好久,最後竟發現阮蘇說的是對的。
他以為她忘記了自己,不記得過去,他自然不會提起從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也就不會提起那些讓她傷心,讓她痛苦的事情。
而阮蘇像是早就猜到假死這件事會被髮現,所以提前做好了B計劃。
這樣,因為她的失憶,就算兩個人有交集,也不會太多。
他根本沒有理由過多的來接觸她。
齊聿伏在方向盤上,嗓子裡發出痛苦的一聲。
原來,他早就成了阮蘇眼中的洪水猛獸,讓她隻想趕緊逃離。
那他呢,他現在該怎麼辦?
他不能上樓去將一切的偽裝都撕破,那樣他將連站在遠處看著阮蘇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隻有唯一的辦法,就是假裝今天什麼都沒聽見。
齊聿指節攥得泛白,他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澤,暗無天日地徹骨絕望,要把他活生生地一點點溺死。
短短的十幾分鐘,齊聿緩緩地理好了思緒。
他抬起頭,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既然阮蘇想假裝失憶,想要假裝記不起過去種種,他就遂她的願,繼續陪她把這場戲演下去。
這樣,至少他還能保留一個鄰居家哥哥的身份來對她好。
恍神之際,突然,車窗被敲了兩下。
齊聿還沒能回過神,轉頭看去,隻見車窗外阮蘇清雅的小臉。
“阿衍哥,你怎麼還沒走,車壞了?”
她聲音溫和淡然,齊聿卻移開眼:“沒有,我想起來有東西沒給你,所以折返回來。”
他說著,將手中握了許久的紅色禮盒遞給她。
阮蘇沒接,眼中帶著遲疑。
齊聿嚥了下喉嚨:“不是我給你,是我媽買來送你的。”
又是這個藉口。
阮蘇心知肚明,魚和禮物都是齊聿“主謀”,顧母不過是擋箭牌,但她卻不能揭破這層窗戶紙,隻能伸手收下。
打開盒子,她險些被鑽石上反射的光刺到眼睛。
一根項鍊上足足有十幾顆粉鑽,價格要往四位數上飄。
阮蘇沒多看一眼,合上蓋子就遞迴去:“我不能要。”
這次輪到齊聿一動不動。
阮蘇眉心微蹙:“心意我收到了,但這禮物太貴重,你拿回去給伯母,替我謝謝她。”
他抿了抿唇,別開眼:“不過是一條項鍊,不算多貴重,而且……”
“你值得。”
第三十四章
齊聿的聲音似乎在耳邊縈繞不去。
可等阮蘇回過神,眼前早沒了車影。
她神色微肅地盯著齊聿離開的方向,心口處無端有些發燙。
手裡的粉鑽項鍊像是燙手芋頭,讓阮蘇有些拿不住。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是因為她的死而愧疚,所以知道她還活著就想儘辦法彌補?
阮蘇忽然意識到,或許失憶也不能讓齊聿徹底離開她的生活。
可還有什麼辦法?
理不清思緒,阮蘇索性不再去想。
她將禮盒丟進包裡,趕去赴吳茜的約。
接下來的一唐,阮蘇忙的昏頭轉向,連齊聿始終沒再出現過都沒注意到。
而她在忙的事情,就是吳茜那天帶來的訊息——她寫的小說被導演看中,要拍成電影了。
知道這件事的沈尋和沈駱打趣她,馬上就是炙手可熱的編劇了。
阮蘇卻沒功夫理會他們的調侃,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
幾天下來,人似乎都瘦了一圈。
電影開拍前的這天晚上,吳茜帶著阮蘇去了劇組的飯局。
應酬中推脫不掉喝酒。
唐LJ晚檸被勸著喝了幾杯,胃中一陣翻湧。
她走出餐廳緩了會兒,清新的空氣趕走不少煩悶。
正準備回去時,身後卻傳來熟悉低沉的聲音
還沒想出個頭緒,緊接著屋裡就響起了阮蘇的聲音:“至少……他以為我忘了他,沒了曾經二十幾年的記憶,他也不會再糾纏。”
齊聿手中的禮盒險些就沒抓住,掉落在地。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寒氣從他的腳底升起,順著背脊爬上頭皮,惹得他一陣戰栗,就連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被凍結,冰冷冰冷的。
原來……阮蘇,沒有失憶!
第三十三章
齊聿瞳孔微微放大,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些日子,阮蘇和沈尋說的話全部都是在騙他的!
她沒有失憶,她沒有忘記他,更沒有忘記兩個人曾經的種種!
那些疏離和淡漠,客氣和禮貌,都是演出來的!
可是……阮蘇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沒死,卻騙他死了。
被他發現之後,卻又騙他失憶。
她就這麼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嗎?
齊聿正想進去問問這到底是為什麼,卻又聽到阮蘇說。
“過去太痛苦了,我現在隻想好好活著。”
話音落下,齊聿的心臟想被生生撕裂開來。
他連連後退幾步,落荒而逃。
回到車裡,齊聿失神地坐在駕駛位上,那句“至少他以為我沒有記憶,不會再糾纏什麼”,一直在他的腦海裡重複迴響。
他怔了好久,最後竟發現阮蘇說的是對的。
他以為她忘記了自己,不記得過去,他自然不會提起從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也就不會提起那些讓她傷心,讓她痛苦的事情。
而阮蘇像是早就猜到假死這件事會被髮現,所以提前做好了B計劃。
這樣,因為她的失憶,就算兩個人有交集,也不會太多。
他根本沒有理由過多的來接觸她。
齊聿伏在方向盤上,嗓子裡發出痛苦的一聲。
原來,他早就成了阮蘇眼中的洪水猛獸,讓她隻想趕緊逃離。
那他呢,他現在該怎麼辦?
他不能上樓去將一切的偽裝都撕破,那樣他將連站在遠處看著阮蘇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隻有唯一的辦法,就是假裝今天什麼都沒聽見。
齊聿指節攥得泛白,他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澤,暗無天日地徹骨絕望,要把他活生生地一點點溺死。
短短的十幾分鐘,齊聿緩緩地理好了思緒。
他抬起頭,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既然阮蘇想假裝失憶,想要假裝記不起過去種種,他就遂她的願,繼續陪她把這場戲演下去。
這樣,至少他還能保留一個鄰居家哥哥的身份來對她好。
恍神之際,突然,車窗被敲了兩下。
齊聿還沒能回過神,轉頭看去,隻見車窗外阮蘇清雅的小臉。
“阿衍哥,你怎麼還沒走,車壞了?”
她聲音溫和淡然,齊聿卻移開眼:“沒有,我想起來有東西沒給你,所以折返回來。”
他說著,將手中握了許久的紅色禮盒遞給她。
阮蘇沒接,眼中帶著遲疑。
齊聿嚥了下喉嚨:“不是我給你,是我媽買來送你的。”
又是這個藉口。
阮蘇心知肚明,魚和禮物都是齊聿“主謀”,顧母不過是擋箭牌,但她卻不能揭破這層窗戶紙,隻能伸手收下。
打開盒子,她險些被鑽石上反射的光刺到眼睛。
一根項鍊上足足有十幾顆粉鑽,價格要往四位數上飄。
阮蘇沒多看一眼,合上蓋子就遞迴去:“我不能要。”
這次輪到齊聿一動不動。
阮蘇眉心微蹙:“心意我收到了,但這禮物太貴重,你拿回去給伯母,替我謝謝她。”
他抿了抿唇,別開眼:“不過是一條項鍊,不算多貴重,而且……”
“你值得。”
第三十四章
齊聿的聲音似乎在耳邊縈繞不去。
可等阮蘇回過神,眼前早沒了車影。
她神色微肅地盯著齊聿離開的方向,心口處無端有些發燙。
手裡的粉鑽項鍊像是燙手芋頭,讓阮蘇有些拿不住。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是因為她的死而愧疚,所以知道她還活著就想儘辦法彌補?
阮蘇忽然意識到,或許失憶也不能讓齊聿徹底離開她的生活。
可還有什麼辦法?
理不清思緒,阮蘇索性不再去想。
她將禮盒丟進包裡,趕去赴吳茜的約。
接下來的一唐,阮蘇忙的昏頭轉向,連齊聿始終沒再出現過都沒注意到。
而她在忙的事情,就是吳茜那天帶來的訊息——她寫的小說被導演看中,要拍成電影了。
知道這件事的沈尋和沈駱打趣她,馬上就是炙手可熱的編劇了。
阮蘇卻沒功夫理會他們的調侃,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
幾天下來,人似乎都瘦了一圈。
電影開拍前的這天晚上,吳茜帶著阮蘇去了劇組的飯局。
應酬中推脫不掉喝酒。
唐LJ晚檸被勸著喝了幾杯,胃中一陣翻湧。
她走出餐廳緩了會兒,清新的空氣趕走不少煩悶。
正準備回去時,身後卻傳來熟悉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