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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朕的愛妃太八卦了!
  4.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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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什麽, 還口歪眼斜???

  宇文瀾眉間一跳,她難道看了不成???

  試著想了想承恩公那副模樣……

  宇文瀾一個激靈,開口對忍冬幾個道, “你們先下去。”

  忍冬蓮心幾個正提心吊膽呢,聞言如蒙大赦, 立時應是, 退出了殿中。

  殿內終於清靜了, 宇文瀾正要開口, 卻聽燕姝驚呼一聲,“要糊了!”

  說著便三步並兩步朝炭籠跑了過去。

  炭籠火旺, 燕姝快速給東西翻面, 見有烤好的也順便往嘴裏送, 邊吃邊感慨,“豆腐就得趁熱吃啊!呼呼!”

  土豆片也已經烤到焦脆,她嚐了一塊,竟有薯片的口感。

  最絕的還得是饅頭片,香香脆脆, 太好吃了。

  這般吃了一陣,她忽然想起某人, 抬眼看去,見皇帝正幽幽的瞅著她。

  燕姝, “……”

  這眼神是啥意思?

  饞了?

  她於是咳了咳,“陛下真的不嚐嚐麽,很好吃的。”

  嘖,吃不吃倒是發句話啊!再不吃她可要吃完了。

  哪想到才吐槽完, 卻見他忽然道, “好啊。”

  說著竟然拿起筷子直接吃起豆腐來。

  唔, 燙!

  這是宇文瀾的第一感受。

  不過外酥裏嫩,調料的鹹辣味與豆腐本身的豆香味混合在一起,果然不錯。

  吃完豆腐,卻見燕姝正在嚼土豆片,唇齒間發出酥脆的聲響。

  他便也跟著試了一下,嗯,竟是出乎意料,如此做的土豆吃起來焦香十足,果然很有趣味。

  待吃完了土豆,他又道,“還有什麽?”語氣已然期待起來。

  燕姝便遞給了他一塊饅頭,“陛下嚐嚐這個。”

  宇文瀾接過來,還有些懷疑,這個好吃?

  不過看她吃得香,他便也勉強試了一下,卻是眼睛一亮。

  經過煎烤的饅頭,表皮的調料與油脂結成一個酥脆的殼,內裏還保留著暄軟,咬一口外脆內軟,麥香十足,滋味濃鬱。

  吃完了饅頭,燕姝又給他掰了塊地瓜,香甜綿密,咬一口如蜜一般甜到了心裏。

  兩個人就這般一起吃了起來,不過兩刻鍾的功夫,便將所有食材成功消滅。

  宇文瀾還有些意猶未儘,問道,“沒了?”

  燕姝點頭,“都吃完了。”

  宵夜嘛,不用太飽,解解饞就好。

  說著她忽然想起正事,又問他,“陛下這三日不是不能來後宮嗎?您今夜怎麽過來了?”

  宇文瀾,“……”

  被那些吃的打了個岔,他也纔想起正事,於是順勢道,“朕想了起來,這個絡子並不是朕的。”

  說著將白日裏她給的那條紫色絡子又拿了出來。

  燕姝隻能打哈哈,“這樣嗎?那可能是臣妾記錯了……”

  說著便將那條紫色絡子給接了過來。

  心裏嘖嘖道,【這會兒才發現不是你的,莫不是故意來蹭宵夜的吧?】

  宇文瀾,“……”

  以為他也跟她一樣隻知道吃?

  他意味深長道,“你真的是記錯了?還是有事要去找朕?”

  燕姝眨著大宴一臉無辜道,“臣妾豈敢騙您?當然是記錯了,再說,臣妾也沒什麽事要找您啊。”

  心裏卻嘖嘖,【這話說得,若不是我給你報信,你現在還不知道成啥樣呢,不知道感謝,居然還懷疑我,切,沒有良心!】

  宇文瀾,“???”

  居然敢說他沒有良心?

  不過仔細想想,不管她是如何知道的此事,今日著急趕到禦書房卻是為了他著想。

  且就目前來看,雖然她知道自己有隱疾,卻一直沒有告訴過別人,也從未利用此做過任何事,相反的,卻兩次提醒他要小心別人。

  所以,她至少不是危險的。

  思及此,宇文瀾緩和道,“朕隻是有些奇怪,畢竟你從未去找過朕。”

  說著又隨口問她,“今日你回來後,都做了什麽?”

  燕姝道,“臣妾還是老樣子,在殿裏寫話本。”

  宇文瀾挑眉道,“又有什麽新作?”

  燕姝驕傲道,“當然有了,臣妾這些天又寫了五六個呢。”

  卻見他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可以叫朕看看嗎?”

  燕姝,“……”

  她想說不行。

  他喜歡挑毛病不說,看了帶顏色的還受刺激。

  默默聆聽的某人咳了咳,“朕如今也可以接受《熱血將軍小寡婦》那種……”

  燕姝,“……”

  其實還是不太想給他看,但念在他是皇帝的份上,隻好勉為其難道,“好吧,還請陛下說到做到,若看了不合心意的,萬不要怪罪臣妾。”

  宇文瀾頷首應下。

  她便拿了幾疊紙稿出來。

  宇文瀾拿起其中最厚的一疊,試著看去,見名字是《美豔嬌妻很多情》。

  “……”

  果然還是這種風格。

  不閒來無事,看一看也好,他從開頭看起。

  然而沒過多久便發現,這似乎是臨武候府的故事。

  也好,他正想知道那臨武候的世子到底是誰的呢,便饒有興致的看了下去。

  ——江南美人夏春蘭,出身已經敗落的府第,年輕貌美,閉月羞花,偶然機會,其結識了一位侯門公子。

  ——宇文瀾猜測,這人指的是夏邑侯。

  侯門公子對夏氏一見傾心,夏氏亦是少女春動,然侯門公子的父母卻十分嫌棄女方出身,因而硬加反對。

  侯門公子迫於無奈,隻好另娶他人,夏氏一怒之下,也轉投另一侯門公子懷抱,並順利當上了正室夫人,還憑藉夫君得軍功封了誥命。

  ——不必說,這位侯門公子自然就是臨武侯了。

  這樁婚事叫夏氏出了口惡氣,也令敗落的孃家有了起色,然夫君生性冷淡,且常年值守在外,夏氏卻正是多情的年紀,偶然機會,又認識了一位戲子,再度墜入愛河。

  看到這裏,宇文瀾不禁猜測,難不成世子是這戲子的?

  哪知接著看下去,卻見她寫道——戲子因正當紅,另有許多傾慕者,很快夏氏便發現,此人在跟自己幽會的同時,還另與一位郡主及貴婦相好,她便立時斬斷情絲,將戲子踢出了惟帳。

  宇文瀾,“???”

  竟然不是戲子的?

  他忙接著看,隻見沒過多久,夏氏又結識了一位富商,富商傾慕於她的美貌,贈予許多珍寶,而夏氏則欣賞對方英俊多金且見多識廣,便與其好了一陣。

  但後來夫君歸京,兩人隻好斷了。

  宇文瀾又暗忖,難不成這纔是那世子的親爹?

  算一算,那臨武候世子孫展鵬與自己差不多年紀,臨武候也正是二十多年前結束東南戍邊歸京的,之後其子便出生出生了。

  如此說來,很有可能!

  隻是沒等他看下去,卻見燕姝在他身旁打了個哈欠,含著眼淚道,“陛下,臣妾困了,要不您明天再看吧。”

  說著忽然想起明日也還在齋戒,便又道,“大後天也行,反正臣妾已經寫完了。”

  宇文瀾挑眉看她,“吃飽就睡,屬豬的?”

  燕姝不服的嘀咕,“方纔您還吃了呢。”

  有本事你回去不要睡咯!

  櫻桃小嘴撅的老高。

  宇文瀾好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道,“那你睡吧,朕帶回去看就是了。”

  第32

  “啊?”

  燕姝愣了,“帶回去看?”

  宇文瀾嗯了一聲,便將紙稿裝進了袖中。

  ——都看到關鍵之處了,不弄清楚那世子是誰的,他今夜隻怕要睡不著。

  卻聽她在心裏驚呼,【原來我寫的這麽精彩嗎?他都要帶會去看了?有戲!看來以後要爆啊!!!嘖,到時候沒準可以加個噱頭,就叫“令皇帝欲罷不能的小說!”一定會賣爆的!!!】

  宇文瀾,“……”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

  夜深人靜,宇文瀾回到寢殿,繼續拿出話本來看。

  果然如他所料,自夏氏夫君回京,她再也沒有跟外界男子來往,但兒子很快便出生了,所以那兒子的確是那個商人的。

  放下故事,宇文瀾心情頗有些複雜,幸虧臨武侯和離了,這些年究竟是帶了多少頂綠帽啊!

  不過心間疑問解了,他也終於放心閉上眼睡了過去。

  哪知這一夜,他卻再度失去了夢境。

  昏昏沉沉直到淩晨,他醒來之後又發現了一件事——

  身體上接連兩日出現的變化,竟是戛然而止了。

  宇文瀾心間一沉,卻也愈發認定,變化就是同燕姝有關。

  隻有離她近,在她身邊,他纔會有夢境,會起變化,而若沒有她在身邊,他便會再度如從前一樣麻木。

  心間忽然有些按捺不住,他頭一次發現,這齋戒的三日,竟是如此漫長。

  然無論如何,也急不得一時,他勉強用過早膳,卻見派出去查探戶部尚書府的錦衣衛來覆命了。

  宇文瀾先斂起心思,問道,“如何?”

  錦衣衛道,“微臣等查實,戶部尚書府僅做壽那日的酒菜便花去八千兩紋銀,除此之外,還有裝飾府邸,采辦花木禮品等等,共計一萬三千兩白銀。”

  宇文瀾凝眉。

  很好,隻做個壽便花去一萬三千兩銀子,果真是比皇宮還要奢侈了。

  “他的銀子是哪裏來的?”

  錦衣衛道,“臣等從其家中搜出幾個賬本,請陛下過目。”

  宇文瀾接過,打開看了看,又聽錦衣衛道,“除過其為官以來陸續貪汙所得,還有這些年下屬敬獻,但此次過壽,承恩公向其贈送了一萬兩白銀纔是大頭。”

  “承恩公?”

  宇文瀾頓了頓。

  因著太後的關係,承恩公府乃是眼下京城最大的世家,因此多少年來承恩公雖是不學無術,卻有無數人巴結。

  依照常理,隻有別人向他行賄的份兒,他此時向戶部尚書送錢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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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問,“除了齊為齋,承恩公可還向其他人送過什麽?”

  錦衣衛道,“除過向戶部尚書贈銀兩,承恩公還向禮部尚書贈送了四名小妾,向文華閣大學士及孫太傅等人贈送了珍寶。”

  宇文瀾瞭然。

  這些都是重臣,看來這個舅舅打算乾點大事了。

  很好,那栗子餅的帳,便一並算了吧。

  ~~

  甘露殿。

  一大早,燕姝洗漱更衣來到飯桌旁,見早飯已經擺好。

  當然,還是一水兒的全素,連隻雞蛋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兔子,或是一隻羊,已經徹底忘了肉味是怎樣的了。

  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忍冬忙安慰道,“主子再忍一忍,明兒就能吃肉了。”

  燕姝,“……得了吧,明兒上午才祭祖,早上與晌午還得吃素,得到晚上才能見著肉呢。”

  誰料話音才落,卻聽見係統報警,【有情況,明日奉先殿祭禮,有人要對你不利。】

  燕姝一愣,【???又有誰要作妖?】

  係統,【你猜?】

  燕姝,【……這還得靠猜?】

  係統,【動一動你的小腦筋,如今誰最恨你?】

  燕姝,“……”

  這個問題問的,她作為箭靶子,全後宮誰不恨她?

  不過試著想一想,如今寧妃在禁足,麗嬪在冷宮,那位王昭儀每天還在辛辛苦苦的打更。

  這仨顯然不太可能。

  再說,明日祭禮可是大場面,皇帝嬪妃,宗室皇親,文武大臣都會參加,誰會有本事在此時搞事?

  那恐怕隻有……周貴妃能辦到了。

  係統,【Bingo!答對了,周貴妃指使安嬪,打算明日除掉你。】

  燕姝,【安嬪?據我所知,這是個心機頗深的,她就不怕落得跟麗嬪一樣的下場?】

  係統,【不錯,所以她也不是自己出手,找了你的老熟人,做好準備吧。】

  燕姝,【老熟人?】

  她想了想,自己在宮中的老熟人……

  嘖,不就隻有那一個?

  好啊,她上回受的委屈還沒算呢,正好趁此時掰扯掰扯。

  ~~

  臘月二十五,乃宮中祭拜先祖的日子。

  卯正時分,天還未亮,眾人便都已經起了床,洗漱一番,用過簡單的早膳,便整齊穿上吉服,去往奉先殿。

  說來,今年還是燕姝頭一次參加此等大祭,就連忍冬都有些緊張。

  ——要知道今日文武大臣皇親國戚們可都在,如若稍有差錯丟了陛下的人,還不知會落個什麽罪名。

  主仆二人一路來到奉先殿,隻見大殿中擺了許多尊牌位,皆為皇家曆代祖宗先人,殿中巨燭高燃,供桌上擺放好各色糕點菜品。

  朝中各皇室宗親,文武大臣皆都安靜肅立,有的甚至已經站到了殿外。

  燕姝不動聲色的環顧一遍,不由挑眉——那靠前站的不是承恩公?

  嘖,三天前床都下不來的人,今日居然也來了?

  這可真是……厲害了!

  不過看其一臉青白,眼下發黑的模樣,想來也是強撐著來的。

  也是,這可是一年到頭最重要的幾個日子之一,朝中重臣無故不可缺席。

  他要是不來,總得給個理由,然而要是說不舒服,豈不是有暴露栗子餅一事的危險?

  一想起這個,燕姝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今日可是十足嚴肅的場合,千萬不能笑。

  正努力憋著,卻覺忍冬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燕姝順著忍冬的眼神瞧去,卻見今日張才人竟然也來了。

  ——自打壞了嗓子,此女便沒再出現在眾人面前,且以她的位份,本該入不了這奉先殿。

  燕姝闔了下眼皮表示淡定。

  自打寧妃被禁足,後宮被周貴妃一手遮天,今天這麽多人,還不是她想叫誰來就叫誰來?

  再說,係統也已經給她預警過了,今日隨機應變便是。

  眾人皆已來齊,沒過多久,皇帝也終於現了身。

  宇文瀾身穿十二龍章袞服,威儀而莊嚴,燕姝悄悄瞥過一眼,忍不住暗道一句臥槽好帥!

  這若冷玉般的面龐,這強大的氣場,誰能比得過?

  宇文瀾默默抽了下嘴角,說他帥就好,前面那兩個字大可不必。

  “參見陛下。”

  殿中響起如雷的聲音,眾人齊齊跪下行禮,他淡然命眾人平身,隨後示意禮官祭禮開始。

  樂人敲響鍾磬,祭樂在殿中響起,禮官開始宣讀祭文。

  待到祭文讀罷,宇文瀾上前敬香,殿中眾人隨他跪地,向宇文家列祖列宗行三叩九拜大禮。

  待禮行過,這祭禮便算是完成了,等待眾人的還有晌午的祭禮宴。

  就在眾人即將抬步離開殿中之際,卻忽聽有人道,“臣妾有冤,求陛下主持公道。”

  那聲音又粗又啞,彷彿男人。

  但眾人卻見,一個宮妃打扮的女子忽然跪在地上。

  那不是別人,正是張才人。

  燕姝心裏一定,好啊,她等了兩天兩夜了,終於來了。

  這樣的場合喊冤,且還是位嬪妃,眾人意外的同時紛紛在心裏嘀咕起來。

  君王也自是無法忽視,便駐足問道,“何冤之有?”

  便聽張才人道,“臣妾的聲音本來好好的,初八送歲那晚,還曾為陛下及太後獻唱過,可那晚過後,臣妾卻遭到他人毒手,聲音便成了這副模樣,還望陛下嚴懲凶手……”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第33

  別說,她聲音如此刺耳,配上這般說辭,乍聽之下,還是很容易叫人動容的。

  卻聽有大臣道,“宮中竟然還會發生這種事?”

  宇文瀾的神色倒是沒什麽波瀾,隻道,“那又是何人向你下手?可有證據?”

  “有的!”

  張才人立時道,“臣妾起先也並不知自己是糟了毒手,直到前些日子,才從家父一位在太醫院的故人那裏得知,原來當初臣妾曾偶感風寒,有人買通宮中醫女,在臣妾的藥中下毒,叫臣妾嗓子變成這般。那個人便是李貴儀。”

  說著她伸手一指,直直向著燕姝的方向。

  眾人便齊齊看向了燕姝。

  嗬,終於到自己出場了。

  燕姝立時一臉驚訝道,“張才人莫不是認錯人了?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給你下毒?”

  張才人言之鑿鑿,“因為你嫉妒我穿戴用度比你好,又嫉妒那晚我為陛下太後唱曲,所以故意毀我嗓子!”

  話音落下,未等燕姝再說什麽,宇文瀾開口道,“朕問你可有證據。”

  張才人立時道,“臣妾有太醫院的醫女作證。”

  宇文瀾道,“提上來。”

  張才人應是,立刻使喚自己的宮女春娥,便見其從殿外帶了一醫女進來,跪地道,“啟稟陛下,臘月初十那日,李貴儀派人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叫奴婢在張才人的藥中新增些粉末,奴婢一時財迷心竅經不住誘惑便……”

  說著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袱,道,“此乃那五十兩銀子,奴婢時候後悔不已,根本不敢花,還請陛下恕罪。”

  富海上前接過包袱,打開一瞧,見裏頭確實是白花花的銀錠子。

  如此一來,眾人再度將目光投向燕姝。

  卻見她不慌不忙,竟然還笑了起來,對那醫女道,“你還真是高看我了,不瞞你說,臘月初十的時候,我自己手頭都沒五十兩銀子。”

  什麽?

  眾人聞言都露出懷疑的目光。

  燕姝歎了口氣,“我自入宮起直到前些日子,一直是美人,一年的俸銀纔不過五十兩,除過每年捎給安德縣孃家的,還時常接濟自己殿裏的人,上個月小冬子孃親生病,我給了他二十兩;夏日裏蓮心的哥哥娶媳婦,我給了她十兩;去年燒水的香禾她爹去了,家裏連置辦棺材的錢都拿不出,也是我給的她銀子。別說五十兩了,我手裏的也都是碎銀,這麽大的銀錠子都沒有。”

  說著她又看向張才人,“我的孃家也比不上各位娘娘,在宮裏既沒勢力也沒錢,連小春子之前都被別人買通了來冤枉我,我又怎麽使喚別人害你?”

  話音落下,忍冬也忙跪地同宇文瀾道,“陛下明鑒,奴婢可以對天發誓主子說的都是真的,平素殿中誰有難處去求主子,主子從來都是慷慨解囊,沒有不管過。”

  當然,妃嬪的俸銀都是朝廷禮法明文規定,位份高的當然高,但位份低如美人,確實就這麽些。

  眾人也都知她孃家官位不高,還是安德縣那個窮鄉僻壤,照她所言這樣算來,她手裏確實沒多少。

  宇文瀾吩咐富海,“叫人查查這些銀錠,看是出自何處。”

  ——宮中所用的銀兩也與民間不同,上頭皆有官銀的編號,這個查起來並不難。

  富海忙應是,叫人見那袋銀錠收了起來。

  眼見如此,張才人頓了頓,又對燕姝道,“可人證就在此,初時那日禦藥處也有人看見你派忍冬去找她了!”

  忍冬忙道,“才人不知道嗎,那兩日我們主子也不舒服來著,奴婢是去禦藥房替主子抓藥,但從沒見過這個醫女。您若不信,大可以找太醫院的大夫去查。”

  宇文瀾便吩咐司禮監總管胡安,“去禦藥處看看,那日都是誰當值。”

  胡安應是,忙去了禦藥處。

  沒過多久,便有兩名禦醫到了殿中。

  其中一人還是燕姝的熟人,便是那日給她看火癤子的那位醫師。

  富海指著忍冬問那二人,“二位,初十那日可曾見過甘露殿,哦不,當時還是永寧殿的這位姑娘?”

  其中一人垂首道,“卑職初十那日確實見過這位姑娘,起初是替李貴儀取藥,而後,其便與醫女春謹說話去了。”

  這話一出,忍冬急得就要爭辯,卻被燕姝用眼神止住。

  卻見富海又看向那位替她治好火癤子的醫師,“那你呢?”

  醫師道,“微臣當時在問診,並未留意這位姑娘去沒去,不過醫女春謹初十那日並不當值,不在禦藥處。”

  富海忙問,“可是真的?”

  醫師語聲肯定,“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春謹每月逢二四七當值,初十那天根本不在宮中。”

  話音落下,眾人齊齊看向了君王。

  這二人說法截然相反,君王要如何定奪?

  隻聽宇文瀾道,“去禦藥處查值案。”

  關於是非曲直,他早已在各人心聲中辨別清楚,但眼下需要的是,讓在場的這些人知道真假。

  須臾,便有侍衛將禦藥處的值案取了過來。

  乍一看去,初十那日確有春謹的上值記錄。

  但富海湊近聞了聞,立時道,“陛下,這裏的墨跡像是新塗上去的。”

  味道都還沒散完呢。

  現場正有大理寺卿,宇文瀾道,“你來看看。”

  大理寺卿應是,立時上前,又是聞又是用水塗抹,待一番鑒定過後,向君王稟報道,“陛下,此處墨跡乃這幾日新塗上去的。”

  這話一出,眾人已經有了判斷。

  宇文瀾看向第一個說話的禦醫,道,“醫者,當治病救人,如若因一點私利害死無辜之人,良心何處?”

  對方臉色發白,猶豫少傾,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拚命磕頭,“求陛下恕罪,實乃有人以全家性命要挾微臣,微臣才一時說了假話……”

  宇文瀾沉聲,“真話是什麽?朕可饒你一命。”

  那禦醫痛哭流涕,“微臣初十那日隻給忍冬姑娘開了桃花不服的藥,春謹確實不當值。”

  眾人齊齊看向那名醫女春謹,見其已經面色發白,渾身顫抖不止。

  宇文瀾冷聲道,“拖下去嚴刑拷打,看是誰指使她汙衊李貴儀。”

  眾人應是,立時有人將其拖了出去。

  餘下的張才人萬分緊張,隻能道,“臣妾也不知是誰指使春謹,可臣妾的嗓子是真的毀了,臣妾的的確確是被人所害,臣妾自入宮以來,隻與李貴儀交好,除過她,沒有人會害臣妾的。”

  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眾人顯然已經不信。

  而燕姝卻開口道,“說來也奇怪,那陣子我也桃花不服,渾身起了疹子,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你說這大臘月的天,也不知為何會桃花不服?前幾天想起此事還是覺得蹊蹺,便同富總管提了一句,不知您查的怎麽樣?”

  聞此言,富海忙道,“此事的確奇怪,這大臘月天,除過司苑處的暖房,哪兒還有桃花開呢?奴才便派人去了趟司苑處,打聽出一個事兒來,原來初八那天夜裏,曾有人去司苑處找了些桃花粉。”

  桃花粉?

  眾人都來了精神,這難道就是李貴儀桃花不服的源頭?敢情她纔是糟了人毒手啊!

  宇文瀾也是才知道此事,問道,“是誰人要的桃花粉?”

  富海忙答,“奴才本想等祭禮結束再稟報陛下的,是臨華殿的宮女春娥要的桃花粉。”

  這話一出,張才人身邊的春娥立時撲通跪地道,“陛下明鑒,奴婢隻是替才人要些桃花粉做香粉的,並沒有去過永寧殿。”

  富海涼涼一笑,“你的確沒去永寧殿,你去的是浣衣局。”

  就見春娥一個哆嗦。

  富海兀自向宇文瀾稟報,“奴纔想了想,這桃花粉如何能到李貴儀身上,從而叫李貴儀不服?想來撒在衣物上是最好的辦法,於是奴才便又派人去了浣衣局,這才查出,原來正是初八那晚,春娥從司苑處取了桃花粉後便直奔浣衣局買通一個浣衣女,叫其在李貴儀的衣物上撒上桃花粉。”

  這話說完,張才人已經毫無血色。

  卻聽皇帝冷冷道,“提上來。”

  富海應是,便命人出去帶人,不多時候,隻見一個滿身血奄奄一息的宮女被拖進殿中,虛弱道,“陛下饒,饒命,是張才人叫春娥來,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

  眾人心間瞭然,原來五十兩銀子是用在這裏的。

  卻聽殿中忽然嚶嚶一陣哭聲,燕姝含淚看向張才人道,“方纔你也說,自進宮以來,我們二人便交好,那時除過你,更沒別人認識我,我把你當成最好的姐妹,你居然如此害我嗚嗚嗚……”

  來啊!一起哭啊!看誰流的眼淚多!

  就跟誰不會似的,先害人的還有理了!

  宇文瀾,“……”

  他就知道。

  一旁,張才人還死撐著搖頭,“不,不是我,不是我……”

  宇文瀾已經沒什麽耐心,瞥了一眼春娥,直接發話,“將此女帶下去嚴刑拷打。”

  嚴刑拷打?

  春娥看了一眼此時趴在地上已經沒有人形的浣衣女,魂魄已經飛出天外,隻能抖抖索索道,“陛下饒命,是才人指使奴婢這麽乾的,奴婢也是被迫……”

  宇文瀾不屑與她開口,富海忙道,“那張才人為何要害李貴儀?”

  春娥哭道,“因為那晚送歲宴,李貴儀故意穿的清淡引了陛下注意,才人卻誤會陛下在看她,便主動上前表演,沒想到卻被麗嬪奚落出了醜,主子氣不過,就叫奴婢給李美人毀容……”

  完了,全完了。

  張才人徹底癱在了地上。

  卻聽君王冷聲道,“作惡在先,不知反省,還再來第二次,是誰給你的膽子?”

  張才人隻能悄悄看向安嬪,心裏道,【救我!不是說好周貴妃會保我無事的嗎?】

  安嬪卻隻是冷漠的看她,目中警告不言自明。

  她若敢說出一個字,保證張家全家都完。

  張才人頓了頓,最後隻能艱難道,“是臣妾自己的主意。”

  ——那日安嬪找她,問她眼見李燕姝如此得寵,可能平心靜氣?

  是的,這半個多月,她每一日無不是在嫉恨中度過。

  憑什麽她無法再開口,李燕姝卻能日日陪在君王枕畔?

  所以她索性出來搏一把。

  她以為,有周貴妃在,無論如何也能將李燕姝拉下去。

  可怎麽會如此?

  第34

  陛下竟然如此信她!當著這麽多的人,竟是如此偏袒她!

  張才人咬牙道,“臣妾不甘心!憑什麽滿宮嬪妃隻有她能得到陛下寵愛?”

  殿中寂靜,眾人皆都冷眼旁觀。

  隻有宇文瀾冷聲回答她,“憑她心思純淨,從未想過加害別人。”

  話音落下,殿中不少人心裏打鼓。

  卻聽君王又道,“人品惡劣,更蓄意擾亂祭禮,罪不可恕,賜白綾,其母家族人皆流放,永不可入仕。”

  話音落下,張才人即被拖走,眾人皆都心驚膽戰。

  隻有周貴妃開口道,“惡人已得惡報,還望陛下息怒,莫要傷身。”

  話音落下,宇文瀾忽然看向她,意味深長道,“宮中為何屢有這種惡人?”

  周貴妃心間一慌,卻硬是道,“臣妾也不知。”

  這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她了?

  宇文瀾冷笑一下,“從前太後將協理六宮的職權交與你,這宮中卻是如此烏煙瘴氣。連個浣衣局的洗衣女都能被買通來禍害主子。”

  周貴妃咬了咬唇,隻能道,“是臣妾無能,叫陛下失望了。”

  宇文瀾道,“既知無能,就讓賢吧。”

  周貴妃一頓,這是何意?是要將她的權利沒收?

  她慌忙看向大臣之中。

  “陛下,請容老臣說一句。”

  眾人望去,見那說話的卻是前幾日才擺過壽宴的戶部尚書齊為齋。

  宇文瀾頓足,哦了一聲,“齊尚書要說什麽?”

  便聽對方道,“依老臣之見,惡人心生貪唸作惡,不能全怪貴妃娘娘,自您登基,中宮至今無主,才致使後宮秩序混亂,不如請陛下早日立後,以安民心。”

  話音落下,又有一白髮蒼蒼的老頭跟著道,“齊大人言之有理,還請陛下早立中宮,母儀天下,後宮才能安穩。”

  正是禮部尚書。

  而待他說完,又陸續有三四人跟著附和,“還請陛下早立中宮,以安民心。”

  宇文瀾面上未露喜怒,目光淡淡將各人掃過一遍,道,“你們覺得,朕該立誰?”

  這話一出,周貴妃瞬間激動起來,她等了多少個日夜,終於來了!

  今日這麽多重臣舉薦,又在列祖列宗面前,他總不能再推脫了吧!

  戶部尚書齊為齋道,“依老臣之見,周貴妃出身名門,三年來又得太後教誨,可堪中宮之位。”

  宇文瀾哦了一聲,“你是果真如此覺得,還是因為承恩公前日送了你一萬兩白銀,才如此說?”

  聞言,眾人皆是一頓,承恩公送了戶部尚書一萬兩?

  齊為齋卻是嚇了一跳,忙道,“陛下,並非如此,承恩公從未送過老臣銀兩,這些也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無關其他。”

  “是嗎?”

  宇文瀾將一個賬本扔在他面前,道,“這上頭上頭一筆一筆記載了你這些年的入賬,近來最大的一筆,便是承恩公給你的一萬兩白銀。”

  說著,他忽的看向承恩公,“不知承恩公為何要給戶部尚書如此多的銀錢?是有什麽事求他嗎?”

  他眼神淩厲,承恩公嚇了一跳,忙要出列下跪,然而身子本就虛著,一下控製不住,竟直接趴在了地上。

  眾人,“???”

  這得多心虛才行此大禮?

  一旁正吃瓜的燕姝努力憋了又憋,纔沒叫自己笑出聲。

  隻見承恩公在身邊人的攙扶下好不容易跪好,忙道,“陛下,老臣與戶部尚書乃多年前同窗,情誼深厚,贈其銀兩不過是為其祝壽,絕無他意。”

  哪知君王卻又問道,“那舅舅為何又送了禮部尚書幾個小妾?你與他也是同窗,情誼深厚嗎?”

  什麽,小妾?

  眾人皆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已經滿頭白髮的禮部尚書。

  這老頭得七十多了吧?

  這麽大年紀了……還,還嚼得動嗎?

  禮部尚書一頓,忙道,“陛下明鑒,承恩公前陣子確實送了幾個丫鬟到老臣府上,但老臣早已經將她們分到兒孫們院中,老臣已經這把年紀了,怎麽會做這等荒唐事?”

  ——他知道,皇帝既然如此問,必定是已經查證,此種情況否認不是明智之舉,不如找藉口遮掩過去。

  然話雖如此,但眾人卻紛紛在心裏玩味起來——

  禮部尚書原來如此……老當益壯!

  燕姝也在心裏臥槽,這事她竟然才知道,不合常理啊!

  她於是忙呼叫係統,【這麽有趣的瓜你怎麽沒告訴我?這老頭這把年紀了,還能啃的動小妾?承恩公莫不是把自己的外室給送過去了?】

  係統,【差不離吧,不過這都是小菜,還有更大的瓜你想知道不?】

  燕姝眼睛一亮,【什麽瓜?】

  係統,【這老頭跟兒媳婦扒灰。】

  燕姝,【!!!】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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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隻聽宇文瀾道,“去禦藥處查值案。”

  關於是非曲直,他早已在各人心聲中辨別清楚,但眼下需要的是,讓在場的這些人知道真假。

  須臾,便有侍衛將禦藥處的值案取了過來。

  乍一看去,初十那日確有春謹的上值記錄。

  但富海湊近聞了聞,立時道,“陛下,這裏的墨跡像是新塗上去的。”

  味道都還沒散完呢。

  現場正有大理寺卿,宇文瀾道,“你來看看。”

  大理寺卿應是,立時上前,又是聞又是用水塗抹,待一番鑒定過後,向君王稟報道,“陛下,此處墨跡乃這幾日新塗上去的。”

  這話一出,眾人已經有了判斷。

  宇文瀾看向第一個說話的禦醫,道,“醫者,當治病救人,如若因一點私利害死無辜之人,良心何處?”

  對方臉色發白,猶豫少傾,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拚命磕頭,“求陛下恕罪,實乃有人以全家性命要挾微臣,微臣才一時說了假話……”

  宇文瀾沉聲,“真話是什麽?朕可饒你一命。”

  那禦醫痛哭流涕,“微臣初十那日隻給忍冬姑娘開了桃花不服的藥,春謹確實不當值。”

  眾人齊齊看向那名醫女春謹,見其已經面色發白,渾身顫抖不止。

  宇文瀾冷聲道,“拖下去嚴刑拷打,看是誰指使她汙衊李貴儀。”

  眾人應是,立時有人將其拖了出去。

  餘下的張才人萬分緊張,隻能道,“臣妾也不知是誰指使春謹,可臣妾的嗓子是真的毀了,臣妾的的確確是被人所害,臣妾自入宮以來,隻與李貴儀交好,除過她,沒有人會害臣妾的。”

  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眾人顯然已經不信。

  而燕姝卻開口道,“說來也奇怪,那陣子我也桃花不服,渾身起了疹子,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你說這大臘月的天,也不知為何會桃花不服?前幾天想起此事還是覺得蹊蹺,便同富總管提了一句,不知您查的怎麽樣?”

  聞此言,富海忙道,“此事的確奇怪,這大臘月天,除過司苑處的暖房,哪兒還有桃花開呢?奴才便派人去了趟司苑處,打聽出一個事兒來,原來初八那天夜裏,曾有人去司苑處找了些桃花粉。”

  桃花粉?

  眾人都來了精神,這難道就是李貴儀桃花不服的源頭?敢情她纔是糟了人毒手啊!

  宇文瀾也是才知道此事,問道,“是誰人要的桃花粉?”

  富海忙答,“奴才本想等祭禮結束再稟報陛下的,是臨華殿的宮女春娥要的桃花粉。”

  這話一出,張才人身邊的春娥立時撲通跪地道,“陛下明鑒,奴婢隻是替才人要些桃花粉做香粉的,並沒有去過永寧殿。”

  富海涼涼一笑,“你的確沒去永寧殿,你去的是浣衣局。”

  就見春娥一個哆嗦。

  富海兀自向宇文瀾稟報,“奴纔想了想,這桃花粉如何能到李貴儀身上,從而叫李貴儀不服?想來撒在衣物上是最好的辦法,於是奴才便又派人去了浣衣局,這才查出,原來正是初八那晚,春娥從司苑處取了桃花粉後便直奔浣衣局買通一個浣衣女,叫其在李貴儀的衣物上撒上桃花粉。”

  這話說完,張才人已經毫無血色。

  卻聽皇帝冷冷道,“提上來。”

  富海應是,便命人出去帶人,不多時候,隻見一個滿身血奄奄一息的宮女被拖進殿中,虛弱道,“陛下饒,饒命,是張才人叫春娥來,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

  眾人心間瞭然,原來五十兩銀子是用在這裏的。

  卻聽殿中忽然嚶嚶一陣哭聲,燕姝含淚看向張才人道,“方纔你也說,自進宮以來,我們二人便交好,那時除過你,更沒別人認識我,我把你當成最好的姐妹,你居然如此害我嗚嗚嗚……”

  來啊!一起哭啊!看誰流的眼淚多!

  就跟誰不會似的,先害人的還有理了!

  宇文瀾,“……”

  他就知道。

  一旁,張才人還死撐著搖頭,“不,不是我,不是我……”

  宇文瀾已經沒什麽耐心,瞥了一眼春娥,直接發話,“將此女帶下去嚴刑拷打。”

  嚴刑拷打?

  春娥看了一眼此時趴在地上已經沒有人形的浣衣女,魂魄已經飛出天外,隻能抖抖索索道,“陛下饒命,是才人指使奴婢這麽乾的,奴婢也是被迫……”

  宇文瀾不屑與她開口,富海忙道,“那張才人為何要害李貴儀?”

  春娥哭道,“因為那晚送歲宴,李貴儀故意穿的清淡引了陛下注意,才人卻誤會陛下在看她,便主動上前表演,沒想到卻被麗嬪奚落出了醜,主子氣不過,就叫奴婢給李美人毀容……”

  完了,全完了。

  張才人徹底癱在了地上。

  卻聽君王冷聲道,“作惡在先,不知反省,還再來第二次,是誰給你的膽子?”

  張才人隻能悄悄看向安嬪,心裏道,【救我!不是說好周貴妃會保我無事的嗎?】

  安嬪卻隻是冷漠的看她,目中警告不言自明。

  她若敢說出一個字,保證張家全家都完。

  張才人頓了頓,最後隻能艱難道,“是臣妾自己的主意。”

  ——那日安嬪找她,問她眼見李燕姝如此得寵,可能平心靜氣?

  是的,這半個多月,她每一日無不是在嫉恨中度過。

  憑什麽她無法再開口,李燕姝卻能日日陪在君王枕畔?

  所以她索性出來搏一把。

  她以為,有周貴妃在,無論如何也能將李燕姝拉下去。

  可怎麽會如此?

  第34

  陛下竟然如此信她!當著這麽多的人,竟是如此偏袒她!

  張才人咬牙道,“臣妾不甘心!憑什麽滿宮嬪妃隻有她能得到陛下寵愛?”

  殿中寂靜,眾人皆都冷眼旁觀。

  隻有宇文瀾冷聲回答她,“憑她心思純淨,從未想過加害別人。”

  話音落下,殿中不少人心裏打鼓。

  卻聽君王又道,“人品惡劣,更蓄意擾亂祭禮,罪不可恕,賜白綾,其母家族人皆流放,永不可入仕。”

  話音落下,張才人即被拖走,眾人皆都心驚膽戰。

  隻有周貴妃開口道,“惡人已得惡報,還望陛下息怒,莫要傷身。”

  話音落下,宇文瀾忽然看向她,意味深長道,“宮中為何屢有這種惡人?”

  周貴妃心間一慌,卻硬是道,“臣妾也不知。”

  這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她了?

  宇文瀾冷笑一下,“從前太後將協理六宮的職權交與你,這宮中卻是如此烏煙瘴氣。連個浣衣局的洗衣女都能被買通來禍害主子。”

  周貴妃咬了咬唇,隻能道,“是臣妾無能,叫陛下失望了。”

  宇文瀾道,“既知無能,就讓賢吧。”

  周貴妃一頓,這是何意?是要將她的權利沒收?

  她慌忙看向大臣之中。

  “陛下,請容老臣說一句。”

  眾人望去,見那說話的卻是前幾日才擺過壽宴的戶部尚書齊為齋。

  宇文瀾頓足,哦了一聲,“齊尚書要說什麽?”

  便聽對方道,“依老臣之見,惡人心生貪唸作惡,不能全怪貴妃娘娘,自您登基,中宮至今無主,才致使後宮秩序混亂,不如請陛下早日立後,以安民心。”

  話音落下,又有一白髮蒼蒼的老頭跟著道,“齊大人言之有理,還請陛下早立中宮,母儀天下,後宮才能安穩。”

  正是禮部尚書。

  而待他說完,又陸續有三四人跟著附和,“還請陛下早立中宮,以安民心。”

  宇文瀾面上未露喜怒,目光淡淡將各人掃過一遍,道,“你們覺得,朕該立誰?”

  這話一出,周貴妃瞬間激動起來,她等了多少個日夜,終於來了!

  今日這麽多重臣舉薦,又在列祖列宗面前,他總不能再推脫了吧!

  戶部尚書齊為齋道,“依老臣之見,周貴妃出身名門,三年來又得太後教誨,可堪中宮之位。”

  宇文瀾哦了一聲,“你是果真如此覺得,還是因為承恩公前日送了你一萬兩白銀,才如此說?”

  聞言,眾人皆是一頓,承恩公送了戶部尚書一萬兩?

  齊為齋卻是嚇了一跳,忙道,“陛下,並非如此,承恩公從未送過老臣銀兩,這些也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無關其他。”

  “是嗎?”

  宇文瀾將一個賬本扔在他面前,道,“這上頭上頭一筆一筆記載了你這些年的入賬,近來最大的一筆,便是承恩公給你的一萬兩白銀。”

  說著,他忽的看向承恩公,“不知承恩公為何要給戶部尚書如此多的銀錢?是有什麽事求他嗎?”

  他眼神淩厲,承恩公嚇了一跳,忙要出列下跪,然而身子本就虛著,一下控製不住,竟直接趴在了地上。

  眾人,“???”

  這得多心虛才行此大禮?

  一旁正吃瓜的燕姝努力憋了又憋,纔沒叫自己笑出聲。

  隻見承恩公在身邊人的攙扶下好不容易跪好,忙道,“陛下,老臣與戶部尚書乃多年前同窗,情誼深厚,贈其銀兩不過是為其祝壽,絕無他意。”

  哪知君王卻又問道,“那舅舅為何又送了禮部尚書幾個小妾?你與他也是同窗,情誼深厚嗎?”

  什麽,小妾?

  眾人皆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已經滿頭白髮的禮部尚書。

  這老頭得七十多了吧?

  這麽大年紀了……還,還嚼得動嗎?

  禮部尚書一頓,忙道,“陛下明鑒,承恩公前陣子確實送了幾個丫鬟到老臣府上,但老臣早已經將她們分到兒孫們院中,老臣已經這把年紀了,怎麽會做這等荒唐事?”

  ——他知道,皇帝既然如此問,必定是已經查證,此種情況否認不是明智之舉,不如找藉口遮掩過去。

  然話雖如此,但眾人卻紛紛在心裏玩味起來——

  禮部尚書原來如此……老當益壯!

  燕姝也在心裏臥槽,這事她竟然才知道,不合常理啊!

  她於是忙呼叫係統,【這麽有趣的瓜你怎麽沒告訴我?這老頭這把年紀了,還能啃的動小妾?承恩公莫不是把自己的外室給送過去了?】

  係統,【差不離吧,不過這都是小菜,還有更大的瓜你想知道不?】

  燕姝眼睛一亮,【什麽瓜?】

  係統,【這老頭跟兒媳婦扒灰。】

  燕姝,【!!!】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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