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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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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當他又是無聊時新想起的惡作劇,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是很可笑的。

事實上,江稚覺得盛西周根本就不會愛人。

哪怕他愛江歲寧的方式,也是不對的。

高中的時候,他用極端的方式清理掉任何讓江歲寧覺得不開心的事情,為此總是不惜傷害別人。

江稚又一次掛斷了電話,心裡打定主意之後有陌生號碼的電話進來都不接了。

沈律言看她默不作聲掛了兩個電話,倒也沒問什麼。

隻是不大喜歡她坐在自己身邊還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悄聲無息攥住了她的手,彷彿這樣就像是把她抓在了掌心。

盛西周聽著電話這頭的嘟聲,反應很平靜。

意料之中不會有任何的回答。

也許他說出口的這三個字在她聽起來都是會令她發笑的。

盛西週迴憶起失血過多昏迷之前,江稚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全都是對他的恨,毫不遮掩的恨意,情緒濃鬱的恨意。

那樣的深重。

現在回想起來,他都是承受不住。

像砸在他心上的雷霆萬鈞。

盛西周強行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來,面無表情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護士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小心翼翼提醒這位不好惹的太子爺,“盛先生,你還沒輸完液。”

哪怕盛西周已經醒了過來,但他的身體現在還是很虛弱的。

男人就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拔針的時候更是連表情都沒有變過,他執意要出院。

醫生和護士都不敢放人,被捅了一刀,傷筋動骨不好好養幾個月怎麼能行呢?

盛西周不覺得自己受的傷有多重,他現在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他剛下地,扶著牆壁彎腰咳嗽了起來。

這一咳就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的都有點麻木了,和心尖上似被無數螞蟻噬啃的疼痛比起來也不算什麼了。

滿喉嚨都是腥甜的血味。

他無聲嚥下下去,嗓子就像是生了鏽的鐵,痛的不想說話。

他漸漸緩了過來,蜷起來的手指捏得哢哢作響。

病房門外守著盛家的保鏢。

盛西周連身上的病號服都來不及換下,就這樣拖著病弱的身體出了院。

盛家那些個不安分的私生子原本都在醫院裡守著,隻盼著能早早聽見盛西周搶救無效當場死亡的訊息,不過盛西周這個黑心肝的命很大,從icu出來就沒有了生命危險。

幾個著急忙慌從國外趕回來分家產的私生子。

處境就變得尷尬起來。

盛夫人先前沒空騰出手來折騰他們,兒子沒事了之後,看他們就哪哪兒都不順眼,盛西周竟也還好意思質問她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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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為何那樣對他。

看看現在這麼多趕著上來蠶食的小畜生們。

她若是不對他狠一些,盛家最後能不能到他手裡都是未知數。

盛夫人無論如何都不甘心多年的苦心經營,都是為他人做嫁衣。

盛西周在車裡換好了衣服,合身的西裝穿在身上,一點都看不出他是剛從醫院裡出來的病人,除了偶爾的咳嗽,他看起來和正常人也沒什麼分別。

助理坐在前面,氣氛壓抑,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無可奈何才大著膽子問:“盛先生,現在是回盛家嗎?”

盛西周有些疲倦閉了閉眼睛,面無表情:“回主宅。”

助理心裡叫苦,這次回去怕是不能善了,更何況現在盛家鬨得簡直是雞飛狗跳。

盯著這塊肥肉,想要咬下來的人太多了。

盛西周靠坐在後座,交疊搭著長腿,閉目養神還是覺得頭疼欲裂,閉上眼睛都是江稚淚眼潺潺望著他的樣子,發紅的雙眸,除了畏懼就是痛恨。

觸目驚心的恨意,想起來一次,心上就像被刀子捅過去一次。

盛西周嘶啞的喉嚨問:“幫我查查江歲寧現在在哪兒?”

他昏迷的這幾天,也沒人會去查照片的事情。

回過味來,很容易就猜得出來是誰做的。

盛西周想起這件事臉色都變了,手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面色冷肅了下去。

助理說:“好的。盛先生。”

盛家的主宅現在確實熱鬨。

急哄哄從國外趕回來的私生子們,現在又想趁著盛西周人還在醫院,再跑回國外躲躲風頭。

生怕盛西周又想起他們的存在,不然他們好過。

盛夫人哪能讓他們走,一個兩個迫不及待等著她兒子去死。

幾個人全都被迫留在了盛家主宅,礙於盛西周的父親,他們纔沒被悄聲無意的給弄死。

盛夫人對親兒子的手段都那麼狠,何況對別人的兒子。

這麼好的機會斬草除根,不弄死都可惜了。

盛西周到家的時候,盛夫人正悠閒坐在客廳裡喝茶。

她看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愣了愣,“你怎麼從醫院回來了?”

事實上,盛夫人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她兒子胸前被捅的那一刀是誰乾的,他身邊那些個保鏢壓根不聽她的話,什麼都問不出來。

總不能是自己找虐,下手捅的。

但是旁人更沒有近身的機會。

盛家這些年產業雖然洗白了不少,先前那幾年黑白兩道都是開罪過不少人的,可以說仇家也不少,但沒有哪個有本事真的傷了他。

盛夫人多數時候是很為這個兒子驕傲的。

他的心腸,比她還狠。

殺雞儆猴的事情做了幾回,如今已經沒有人那麼不怕死要來傷他。

“盛夫人。”

聽見兒子這麼叫自己,盛夫人也沒覺得奇怪,她和他的母子關係,本就淡漠。

“你這是什麼語氣?你對我有脾氣也最好忍幾天,先把你父親這些私生子給處理乾淨了再說。”

“不急。”

盛西周坐在他母親對面,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並無異樣。

隻是客廳裡的氣氛忽然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盛西周淡淡地開了口,“我準備讓他們都留下來,畢竟都是父親的兒子。”

盛夫人臉色微變,“你瘋了嗎?”

盛西周聽見這句話,低頭悶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嘶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笑,沒有幾分真心,都是叫人膽顫的冷意,“我早就瘋了,你不知道嗎?”

盛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靜靜看著他。

或許這一刻,她也意識到了什麼。

盛西周摘下黑色皮手套,拇指淡淡落在膝上,他平視著他的母親,眼睛深處連一點波瀾都沒有,“你是不是篤定了我這輩子什麼都想不起來?”

盛夫人的臉色變得猙獰了幾分,極力忍耐著纔沒有開口。

盛西周也不在乎她說不說話,“我是你的兒子,我的脾氣應該是最像你的。”

盛夫人冷靜凝視著他:“你想說什麼?我做的不對嗎?你若還未那些陳年爛事來和我爭和我吵,實在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趕緊把那幾個小畜生給我弄走。”

盛西周笑了笑,“我說了我會讓他們留下來,都是父親的兒子,盛家他們都有份。”

盛夫人的眉心直跳,何嘗看不出來他這是在報複她。

“你不要發這種瘋。”

“不要?”盛西周又笑了起來,笑裡帶著點淚花,他抬起眼,這雙極其漂亮的眼睛都是可怖的血線,“我當年都跪下來求你不要那樣對我了。”

“您心軟了嗎?”

盛夫人後背出了冷汗,她的心往下沉了沉,她知道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所以你現在怨恨我?”

盛西周沒有開腔。

盛夫人對他在學校裡做過的那些事是略有耳聞的,她冷笑了聲,“後來的事情可不是我逼你做的吧,我讓你找人去堵她了?我讓你帶頭孤立她了?我讓你拍的照片?放的視頻?”

“你搞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你要怨隻能怨你自己作孽。”

盛西周眼裡好像有了一絲波瀾,但是很快歸於死寂般的平靜,他說:“是啊。”

“我親手毀掉了我愛的人。”

“我怎麼會讓您好過呢?”

“我們都是要下地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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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做了幾回,如今已經沒有人那麼不怕死要來傷他。

“盛夫人。”

聽見兒子這麼叫自己,盛夫人也沒覺得奇怪,她和他的母子關係,本就淡漠。

“你這是什麼語氣?你對我有脾氣也最好忍幾天,先把你父親這些私生子給處理乾淨了再說。”

“不急。”

盛西周坐在他母親對面,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並無異樣。

隻是客廳裡的氣氛忽然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盛西周淡淡地開了口,“我準備讓他們都留下來,畢竟都是父親的兒子。”

盛夫人臉色微變,“你瘋了嗎?”

盛西周聽見這句話,低頭悶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嘶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笑,沒有幾分真心,都是叫人膽顫的冷意,“我早就瘋了,你不知道嗎?”

盛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靜靜看著他。

或許這一刻,她也意識到了什麼。

盛西周摘下黑色皮手套,拇指淡淡落在膝上,他平視著他的母親,眼睛深處連一點波瀾都沒有,“你是不是篤定了我這輩子什麼都想不起來?”

盛夫人的臉色變得猙獰了幾分,極力忍耐著纔沒有開口。

盛西周也不在乎她說不說話,“我是你的兒子,我的脾氣應該是最像你的。”

盛夫人冷靜凝視著他:“你想說什麼?我做的不對嗎?你若還未那些陳年爛事來和我爭和我吵,實在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趕緊把那幾個小畜生給我弄走。”

盛西周笑了笑,“我說了我會讓他們留下來,都是父親的兒子,盛家他們都有份。”

盛夫人的眉心直跳,何嘗看不出來他這是在報複她。

“你不要發這種瘋。”

“不要?”盛西周又笑了起來,笑裡帶著點淚花,他抬起眼,這雙極其漂亮的眼睛都是可怖的血線,“我當年都跪下來求你不要那樣對我了。”

“您心軟了嗎?”

盛夫人後背出了冷汗,她的心往下沉了沉,她知道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所以你現在怨恨我?”

盛西周沒有開腔。

盛夫人對他在學校裡做過的那些事是略有耳聞的,她冷笑了聲,“後來的事情可不是我逼你做的吧,我讓你找人去堵她了?我讓你帶頭孤立她了?我讓你拍的照片?放的視頻?”

“你搞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你要怨隻能怨你自己作孽。”

盛西周眼裡好像有了一絲波瀾,但是很快歸於死寂般的平靜,他說:“是啊。”

“我親手毀掉了我愛的人。”

“我怎麼會讓您好過呢?”

“我們都是要下地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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