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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長生萬古:苟在天牢做獄卒
  4.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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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監,雖算不上明亮寬敞,光線卻比昏暗的民監強多了。

張武和馬六各拎兩隻桶,在巷道裡便看見官犯們被餓得頭暈眼花,靠著牢欄無力哼唧。

兩人一出現,官犯們立時騷動起來。

“你們怎麼纔來?”

“餓死本官了。”

“快分飯!”

大多數犯人都儀態儘失,扒著鐵欄,努力想把腦袋探出來,對桶裡的飯望眼欲穿。

牢房是一字長廊形的,現已住滿十九個。

一號獄自然是劉青。

尚書大人安靜側躺在床鋪上,背對著牢門,像是沒有聽到外面的嘈雜聲。

馬六和張武對視一眼,沒有立即盛飯,而是解釋道:

“大人,這兩日沒有送飯,非是我等有意怠慢,而是上頭覺得您失了勢,下令削減用度,下頭的人怕被牽連,都不願來送飯,終是我二人見不得這世態炎涼之風氣,豁出去纔敢來這官監,還請大人明鑒。”

話罷,張武遞上兩個乾淨的大碗。

馬六盛了滿滿一碗小米,一碗熱湯,放入牢中。

“大人慢用。”

兩人起身恭敬朝房裡作揖行了一禮,見劉青沒什麼要吩咐的,這纔去二號獄。

工部侍郎,三品大員,同樣的解釋,也得再重複一次。

但這位也像一號獄,不理兩人,也不給任何迴應。

就這樣一路分飯下去,張武發現越是官大的,越沉得住氣,越有涵養。

即便早就餓得不行了,也不會讓你看出來。

到了後面,官職越低,對飯越渴望,話也越多,還會跟你套近乎。

其中一位從五品的鹽運使,直接拉著馬六不讓走。

“牢頭,現在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若能告知一二,他日必有重謝。”

“大人,小的隻是獄卒,對朝政事務著實不知,還請見諒。”

六叔不卑不亢,多給對方撈了半勺粗糠,而後胳膊一顫,使了個巧勁脫手,與張武抱拳離開。

本以為這一行不會出什麼意外,但在最後的十九號獄,卻遇到了難纏的傢夥。

一看桶裡是粗糠,熱湯清淡得像水,連片葉子都沒有,牢中官犯頓時怒不可遏道:

“本官乃國子監監丞,縱使未入仕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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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吃過這等粗穀皮殼,爾等胥吏安敢如此欺我?”

一腳把碗踹翻,監丞大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兩人怒罵道:

“別以為本官不懂牢中律例,在監囚犯,每日要給米一升,冬給棉衣一件,病給藥醫,爾等不給米就算了,至少也該用穀子湊數……以粗糠為食,簡直目無法紀,明目張膽的貪汙!”

“教本官出去,定要好生參爾等一本!”

官監本來還挺熱鬨,狼吞虎嚥的扒飯聲很響,但這監丞一叫囂,立時詭異得安靜下來。

“子康兄,慎言!”

前面有官犯好心提醒。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別看這些人是賤籍,先皇曾說過:

“本朝與胥吏共天下!”

落在人家地頭上,還是要知趣些。

可惜,沒人提醒還好,被這麼一激,監丞大人罵得更凶了,當真是嫉惡如仇。

張武面無表情,站在馬六身後微微眯起雙眼。

而六叔當獄卒二十年,許是見多了這種情況,並未生氣。

隻是再拿出一個大碗盛滿粗糠,心平氣和放入牢中說道:

“大人,我等隻是遵照上意行事,非有意為難,請明鑒。”

不理會對方的罵罵咧咧,馬六拉著張武徑直離開官監。

“六叔,這廝可惡!”

張武咬牙道。

馬六雲淡風輕飄過一句:

“毒蛇咬人,何曾叫過?”

……

灶房門口。

送飯前空無一人,如今圍得滿滿噹噹。

見兩人出來,司獄和獄卒們立馬上前詢問道:

“老六,情況怎麼樣?”

“六爺,裡面沒餓死人吧?”

“若出了事,大家一起擔著。”

眾人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張武看得心頭有些發寒。

六叔卻若無其事道:

“沒什麼事,也就把官老爺們餓得有些虛。”

“那便好。”

“多虧了六爺出頭。”

“關鍵時刻還得六爺!”

獄卒們紛紛恭維,司獄也是長出一口氣,然而馬六話鋒一轉說道:

“既然大家都說出了事一起扛,也都分例錢,那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今日我和武哥兒送了飯,明日起,牢中所有獄卒,兩人一組,輪流給官監送食,不到一次,扣一年例錢。”

“司獄大人,你看如何?”

馬六直視司獄,儼然有喧賓奪主的架勢。

司獄被他這麼一盯,想到剛剛逼對方去官監送飯,頓時心虛起來,連忙點頭說道:

“老六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眾人皆知,馬六這些日子躁動不安,無心打錢,經常去皇城門口晃悠。

心一動,人便坐不住了。

他去鎮撫司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可是淩駕於百官之上的特務機構,恐怖得很,雖才成立一年多,卻已讓滿朝上下聞之色變,這個關頭誰敢得罪六叔?

……

第二日,輪到下一組去送飯。

見兩個獄卒出來,眾人一窩蜂圍上去,發現二人臉色極其難看。

“那十九號獄的犯人著實可惡!”

“真當我等是泥捏的?”

似馬六那般被指著鼻子罵,面不改色的獄卒,牢裡一個都沒有。

眾人皆是普羅大眾,生氣就會表現出來,藏不住。

就這樣,連續一個多月的送飯,好些獄卒都捱了罵,把眾人搞得鬱悶不已。

但稀奇得是,大夥每天都按時送飯,並未對那國子監丞區別對待。

等輪到張武和馬六再次送飯時,卻發現這監丞已骨瘦如柴,渾身僵硬,嚥了氣。

牢裡死個人不是什麼大事,餓死的,病死的,重傷不治而死的,隔三差五總要抬出去幾個。

但這監丞死在劉青他們這一係官員面前,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不亞於一場牢中大地震。

唐展第一時間出現,檢查過後眼皮顫了顫,沉聲道:

“上報吧,讓其家人準備後事。”

“小展,他怎麼回事?”

隔壁牢房的七品官竟認識唐展,稱呼也是格外親近。

“錦衣玉食慣了,粗糠淡飯嚥下去也消化不了,吃什麼拉什麼,再加上心情鬱結,自然也就日漸虛弱了。”

唐展解釋完,蹙眉詢問道:

“這位監丞大人最近是不是總動肝火?”

“不錯,逮誰罵誰,已有精神失常之兆。”

旁邊的七品官答道。

唐展無語。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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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獄卒,兩人一組,輪流給官監送食,不到一次,扣一年例錢。”

“司獄大人,你看如何?”

馬六直視司獄,儼然有喧賓奪主的架勢。

司獄被他這麼一盯,想到剛剛逼對方去官監送飯,頓時心虛起來,連忙點頭說道:

“老六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眾人皆知,馬六這些日子躁動不安,無心打錢,經常去皇城門口晃悠。

心一動,人便坐不住了。

他去鎮撫司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可是淩駕於百官之上的特務機構,恐怖得很,雖才成立一年多,卻已讓滿朝上下聞之色變,這個關頭誰敢得罪六叔?

……

第二日,輪到下一組去送飯。

見兩個獄卒出來,眾人一窩蜂圍上去,發現二人臉色極其難看。

“那十九號獄的犯人著實可惡!”

“真當我等是泥捏的?”

似馬六那般被指著鼻子罵,面不改色的獄卒,牢裡一個都沒有。

眾人皆是普羅大眾,生氣就會表現出來,藏不住。

就這樣,連續一個多月的送飯,好些獄卒都捱了罵,把眾人搞得鬱悶不已。

但稀奇得是,大夥每天都按時送飯,並未對那國子監丞區別對待。

等輪到張武和馬六再次送飯時,卻發現這監丞已骨瘦如柴,渾身僵硬,嚥了氣。

牢裡死個人不是什麼大事,餓死的,病死的,重傷不治而死的,隔三差五總要抬出去幾個。

但這監丞死在劉青他們這一係官員面前,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不亞於一場牢中大地震。

唐展第一時間出現,檢查過後眼皮顫了顫,沉聲道:

“上報吧,讓其家人準備後事。”

“小展,他怎麼回事?”

隔壁牢房的七品官竟認識唐展,稱呼也是格外親近。

“錦衣玉食慣了,粗糠淡飯嚥下去也消化不了,吃什麼拉什麼,再加上心情鬱結,自然也就日漸虛弱了。”

唐展解釋完,蹙眉詢問道:

“這位監丞大人最近是不是總動肝火?”

“不錯,逮誰罵誰,已有精神失常之兆。”

旁邊的七品官答道。

唐展無語。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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