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和童百熊認識了十幾年,又有共同的話題,氣氛很快熱絡起來。
童百熊聽完東方不敗的講述,“你是說,你醒來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什麽都不記得了?”
白離低垂著眼眸,這個動作讓他幾乎完全看不到了,隔絕了童百熊的關切,他抿嘴輕聲說:“隻是一小部分。”
東方不敗光明正大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輕而易舉地看出來他的茫然與不安。
蕭蘭在隱瞞自己失憶的事,不想讓人知道他丟失了幾乎全部的記憶。
那他為何沒有在自己面前隱藏?
東方不敗勾了勾嘴角。
因為自己是蕭蘭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這個沒有安全感的青年還未來得及做好準備,或者說,他那時隻能信任自己,直到現在也是。
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愧疚心虛,應該不隻是因為撒謊欺騙了童百熊,還有面對知道真實情況的自己的羞愧。
童百熊粗枝大葉,沒有察覺到這些細微的神情變化。
東方不敗道:“小吉,你去告訴廚房,做些好菜上來,再去地窖拿兩壇酒。”
童百熊道:“蕭兄弟不會喝酒,豈不是冷落了他?”
白離笑著說:“沒關係的。正好我有些困了,能否先去裏屋休息一會兒?童大哥不會覺得我失禮吧?”
童百熊:“你隨意就好,不用在乎這些虛禮。”
白離望向東方不敗,“那我就先去後面了。”
東方不敗:“嗯。”
白離扶著桌子站起來,任由長東帶著去了裏面的房間,他躺到床上,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東方不敗此時的目的,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還是殺了任我行報仇?
想明白後,白離滿意地閉上眼睛,切回本體身上。
白離保持著盤腿而坐的姿勢,睜開眼睛,看了眼對面沉睡的蕭夙,搜尋一遍記憶:“統一西域的任務完成後,任務獎勵應該還沒有領取吧?”
【是的聖子,您要現在進行基地升級嗎?】
“稍等。”
他得先看看基地裏有沒有人。
要是當著許多人的面升級基地,憑空多出幾間房子,解釋起來有點困難,最好像上次修路時那樣,找個理由讓他們去山下呆幾天,等這些人回來後,看到基地的變化,怎麽猜測都可以,反正不會超出世界觀。
白離解開髮帶,重新把頭髮紮成小揪揪,戴上帽子和麪具,穿過密道來到休息室。
休息室是他的專屬房間,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進來,密道的位置依然安全隱蔽,除了十二個暗衛和幾個馬甲,其他人都不清楚。
白離從休息室內走出,大殿還是原來的樣子。
一個身量高挑的青年從外面進來,見到白離後眼睛一亮,小跑到他面前,停下來行禮:“聖子。”
他的臉和係統硬塞進來的記憶重合,白離有片刻的恍惚。
他含笑迴應:“天寶,許久不見了。”
成年後的玉天寶,樣貌和玉羅刹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他的眼睛是略圓的杏仁眼,鼻梁沒有玉羅刹那般挺拔,但是與其他部位的五官極其和諧,笑起來眉眼彎彎,非常開朗。
白離的年紀和現在的玉天寶差不多,但還是忍不住將他當成後輩看待。
他打量著玉天寶的身體:“似乎比上次見面壯了些。”
玉天寶親昵道:“聖子叔叔倒是沒有什麽變化。”
白離說:“大約與我修行的心法有關。你可曾見過蕭蘭?”
他想確定一下其他人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馬甲的印象。
“不是您讓蕭蘭下山了嗎?”玉天寶問了一句,緊接著反應過來,懊惱道:“難道他在說謊,竟自己偷偷溜出去玩?我又中計了!”
看來係統填充的記憶很符合他們的人設,沒有任何違和感。
白離不禁感歎,難怪係統隻能創建三個馬甲,而且各個都有缺陷。如果沒有這些限製,自己必然會升起別的心思,最後弄得不可掌控,天翻地覆。
“蕭蘭沒有騙你,是我記性不好,一時忘記了。”白離安慰他說。
“真的?”
“蕭蘭就在河北平定州,你若是想下山去找他,隨時都可以去,隻是切記不要打擾他的行動。”
“我沒……我其實是在等您。”玉天寶不好意思地說,“叔叔說我的天賦有限,想要在武學上超過年輕時候的爹,至少再練三十年。可是我不想再等這麽久了,您能不能幫我跟叔叔說一聲?”
白離坐到大殿高台的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玉天寶。
他能理解摩呼羅迦的顧慮,如果玉天寶想見他,至少得有從他手上活下來的能力。
這個孩子得學會靠自己,而不是指望其他人為他保駕護航。
白離溫聲道:“若是他仍想殺你呢?”
玉天寶殷切的表情冷淡下來。
他看似沒心沒肺,實則一直將此時謹記於心,必須與玉羅刹當面對峙,討要一個說法他才能甘心。
玉羅刹說他活著的意義就是代替他的親生兒子去死。
玉天寶小時候懵懵懂懂,不覺得有什麽。可是他始終無法忘記,終有一日,在明白事理後回想起這句話,讓他在深夜中難以入眠。
他現在活著,是不想辜負長輩們的期望。拋下這些,隻談自己,他又是為了什麽而活呢?
玉天寶不知道。
他眼神中帶著迷茫,略微顫抖地說:“如果他親手殺了我,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難怪摩呼羅迦不準你回沙漠,我也不準。”白離無奈地想,他特意把玉天寶帶回來養大,可不是為了讓他去送死的。
“聖子叔叔,我不想再等……”
白離打斷他的話:“你若是在山上呆不住,不妨去山下遊曆一番。這世上有很多有趣的東西,你武功小成,自保不是問題。去找陽頂天要些錢財,見識一些外面的世界吧。”
“外面?”
“嗯。”
把玉天寶忽悠走,白離出來看了一眼。
基地外面修建起很多房間,從前晾曬臘肉的架子已經拆掉了。他的明教看起來總算不那麽像農家小院,有了幫派重地的雛形。
白離慢慢地行走,把基地逛了一圈。
大部分的教眾都居住在山腳下,山頂依舊人員稀少,白離一路走來,遇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聖子難得出來,可是出來什麽大事?”不遠處的山峰上,一個穿著粗布白衣的男子問道。
白離看過去,見是許久未見的楊逍,不由開始回想係統塞進來的記憶中有關楊逍的事情。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怎麽楊逍現在就三四十歲的模樣了?陽頂天還沒死呢。】
白離唯獨對倚天屠龍這邊的時間線記憶模糊,但也知道陽頂天做了二十
跟隨張無忌的那個楊逍不過四十左右,現在的楊逍就成了中年人,等張無忌出生,他不得七老八十?
係統說:【嗚嗚,我不知道。】
原來這纔是時間跳躍真正坑人的地方嗎?
白離被係統坑了太多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就算聽到完全超乎預料的訊息,依然保持著鎮定:【等會兒再找你算賬。】
係統:【嗚嗚。】
楊逍見他望著自己久久不言,便起身從山峰躍下。他的動作極其瀟灑,哪怕已經人到中年,依然風度翩翩,英俊至極。
“屬下拜見聖子。”
“不必多禮。”白離冷冰冰地說,想到混亂的時間線,又把聲音放緩了些:“楊左使近日很清閒嗎?”
楊逍確定這位聖子不管閒事,每次出現,都是為瞭解決明教的教務,極少插手下屬的私事。他將這句話判斷為寒暄,而不是質問。
楊逍道:“聖子這可就冤枉我了。這段日子我可是忙得很,中原幫派動作不斷,我們明教也不知怎麽惹到他們了,行走江湖時報上名號,凡是明教眾人,必定會被群起而攻之。我名下天地風雷四門出門在外好生艱難,我便出去打探了一下。”
“打探的結果如何?”
“江湖上的幫派鬥爭逃不過利益糾紛。如今我們明教勢大,外面‘魔教’的名號也傳開了。河北日月教與我教勉強算得上同源,那日月魔教好事不做,壞事做得不少,全都算在裏我們頭上。”
白離猜想也是這樣。
明教因為總是造反,每當統治穩定時,就會被朝廷針對,再加上還有個摩尼教的名號,在其他幫派眼中就是個異類。
白離不怎麽關心這些正經事,他現在隻想知道楊逍有沒有跑出去禍害小姑娘。
他見楊逍灑脫,也便沒有遮掩:“你成家了嗎?”
楊逍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離,說什麽都想不到,這句話是這位素來冷漠的聖子問出來的。
“沒有。”楊逍道,“聖子您呢?”
“我也沒有。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楊逍調笑道,“莫非您有了愛慕的女子,心中情愫難吐,這纔想與我談論一番?我的確討女人喜歡,您這可就問對人了。”
“我不喜歡女人。”白離道。
“那您這是何意?”
“隻是關心一下你。”白離想了想,發現自己一直生活在西域,對中原的事情一概不知,“峨眉派現任掌門是誰?”
“獨孤一鶴。”
“武當派的掌門又是誰?”
“張三豐。”
白離差不多明白了。
綜武俠中幾個世界融合後,不可能全部都是完整的,隻能有一部分作為主導。峨眉派不再是郭襄建立的,也就沒了孤鴻子和滅絕師太什麽事,就算仍舊有這些人,他們的人生軌跡已有不同。
楊逍可以確定,聖子的確不管閒事,不禁有些羨慕他的悠閒自得。
白離問:“波斯那邊有沒有人來過?”
“有,而且來過許多次,不過在來到崑崙山後,都被您的暗衛殺了。”楊逍略帶唏噓,“那幾名弟兄出手竟如此果決,我還以為會留幾個活口,沒想到全都是一擊致命。不過結果倒也不錯,已經有四五年,波斯那邊沒有派人過來了。”
“陽夫人有沒有一個叫成昆的師兄?”
“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教主將夫人藏的很嚴,不準教內弟子前往打擾。他們夫妻如今生活平淡,倒真像對普通的夫婦。”
“白眉鷹王有個女兒?”
“您是說殷素素?十多年前她未婚先孕,飽受非議,鷹王想打掉這胎,她堅決不肯,父女兩個吵過幾次,殷大小姐大著肚子離家出走,至今都沒有音訊。”
白離:“……”
係統:【……嗚嗚。】
跟楊逍聊完,白離重新整理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係統在忐忑不安中地等待重新整理對聖子的認知。
白離在大殿外面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直到傍晚,楊逍回了他的坐忘峰,山頂的教眾也都下山睡覺,暗衛們返回宿舍,白離才道:“升級基地。”
係統呆呆地:【啊?哦,好的!】
白光閃光,基地外面的房屋新蓋的房屋消失不見,主殿外面多出一圈紅色石頭製成的圍欄,主殿處於最中心處,兩邊多出幾間開闊的房屋,通過開闊的遊廊連結,前方有大片的空地,鋪滿青色的石磚。
白離挨個看了眼,從左邊的屋子進去,是一間開闊的小院,院子裏擺放著柴火,中心處有一口井,北邊是雜物房,廚房在東面,灶台上的鍋具齊全,櫃子裏填滿了白底紅紋的碗筷。
右邊的屋子南北各有三間臥房,是最簡陋的大通鋪,大概能住的下三十人,這處的東面是一間巨大的飯堂,後方有道暗門,另一邊的廚房連接。
白離迅速做出判斷,多出來的房間仍舊不夠教眾居住,隻能作為下人房,可以雇傭山下的居民來洗衣做飯,砍柴打掃。
明教的高層他就沒辦法分配宿舍了,那些人隻能像陽頂天一樣,在山下自己找房子居住,或者像楊逍那樣選擇一處山峰,建立自己的住處。
白離進入正殿,進入密道後發現,這條路的多了兩條分叉口,其中有一條需要踩著台階向
他問係統:“這幾條路分別通到哪裏?”
係統說:【直接向前走是剛解鎖的製作室,您可以在那裏製作武器。右邊向下的這條路通往練功房,左邊是死路,儘頭有足以致命的陷阱。密室的隧道上也做了改裝,您可以通過係統進行操控,基地遭到入侵時,暗衛也能配合基地內的暗器做出防禦。】
白離點頭,直走進入製作室,發現原來放在靜室裏的擺放圖紙的架子放到這邊來了,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空的架子,應該是用來擺放製作材料以及成品的。
他拉開椅子,坐到製作台前,摘放在製作台的對應位置。
製作台上出現文字提示:【袖箭,所需材料木材0/1,鐵塊0/1或鋼塊0/1。】
白離問係統:“有沒有現在就能做出來的?”
係統說:【您試試這個吧。】
它把揹包裏對應的圖紙拿出,白離看了一眼,是份如意珠的製作圖紙。
他把圖紙放在製作台上。
【如意珠,所需材料鋼塊0/1,或玉石0/1,或核桃0/1。】
白離從揹包裏拿出幾塊玉石,發現暗器有相應的大小限製,如意珠的形製較小,就像手串上的珠子一樣。白離收起玉石,將一串珠子拆開,放到控製檯對應的位置,大概過了半分鍾,暗器製作完成。
原材料的位置出現了成品,原本翠綠的玉石珠子變成了鮮豔的紅珠,就著燭火看去,不透明的珠子裏像是有火焰在跳躍。
“似乎和原來的沒有什麽區別。”白離道。
【這枚暗器的確跟普通的珠子沒有區別,不過這是聖子您製造出來的,品質提升了一個等級,珠子的威力也增強了很多,如果說普通的珠子需要內力極其高深的人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您做出來的暗器,就算玉天寶那樣水準的人用,都能輕而易舉地把敵人骨頭打碎。】
白離把珠子放到一邊,繼續改造那些翠玉珠子:“天寶的武功本來就不低。”
【可是他不會把敵人骨頭打碎。】
白離輕笑一聲:“你說的有道理。”
做完全部的如意珠,白離將它們收好,條件反射地回到練功房內,纔想起自己的打算。
他看了眼床上的蕭夙:“給他掛機吧。”
係統:【好噠。】
蕭夙緩緩睜開了眼睛,對上白離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起身行禮:“聖子。”
白離笑著問他:“還在想你的酒嗎?”
蕭夙食指輕輕抖了一下,抿了下嘴唇,明顯在渴望著飲酒。
就像係統說的那樣,他的身體上的酒癮可以戒掉,精神上的依賴很難完全斷絕。
白離不願太過為難他:“我們定個規矩吧。”
蕭夙問:“什麽規矩?”
白離道:“你每日隻能飲五兩酒,無論這酒是好是壞,最多隻能是五兩。”
蕭夙痛苦地說:“五兩會不會有些少?”
白離道:“要麽滴酒不沾,要麽每日五兩,你自己選。”
蕭夙捂著嘴輕咳幾聲,嗓音略微沙啞:“我自然是選後者。”
白離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蕭夙認真地看著他:“我是為聖子而活的,答應聖子的事,絕不會食言。上次我對您多有不敬,還請您莫要怪罪。”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哪裏還會記在心上。”白離笑著說道,“你下山去吧,去看看張無忌在哪裏,如今過的如何。若是找到了他,將他接觸過的人一並記下來,找機會送到我這裏。”
“是。”蕭夙躬身行禮,領命下山。
等他走後,白離在靜室裏獨坐了一會兒,暗衛從外面進來。
他依然分不清這些暗衛的名字,幸好暗衛都是人工智慧,就算直接詢問也不會產生尷尬的情緒。
白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名暗衛說:“屬下門將。”
“好。”白離道,“明日你挑選六名暗衛在基地留守,然後轉告白樹,讓他帶著其餘六人到中原來見我。”
“是。”
白離把面具和幾件衣服裝進揹包,剛做出來的如意珠也全都放了進去,他熟練地切到暄輝堂,躲避地圖上的小點,離開明教,向著中原而去。
係統一直沒等到白離罵它,忐忑地問:【您不怪罪我了嗎?】
白離說:“你倒是先從我腦子裏出來。”
係統:【嗚嗚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
白離早已認識到它就是個殘次品馬甲係統,除了建設明教,其他的事情全都很不靠譜,沒有太過責備它。
他隨口安慰了係統幾句:“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哭訴也沒有辦法改變。這裏也有我的過錯,以為守在明教,就能掌握天下的變化。幸好及時發現不對,還有補救的機會,我要親自去看一看,中原武林究竟是怎樣的。”
【聖子英明!】
白離運起輕功,向著東南方向走,直到走出沙漠才停下來。
他尋了家旅店歇息,來到客房後,詢問係統:“能給我的本體也掛機嗎?”
係統說:【不能的,我這裏沒有相應的程式,而且也沒有多餘的程式了,隻能您自己操控身體。】
白離便喊了店小二過來,讓他送來飯菜,不要隨便打擾自己。
等小二走後,白離在室內做好相應的防備,把如意珠擺放在門口和窗台,隻要有人進來,就能觸發珠子,受到暗器攻擊。
他吃過飯,躺在床上,切回了蕭蘭那邊。
蕭蘭同樣是躺在床上,白離感覺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脈門,一時間防備心起,將呼吸放得平穩,假裝仍在安眠。
“他怎麽樣了?為何會遲遲不醒?”清冷的嗓音響起,白離的視覺有缺陷,在聽覺方面格外敏銳,立刻認出這是東方不敗。
“奇了怪了,他分明健康得很,哪怕是他的眼睛,也沒有任何問題。我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症,真是奇了。”
“有沒有可能是他偽裝出來的?”東方不敗問。
“失憶和目盲或許會是偽裝,可這滿頭白髮,還有藍色的眼睛和這略低於常人的體溫卻難以更改。據我所知,白頭羊大多腎陽虛損,亦或者是氣血營衛虧虛,這位蕭公子雖白頭,卻沒有這些症狀,不像是生病,倒似是生來與常人不同。”那人放下了白離的手腕。
“聽聞老子生而白首,是否也如蕭蘭這般?”
“或許吧。”
白離清楚地聽到腳步聲走遠,兩人講話的聲音逐漸消失,片刻後腳步聲較輕的那人折返,坐在了他的床邊。
東方不敗伸出手,即將落下時,白離睜開了眼睛。
他立刻將手收回。
天色已晚,房間內點了蠟燭,微弱的燭光對白離而言起到的作用不大,他隻能勉強看到東方不敗坐在自己身前,五官都模糊極了。
白離試探的伸出手,握住了一隻溫熱的手掌,他眨了眨眼睛,白色的睫毛投下些許陰影,遮住擋住昏暗的燭光,淺藍色的雙眼似乎變成了正常人那樣的黑色。
“東方教主?”白離問了一句。
“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東方不敗沒有抽回手,他低低地問了一句:“手這麽涼,冷不冷?”
“不冷。”白離笑道,“童大哥走了?”
“你睡了四個時辰,如今已到人定之時,伺候你的長東來喊過你幾次,怎麽都叫不醒,情急之下找了大夫來為你診脈,大夫纔剛離去。”
白離鬆開他的手,慢慢坐起身,東方不敗險些被他的手臂碰到,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些。
白離隻當沒有看到他的動作:“我覺得身上沒有什麽不適,或許隻是尋常的貪睡罷了。不過這一覺睡的的確很久,我有些餓了,東方,能不能勞煩你,為我取些吃的來?”
東方不敗與他對視了幾秒,默不作聲地起身,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兒他親自端了食物過來,對白離說道:“起來到桌上吃。”
白離對係統說:【這個人看起來邪魅狂狷,其實是帶點人丨妻屬性的。】
係統:【嘿嘿。】
白離摸索著找到外袍,隨意披在身上,借著燭光判斷出桌椅的位置,慢吞吞地往這邊走。
東方不敗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動上前,按住他的肩膀,給他整理好外袍,捏住小臂引他到桌前坐好,帶著些許笑意,嫌棄地說:“這般笨拙,真不知你從前是如何生活的。”
白離對著他的方向笑了笑:“多虧有你,謝謝。”
白離把珠子放到一邊,繼續改造那些翠玉珠子:“天寶的武功本來就不低。”
【可是他不會把敵人骨頭打碎。】
白離輕笑一聲:“你說的有道理。”
做完全部的如意珠,白離將它們收好,條件反射地回到練功房內,纔想起自己的打算。
他看了眼床上的蕭夙:“給他掛機吧。”
係統:【好噠。】
蕭夙緩緩睜開了眼睛,對上白離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起身行禮:“聖子。”
白離笑著問他:“還在想你的酒嗎?”
蕭夙食指輕輕抖了一下,抿了下嘴唇,明顯在渴望著飲酒。
就像係統說的那樣,他的身體上的酒癮可以戒掉,精神上的依賴很難完全斷絕。
白離不願太過為難他:“我們定個規矩吧。”
蕭夙問:“什麽規矩?”
白離道:“你每日隻能飲五兩酒,無論這酒是好是壞,最多隻能是五兩。”
蕭夙痛苦地說:“五兩會不會有些少?”
白離道:“要麽滴酒不沾,要麽每日五兩,你自己選。”
蕭夙捂著嘴輕咳幾聲,嗓音略微沙啞:“我自然是選後者。”
白離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蕭夙認真地看著他:“我是為聖子而活的,答應聖子的事,絕不會食言。上次我對您多有不敬,還請您莫要怪罪。”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哪裏還會記在心上。”白離笑著說道,“你下山去吧,去看看張無忌在哪裏,如今過的如何。若是找到了他,將他接觸過的人一並記下來,找機會送到我這裏。”
“是。”蕭夙躬身行禮,領命下山。
等他走後,白離在靜室裏獨坐了一會兒,暗衛從外面進來。
他依然分不清這些暗衛的名字,幸好暗衛都是人工智慧,就算直接詢問也不會產生尷尬的情緒。
白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名暗衛說:“屬下門將。”
“好。”白離道,“明日你挑選六名暗衛在基地留守,然後轉告白樹,讓他帶著其餘六人到中原來見我。”
“是。”
白離把面具和幾件衣服裝進揹包,剛做出來的如意珠也全都放了進去,他熟練地切到暄輝堂,躲避地圖上的小點,離開明教,向著中原而去。
係統一直沒等到白離罵它,忐忑地問:【您不怪罪我了嗎?】
白離說:“你倒是先從我腦子裏出來。”
係統:【嗚嗚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
白離早已認識到它就是個殘次品馬甲係統,除了建設明教,其他的事情全都很不靠譜,沒有太過責備它。
他隨口安慰了係統幾句:“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哭訴也沒有辦法改變。這裏也有我的過錯,以為守在明教,就能掌握天下的變化。幸好及時發現不對,還有補救的機會,我要親自去看一看,中原武林究竟是怎樣的。”
【聖子英明!】
白離運起輕功,向著東南方向走,直到走出沙漠才停下來。
他尋了家旅店歇息,來到客房後,詢問係統:“能給我的本體也掛機嗎?”
係統說:【不能的,我這裏沒有相應的程式,而且也沒有多餘的程式了,隻能您自己操控身體。】
白離便喊了店小二過來,讓他送來飯菜,不要隨便打擾自己。
等小二走後,白離在室內做好相應的防備,把如意珠擺放在門口和窗台,隻要有人進來,就能觸發珠子,受到暗器攻擊。
他吃過飯,躺在床上,切回了蕭蘭那邊。
蕭蘭同樣是躺在床上,白離感覺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脈門,一時間防備心起,將呼吸放得平穩,假裝仍在安眠。
“他怎麽樣了?為何會遲遲不醒?”清冷的嗓音響起,白離的視覺有缺陷,在聽覺方面格外敏銳,立刻認出這是東方不敗。
“奇了怪了,他分明健康得很,哪怕是他的眼睛,也沒有任何問題。我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症,真是奇了。”
“有沒有可能是他偽裝出來的?”東方不敗問。
“失憶和目盲或許會是偽裝,可這滿頭白髮,還有藍色的眼睛和這略低於常人的體溫卻難以更改。據我所知,白頭羊大多腎陽虛損,亦或者是氣血營衛虧虛,這位蕭公子雖白頭,卻沒有這些症狀,不像是生病,倒似是生來與常人不同。”那人放下了白離的手腕。
“聽聞老子生而白首,是否也如蕭蘭這般?”
“或許吧。”
白離清楚地聽到腳步聲走遠,兩人講話的聲音逐漸消失,片刻後腳步聲較輕的那人折返,坐在了他的床邊。
東方不敗伸出手,即將落下時,白離睜開了眼睛。
他立刻將手收回。
天色已晚,房間內點了蠟燭,微弱的燭光對白離而言起到的作用不大,他隻能勉強看到東方不敗坐在自己身前,五官都模糊極了。
白離試探的伸出手,握住了一隻溫熱的手掌,他眨了眨眼睛,白色的睫毛投下些許陰影,遮住擋住昏暗的燭光,淺藍色的雙眼似乎變成了正常人那樣的黑色。
“東方教主?”白離問了一句。
“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東方不敗沒有抽回手,他低低地問了一句:“手這麽涼,冷不冷?”
“不冷。”白離笑道,“童大哥走了?”
“你睡了四個時辰,如今已到人定之時,伺候你的長東來喊過你幾次,怎麽都叫不醒,情急之下找了大夫來為你診脈,大夫纔剛離去。”
白離鬆開他的手,慢慢坐起身,東方不敗險些被他的手臂碰到,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些。
白離隻當沒有看到他的動作:“我覺得身上沒有什麽不適,或許隻是尋常的貪睡罷了。不過這一覺睡的的確很久,我有些餓了,東方,能不能勞煩你,為我取些吃的來?”
東方不敗與他對視了幾秒,默不作聲地起身,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兒他親自端了食物過來,對白離說道:“起來到桌上吃。”
白離對係統說:【這個人看起來邪魅狂狷,其實是帶點人丨妻屬性的。】
係統:【嘿嘿。】
白離摸索著找到外袍,隨意披在身上,借著燭光判斷出桌椅的位置,慢吞吞地往這邊走。
東方不敗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動上前,按住他的肩膀,給他整理好外袍,捏住小臂引他到桌前坐好,帶著些許笑意,嫌棄地說:“這般笨拙,真不知你從前是如何生活的。”
白離對著他的方向笑了笑:“多虧有你,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