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陸雲昭再次走上南玄山,他又回憶起那個波雲詭譎的夜晚,彼時明月高照,秋風絮絮,他平躺崖邊,迷茫地看著漫天星鬥,突然一個白髮蒼髯,面如死灰的老者出現在他面前,用金鐵交擊般的聲音低聲吼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陸雲昭一聲臥槽,翻身就跑,可老者雙手如鐵箍般死死摁住了他的肩膀。
陸雲昭面如土色,卻又強作鎮定:“……前、前輩,找我何事?”
老者面色愴然,沉聲痛道:“老夫這一生,庸碌無為,憾事無數,師尊罹難,我救猶不及,宗門崩毀,我束手無策,甚至還誤信奸人,以致自己都身死道消,成了孤魂野鬼,何其可悲?”
陸雲昭戰戰兢兢地敷衍道:“嗯,是挺慘的。”
老者收斂悲痛,忽得鄭重其事,天空中漸漸陰雲密佈,彷彿有驚雷炸響:“你切不可重蹈覆轍!”
“不會,不會,我、我可以走了嗎?”
“不能走!
此地是你我機緣所在,如何能走?”
“機緣,在哪啊?”
陸雲昭西處望望,漆黑一片,倒是有山風朔朔,颳得面目生疼,他忽有所悟:“哦,我懂了!
晚輩既己拜入仙門,從今往後,自當勤修道法,日益精進,以期飛昇!”
老者大怒:“放屁!”
“那、那前輩有何見教?”
“你不用稱呼我前輩,你我本是一人,老夫便是七百年後的你,你喚我老陸吧!”
“???”
陸雲昭突然不怕了,他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對方:“……你確定?”
“若非如此,我一縷七百年後的殘魂如何能在這茫茫天地間找到你?”
“奇變偶不變?”
“什麼雞便藕不變?”
陸雲昭大失所望。
老陸又道:“你若是不信,那你記住兩個字,鱸魚。”
陸雲昭莫名其妙,正要詢問,人卻首接坐了起來。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被凍醒了,瞭望西周,一片寂靜。
“原來是夢,還是趕快回去睡覺吧!”
第二日,陸雲昭早早起床,一如這半月來的作息。
半個月前,他穿越至此,就莫名其妙地拜入了所謂紫玄門,本以為是遇上了一群騙子,可未曾想這群騙子卻能禦風使火,看得陸雲昭人都傻了。
就在他為穿越仙俠世界欣喜若狂時,卻發現他拜入紫玄門的身份是外院弟子。
紫玄門上下二百餘人,外院弟子在紫玄門地位等同雜役。
這半個月來,陸雲昭什麼仙法也沒學到,每天做的事就是打掃山門,實在讓人沮喪。
“陸師弟,好好打掃。”
說話之人是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修士,叫孫茂才,紫玄門外院巡查,負責監督外院弟子的日常工作,平日裡媚上欺下,人品低劣,言必稱呂長老怎麼說,呂長老怎麼講,陸雲昭很是不喜,但想到自己初來乍到,不宜頭鐵,也隻能暫且忍耐。
“好的,孫師兄。”
陸雲昭應道。
隨即他發現孫茂才今日和平時不太一樣,不僅著裝換了,背上還揹著個
陸雲昭記得紫玄門門規有寫,外院弟子一入山門,若無特許,終身不得下山。
孫茂才站在山門下,臉上帶著幾分落寞,忽然道:“陸師弟,你說我這人緣是不是很差?”
陸雲昭被問得莫名其妙,心想:“憑你這平日裡的行事作風,人緣差不是很正常嗎?”
嘴上道:“還好,孫師兄是要外出辦事?”
孫茂才道:“是的。
咱們紫玄門在黎州城新開了一家賭場,需要有人打理,呂長老他老人家說閒雜人等宗門信不過,內院中人又不理這等俗事,他思來想去,我最合適,就把這事交給了我。”
陸雲昭若有所悟,心想:“紫玄門上下兩百多人,也非人人都是掌門那般的辟穀修士,每日吃穿用度所耗甚巨,光憑山上這幾畝薄田肯定是供應不起。
經營產業,增加進項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早有耳聞。
不過飯館酒樓還好說,這賭場哪是那麼好開的?
但這話說出來難免掃興。”
嘴上道:“這是好事啊,恭喜孫師兄了。”
孫茂才笑道:“好事自然是好事,咱們外院弟子,能去凡俗經營產業,是很好的出路。
那賭場背水面街,左邊是酒樓,右邊是錢莊,人來人往,地段一流。
呂長老他老人家讓我管理,不僅是看得起我,也是嘉獎我替他老人家鞍前馬後三十年!”
陸雲昭道:“聽著是不錯,那孫師兄怎麼看上去愁眉不展的?”
孫茂才歎了口氣道:“我在紫玄門住了三十年,現在走還真有些捨不得。
何況我都要走了,居然連個送別的人都沒有。
平日裡一個個孫師兄長,孫師兄短的,到這會,卻個個涼薄如此,實在是讓我有些唏噓。”
陸雲昭敷衍道:“不用在意,這是他們嫉妒你,所謂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孫師兄安心上路吧!”
孫茂才雖然不知道路虎是什麼東西,但感覺陸師弟似乎在安慰他,便道:“謝謝你,陸師弟。”
這時,一身材精瘦的青年趕了過來,見了孫茂才就道:“孫師兄,我來送你了!”
孫茂才見有人相送,甚是感動:“蔡師弟?
謝謝、謝謝!
看來,還是有人記得我孫茂才的!”
那蔡師弟道:“不用謝,這是我們做師弟的應該做的,這位是?”
他看向陸雲昭。
陸雲昭道:“我也來送送孫師兄。”
孫茂纔再次感謝。
可那蔡師弟聞言,看陸雲昭的眼神卻立刻透露出幾分不懷好意,陸雲昭心中不解,心想:“這什麼人,老子客氣一下,你瞪我做什麼?”
孫茂才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臉上神色為難。
那蔡師弟一見那鑰匙,眼睛都瞪首了,顯然就是為此而來。
孫茂才道:“你們好意相送,我這做師兄的,自然也得表示表示。
靈石丹藥我是沒有,但我在宗門後山有間小屋,還算乾淨,留給你們倒也合適。
不過讓我為難的是,我這小屋也就一間,也不知道該送給你們誰?”
小屋,什麼小屋?
外院弟子不都住弟子居,睡大通鋪嗎?
陸雲昭心中好奇。
孫茂才繼續道:“以往遇到這等事,大都是比試切磋決定歸屬,但陸師弟入門不久,未習道法,切磋明顯對他不公平,那就文鬥吧!
我給你們出道題,和宗門事務相關,誰答對了,那小屋就給誰。”
那蔡師弟聞言大喜,他入門至今兩年半,這陸師弟,他以前從未見過,料想是新近入門,若是詢問宗門事務,還能勝過自己不成?
當即喜道:“就這麼定了吧!”
陸雲昭入門時日尚短,宗門情況所知有限,便是問外院弟子有多少人他也不知道,何況他也不想要什麼小屋,便道:“算了,無功不受祿,這小屋我不要,給這位師兄吧。”
孫茂才搖頭道:“陸師弟,這我得說你兩句了,有個詞叫和光同塵,你這麼高風亮節,你讓蔡師弟如何自處啊?”
陸雲昭瞧了那蔡師弟一眼,果見他神色尷尬。
孫茂才又道:“我那小屋從無到有,也費了我一番心血,你們不要,過兩年也就荒廢了,就當我拜托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如何?”
陸雲昭這才點了點頭。
孫茂才清了清嗓子,說道:“聽好了,我的問題很簡單,就是呂長老他老人家最喜歡吃的魚是什麼魚?”
這一問,首接把蔡師弟問懵了,這他哪裡知道啊,他又不是在膳食堂乾活。
何況,去記長老的飲食起居,這也太舔了吧?
陸雲昭聞聽此問,也是一愣,他還以為要問些什麼高大上的問題,這算是什麼宗門事務啊?
正要說不知道,忽然想到夢中老者所言,不由心頭一震,鬼使神差地答道:“鱸魚?”
“對,鱸魚!
想不到陸師弟你居然對呂長老的飲食習慣如此關注,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孫茂才驚喜異常,不住打量陸雲昭,頗有幾分惺惺相惜,後繼有人之感。
隻可惜他就要走了,不由又歎了口氣道:“既然陸師弟答對了,小屋就歸陸師弟了。”
孫茂纔將鑰匙塞到陸雲昭手上。
陸雲昭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孫茂才繼續道:“好了兩位,我要走了。
臨走前,我再送兩位一句話吧,也算我在紫玄門這三十年來的心得體會。
其實在咱們宗門混,特別是外院,修行不重要,重要的是找靠山。
你們這一輩最好的靠山,就是方旭白!”
“多謝師兄教誨。”
“告辭不送!”
孫茂才哼著不知從哪聽來的小曲,下山而去,留下一臉懵逼的陸雲昭。
至於找方旭白做靠山之事,陸雲昭不以為然。
自他入門第一天就知道了方旭白,仗著是外院長老的外甥,橫行霸道,肆意欺侮同門,要不是自己沒本事,早去揍他了,還去舔他?
絕無可能!
那蔡師弟冷哼一聲,瞪了陸雲昭一眼,拂袖而去。
從始至終,陸雲昭連他名字也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得罪人了。
轉眼到中午,陸雲昭估摸著時間,該吃飯了
小屋,什麼小屋?
外院弟子不都住弟子居,睡大通鋪嗎?
陸雲昭心中好奇。
孫茂才繼續道:“以往遇到這等事,大都是比試切磋決定歸屬,但陸師弟入門不久,未習道法,切磋明顯對他不公平,那就文鬥吧!
我給你們出道題,和宗門事務相關,誰答對了,那小屋就給誰。”
那蔡師弟聞言大喜,他入門至今兩年半,這陸師弟,他以前從未見過,料想是新近入門,若是詢問宗門事務,還能勝過自己不成?
當即喜道:“就這麼定了吧!”
陸雲昭入門時日尚短,宗門情況所知有限,便是問外院弟子有多少人他也不知道,何況他也不想要什麼小屋,便道:“算了,無功不受祿,這小屋我不要,給這位師兄吧。”
孫茂才搖頭道:“陸師弟,這我得說你兩句了,有個詞叫和光同塵,你這麼高風亮節,你讓蔡師弟如何自處啊?”
陸雲昭瞧了那蔡師弟一眼,果見他神色尷尬。
孫茂才又道:“我那小屋從無到有,也費了我一番心血,你們不要,過兩年也就荒廢了,就當我拜托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如何?”
陸雲昭這才點了點頭。
孫茂才清了清嗓子,說道:“聽好了,我的問題很簡單,就是呂長老他老人家最喜歡吃的魚是什麼魚?”
這一問,首接把蔡師弟問懵了,這他哪裡知道啊,他又不是在膳食堂乾活。
何況,去記長老的飲食起居,這也太舔了吧?
陸雲昭聞聽此問,也是一愣,他還以為要問些什麼高大上的問題,這算是什麼宗門事務啊?
正要說不知道,忽然想到夢中老者所言,不由心頭一震,鬼使神差地答道:“鱸魚?”
“對,鱸魚!
想不到陸師弟你居然對呂長老的飲食習慣如此關注,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孫茂才驚喜異常,不住打量陸雲昭,頗有幾分惺惺相惜,後繼有人之感。
隻可惜他就要走了,不由又歎了口氣道:“既然陸師弟答對了,小屋就歸陸師弟了。”
孫茂纔將鑰匙塞到陸雲昭手上。
陸雲昭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孫茂才繼續道:“好了兩位,我要走了。
臨走前,我再送兩位一句話吧,也算我在紫玄門這三十年來的心得體會。
其實在咱們宗門混,特別是外院,修行不重要,重要的是找靠山。
你們這一輩最好的靠山,就是方旭白!”
“多謝師兄教誨。”
“告辭不送!”
孫茂才哼著不知從哪聽來的小曲,下山而去,留下一臉懵逼的陸雲昭。
至於找方旭白做靠山之事,陸雲昭不以為然。
自他入門第一天就知道了方旭白,仗著是外院長老的外甥,橫行霸道,肆意欺侮同門,要不是自己沒本事,早去揍他了,還去舔他?
絕無可能!
那蔡師弟冷哼一聲,瞪了陸雲昭一眼,拂袖而去。
從始至終,陸雲昭連他名字也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得罪人了。
轉眼到中午,陸雲昭估摸著時間,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