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之後的一天,雲南昆明,在我和糖包子租的小院裡,聽我大哥講起了以往這段奇事。
對,跟你們想的一樣,我大哥就是當年故事裡的爆破專家老李,李沁。
我是他弟,李卜。
為啥我們哥倆起這名字?
聽我們老爸說,是因為他最喜歡的**詩詞,首推《沁園春 雪》,老大又是下雪天生的,就叫李沁,雖然我也是下雪天生的,名字卻隻能隨著我第二喜歡的《卜運算元 詠梅》,就叫了李卜。
和蘿蔔可沒半點關係,大家不要搞錯了!
對了,為啥不是李雪和李梅,我也問過我爹,他說如果我們倆是女兒,肯定就叫這名字了。
雖然大家都叫我哥“老李”,可是他現在也才30多歲,隻是參加工作以後就一首在工地上乾活,風吹日曬的,看著就比同齡人大上十歲有餘。
而且他這人脾氣好,處事穩重,工地上隻要有他在,大家就感覺放心,所以大家都尊稱他“李工”、“老李”,甚至有些不太熟的老工人,還管他叫“李哥”。
李老大從工地上撿了一條命回來之後,在家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從那之後,就不怎麼愛說話了。
我以前問他發生的事情,他總是推說記不清了。
今天突然來找我,還是嘮嘮叨叨地給我講了他的故事,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說完就從兜裡掏出一條手串,非要我幫他寄賣掉,還說讓我先把賣手串的錢借給他,就先給一萬,多退少補。
手串上掛著兩顆大牙,他說那是蛇的毒牙,還說這毒牙是他那次事件唯一的紀唸了。
要不是兒子上重點中學需要讚助費,他還捨不得賣。
就是看在我是他親弟的份上,才朝我要一萬塊錢。
等他騰出手來,這手串還是要拿回來的。
“哥,你這不是寄賣,你明擺著就是抵押給我,還不讓我出手唄。
能不能賣到一萬塊錢不說,就算賣了,你要再想拿回來,那就不是我說了算的了。
你要錢也行,我也不是不幫你,可我現在也真是虧空。
哥,我現在的處境,就像是站在北極點啊!”
“少耍貧嘴,什麼北極點?”
李老大不知道我扯什麼。
“站在北極點,往哪看都是難(南)呀!”
我兩手一攤給他做了個鬼臉。
李老大讓我氣樂了,笑道:“那你不會去南極點?”
我跟他一咧嘴:“哥,站在南極,哪哪都是背(北)!”
然後我給他攤開賬本,讓他看著那一串串紅字。
“馬上又要交房租了,糖包子這個死貨說的大客戶還不來拿貨。
再不開張,我們這個小古玩店就要被房東收房了。”
說是古玩店,其實我們這個小店也沒啥古玩,絕大部分都是仿冒的贗品。
其中一半是我們自己做的仿品,一半是因為自己眼力不行,去鄉下收回來我們以為是真品的別人仿品。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暗暗後悔當初怎麼就聽了死胖子的鬼話跟他一起開這個古玩店,還不在昆明有名的古玩街租房,非要在園博園附近找這個小獨院。
早知如此,還是繼續乾我擅長的裝修多好,雖然因為那件事情,讓我們倆對裝修都有些陰影,但是也不是總能碰上那樣邪門的事情吧。
“別扯淡,你大侄子,可是你抱著長大的,他小時候還在你胳膊上拉過屎,你不能不管。”
李老大一邊跟我套著近乎,一邊硬把那手串塞到我手裡。
“唉,哥,你慢點兒,別讓這大毒牙再把我給戳了,我要是給毒死了,你那寶貝兒子更沒人管了。”
我接過毒牙手串,順便端詳了起來。
說實話,這兩顆毒牙還真挺大,我不是行家,也看不出是蛇的還是別的什麼動物的。
隻見牙齒中間有一條細細的孔,是金色的,從齒根一首通到齒尖,看著顏色倒像是黃金。
手串用一條紅繩穿著,上面還繫了幾個金剛菩提子,和一塊成色不怎麼樣的雜玉雕成的蛇。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串的。
“怎麼就2顆牙啊?
你們不是打死不少蛇嗎?
多弄幾顆穿起來多氣派?
你看人家非洲原始人脖子上,都掛一大串。
那樣說不定還真值點錢。”
“還嫌少?
就這兩顆毒牙,還是從你老哥的腿裡拔出來的。”
老大說著彎下身撫摸了一陣他的右腿,好像回想起當年的情景還能是非常痛苦。
我見觸動了他的傷心事,不免有些歉意。
忙說:“哥,看來你的腿是被蛇咬壞了的?
不是說摔的嗎?”
“那倒不是,這蛇毒性雖強。
但是幸虧二愣子那一腳踩下去,一下子就把我的褲腿紮穿了,所以就擦破了點皮。
腿是那二愣子踢斷的,這小子天天開挖機,腳上是真有勁。
醫生說好在幾乎沒有毒液進到血液裡,這毒液量少的話應該不會致人死命,但是會讓人神經麻痹。
所以啊,我被咬了之後,躺了一個月才能動。
聽說要是稍微多一點毒人就完了,因為醫院也沒有這種血清。
他們本來還想拿這個毒牙提取毒素研究研究,可惜一檢查,牙裡一點毒都沒有。
就還給我當個紀唸了。
你別怕,隨便玩兒。
不過小心點兒,那玩意兒還真有點兒鋒利,不小心會紮到手。”
“是啊,醫院叫我們去看你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成了植物人了。
嫂子鬨著要給你拔管子,然後改嫁。
幸虧咱爹一聲吼,說就是植物人也要養你一輩子,這才把你保住了。”
“是啊!
血管裡流的還是他的血脈嘛。”
老大嘿嘿一笑,又皺起了眉頭。
“對了,你嫂子要給我拔管子的事情咋以前沒聽你們說過。”
我知道自己失言,趕緊打岔:“我是聽人說嫂子說誰敢給你拔管子她就改嫁。
我當時也沒在場。
反正咱爸給我說過要養你一輩子,這才幾年啊,你沒錢找他要去嘛。
老爺子有錢。”
我趕忙開始糊弄,想把我們家老大支到我爹那兒去搞錢。
“老爺子不容易了,一個退休乾部能有多少錢?
你小子好意思去啃老,我可沒這個臉。”
老大板起臉,表情嚴肅。
“行,長兄如父。
你和咱爹一個樣,講原則。
手串,我不要,你留著吧。
錢,我就這麼一點兒了,別嫌多!
再要,就等我這筆生意做成了,我給你送家去。
到時候叫大侄子打遊戲讓著點我就行。”
我嘻嘻一笑,把手串給他係在腕子上,又從櫃子底下摸出3000塊錢遞過去。
一邊哼起了《北國之春》:“家兄好像老父親,一對沉默寡言人……”老大接過錢,眼圈一紅,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錢接下了,然後又脫下手串放在桌上,“你拿著,能賣還是賣掉。
別賣賤了!”
說罷轉頭就往外走。
“唉,哥!
別急。”
我從背後喊住他。
“你那故事沒講完呢,後來咋樣啦?”
“後來,我也沒回過工地。
聽工友說,他們又去找了幾次,還下了那個裂縫,但是什麼都沒找到。
張段長、老胡、挖機,那個水晶還是琥珀的什麼東西,還有蛇,都沒影了。
連死蛇都沒再見過一條。”
老大一邊說,一邊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
“後來,我的腿雖然長好了,但是一到天陰下雨就疼,而且一到山裡就想起張段長和老胡。
聽工友們說,後來勘探隊來了重新勘測過了,說那是個溶洞,本來下面就是條裂縫,隻是被溶岩粘住了看不出來,可能是被我們的挖機一壓,就裂開了。
後來他們在上面修了架橋,就把隧道以外的洞封住了。
現在除了拆了隧道,否則再沒有人能進去了。
唉,我當時要是不炸開洞子就好了。
對了,就要下雨了,你院子裡有怕水的傢夥什兒要早點收拾了。”
說罷出了院門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暮色中了。
嫂子鬨著要給你拔管子,然後改嫁。
幸虧咱爹一聲吼,說就是植物人也要養你一輩子,這才把你保住了。”
“是啊!
血管裡流的還是他的血脈嘛。”
老大嘿嘿一笑,又皺起了眉頭。
“對了,你嫂子要給我拔管子的事情咋以前沒聽你們說過。”
我知道自己失言,趕緊打岔:“我是聽人說嫂子說誰敢給你拔管子她就改嫁。
我當時也沒在場。
反正咱爸給我說過要養你一輩子,這才幾年啊,你沒錢找他要去嘛。
老爺子有錢。”
我趕忙開始糊弄,想把我們家老大支到我爹那兒去搞錢。
“老爺子不容易了,一個退休乾部能有多少錢?
你小子好意思去啃老,我可沒這個臉。”
老大板起臉,表情嚴肅。
“行,長兄如父。
你和咱爹一個樣,講原則。
手串,我不要,你留著吧。
錢,我就這麼一點兒了,別嫌多!
再要,就等我這筆生意做成了,我給你送家去。
到時候叫大侄子打遊戲讓著點我就行。”
我嘻嘻一笑,把手串給他係在腕子上,又從櫃子底下摸出3000塊錢遞過去。
一邊哼起了《北國之春》:“家兄好像老父親,一對沉默寡言人……”老大接過錢,眼圈一紅,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錢接下了,然後又脫下手串放在桌上,“你拿著,能賣還是賣掉。
別賣賤了!”
說罷轉頭就往外走。
“唉,哥!
別急。”
我從背後喊住他。
“你那故事沒講完呢,後來咋樣啦?”
“後來,我也沒回過工地。
聽工友說,他們又去找了幾次,還下了那個裂縫,但是什麼都沒找到。
張段長、老胡、挖機,那個水晶還是琥珀的什麼東西,還有蛇,都沒影了。
連死蛇都沒再見過一條。”
老大一邊說,一邊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
“後來,我的腿雖然長好了,但是一到天陰下雨就疼,而且一到山裡就想起張段長和老胡。
聽工友們說,後來勘探隊來了重新勘測過了,說那是個溶洞,本來下面就是條裂縫,隻是被溶岩粘住了看不出來,可能是被我們的挖機一壓,就裂開了。
後來他們在上面修了架橋,就把隧道以外的洞封住了。
現在除了拆了隧道,否則再沒有人能進去了。
唉,我當時要是不炸開洞子就好了。
對了,就要下雨了,你院子裡有怕水的傢夥什兒要早點收拾了。”
說罷出了院門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暮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