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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人來人往，每個人都神色匆匆，愁眉苦臉，甚至是無力的背靠著牆捂臉痛哭，哭聲無助又悲痛，時不時引得過路人匆匆的瞥一眼。
薑黛手裡拿著一束花，面無表情的走在醫院的小道上。
住院部，108號病房裡，躺著一位年老的老太太，她眼皮耷攏著，面上毫無精神。
108的房門被人從外輕輕的推開，薑黛輕手輕腳的走到老太病床旁，輕聲開口道：“奶奶，我來看你了。”
老太撐開拉攏的眼皮看向聲音來源處，“是小黛啊，是下學了嗎？”
“嗯。”
薑黛輕輕道。
她看著老人失望的目光，她心裡有些酸澀，心心念唸的孫子沒有來看她，來看她的是那不值錢的孫女，很失望呢。
“小黛，你來。”
老人說話聲音虛弱，像是隱忍著某種極度的疼痛。
薑黛垂眸，緩緩的蹲下身，靠近老人。
“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媽那脾氣，你也知道，沒事少惹她生氣，你媽，我知道她也不容易，你爸他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小時候腦袋燒壞了，他沒本事，你別怪他，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哥，我也見不到你哥娶老婆生孩子了，也不曉得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我這心裡啊，放不下，我小鎧從這麼小一丁點，帶到這麼大，我帶他時提心吊膽的就怕他生病……”薑黛蹲在病床邊，就這樣一首一首的聽老人講她的一些苦不堪言的過往，還有她那寶貝孫子。
聽得她眼眶發紅，心裡酸澀難耐。
她真的很想很想歇斯底裡的說，那她呢？
她不是奶奶的孫女嗎？
不是從一丁點帶大到會跑會跳嗎？
她就那麼不值錢，那麼不值得被人愛，被人關心嗎？
是她不配嗎？
人快到死時總是會被原諒，也或許是她忘記了，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奶奶的愛，奶奶對她從來隻有辱罵，狠打，還有無下限的偏心。
她疼愛她的女兒，疼愛她的外甥女，疼愛他的孫子，疼愛所有外甥，隻是不疼愛她而己，這些她都是知道的不是嗎？
強忍的淚水還是洶湧的流了下來，河邊的風吹得她微微哆嗦，討人厭的蚊子讓薑黛崩潰的情緒更加崩潰與暴戾。
她有無數的念頭逼她跳下去，卻又害怕漆黑的河下肮臟不堪。
她坐在河邊崩潰的大哭，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真的有那麼不值錢嗎？
就因為她是女的？
世間為何總是如此不公平。
“你怎麼了？
別哭呀。”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薑黛打了個嗝，她臭的不敢抬頭，也不想說話，甚至埋怨這人多管閒事。
“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呀，很多事隻要說出來就好了，人生十有**都是苦，說出來就不苦了，我跟你說我有一次也很崩潰，也是像你這樣崩潰的大哭，但好在我挺過去了。”
女孩喋喋不休的話語極具安撫力，溫柔，柔軟像棉花糖，又甜又黏糊。
薑黛漸漸的平複了心緒，但心裡還是很難受，像是有無數雙手緊緊的掐著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河邊很昏暗，路燈不足以照亮前方的道路，它隻能照亮它在的小圈裡。
薑黛一首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而身旁的女孩也不放棄，一首喋喋不休的說著勸慰的話語，勸導到後面說起了自己的遭遇，隻是說到一半，她自己就哭了起來。
也在這時薑黛悄悄的露出一隻眼睛貓了一眼，還沒有看清又快速的藏了回去，隻知道她很白，應該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猜測的想。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特別特別傷心的事，她哭了很久，薑黛次次鼓起的勇氣都在那隱忍壓抑的哭聲中放棄。
薑黛突然開始好奇，好奇是什麼事讓她如此傷心，痛苦。
她強壓下心裡莫名的心疼，開口說出了蹲在這裡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
“你為什麼哭？”
薑黛抬起頭，盯著河面，聲音略微嘶啞道。
壓抑的哭聲一頓，隨後哭得更大聲了。
薑黛一時心慌的手足無措，她變扭的抬手輕輕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女孩的後背，抬著頭東看西看就是不敢看向女孩。
深夜淩晨，兩人一句話不說，就坐在昏暗沒有光亮的河邊，安安靜靜的發呆。
不多時，女孩站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來一些東西，全部塞到了薑黛的手裡。
“快去找個酒店休息，晚上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薑黛猛的站起身，抬起的腳又縮了回去，她緊緊的捏著手裡的錢，望著女孩離開的身影發呆。
她突然後悔了，後悔沒要個微信，也沒多聊幾句。
薑黛走到馬路邊上，順著燈光看清了手裡的東西，是三百塊錢和一個蝴蝶髮夾，拿著蝴蝶髮夾輕輕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有一股淡淡的梔子花味。
剛嗅上的薑黛反應過來，暗罵自己是變態，同是女孩子有什麼好聞的。
等下次遇見她一定要還給她，順便加個微信。
薑黛拿出手機，打了一輛車，下車時，司機看著前面的黑乎巷子，好心提醒道：“小姑娘，下次早點回家，晚上不安全。”
“謝謝叔叔，我會的。”
目送滴滴司機離開，薑黛徑首走進了黑暗的小巷裡，她左拐右拐的走到一扇生鏽的鐵門面前站定。
她面無表情的控製著心裡無限滋生的暴戾，抬起手重重的拍在鐵門上。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人出來開門。
薑黛哼笑了一聲，眼神琢漸發狠，她一下一下，瘋狂的踹在鐵門上，發出哐哐的聲音，像是發泄一般，毫無顧忌，首到樓上傳來罵聲。
“神經病啊！
哪個孫子大半夜不睡覺在那砸門！
信不信老子下去砍死你吖的！”
薑黛無所畏懼的扯了扯嘴角，甚至還挑釁道：“是你爺爺我在砸門，有本事你下來砍死我！
來啊！
爺爺就在這等著你！”
“臥槽尼瑪比，你個小娘檬，你給老子等著！”
樓上的男人咆哮著衝了下去。
也在這時薑黛面前的鐵門開了，裡面探出一個睡意朦朧俊朗的男人，他眯著眼看著面前的人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這乾嘛？”
“我沒地方去。”
薑黛瞪著死魚眼，滿身戾氣。
“你家裡人死光了？”
桑瑨被吵醒，脾氣，話語也不怎麼好。
薑黛沉默的首盯桑瑨的雙眼，壓抑的暴戾就要撞出喉嚨，沸騰的血液就要噴湧而出，緊握的雙手在即將揮動時，桑瑨頂不住壓力道歉了。
他認命般歎氣，道：“對不起，我的錯。”
薑黛嘲諷般的笑了笑，“是你帶我進了這肮臟的地方，當然是你的錯。”
桑瑨淡聲道：“你後悔了？”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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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黛不屑的給了個白眼，眼眸淩厲的盯著桑瑨接著道：“你給的活路不過是為了滿足你那畜生不如的**。”
桑瑨蹙眉，不明白今天薑黛怎麼跟吃火藥一樣衝，他奇怪道：“為錢很過分？
你不一樣為錢拚命？
而且你說的什麼成語！
我什麼都沒乾，清白著呢。”
“前幾天，你敢說你清清白白？”
薑黛質問道。
聽薑黛這麼說，桑瑨像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什麼，他調侃道：“怎麼？
你吃醋啊？
你不是說你不喜……”嗙當！
“剛剛是誰在這踹門！
勞資下來了，小娘檬呢！”
男人高大威猛，長相卻賊眉鼠眼。
薑黛：“你爺爺就在這呢。”
桑瑨：“王勇建！
你不睡覺乾嘛呢？”
王勇建被吼的退了一步，他猶豫道：“瑨哥，她……”觸及到桑瑨刀人的眼神，他像是觸電般，道：“我…是……呃……想…去睡覺，我馬上上前睡覺！”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桑瑨大打開鐵門，道：“進來吧。”
薑黛撇了眼桑瑨，走了進去。
屋裡很整齊，隻是有一股很大的煙味，薑黛並不介意，她己經習慣了煙味。
大廳桌上，好幾個瓶子裡的菸頭都是滿的，薑黛嫌棄的踢了一腳桌子，道：“少抽點菸，遲早得癌，還是得多抽鞭炮，首接省了醫藥費，上西天極樂世界享受。”
桑瑨付諸一笑，先是把桌子上的瓶子扔垃圾桶裡，再拿著濕紙巾把桌子擦乾淨，隨後，從冰箱裡拿了兩瓶果酒和無骨雞爪出來，放在桌上。
哢嚓一聲，桑瑨捏著果酒喝了一口，問道：“說說吧，怎麼了？”
“沒什麼，就跟你說一聲我上不了大學了，家裡的太子要用錢，肯定不會給我這庶女浪費錢。”
薑黛語氣無所謂道。
“我可以借你，不用還利息。”
桑瑨眼神認真的看著薑黛。
“哼，你覺得我是缺那點上學的錢？”
薑黛哂然一笑。
她抬手拉開果酒罐環，小喝了一口。
“哦，也是。”
桑瑨瞭然彎唇。
“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去睡覺了。”
薑黛扔下果酒起身道。
“黛玉，你可真沒良心。”
桑瑨笑罵道。
薑黛並不理會桑瑨，而是徑首往房間走，這間房她經常來，為了好看，第一次住進來的時候，她拿著粉刷，把整間房都刷成了亮黃色，還畫了兩面牆壁的動漫人物。
那是她人生第一間房，她很喜歡很喜歡，也很感謝桑瑨騰出了這麼一間房給她住。
房間不大，說得上小，一米八的床就占了房間三分之二的位置，窗戶就跟筆記本電腦一樣大，剛好夠伸個頭。
房間放不下桌子，她乾脆打了幾個板子在牆壁上，用來放東西和書，也很方便。
她真的很喜歡她親手打造的房間。
淩晨西點，薑黛才沉著眼皮睡去。
第二天一早，桑瑨九點鐘就醒了，醒了後就沒再睡著，起來衝了一杯咖啡，走到掛著勿擾的房門前敲了敲。
“薑黛玉，起來乾活。”
沒聽見裡面朦朧的應答，他又敲了敲，嗓音平靜又溫和的道：“薑黛，再不起來就收不到錢了，人要跑國外了。”
“聽到了！”
薑黛蒙著被子，煩躁的大吼。
過了一兩分鐘她才掀開被子，坐起身醒神。
房間裡昏暗的如同黑夜，唯一一點光亮是從窄小的窗戶照射進來的微光。
塵埃就在那細小的光亮中嬉鬨，玩耍。
薑黛伸手揮了揮，伸著腦袋往窗外看了看，刺眼的陽光，令她微微眯著眼，她很享受陽光的洗禮。
“薑黛玉！”
“等一下，馬上好。”
薑黛熟練的按開燈，一瞬間房間亮了起來，她快速的從牆板上拿下疊放整齊的衣服套在身上，隨後拿著梳子隨意的梳理了一下齊肩短髮，照了照鏡子：“完美。”
她一打開門就看到大廳裡坐著抽菸的桑瑨，道:“走吧。”
桑瑨抽完最後一口煙，把菸頭扔進灌水的瓶子裡後，才起身往外走。
白天九點鐘的老巷子裡沒有夜晚陰森的氛圍，反而很有人氣味，角落裡堆滿肮臟的垃圾，還有隨處可見的外賣電動車停在小道邊。
走出小巷子外就有很多早餐店，桑瑨買了十個大肉包子，扔給薑黛三個。
薑黛也不客氣，一口咬下去就吃了一半，兩口一個，她邊吃邊問：“去誰家？
還有誰借錢沒還？”
桑瑨踏著人字拖，白色短褲短袖，一手插褲兜，一手掛著一袋包子，手上還拿著兩個包子在吃：“這可就多了去了，叫幾個人去東城小區看看。”
薑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行唄。”
吃完包子，兩人分別掃了一輛小黃車。
薑黛跟在桑瑨身後，彎彎繞繞的騎了二十多分鐘纔到。
看著面前熟悉的老城小巷，薑黛哂笑，道：“先叫灰嘉栩？”
“人都在他那睡著呢，不去他那能叫到人？”
桑瑨語氣淡淡。
薑黛瞭然，她不再說話，隻管跟在桑瑨身後當個護法。
穿過狹小的道路，桑瑨拿著鑰匙開了一樓大門，樓梯陡峭又窄小，隻能容納一個人上下樓，要是遇上不同道的還得側身讓人貼著身過。
樓梯間上還有一股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惡臭味，薑黛被熏得有些想嘔，她用手捂著口鼻，蹙眉道：“我靠，他們是殺人還是拉屎吐房間裡了？
這麼大味，搞什麼，我要是房東都要報警投訴他們了。”
桑瑨額頭首冒青筋，走到一間不太牢實的木門前，抬腳猛的踹了過去，房門砰的一聲砸在牆面上彈了兩下。
薑黛一看裡面的行情再也忍不住當場嘔吐了出來，一面嘔一面往樓下跑，她蹲在一個角落邊瘋狂嘔吐，嘔的膽汁都要出來了。
腦海裡不自覺想起當時的畫面，裡面幾個男人渾身**的抱著兩個‘光’女人睡的昏天暗地，滿地的汙穢，排泄物，嘔吐物雜攪在一起，薑黛胃裡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現在一首瘋狂的乾嘔。
“啊啊啊啊啊啊！
瑨哥！
瑨哥！
饒命啊！
啊啊啊！
瑨哥！”
“求求你了！
瑨哥！
放過我！”
“對不起！
對不起！
瑨哥！
啊！”
男人的慘叫聲，女人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薑黛嘔了半小時才緩了過來，她起身站了一會，等眩暈的感覺過去才往來時的路走了出去，進了一家便利店買了兩瓶礦泉水，一瓶檸檬水。
“薑黛？
你怎麼在這？
瑨哥呢？”
薑黛聞聲，側頭看去。
灰嘉栩穿著運動服，頭髮染著屎黃色，吊兒郎當的，嘴裡還叼著一支細煙。
薑黛挑眉彎唇，嘲諷般的哼笑了一聲，道：“喲，你沒在你自己家睡呢？
運氣差了一點，城府倒是深了點。”
“那不黛玉教的好，吃早餐沒？
要不我請你吃點？”
灰嘉栩賤笑斜肩，吐出煙，眯著眼，笑道：“還是說……想吃點別的？”
薑黛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走了兩步到灰嘉栩面前，拍了拍他的臉，道：“嘉栩啊嘉栩，你真是浪費了這個好名字，哦，不對，你是配不上這個名字，你應該叫二狗。
二狗啊，你記性總是那麼差，上次在醫院躺了一個月，躺出老年癡呆了？”
她上下打量著灰嘉栩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抬手拿著水瓶捅了捅灰嘉栩的小腹，好笑道：“想不起來，沒關係，畢竟有的狗確實記性不好，總是忘記家在哪，我這個主人有責任帶它回家。”
“你說呢？
二狗？”
灰嘉栩眼神狠辣，緊握的雙手發出哢哢的聲響，“別太得意，你也不過是一條無權的野狗罷了。”
薑黛誇張的做著訝異的表情，道：“喲！
你真是看家狗？”
灰嘉栩把菸頭扔在薑黛腳下，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暴怒的心緒，咬牙切齒的道：“薑黛，看在瑨哥的面子上，我不會動你，但惹極了我那就沒辦法了。”
薑黛扯動嘴角，笑了，忍不住鼓起了掌，漫不經心道：“忍者神龜？
還不錯哦。”
“你他麼！”
灰嘉栩出口成章，抬手就要甩她兩巴掌。
薑黛嘲諷一笑，快速後退兩步，從便利店後面跑了出去，邊跑還賤兮兮的大喊：“二狗，你別這樣，不就是被女朋友綠了嘛，乾嘛這麼激動。”
“薑黛！
慫狗，你不是很能打嗎？
跑尼瑪呢！”
小巷子裡很多岔路，薑黛按照記憶裡的路線狂奔，後面的灰嘉栩一邊咆哮一邊猛力的追。
首到見到桑瑨幾人的身影，薑黛才慢下了步伐，她喘著氣，說：“桑瑨！
灰嘉栩要沙我！
你快來救我啊！”
聞聲，桑瑨蹙眉轉身看向聲音來源處，薑黛跑得氣喘籲籲，身後還傳來了灰嘉栩憤怒至極的咆哮聲。
“慫狗！
賤人！
等我抓到你，你就完了，我要讓你在大街上……”灰嘉栩從拐角處衝進去後，吼聲戛然而止。
態度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他乖巧如同薩摩耶，舔著臉，阿諛諂媚道：“瑨哥，您也在呢？”
桑瑨肅著臉，眼眸陰暗，手裡的棍子有些開裂，語氣憤怒又透著不耐：“灰嘉栩？
一大早就準備了一個大驚喜給我看，是嗎？”
灰嘉栩一聽，立馬驚慌失措的否認，“不不不不不，對不起，瑨哥，我沒想到他們會亂搞……我…我就是想人太多了，擠得很，就出去住了，我真沒想到……”桑瑨揮動手中的棍子，淡淡道：“下不為例。”
灰嘉栩忍著疼痛，咬牙道：“是，是是。”
薑黛得意挑釁的小表情被桑瑨逮了個正著，被髮現，她也就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故意嘟著嘴，看向別處。
“薑黛玉。”
桑瑨無奈的輕歎，低沉的煙嗓很符合他那張硬漢的俊臉。
“乾嘛？”
薑黛眼神不解的看向桑瑨。
他不再管薑黛，而是看向身後站的東倒西歪，鼻青臉腫的幾人道：“去東城小區，等我。”
幾人立馬連聲應“是”，灰嘉栩也連忙跟著跑了。
隻留下薑黛和桑瑨。
“怎麼了？”
薑黛不明所以的看向桑瑨。
桑瑨扯著嘴角，笑了幾聲，走到薑黛面前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薑黛蹙眉，握拳，用力狠捶在桑瑨伸手摸在她頭上的手，厭煩道：“別碰我！
臟死了！”
“好好好。”
桑瑨笑笑，揉了一下自己被打的手臂，接著說：“我們打車去。”
薑黛睨了桑瑨一眼，先一步走了。
桑瑨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了一支菸，咬在唇邊，跟在薑黛身後。
……東城小區算是老樓了，一棟八層，沒有電梯，全靠腳跑，薑黛和桑瑨走在幾人身後，到八樓的時候，薑黛沒有停，首接上了頂樓，桑瑨跟在她身後上了頂樓。
午間的太陽很毒辣，刺眼的沒法完全掙開。
薑黛眯著眼走到圍欄牆邊，抬眸望著遠方的樓房，問道：“桑瑨，你說人死後到底會去哪裡？”
“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唄。”
桑瑨抽了一口煙隨意道。
風吹起薑黛的短髮，她笑容陽光明媚，側頭看著桑瑨，期待的問道：“那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桑瑨看著薑黛的笑容，頓了一瞬間，他想說你是我的人，但他沒有說出口，而是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道：“小屁孩，那是警察的事，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隻有立場之間的對與錯。”
薑黛垂眸，像是在思考，隨後抬眼，道：“好像有點道理。”
桑瑨啞然失笑，煙夾在手指指尖，輕輕點了點。
這時灰嘉栩跑了上來，神情高興道：“瑨哥，門開了。”
桑瑨把煙扔在地上，抬腳踩在菸頭上擰了擰。
“走吧。”
薑黛瞧見灰嘉栩看過來的猙獰眼神，她嘲笑著豎了一箇中指，隨後越過灰嘉栩跟在桑瑨的身後。
“求求你們了！
再寬限幾日，就再寬限幾日，我一定一籌夠錢就還給你們。”
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一邊磕的頭砰砰響，一邊哀求。
鼻青臉腫的男人蹲在中年男人面前，凶神惡煞的道：“我們己經寬限你好幾天了，不說利息，你也才還了三十萬，這三十萬還不夠你還利息的。”
“當初借錢的時候你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說是一年後一定還上，要是還不上…就把女兒抵押出去，終身給我們當牛做馬還債。”
“我…我…我把…女兒先抵押給你們……能不能…當做利息，剩餘的…再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能籌夠錢，還給你們。”
幾個小弟見到桑瑨立馬異口同聲的喊道：“老大。”
桑瑨漫不經心的托來一張椅子，他坐下後翹著二郎腿，一臉嫌棄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說道：“李宏建啊李宏建，你說說你，乾什麼不好去投資？
現在好了，錢沒了，還得還西百八十萬。”
桑瑨隨手在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俯身拿著刀抵在李宏建下巴處，壓低聲音道：“你抵押女兒，可我們收了也沒用，我隻要你還錢，懂嗎？”
李宏建脖子上抵著刀，他控製不住的開始顫抖著身體，上牙磕下牙，結結巴巴道：“我……我…女兒…可以……打…打…給你們…打工，她…她……滿十八了，可以出去打工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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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黛挑眉彎唇，嘲諷般的哼笑了一聲，道：“喲，你沒在你自己家睡呢？
運氣差了一點，城府倒是深了點。”
“那不黛玉教的好，吃早餐沒？
要不我請你吃點？”
灰嘉栩賤笑斜肩，吐出煙，眯著眼，笑道：“還是說……想吃點別的？”
薑黛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走了兩步到灰嘉栩面前，拍了拍他的臉，道：“嘉栩啊嘉栩，你真是浪費了這個好名字，哦，不對，你是配不上這個名字，你應該叫二狗。
二狗啊，你記性總是那麼差，上次在醫院躺了一個月，躺出老年癡呆了？”
她上下打量著灰嘉栩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抬手拿著水瓶捅了捅灰嘉栩的小腹，好笑道：“想不起來，沒關係，畢竟有的狗確實記性不好，總是忘記家在哪，我這個主人有責任帶它回家。”
“你說呢？
二狗？”
灰嘉栩眼神狠辣，緊握的雙手發出哢哢的聲響，“別太得意，你也不過是一條無權的野狗罷了。”
薑黛誇張的做著訝異的表情，道：“喲！
你真是看家狗？”
灰嘉栩把菸頭扔在薑黛腳下，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暴怒的心緒，咬牙切齒的道：“薑黛，看在瑨哥的面子上，我不會動你，但惹極了我那就沒辦法了。”
薑黛扯動嘴角，笑了，忍不住鼓起了掌，漫不經心道：“忍者神龜？
還不錯哦。”
“你他麼！”
灰嘉栩出口成章，抬手就要甩她兩巴掌。
薑黛嘲諷一笑，快速後退兩步，從便利店後面跑了出去，邊跑還賤兮兮的大喊：“二狗，你別這樣，不就是被女朋友綠了嘛，乾嘛這麼激動。”
“薑黛！
慫狗，你不是很能打嗎？
跑尼瑪呢！”
小巷子裡很多岔路，薑黛按照記憶裡的路線狂奔，後面的灰嘉栩一邊咆哮一邊猛力的追。
首到見到桑瑨幾人的身影，薑黛才慢下了步伐，她喘著氣，說：“桑瑨！
灰嘉栩要沙我！
你快來救我啊！”
聞聲，桑瑨蹙眉轉身看向聲音來源處，薑黛跑得氣喘籲籲，身後還傳來了灰嘉栩憤怒至極的咆哮聲。
“慫狗！
賤人！
等我抓到你，你就完了，我要讓你在大街上……”灰嘉栩從拐角處衝進去後，吼聲戛然而止。
態度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他乖巧如同薩摩耶，舔著臉，阿諛諂媚道：“瑨哥，您也在呢？”
桑瑨肅著臉，眼眸陰暗，手裡的棍子有些開裂，語氣憤怒又透著不耐：“灰嘉栩？
一大早就準備了一個大驚喜給我看，是嗎？”
灰嘉栩一聽，立馬驚慌失措的否認，“不不不不不，對不起，瑨哥，我沒想到他們會亂搞……我…我就是想人太多了，擠得很，就出去住了，我真沒想到……”桑瑨揮動手中的棍子，淡淡道：“下不為例。”
灰嘉栩忍著疼痛，咬牙道：“是，是是。”
薑黛得意挑釁的小表情被桑瑨逮了個正著，被髮現，她也就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故意嘟著嘴，看向別處。
“薑黛玉。”
桑瑨無奈的輕歎，低沉的煙嗓很符合他那張硬漢的俊臉。
“乾嘛？”
薑黛眼神不解的看向桑瑨。
他不再管薑黛，而是看向身後站的東倒西歪，鼻青臉腫的幾人道：“去東城小區，等我。”
幾人立馬連聲應“是”，灰嘉栩也連忙跟著跑了。
隻留下薑黛和桑瑨。
“怎麼了？”
薑黛不明所以的看向桑瑨。
桑瑨扯著嘴角，笑了幾聲，走到薑黛面前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薑黛蹙眉，握拳，用力狠捶在桑瑨伸手摸在她頭上的手，厭煩道：“別碰我！
臟死了！”
“好好好。”
桑瑨笑笑，揉了一下自己被打的手臂，接著說：“我們打車去。”
薑黛睨了桑瑨一眼，先一步走了。
桑瑨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了一支菸，咬在唇邊，跟在薑黛身後。
……東城小區算是老樓了，一棟八層，沒有電梯，全靠腳跑，薑黛和桑瑨走在幾人身後，到八樓的時候，薑黛沒有停，首接上了頂樓，桑瑨跟在她身後上了頂樓。
午間的太陽很毒辣，刺眼的沒法完全掙開。
薑黛眯著眼走到圍欄牆邊，抬眸望著遠方的樓房，問道：“桑瑨，你說人死後到底會去哪裡？”
“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唄。”
桑瑨抽了一口煙隨意道。
風吹起薑黛的短髮，她笑容陽光明媚，側頭看著桑瑨，期待的問道：“那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桑瑨看著薑黛的笑容，頓了一瞬間，他想說你是我的人，但他沒有說出口，而是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道：“小屁孩，那是警察的事，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隻有立場之間的對與錯。”
薑黛垂眸，像是在思考，隨後抬眼，道：“好像有點道理。”
桑瑨啞然失笑，煙夾在手指指尖，輕輕點了點。
這時灰嘉栩跑了上來，神情高興道：“瑨哥，門開了。”
桑瑨把煙扔在地上，抬腳踩在菸頭上擰了擰。
“走吧。”
薑黛瞧見灰嘉栩看過來的猙獰眼神，她嘲笑著豎了一箇中指，隨後越過灰嘉栩跟在桑瑨的身後。
“求求你們了！
再寬限幾日，就再寬限幾日，我一定一籌夠錢就還給你們。”
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一邊磕的頭砰砰響，一邊哀求。
鼻青臉腫的男人蹲在中年男人面前，凶神惡煞的道：“我們己經寬限你好幾天了，不說利息，你也才還了三十萬，這三十萬還不夠你還利息的。”
“當初借錢的時候你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說是一年後一定還上，要是還不上…就把女兒抵押出去，終身給我們當牛做馬還債。”
“我…我…我把…女兒先抵押給你們……能不能…當做利息，剩餘的…再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能籌夠錢，還給你們。”
幾個小弟見到桑瑨立馬異口同聲的喊道：“老大。”
桑瑨漫不經心的托來一張椅子，他坐下後翹著二郎腿，一臉嫌棄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說道：“李宏建啊李宏建，你說說你，乾什麼不好去投資？
現在好了，錢沒了，還得還西百八十萬。”
桑瑨隨手在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俯身拿著刀抵在李宏建下巴處，壓低聲音道：“你抵押女兒，可我們收了也沒用，我隻要你還錢，懂嗎？”
李宏建脖子上抵著刀，他控製不住的開始顫抖著身體，上牙磕下牙，結結巴巴道：“我……我…女兒…可以……打…打…給你們…打工，她…她……滿十八了，可以出去打工掙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