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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章 日薄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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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縷陽光,徐徐照進了病房,緩緩溫暖了病房。

薑雲燕:“快起來,準備出發了。”

秦風:“這麼早?”

薑雲燕:“你沒有聽過‘拜佛誦經,心誠則靈’麼?”

秦風:“心誠不誠和什麼時候去,有關係嗎?”

薑雲燕:“心誠可不單是心懷真誠,現在沒有家裡的事情困擾,早上醒來之後,沒有事情可做,就應該前往西山寺了,這也是心誠。”

秦風:“有道理,嗯,有道理。”

“欸,,,”薑雲燕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麼?”

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說話應該客氣一些。

秦風:“沒有,己經收拾完了。”

薑雲燕:“就是這個黑色的像特種兵用的揹包嗎?”

美麗的雙眼裡,充滿了疑惑。

秦風:“是的。”

薑雲燕:“你是退役軍人?”

秦風:“不算,是被開除的。”

薑雲燕:“為什麼?”

“侵犯女隊友。”

秦風突然有心捉弄捉弄這位大小姐,或許是她昨夜雨中的身影太過孤單,又或許是她的關心讓秦風略有觸動。

薑雲燕:“......”薑雲燕:“不想說就算了,騙人也找個好點的藉口。”

秦風尷尬的笑了笑,沒法再說話,薑雲燕對他好像也不是那麼好奇,交談於是戛然而止。

一轉,藍色的瑪莎總裁,100碼的速度,行駛在江城繞城高速上。

陽關透過雲層,灑在浩浩蕩蕩的江城,灑在蜿蜒盤曲的公路,灑在遠山蒼綠的碧峰,灑在秦風幽暗的心頭。

一座宏偉的建築,隨著車窗的緩緩降落,進入秦風的眼中。

“那就是西山寺?”

薑雲燕:“那是西山寺主殿大雄寶殿。

西山寺依山而建,地勢恢弘。”

秦風知道多數寺廟都是以大雄寶殿為主殿,因為大雄,正是如來祖師的德號,大雄譯為廣震群魔,表明如來祖師廣鎮大千世界。

其實秦風從師傅那裡學了很多佛教的功夫,師傅廣攝百家武學,教給秦風的功夫雜七雜八,最後告誡秦風:“一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有限的時間,怎麼可能將百家武學均參透悟透呢?

除非這個人真的是千年難遇、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天賦絕頂,方可辦到。

人的一生,隻要專研苦練一門功夫就足夠了,貪多難精。”

隨後就西海雲遊去了。

薑雲燕:“聽說西山寺曆史悠久,卻不知建寺何時,現任方丈是玄戒大師,有人說,西山寺建寺己逾千年。”

秦風:“唐時所建麼?

神州甚崇佛法,千年曆史,當真是天下名寺。”

隻是秦風心中充滿疑惑,若有千年,西山寺應該名滿天下,隻是昔時自己在京都時,為何從未聽人提起?

薑雲燕:“西山寺雖有千年曆史,隻是可惜兩百年前,天國洪天王和湖南張香帥均反對佛教,西山寺又非山高地遠,地近湖南,因而備受波及,幾近破滅。”

秦風:“真是可惜,千年古寺,毀於一旦,那後來是誰重新修繕?”

薑雲燕 :“聽說是一位叫‘通山散人’的道士所建。”

秦風:“道教的人怎麼會來修寺廟呢?

莫非是佛道雙修一門的絕頂高人?

通山散人,這世間,難道真有人有通山覆海的本領嗎?”

薑雲燕:“那就沒有人知道了,倒是聽說這通山散人有位弟子去京都白雲觀進修過。”

白雲觀!

師傅也在白雲觀住持過幾年,不過天下道友千萬,此人應該與師傅沒有關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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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再次問道:“這西山寺好像沒有公路上山啊?”

薑雲燕:“是的,上西山寺隻能走石階步行,無論達官顯貴,商賈平民,都不可越過這道規矩。”

秦風:“這點倒是好得很,一視來人。

千年古寺,這底蘊不知何等深厚?”

談話間,汽車己行至山腳。

下車拿了行李,背上揹包,抬頭看去,西山寺就像臥於山頂的一條千年盤龍,秦風越看越覺得奇怪,來西山寺怎麼有著一種重回故裡的感覺?

望著那蜿蜒的長長石階,秦風突然來了興致,決定不用內力,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全憑筋脈之力上山。

為了給上山加點難度,還把薑雲燕的兩個行李箱左右各提了一個。

薑雲燕:“你乾嘛呢?”

秦風:“我也體驗體驗一番苦修者的樂在其中。”

於是西山的石梯上,肩扛手拿的秦風,就像為了生活上山的挑山工,引來太多人的頻頻側目,弄得薑雲燕怪不好意思,臉一首紅紅的,畢竟秦風不是自己男朋友,不過也沒有阻止,昨天被氣的不輕,正好罰罰這個呆子。

光影轉動間,兩人終於來到西山寺山門前。

抬眼望去,隻見山門上的西山寺三字,取法魏碑,筆力遒勁,莊嚴肅穆。

秦風越看越覺得奇怪,這字怎麼跟師傅的,一模一樣?

兩百年前,師傅應該,還沒喝奶吧,不是,是還沒出生吧?

秦風:“美女,你知不知道這字是誰題的?”

薑雲燕白了秦風一眼,:“本姑娘叫薑雲燕,不過不知道。”

秦風:“雲中飛燕,好名字。

隻是你現在風雨飄搖的處境,倒是更像一隻淋雨燕”薑雲燕:“不貧不會說話是吧?

你叫什麼啊?”

秦風:“在下,秦風。

秦始皇的秦,風雲際會的風。”

薑雲燕:“你的人要是能跟名字一樣瀟灑就好了,你現在看著就像癌症晚期沒救了一樣。”

秦風:“......”這時,一位鬚眉皆白的老僧,面帶笑容,攜著兩個棕袍小僧,從山門下緩緩踏步而來。

薑雲燕:“這位就是現任方丈——玄戒大師。”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貧僧這廂有禮了。”

說罷,單手立掌,彎腰頓首。

薑雲燕雙手合十,:“小女子見過玄戒大師。”

秦風:“見過大師。”

同時左手包右手,行的是作揖禮。

秦風:“大師是禪宗弟子?”

(注:禪宗弟子多以單手行禮,以紀念禪宗二祖慧可大師。

)玄戒:“施主好見識。

慧空慧覺,帶薑女施主去靜室誦經禮佛為薑二公子祈福吧。”

“是,師傅。”

“拜拜”薑雲燕對秦風揚了揚手,跟著兩位拿起行李的小僧走了。

“拜拜”,秦風回了一句。

玄戒:“薑施主來廟是為薑二公子祈福,卻不知施主來此為何?”

“受世事所困,特來求大師度化。”

邊說邊作揖向大師行了一拜。

玄戒雙手將秦風扶起,:“老衲資質愚鈍,隻能儘力為施主開解,不敢妄言。”

秦風:“還望大師不要推辭,懇請大師賜教。”

玄戒:“施主既然如此堅持,老衲別無他法,請施主隨我進禪堂吧。”

秦風:“有勞方丈帶路了。”

陽光透過窗格斑駁的灑在地上,黑暗中,倆人一前一後,距離始終保持著一致,踱步往禪堂行去。

禪堂,秦風和玄戒大師相對而坐。

玄戒:“本寺始建於唐武德七年,乃禪宗西祖道信大師道場,經年飽受戰亂波及,佛家有時亦被皇家帝胄所斥,幾經破壞又幾經翻建,故寺中多處原己衰頹,幸得師祖空山大師兩百年前聚資修繕,這才重放光輝,萬望施主勿嫌彼寺鄙陋。”

秦風:“天下武學,少林為尊,道信大師名揚海內,西山寺又傳承千年,底蘊隻怕不知何等富足。”

玄戒:“施主謬讚了。

貧僧請問施主,所惑何事?”

秦風:“在下,想請大師猜一猜。”

玄戒:“施主好興致,既然如此,貧僧隻好猜來啦。”

玄戒:“施主氣息平和,臉色紅潤,想來身體應是無恙。

我觀施主雖言語隨和,卻眉頭緊鎖,想來施主應是受情所困。”

秦風:“大師就是大師,佩服,佩服。”

玄戒:“喜,怒,哀,懼,愛,惡,欲,佛家七情也,施主為哪一種情所困呢?”

秦風:“七年前,我受師命進入軍中,在一支特種部隊裡任小隊長,一年前,小隊前往南境執行任務,卻離奇被敵人包圍,隊員們為救我,全部犧牲。

受此打擊,我一蹶不振,一年來,西處苟活,幾次求死都不成。

人們常說,求生難求死易,為什麼我卻難求一死呢?”

玄戒:“原來如此,貧僧認為,施主不該如此頹廢。

軍人都是鐵骨錚錚,義薄雲天的真情漢子,但若施主不是那豪情俠義的人,想必那幾位施主的兄弟也不會捨命相救。

施主,生離死別,乃世間之規律,無人例外,逝去的生命是為現在活著的人,現在活著的人如果再去尋死,對那些逝去生命救人的人,是多麼的殘忍,多麼的不值得?

生命是寶貴的,高官商賈,位極於人臣,生命自是這世間的第一等;生命是貧賤的,乞丐下人,位低於稀禽,尊嚴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東西。

生命是快樂的,嚶嚶墜地,旅途開始,多少的奇景期待著光臨;生命是痛苦的,閉眼離世,長途歸此,多少的回憶永難再碰尋。

生命是有情的,知交好友,至愛親朋,萬裡長情包圍著紅塵;生命是無情的,惡人歹人,奸人小人,漫天假義充斥著人間。

百味千回,每個人都能體會;日月繁星,每個人都將感知;山川江河,每個人都可擁有,所以生命是平等的。

幾位隊友乃當世仁君,拋身取義,棄軀成仁,捨身相救,以命換命,才得施主今日的生存,所以生命是相互的。

逝去的人己經決然不會歸來,若將自己今後所行的見聞慰那藉悲然逝去的前人,慰藉那逝去不在的至愛至親,慰藉那逝去難尋的至交至友,是否也算為他們,多走了一程?

施主,生命可貴啊。”

“大師”...“我”...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兩行濁淚就己順著秦風堅毅的兩頰流下來,莫道男兒不流情,傷心處,悲向天地鳴。

一聲聲痛苦的呐喊在這禪堂響起,一拳一拳的捶在身體,奔湧的淚水恰似決堤,順著秦風衣領、胸前如江河狂瀉,狂瀉千千萬萬裡。

長久的哭泣中,秦風喃喃的說著:“好...我一定好好的,不讓兄弟們的生命就這樣徒然消失,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的活下去,一定美美的活下去,帶著兄弟們,去看遍這世界的大好山河,去走遍這人間的美麗角落。

...嗚...”其實這世間,誰沒有努力活著?

黃昏下,西山寺,夕陽是如此的美麗,燦爛的餘暉從晚霞裡透射出來,天空中,是金光閃動的餘痕,山陵上,是漫野淡淡的霞光,陽光滋養著大地,遍野是生命呐喊的呼聲。

黃昏,西山寺,西山寺在西山上,斜陽遠在西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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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波及,佛家有時亦被皇家帝胄所斥,幾經破壞又幾經翻建,故寺中多處原己衰頹,幸得師祖空山大師兩百年前聚資修繕,這才重放光輝,萬望施主勿嫌彼寺鄙陋。”

秦風:“天下武學,少林為尊,道信大師名揚海內,西山寺又傳承千年,底蘊隻怕不知何等富足。”

玄戒:“施主謬讚了。

貧僧請問施主,所惑何事?”

秦風:“在下,想請大師猜一猜。”

玄戒:“施主好興致,既然如此,貧僧隻好猜來啦。”

玄戒:“施主氣息平和,臉色紅潤,想來身體應是無恙。

我觀施主雖言語隨和,卻眉頭緊鎖,想來施主應是受情所困。”

秦風:“大師就是大師,佩服,佩服。”

玄戒:“喜,怒,哀,懼,愛,惡,欲,佛家七情也,施主為哪一種情所困呢?”

秦風:“七年前,我受師命進入軍中,在一支特種部隊裡任小隊長,一年前,小隊前往南境執行任務,卻離奇被敵人包圍,隊員們為救我,全部犧牲。

受此打擊,我一蹶不振,一年來,西處苟活,幾次求死都不成。

人們常說,求生難求死易,為什麼我卻難求一死呢?”

玄戒:“原來如此,貧僧認為,施主不該如此頹廢。

軍人都是鐵骨錚錚,義薄雲天的真情漢子,但若施主不是那豪情俠義的人,想必那幾位施主的兄弟也不會捨命相救。

施主,生離死別,乃世間之規律,無人例外,逝去的生命是為現在活著的人,現在活著的人如果再去尋死,對那些逝去生命救人的人,是多麼的殘忍,多麼的不值得?

生命是寶貴的,高官商賈,位極於人臣,生命自是這世間的第一等;生命是貧賤的,乞丐下人,位低於稀禽,尊嚴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東西。

生命是快樂的,嚶嚶墜地,旅途開始,多少的奇景期待著光臨;生命是痛苦的,閉眼離世,長途歸此,多少的回憶永難再碰尋。

生命是有情的,知交好友,至愛親朋,萬裡長情包圍著紅塵;生命是無情的,惡人歹人,奸人小人,漫天假義充斥著人間。

百味千回,每個人都能體會;日月繁星,每個人都將感知;山川江河,每個人都可擁有,所以生命是平等的。

幾位隊友乃當世仁君,拋身取義,棄軀成仁,捨身相救,以命換命,才得施主今日的生存,所以生命是相互的。

逝去的人己經決然不會歸來,若將自己今後所行的見聞慰那藉悲然逝去的前人,慰藉那逝去不在的至愛至親,慰藉那逝去難尋的至交至友,是否也算為他們,多走了一程?

施主,生命可貴啊。”

“大師”...“我”...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兩行濁淚就己順著秦風堅毅的兩頰流下來,莫道男兒不流情,傷心處,悲向天地鳴。

一聲聲痛苦的呐喊在這禪堂響起,一拳一拳的捶在身體,奔湧的淚水恰似決堤,順著秦風衣領、胸前如江河狂瀉,狂瀉千千萬萬裡。

長久的哭泣中,秦風喃喃的說著:“好...我一定好好的,不讓兄弟們的生命就這樣徒然消失,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的活下去,一定美美的活下去,帶著兄弟們,去看遍這世界的大好山河,去走遍這人間的美麗角落。

...嗚...”其實這世間,誰沒有努力活著?

黃昏下,西山寺,夕陽是如此的美麗,燦爛的餘暉從晚霞裡透射出來,天空中,是金光閃動的餘痕,山陵上,是漫野淡淡的霞光,陽光滋養著大地,遍野是生命呐喊的呼聲。

黃昏,西山寺,西山寺在西山上,斜陽遠在西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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