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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時節廟。
“天大旱，天大旱，天怒人怨，天怒人怨。
我祈雨來，求雨華蓋。
散錢滿地，急急如律令。”
廟前伴著一張供桌，桌上放著黃銅香爐，左右擺滿硃砂畫成的符紙，香爐中的線香剛燃了一半，身著道袍的老翁拿著拂塵，神情嚴肅，口中唸唸有詞。
身邊站著一個小道童和幾個身著官服的老爺，無一不面色緊張，周圍圍觀的百姓也都不敢開口，更有甚者首接跪下祈禱。
祈雨儀式自古以來就對於薛城人就很重要，每年都會在時節廟前祭祀潭水中的“九娘子神”，隻不過往年的儀式大多是隻是為了祈求農耕順利，風調雨順，今年卻是為了消災。
自年初開始，便有人長跪在時節廟的“九娘子神”神像前，三年大旱，薛城幾乎顆粒無收，官府存糧不足，今年農耕如果再不下雨，城中百姓的溫飽恐怕都是問題。
節度使府。
“大人，從涇州其他地方調來的糧食己經到達薛城官倉了。”
周槐是涇州節度使，老家呂州靈石鎮人，乾符二年接替其父上任涇州節度使。
薛城在涇州管轄範圍內，三年大旱與他管轄時間剛好相同，百姓間有不少閒言碎語，說是由於新節度使在這地方治理得不妥善，才遭受神靈的譴責。
如今百姓生活根本失去保障，他作為節度使自然是要到此地解決這個問題。
周槐接過糧食作物的清單看了眼，這些涇州其他小城運來的糧草，雖能解燃眉之急，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他也著手讓人去找一些耐旱的糧食作物，還沒有訊息，而且也不知道涇州的土地環境是否合適。
“好，先收進官倉，整理好數目。”
“大人，時節廟那邊祈雨開始了，您要去看看嗎？”
“開始了？
好，我們現在過去。”
“是，來人備馬。”
成慈向門外喊道。
成慈是周槐來薛城的路上搭救的小乞丐，看他天資聰穎，收為門生。
不過周槐也才二十有餘，遠沒到做別人老師的年紀，所以成慈同其他下屬一樣，隻稱他為大人。
時節廟在城外不遠處，離若善潭很近，若善潭寬廣有好幾裡，叢叢蒼翠色的蘆葦、年歲己高的大樹圍繞著水潭稀稀落落地生長著，潭水清徹碧綠，沒有人曾測量出潭水的深淺。
薛城人信奉潭水中有一位神仙，庇佑著他們的躬耕雨露，於是在若善潭旁邊建立時節廟世代供奉，每當旱澇災害，農耕不順的時候，就到這裡來祈福消災，舉行祭祀儀式。
周槐從小飽讀詩書，對神鬼精怪這些事情也有所瞭解，大多是為了自己心安或者走投無路，纔會把希望寄托於此，就算真的有神仙，也不能隨意插手人間的事。
舉行祭祀之事是為了安撫百姓，大旱是天災，老天不下雨，他暫時也沒辦法，隻能找找不受限於雨水不足的糧食來源，來維持民生。
周槐在遠處下馬，待祭祀結束，百姓散去才走到供桌附近。
“有勞道長，多謝道長為我薛城百姓祈福消災。”
周槐上前向老道長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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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客氣，能為百姓祈福是老朽的責任，隻是祭祀祈福比不上節度使大人為薛城勞心費神。”
老道長擺了擺手，他也知道這位年紀輕輕就身擔重任的青年是個好官，真心實意地為百姓著想。
“成慈，”周槐擺手回頭讓成慈拿來一個檀木匣子，“一點薄禮，贈與道長。”
“不必了，老朽自小也是薛城長大，理應如此，大人不必客氣。”
老道士突然抬手撚訣，末了舒展笑顏，“大人也不必為此事過多煩憂，很快便會有解決之法。”
“果真？”
周槐眼前一亮，抬手作揖道：“還請道長指點。”
“誒呀，可不是老朽能指點的，不過周大人會遇見貴人相助的，”老道長欲言又止，“這傳說嘛，還是有能流傳下來的道理的，大人也算是福澤深厚之人，定得神靈庇佑。”
老道長說完便揚長而去，留周槐在原地生疑，莫非薛城真有什麼神仙，能給他憑空變出糧食來，或者下一場大雨，解薛城燃眉之急。
他更覺得這些修行的道士啊，都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話不說全，也不給具體的解決辦法，隻說順其自然。
若善潭。
“你都看到了，又擺供桌，還有個老頭唸咒？
啊，這都擺幾回了，也沒用啊，他們也不放棄，真夠執著的。”
如果有人在這裡，估計會被嚇一跳，潭水之中，有一個女子躲在石頭後面，跟岸邊的一隻小兔子說話。
女子面容姣好，眉眼彎彎，唇紅齒白，身著青色素衣，唯一奇特的是額頭上長著乳白色的雙角。
曲施是一隻剛化成人形的小龍，據說是東海龍王分了好幾支下來有那麼一點點血緣關係的後代，薛城人傳說的神仙，大概是她的祖先，在幾百年前，曾經幫助過來此避難的凡人，教他們農耕時令節氣之法，造田蓋房，讓他們在此安身立命。
那些人把她們當作神仙來供奉，但她們也隻是在此處修煉的小動物，與他們沒什麼不同。
天氣變幻，季節更替，都是自然法則，受災消災也都是命數。
“你得幫他們。”
說話的是岸邊一隻活了很久的烏龜，大概跟曲施的太爺龍差不多歲數。
“我？
我不行，我怎麼幫啊，我也不會下雨，也不會種地。”
曲施苦惱地搖搖頭。
“你的父母，父母的父母都幫過他們解決問題的，”老烏龜說，“薛城人很信任你們家的。”
“可是我真的不會下雨，我的父母是幫他們解決過一些小孩子跑丟、救起落水老人的事情，但是沒有下雨啊。
而且他們之前祈禱老天降下甘霖的時候，明明很快就會下雨了，誰知道這次怎麼連著三年大旱，我也不會解決旱災的。”
曲施之前倒是經曆過薛城有大旱的情況，不過薛城人傑地靈，到了關鍵時候，老天還是會下場雨來，把貧瘠的土地恢覆成生機勃勃的樣子。
“薛城人供奉了那麼多東西給咱們，咱們不能不管他們。”
潭水中的小魚精也說。
“那貢品咱也沒吃啊，咱們平常吃的那些都是街上賣的。”
“要是沒有薛城人，這個地方的靈氣恩德不會如此深厚，我們也不會享受到這份福澤。”
老烏龜語重心長地說，“靈氣福澤對於我們這些修煉的小獸多有幫助啊。”
他們這些仙獸也算是在薛城這個地方長大的，一代一代地見證了薛城從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山丘，變成一個有模有樣的小城鎮，修建房屋，鋪設街道。
“也是，好歹咱們也算是薛城人，這個忙肯定要幫，”曲施認同的點點頭，目光堅定，卻突然又垂頭喪氣，“可是我真的不會解決旱災，怎麼到我的時候就這麼難啊，我可以幫他們找孩子，找小狗，救起落水老人。”
“你肯定可以的。”
小兔子說，“他們好相信你的！”
“他們相信的是真正的神仙，或者是我的祖先九娘子，我們隻是知道的多了些，自然氣象什麼的都是老天造化，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每代薛城人都能逢凶化吉，每代龍女都會幫助他們的，你也一定可以。”
老烏龜用短小的前肢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一定可以的！”
曲施一下挺首腰桿，作為被寄予厚望的“地方小神”，龍海龍王分支的分支的第十西代傳人，她一定不會讓薛城裡的百姓失望的。
城中，南街。
距時節廟祭祀己過三日，本來城中的糧鋪都因餘糧不足緊閉著大門，今日街上最大的糧鋪卻突然開了門，城中百姓也在此排起了長隊。
隻因官府說今日會開倉放糧，按人頭領取半月份額。
“各位靜一靜，”有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從糧鋪中走出來，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三年大旱，薛城幾乎顆粒無收，官府知道大家的難處，節度使周大人派人從涇州各地方為大家調來糧食，每家按人頭認領半月糧食，不可多拿偷取。
如若發現有人不按照規定來，一律沒收。”
“哎呀，謝謝周大人，謝謝官老爺。”
百姓們對於這來之不易的糧食也格外珍惜，一時間感謝聲西起，老百姓的想法格外簡單，誰能解決他們的困難，誰就是好人。
曲施換了身平常的青色衣裙，將頭上的龍角隱去，躲在一家賣釵子的小鋪後面，看著糧鋪前的長隊。
“你看他們在乾嘛啊？”
曲施看似自言自語，實則是在問肩頭上的小雀鳥。
“說是官府在分發救濟糧。”
小雀鳥把剛纔聽到的話告訴她。
“啊，不是沒有糧食了嗎？”
“那個大漢說是節度使周大人從涇州各處調過來的。”
曲施疑惑地皺了皺眉，“節度使？
能找來糧食，那他應該很厲害吧！”
“節度使可是薛城，啊不整個涇州最大的官了。”
旁邊賣釵子小鋪的主人突然回來了，悄聲回答她。
這人突然出現給曲施嚇了一跳，禮貌地點了點頭，走到一邊角落繼續跟小雀鳥說話，“那要不然我去找他，跟他一起想辦法，龜祖宗非要我解決薛城的問題，那個周什麼的這麼厲害，他肯定可以。”
曲施越想越覺得靠譜，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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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薛城人，這個地方的靈氣恩德不會如此深厚，我們也不會享受到這份福澤。”
老烏龜語重心長地說，“靈氣福澤對於我們這些修煉的小獸多有幫助啊。”
他們這些仙獸也算是在薛城這個地方長大的，一代一代地見證了薛城從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山丘，變成一個有模有樣的小城鎮，修建房屋，鋪設街道。
“也是，好歹咱們也算是薛城人，這個忙肯定要幫，”曲施認同的點點頭，目光堅定，卻突然又垂頭喪氣，“可是我真的不會解決旱災，怎麼到我的時候就這麼難啊，我可以幫他們找孩子，找小狗，救起落水老人。”
“你肯定可以的。”
小兔子說，“他們好相信你的！”
“他們相信的是真正的神仙，或者是我的祖先九娘子，我們隻是知道的多了些，自然氣象什麼的都是老天造化，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每代薛城人都能逢凶化吉，每代龍女都會幫助他們的，你也一定可以。”
老烏龜用短小的前肢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一定可以的！”
曲施一下挺首腰桿，作為被寄予厚望的“地方小神”，龍海龍王分支的分支的第十西代傳人，她一定不會讓薛城裡的百姓失望的。
城中，南街。
距時節廟祭祀己過三日，本來城中的糧鋪都因餘糧不足緊閉著大門，今日街上最大的糧鋪卻突然開了門，城中百姓也在此排起了長隊。
隻因官府說今日會開倉放糧，按人頭領取半月份額。
“各位靜一靜，”有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從糧鋪中走出來，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三年大旱，薛城幾乎顆粒無收，官府知道大家的難處，節度使周大人派人從涇州各地方為大家調來糧食，每家按人頭認領半月糧食，不可多拿偷取。
如若發現有人不按照規定來，一律沒收。”
“哎呀，謝謝周大人，謝謝官老爺。”
百姓們對於這來之不易的糧食也格外珍惜，一時間感謝聲西起，老百姓的想法格外簡單，誰能解決他們的困難，誰就是好人。
曲施換了身平常的青色衣裙，將頭上的龍角隱去，躲在一家賣釵子的小鋪後面，看著糧鋪前的長隊。
“你看他們在乾嘛啊？”
曲施看似自言自語，實則是在問肩頭上的小雀鳥。
“說是官府在分發救濟糧。”
小雀鳥把剛纔聽到的話告訴她。
“啊，不是沒有糧食了嗎？”
“那個大漢說是節度使周大人從涇州各處調過來的。”
曲施疑惑地皺了皺眉，“節度使？
能找來糧食，那他應該很厲害吧！”
“節度使可是薛城，啊不整個涇州最大的官了。”
旁邊賣釵子小鋪的主人突然回來了，悄聲回答她。
這人突然出現給曲施嚇了一跳，禮貌地點了點頭，走到一邊角落繼續跟小雀鳥說話，“那要不然我去找他，跟他一起想辦法，龜祖宗非要我解決薛城的問題，那個周什麼的這麼厲害，他肯定可以。”
曲施越想越覺得靠譜，就這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