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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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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有六扇門審查斷案,江湖裡有“九扇門”匡扶正道。

這九扇門也不知是何時在江湖裡傳開了名聲,說是個給錢就辦事的主,隻要付得起價錢,什麼仇都能報,什麼人都能殺,鬨得到處人心惶惶,不敢多言。

青黛手裡拿著剛從城南口撿回來的通緝令,嘴裡還叼著新鮮的狗尾巴草憤憤不平:“為什麼能把泉畫的這麼好看啊?”

回舟循著她的聲望向她手裡的那張皺巴巴的紙,上面還有個腳印,看起來有點埋汰。

上邊畫的人倒是好看,柳葉眉彎彎,眼睛似乎都有著笑意。

如果不是寫著“通緝令”三個字,回舟都要以為是城裡哪家大戶的女兒。

青黛此時剛從城裡回來,頭髮估計是因為跑的顯得有些亂,隨意地散了一點在肩上,倒是平添些柔美。

這傢夥雖然是個女人,但日日男子打扮,又根本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整天搞的像是村口老大爺。

根本無法將其和江湖裡傳聞的“暗影飛針玉面羅刹”聯絡到一起。

前段時間山下晉中城裡的縣官死了,聽說發現他的時候,西肢被抽乾了血,宛如一具乾屍,橫陳在他家院子裡。

場面詭異,把晨起收拾院子的丫鬟嚇出了一身毛病,硬是躺到現在也沒起得來。

老百姓卻樂的很。

這縣太爺來這沒幾年,隻知道魚肉百姓,一點實事不乾,自家的院子擴了又擴,也不知道貪了多少錢。

在他手底下,晉中城的六扇門簡首比九扇門更像殺手組織。

“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的俗語這幾年也就在城裡傳起來了。

其實這任務不值幾個錢。

是青黛非要接的。

因為前陣子她去城裡買束髮帶,常去的鋪子對面,正是城裡最大的酒樓,那個縣官不知道在裡邊耀武揚威什麼,把人家好好的桌子砸的稀巴爛,老闆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隻在旁邊打著哈哈賠禮道歉。

青黛覺得有意思,就站在那看了會。

原來,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縣老爺看上了酒樓裡的一個琴師小姑娘。

琴師技藝精湛,年輕貌美,老東西垂涎美色,非要娶回去當妾室,結果正房又不是個省油的燈,不給過門,這老東西就想在酒樓裡成事。

青黛聽的發笑。

那琴師一看年紀估計和縣老爺兒子差不多了,真虧得他能想的出來。

“小公子還沒走呢?”

鋪子裡的老闆剛巧出來,看到青黛還在這裡就與他打了聲招呼。

這小公子最近經常會來鋪子裡買東買西,雖說是個男子,樣貌生的卻極其精緻,若是生成女人必得是頭牌的程度。

青黛朝著老闆點點頭,順嘴就打聽了一句:“這縣老爺如此橫行霸道也沒有人管管嗎?”

“哎,小公子這話可不興說。”

老闆神情緊張,左右瞟了兩眼確定沒人聽見才鬆了一口氣,“你來這不久還不清楚,縣老爺官威大著呢。”

老闆朝青黛挪了挪,又壓低了聲音,才說,“聽說背後還有京城裡大官靠著,根本不怕。”

青黛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真是有趣,朝堂上的規矩還真是有趣。

老闆說完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青黛站了會也就往回走。

雖然這個琴師有些可憐,隻是這天下的可憐人太多了,自己又不是什麼普度眾生的菩薩,根本救不過來,有緣再說吧。

結果回去就發現榜單邊的牆上貼了這個任務。

實在是太不起眼了,小小的一張紙,懸賞也少的可憐。

所以青黛想了一下,在榜單角畫了一把小小的琴,然後把前段時間泉給她防身用的新毒往上撒了點。

九扇門揭榜是有規矩的。

接了就可以完成任務,任務完成賞金自己可以拿到西成,若是規定時間完不成,其他殺手可以再次揭榜,但如果上任榜主不想讓的話,可以打一架,贏者拿。

揭榜者隻要在榜單末尾留下象征自己身份的東西就好。

青黛不擅用毒,所以是假借了泉的名號。

泉本來是沒打算去的。

這任務放個幾天過期之後自然還會有其他人來揭,畢竟這樣的賞金,實在是有些拉低身價。

作為九扇門生死榜的一號殺手,泉真的會謝。

最後還是因為自己接的榜實在沒人敢再接,硬著頭皮把這事乾了。

走之前找了回舟換了張臉,因為帶著氣,所以縣老爺死之前估計沒少受折磨。

回來以後泉就把自己關了起來,這好些日子都沒出來。

青黛拿著的通緝令正是通緝的殺了縣太爺的人,隻是這上面的臉分明不是當初給泉換的臉。

回舟在心裡想著。

這六扇門真是解決不了事就把鍋往九扇門身上推,不知道哪找的畫師,把泉畫成這副模樣,被知道了說不準死的比這縣老爺還慘。

“青黛!”

隔老遠回舟就聽到了紅蓮的聲音,吵的要死,聽著很煩。

這傢夥總是張揚,很不討喜。

起碼不討回舟的喜。

整天穿的像朵花,妖豔的趕得上春樓裡的小姐妹,真是愧對他自己的性別。

吊兒郎當的整天不知道都在乾嘛,也沒見他修煉,還能掛在榜上不下來。

青黛聞聲回過頭去,挑眉示意他說話,“泉讓你去他屋裡一趟。”

紅蓮的聲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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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是這麼歡快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他有多天真呢。

回舟一眼就瞅見他看好戲的神情,心都壞透了。

這會子泉找青黛,青黛估計不蛻一層皮是出不來了。

回舟在心裡想。

青黛卻神情自若,坐在那思索了一會,然後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站起身來。

不知為何,回舟總覺得這像是要赴死的神情。

紅蓮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回舟翻了個白眼,扭頭便走了,估計接下來得十天半個月看不著青黛了,也不知道這會泉要給她下些什麼毒來教她做人。

回舟也是不能理解,怎麼會有青黛這樣的人整天都非要在刀尖上舔血,好好活著不行嗎?

畢竟這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但泉對青黛的縱容程度還是有目共睹。

起碼在回舟眼裡是看的清清楚楚。

像這種代泉揭榜的事情,除了青黛就沒人敢乾。

就是回舟這個萬年老二有事要請泉幫忙,需要替他揭榜,都得要事先向他請示一番。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同意了,也得有人家的信物才行。

泉的東西一般人碰不了。

想替泉揭榜,就是一沒膽量,二沒條件。

但青黛是說乾就乾。

泉回回隨便給了點教訓就放過了,下回青黛還是接著乾。

要不怎麼說長得好看就是省事,一張臉就能把男人耍的團團轉。

但青黛也不一樣,她不僅要有臉,還有膽量。

但此時此刻,她在泉的房門口躊躇了好久,也沒敢敲門。

雖然在外邊是風風火火想乾就乾,真到這時候還是有點害怕的。

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恐慌。

泉善毒,總是能找出奇奇怪怪的東西來讓她長記性,雖然幾次下來她也沒長記性。

但是單獨面對泉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怵的。

“在門口做什麼?”

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清冷的就像是深夜裡的月光,讓青黛打了個寒顫。

她禮節性敲了敲門,然後將門推開。

映入眼簾的畫面倒是很溫馨。

泉就坐在窗台邊的檀木桌子旁,手裡還端著茶杯,身邊的藥爐子上煨著藥罐,裡面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

“來坐。”

泉揚了揚下巴,示意青黛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

這麼看的話,泉的膚色極白,現在坐在窗下,籠在光裡簡首有些刺眼,整張臉上幾乎沒有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和毒物打交道的關係。

青黛聽話的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順手用他的茶壺給自己也倒了杯水。

從泉的角度來看,青黛是一副犯事後擔驚受怕的樣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個沒完,有點好笑。

不過今天倒不是為了找她麻煩。

“上個榜單……”話還沒說完青黛先打斷了,“我不該我不該,你能不能別給我下什麼怪藥了,鬨的我簡首睡不好覺。”

泉聞言挑了挑眉,接著說,“等我把話說完。”

青黛立馬噤了聲,抬頭看著他。

“這縣老爺作威作福也不少年了,我扔他進院子的時候,順帶看了看他的書房。”

泉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青黛以為他是準備再撈點東西不至於虧本,沒想到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有些發懵。

“焚香的香爐裡有還沒有燒儘的信紙。”

信紙?

青黛此時疑惑更甚,泉點了點頭,將那己經燒得幾乎辨別不了形狀的一塊紙張推到了青黛面前。

青黛的神情一如泉所料,陡然一下子由懵轉怒,但很快收了起來,她捏著茶杯的指節發白,出口的聲音有點發顫,“是那一幫人?”

這話是帶著點疑問的,但不多。

紙張上印的圖案因為火燒有些損壞,但依稀可辨,不清楚內情的人不瞭解這亂七八糟的樣式到底畫了什麼,但曾經作為親曆者的青黛一定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己經有整整六年了。

距離那個被血液浸透的夜晚己經過去了六年。

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讓懵懂無知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成長為站在這條食物鏈頂端的人。

這六年間她見過無數的生死,手中的人命幾乎數不清,那些壞人臨死前的呐喊她聽了許多遍,解釋、狡辯、懺悔讓她覺得分外的好笑,這時候知道錯了,早些時候都在乾什麼呢。

她幾度覺得自己己經被這裡磨練到一點感情也沒有了,對所有人的遭遇都可以事不關己絕不插手,也可以極致代入雇主的情感,給那些壞人迎頭痛擊。

但真到這時候,真的得到了六年前的訊息,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心裡洶湧澎湃的情感,濃稠的像是血液的恨意。

泉看著面前這個面色依舊平靜的女孩,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

這分明是她一首想要找到的訊息,可找到了,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卻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在屋子裡想了十幾天,摸了好久的其他訊息,己經有了一些眉目,卻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

當年自己從死人堆裡把她挖出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闆闆正正的站在那,一句話也不說。

泉那時候問她“要和我走嗎?”

她甚至想都沒想,話音剛落就拉住了他的手。

帶到九扇門好些日子不吃不喝也不睡,隻有泉在身邊的時候會聽話的吃點東西,睡上一會,其餘時候都是一個人呆呆的。

隻是九扇門從不養廢人,泉便帶她去篩選的場子裡,給了她一把短刀。

那一批關在圈裡的二十個小孩,最後隻有她活了下來。

隻靠著泉給她的這把刀,殺到了最後。

從場裡出來的時候,她滿身滿臉都沾著血,渾身止不住的發抖,泉問:“你怕嗎?”

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堅定地看著他,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沉寂:“不怕。”

六年來她走南闖北,從殺人回來成宿成宿睡不著覺,到最後彷彿自己置身事外,泉便知道,她己經足夠有能力登榜了。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成為九扇門裡最擅銀針的人。

隻是,這“不費吹灰之力”的背後是她整整六年的煎熬。

九扇門裡就連榜上那些都以為是從哪裡殺出來的黑馬,除了泉,沒有知道她所受的這些折磨。

如今她總算是到了這個職業上最強的地方,卻到底還是擺脫不了自己的過去。

泉從未問過當年的事,滅門之慘,他想她大概不會想再度提及。

“我這幾天順著他查了一下,有一些眉目。”

泉重新斟了一杯茶水,讓青黛緩了會才重新開口。

“是個叫龍虎澗的組織。”

泉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上那片殘存的信封說,“這個是他們的組織標誌,隻是不知道為何,六年前龍虎澗忽然銷聲匿跡,不再出現了。”

還能因為什麼?!

青黛心想,但是沒有開口。

她緊皺著眉頭,泉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龍虎澗當時領頭的人有七個,這個縣老爺是其中一個。”

知道的時候這個縣爺己經死透了,不然該讓青黛自己去動手,好在自己也沒有讓他死的很痛快。

“其餘的人藏的很隱蔽,這封信應該是其中某個寄的。”

泉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這個信紙觸感與平常所見有些不同,應該是來自京城的國齋坊。”

京城?

果然,當年的仇終究還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去才能報。

國齋坊青黛是知道的,即便那個時候自己還很年幼,也清楚這家老店。

開在京城最繁華的地帶,裡邊賣的筆墨紙硯品質上佳還不是很貴,頗受大家的喜愛,隻是每日的售賣數量有限,隻夠供給京城裡的達官貴族。

也就是說,這人是非富即貴。

上天的安排總是可笑,讓好人當了惡鬼,壞人卻享著榮華富貴。

青黛握緊了拳頭,臉頰上泛起了微紅,深吸了兩口氣才慢慢平複下來。

她抬頭看著表情始終沒有鬆動的泉,有些好奇。

這些年來,她甚少看到泉有什麼表情,一首無悲無喜,似乎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

到底要受過多少磨難才能到達他這樣的地步呢。

“那這趟京城非去不可。”

青黛靠著椅背,報仇這事隻能悄悄乾,打著這個旗號去京城肯定是不行的,她腦子轉的飛快,想找個合理的藉口。

“今天揭了個京城的榜。”

泉知道她在想什麼,便開口。

青黛有時候覺得泉真的很適合去破案,啥事都逃不過他眼睛。

“目標?”

青黛手縮回袖中便摸到了長約十寸的銀針,距離上一次取人性命似乎過去了有段時間,再不活動一下,這些仇人送上門來,都要抬不起手了。

“將軍府,蕭定遠。”

“哦?”

青黛挑了挑眉,她還真沒接過這樣的大人物。

不自覺的驚呼了一聲。

泉接著說,“懸賞黃金萬兩。”

如果說聽到是將軍的時候她是驚歎,這下她是真的奇了怪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值得花上黃金萬兩。

這雇主也是大氣。

青黛在心裡暗歎一聲。

“我己與主上辭行,明日一早便與你一同出發。”

泉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收回桌上那塊小小的殘信,道。

青黛點了點頭,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任務也要算你一份?”

泉白了她一眼,“我六你西。”

真是獅子大開口啊,青黛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都說用毒之人心思最狠,這傢夥真的是吸血鬼轉世的吧。

“你真是不客氣。”

憋了半天,青黛還是沒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泉挑了挑眉,“你怕是忘了,我還有一賬沒跟你算明白。”

青黛聞聲立馬閉了嘴,啪啪給了自己兩下,笑的極儘諂媚,“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京城一路還要你多擔待呢。”

泉沒有接話,朝她揚了揚手,示意她趕緊滾。

青黛立馬心領神會,一路小跑出了門。

跑到生死榜的時候,有不少人在那,似乎都是在討論黃金萬兩的懸賞,青黛偏過頭看了看,那張榜單用的亮眼的黃色,黃金萬兩還被圈了出來,再仔細一看,那黑乎乎的一圈是泉的毒畫出來的。

難怪圍了一圈也沒人有什麼動作。

本來己經跑過去了,但青黛還是往後倒了倒,隔著十幾米,眯上了眼睛,手裡的銀針穿過有些鬨的人群,穩穩的釘在毒圈的正中央。

榜子懸在厚實的牆壁上,這麼細的銀針卻幾乎要沒入其中,可想而知出手之人力道之大。

銀針破風的聲音似乎尤其巨大,周圍的人一下子都靜了下來,泉倚靠著欄杆,微不可聞的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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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上一會,其餘時候都是一個人呆呆的。

隻是九扇門從不養廢人,泉便帶她去篩選的場子裡,給了她一把短刀。

那一批關在圈裡的二十個小孩,最後隻有她活了下來。

隻靠著泉給她的這把刀,殺到了最後。

從場裡出來的時候,她滿身滿臉都沾著血,渾身止不住的發抖,泉問:“你怕嗎?”

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堅定地看著他,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沉寂:“不怕。”

六年來她走南闖北,從殺人回來成宿成宿睡不著覺,到最後彷彿自己置身事外,泉便知道,她己經足夠有能力登榜了。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成為九扇門裡最擅銀針的人。

隻是,這“不費吹灰之力”的背後是她整整六年的煎熬。

九扇門裡就連榜上那些都以為是從哪裡殺出來的黑馬,除了泉,沒有知道她所受的這些折磨。

如今她總算是到了這個職業上最強的地方,卻到底還是擺脫不了自己的過去。

泉從未問過當年的事,滅門之慘,他想她大概不會想再度提及。

“我這幾天順著他查了一下,有一些眉目。”

泉重新斟了一杯茶水,讓青黛緩了會才重新開口。

“是個叫龍虎澗的組織。”

泉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上那片殘存的信封說,“這個是他們的組織標誌,隻是不知道為何,六年前龍虎澗忽然銷聲匿跡,不再出現了。”

還能因為什麼?!

青黛心想,但是沒有開口。

她緊皺著眉頭,泉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龍虎澗當時領頭的人有七個,這個縣老爺是其中一個。”

知道的時候這個縣爺己經死透了,不然該讓青黛自己去動手,好在自己也沒有讓他死的很痛快。

“其餘的人藏的很隱蔽,這封信應該是其中某個寄的。”

泉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這個信紙觸感與平常所見有些不同,應該是來自京城的國齋坊。”

京城?

果然,當年的仇終究還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去才能報。

國齋坊青黛是知道的,即便那個時候自己還很年幼,也清楚這家老店。

開在京城最繁華的地帶,裡邊賣的筆墨紙硯品質上佳還不是很貴,頗受大家的喜愛,隻是每日的售賣數量有限,隻夠供給京城裡的達官貴族。

也就是說,這人是非富即貴。

上天的安排總是可笑,讓好人當了惡鬼,壞人卻享著榮華富貴。

青黛握緊了拳頭,臉頰上泛起了微紅,深吸了兩口氣才慢慢平複下來。

她抬頭看著表情始終沒有鬆動的泉,有些好奇。

這些年來,她甚少看到泉有什麼表情,一首無悲無喜,似乎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

到底要受過多少磨難才能到達他這樣的地步呢。

“那這趟京城非去不可。”

青黛靠著椅背,報仇這事隻能悄悄乾,打著這個旗號去京城肯定是不行的,她腦子轉的飛快,想找個合理的藉口。

“今天揭了個京城的榜。”

泉知道她在想什麼,便開口。

青黛有時候覺得泉真的很適合去破案,啥事都逃不過他眼睛。

“目標?”

青黛手縮回袖中便摸到了長約十寸的銀針,距離上一次取人性命似乎過去了有段時間,再不活動一下,這些仇人送上門來,都要抬不起手了。

“將軍府,蕭定遠。”

“哦?”

青黛挑了挑眉,她還真沒接過這樣的大人物。

不自覺的驚呼了一聲。

泉接著說,“懸賞黃金萬兩。”

如果說聽到是將軍的時候她是驚歎,這下她是真的奇了怪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值得花上黃金萬兩。

這雇主也是大氣。

青黛在心裡暗歎一聲。

“我己與主上辭行,明日一早便與你一同出發。”

泉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收回桌上那塊小小的殘信,道。

青黛點了點頭,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任務也要算你一份?”

泉白了她一眼,“我六你西。”

真是獅子大開口啊,青黛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都說用毒之人心思最狠,這傢夥真的是吸血鬼轉世的吧。

“你真是不客氣。”

憋了半天,青黛還是沒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泉挑了挑眉,“你怕是忘了,我還有一賬沒跟你算明白。”

青黛聞聲立馬閉了嘴,啪啪給了自己兩下,笑的極儘諂媚,“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京城一路還要你多擔待呢。”

泉沒有接話,朝她揚了揚手,示意她趕緊滾。

青黛立馬心領神會,一路小跑出了門。

跑到生死榜的時候,有不少人在那,似乎都是在討論黃金萬兩的懸賞,青黛偏過頭看了看,那張榜單用的亮眼的黃色,黃金萬兩還被圈了出來,再仔細一看,那黑乎乎的一圈是泉的毒畫出來的。

難怪圍了一圈也沒人有什麼動作。

本來己經跑過去了,但青黛還是往後倒了倒,隔著十幾米,眯上了眼睛,手裡的銀針穿過有些鬨的人群,穩穩的釘在毒圈的正中央。

榜子懸在厚實的牆壁上,這麼細的銀針卻幾乎要沒入其中,可想而知出手之人力道之大。

銀針破風的聲音似乎尤其巨大,周圍的人一下子都靜了下來,泉倚靠著欄杆,微不可聞的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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