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送完八哥回來,沒看到謝挽音,趕緊來後門找她。
發現她站在原地怔怔發呆,有些擔心。
“小姐?”
謝挽音心裡緊繃的那根弦驟然斷了,整個人莫名的輕鬆了下來。
“我去找父親說點事。”
父女二人在書房密聊了一個時辰。
謝長儒早晨知道了話本子的事後,差點沒背過去。
他火速安排人去街上把所有的話本子都買了燒掉。
可是,根本買不完。
沒想到,謝挽音還是知道了。
聽聞她要退親,謝長儒沉默許久後,沙啞著聲音問:“阿音,你想清楚了嗎?”
謝挽音無奈的笑道:“父親,事到如今,我還有得選嗎?”
從書房出來,謝挽音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綠珠好奇,“小姐,你和老爺聊了什麼?”
“我讓父親主動把親事退了。”
綠珠還不知道話本子的事,杏眼圓睜。
“小姐,你怎麼這麼傻,這事都快過去了,項家人都不在乎,你怎麼能主動退親?”
謝挽音簡單說了一下話本子的事。
“現在,項家祖母因為這事氣的要自戕;項菡為了我,跪下求項家祖母;項家全族的人,因為這件事沒臉出門;項老爺為了這門親事,左右為難。”
“這些天,我的心裡一首沉甸甸的,覺得項家為了這門親事承受太多。”
“今日出了這事,我下決心把這門親事退了,反而輕鬆了。”
綠珠氣的渾身發抖,吧嗒吧嗒掉眼淚。
“小姐,咱們報官吧,怎麼會有這些壞的人,胡亂寫這些東西,他們這是要逼死你。”
謝挽音又心疼又想笑,拿出自己的帕子給綠珠擦眼淚。
“到瞭如今這個地步,怪誰都沒用。”
“報官又如何?
你能把看過話本子的人都抓起來嗎?”
“其實,我早該主動退親的,這樣的話,今日項家人就不會受話本子的影響了。”
“還好現在不算遲。”
“今日算是保全了項家和謝家的臉面,項家欠我個人情,以後項菡會拿我當親妹妹看,我等於平白撿了一個阿姐。”
“算起來,我也沒吃虧。”
綠珠還是委屈,眼淚越擦越多。
“小姐,項公子那麼好的郎君,他不會相信這些謠言的……”謝挽音頓了一下手,面露迷茫,呢喃道:“是啊,項公子太好了,所以,他應該配的上更好的姑娘。”
她的腦海裡忽然閃現訂婚宴上的情形。
她記得,那天的項星劍,雙眸璀璨又滿含柔情,目光繾綣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的虎牙又帶著幾分羞澀和少年氣。
她當時在為自己的餘生感到欣慰和慶幸。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和這樣純粹溫柔的男人共度一生,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謝挽音努力不讓自己再去想項星劍。
“綠珠,我和父親說了,等退親的事情結束,嫂子的孩
她讓謝長儒先去找人去項府,主動把親事退了,聘禮還回去,讓項家不再被人指點。
然後讓項家給項星劍寫信說一聲,雙方半個月後正式退回二人的庚帖。
她算了一下,這樣的話,就贏了和東方醉的賭局,沒有在約定時間內退親。
因為退還庚帖纔是真正的退親成功。
她去找東方醉結束這場賭局,然後等到白雅的孩子順利降生,帶著綠珠回漳州,繼續過從前那種閒散自由的日子。
這輩子不嫁人也罷,每日在漳州騎馬射箭,反而更瀟灑。
綠珠聽聞要回漳州,終於收起了眼淚。
盤算著,回到漳州,沒有安都的這些風風雨雨,等事情消停了,可以讓主子嫁個漳州的好兒郎。
謝長儒並未托人,而是親自去了項府找項老爺聊了許久,項老爺說:“長儒,阿音是個好孩子,我們項家欠你們謝家一個人情。”
“那些聘禮就不要歸還了,阿音救了涵兒一命,就當是我們項家的謝禮。”
謝長儒搖搖頭,“一碼歸一碼,聘禮必須要還,我回去就找人送來。”
他火速回府,安排人大搖大擺把聘禮抬回了項家。
安都許多百姓去圍觀了。
大家以為,話本子的事情出來,這場親事要拉扯許久,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
最後眾人得出結論:謝家到底是翰林出身,要臉,主動退親,以後兩家還是朋友。
項菡看到抬回來的聘禮才知道退親的事,不敢相信,要立馬去找謝挽音。
項老爺攔住了她:就是阿音主動提出的退親,她是個好孩子,隻是和我們項家無緣。
項菡說阿音是項星劍選的,項家沒資格替他做主。
得知庚帖還沒退,她立馬打起精神,親自給項星劍寫信,寫好後讓人飛鴿傳書到邊疆。
信裡再三叮囑項星劍,看到信,務必在退回庚帖之前回信,攔住這場退親。
當天晚上,謝挽音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瞪大眼睛看著紗幔,許久後,委屈的紅了眼圈。
“項星劍,對不起。”
她想成為項星劍的妻子,想和那樣溫柔的男人共度一生。
努力堅持到現在,到底還是沒撐住。
她一定是造了什麼孽,纔會遇到東方醉。
原本安靜平淡的生活,變成了一場噩夢。
她現在甚至沒力氣去恨東方醉,隻盼著這場噩夢早點結束,離開這裡。
※今晚的國師府,書房。
東方醉捏起一個茶盞,微微用力,茶盞變成了齏粉,粉末從他手心緩緩揚落。
蕭之長長舒了一口氣,“國師,你的內力總算全部恢複了。”
“下次千萬不要在初一出門了。”
東方醉為了不讓人知道他失去內力這件事,這七日,除了去了一趟皇宮,其他時間都在府裡養傷。
他用帕子擦乾淨手心裡的齏粉,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
“話本子的事,查到是誰指使的了嗎?”
“斬玉閣查出來的訊息,是安都一傢俬人書坊做的,書坊那條街是五皇子的產業。”
東方醉蹙眉,聲音冰冷,“李恒?”
蕭之點頭,“對,不過這件事和五皇子沒關係。”
“蛇門堂的人把書坊東家抓起來審問後,東家說是一時貪財,想藉此掙錢才做出的話本子,並沒受誰指使。”
“我想也是,五皇子和謝姑娘沒什麼交集,不會平白讓人去編寫這東西。”
話本子對東方醉的影響並不大,大家都知道裡面是假的,隻是有人藉此對謝挽音想入非非。
這件事,受傷最嚴重的是謝挽音。
蕭之說到這裡,東方醉寒聲打斷了。
“把書坊燒了。”
“刻寫這些話本子和賣這些話本子的人,全部斬斷手腳後切碎喂狗。”
“明日破曉之前,我要這些話本子全部消失,不準任何人再談論此事。”
“再敢談論者,割了舌頭。”
“家中私藏者,屠滿門。”
“啊……”蕭之撓撓頭,有些發愁,“這麼大的動靜,會不會暴露咱們斬玉閣……”蕭之抬頭對上東方醉的臉,立馬閉了嘴。
因為他發現,東方醉的臉,越來越陰桀,雙眸陰寒如淬冰,彷彿下一瞬就要毀天滅地。
“斬玉閣的人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就全部自戕。”
“我不喜歡養廢物。”
蕭之聲音艱難地回答:“好,我現在就去安排。”
他走到了門口,糾結著張口:“國師,要不你今晚去看看謝姑娘吧,把這事給她解釋清楚。”
“你當時是內力儘失,身體虛弱,所以才選擇徒步抱著她回去的,沒想到那麼多人看到了……”“話本子也不是你安排的。”
東方醉慵懶的掀起眼皮,“你覺得她信嗎?”
蕭之沉默了,半響,歎息離開。
這一切都太巧太巧了。
暗殺是東方醉和三皇子布的局。
東方醉在事發之後,專門跑去救謝挽音。
按照謝挽音的理解,東方醉身手那麼好,完全可以躲過眾人視線。
可他偏偏就那樣抱著她,讓所有人看到了。
而且在事情即將壓下去的時候,忽然傳的滿街都是話本子。
她和東方醉的關係,完全拉扯不清了。
到這個份上,謝挽音定然認為,這一切都是東方醉預謀好的。
隻有他知道,東方醉根本不捨得讓謝挽音濕身暴露在眾人面前。
當天回來,東方醉差點準備殺光那夜在場的所有人。
後來考慮到裡面的謝家人不能動,項菡也不能動,這樣算下來,殺其他人的用途不大。
他最終生生忍了下來。
蕭之離開後,東方醉用修長的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子。
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格外突兀。
許久後,他收起手,捏了捏眉心。
如此也好,他可以提前結束賭局。
謝挽音本就恨他,不差這一件事了。
“斬玉閣查出來的訊息,是安都一傢俬人書坊做的,書坊那條街是五皇子的產業。”
東方醉蹙眉,聲音冰冷,“李恒?”
蕭之點頭,“對,不過這件事和五皇子沒關係。”
“蛇門堂的人把書坊東家抓起來審問後,東家說是一時貪財,想藉此掙錢才做出的話本子,並沒受誰指使。”
“我想也是,五皇子和謝姑娘沒什麼交集,不會平白讓人去編寫這東西。”
話本子對東方醉的影響並不大,大家都知道裡面是假的,隻是有人藉此對謝挽音想入非非。
這件事,受傷最嚴重的是謝挽音。
蕭之說到這裡,東方醉寒聲打斷了。
“把書坊燒了。”
“刻寫這些話本子和賣這些話本子的人,全部斬斷手腳後切碎喂狗。”
“明日破曉之前,我要這些話本子全部消失,不準任何人再談論此事。”
“再敢談論者,割了舌頭。”
“家中私藏者,屠滿門。”
“啊……”蕭之撓撓頭,有些發愁,“這麼大的動靜,會不會暴露咱們斬玉閣……”蕭之抬頭對上東方醉的臉,立馬閉了嘴。
因為他發現,東方醉的臉,越來越陰桀,雙眸陰寒如淬冰,彷彿下一瞬就要毀天滅地。
“斬玉閣的人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就全部自戕。”
“我不喜歡養廢物。”
蕭之聲音艱難地回答:“好,我現在就去安排。”
他走到了門口,糾結著張口:“國師,要不你今晚去看看謝姑娘吧,把這事給她解釋清楚。”
“你當時是內力儘失,身體虛弱,所以才選擇徒步抱著她回去的,沒想到那麼多人看到了……”“話本子也不是你安排的。”
東方醉慵懶的掀起眼皮,“你覺得她信嗎?”
蕭之沉默了,半響,歎息離開。
這一切都太巧太巧了。
暗殺是東方醉和三皇子布的局。
東方醉在事發之後,專門跑去救謝挽音。
按照謝挽音的理解,東方醉身手那麼好,完全可以躲過眾人視線。
可他偏偏就那樣抱著她,讓所有人看到了。
而且在事情即將壓下去的時候,忽然傳的滿街都是話本子。
她和東方醉的關係,完全拉扯不清了。
到這個份上,謝挽音定然認為,這一切都是東方醉預謀好的。
隻有他知道,東方醉根本不捨得讓謝挽音濕身暴露在眾人面前。
當天回來,東方醉差點準備殺光那夜在場的所有人。
後來考慮到裡面的謝家人不能動,項菡也不能動,這樣算下來,殺其他人的用途不大。
他最終生生忍了下來。
蕭之離開後,東方醉用修長的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子。
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格外突兀。
許久後,他收起手,捏了捏眉心。
如此也好,他可以提前結束賭局。
謝挽音本就恨他,不差這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