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入了深冬,外面已經開始飄雪了。
玉芙閣成了皇宮裡被人遺忘的一角。
司琴領著宮女去領每月月例的時候,隻拿回來幾塊餿了的豬肉、一筐子挑剩下的爛菜葉還有一筐燒起來滿是煙塵的木炭。
餿了的豬肉不能吃,幾個貪嘴的下人煮了吃了,腹痛了好幾日。
於是我也隻能隨著他們,每日喝些粥水,應付這要凍死人的冬天。
長生殿那些衣服與東西全部沒有帶過來,陳渡姬派人來說過,那些東西都是她的了。
我隻好穿著漿洗過的幾件舊衣,同司琴她們坐在一塊兒,圍著滿是黑煙的炭爐取暖。
在我蹲下身跟她們一起挑菜葉的時候,司琴輕輕推我:「娘娘,您該在那頭坐著。」
什麼娘娘不娘孃的。
哪個貴妃娘娘會穿著隻塞著破棉絮的舊衣,會燒著廚房都不用的木炭?
我凍得厲害,在夜裡的時候,隻能叫陪床的司琴一塊兒躺在隻有兩床棉被的榻上。
時繼,你知道不知道,我真的好冷啊。
次日,有人來了,是時繼身邊的大太監。
他是個好人,替我帶來了幾身落在長生殿的棉服。
「娘娘,陛下找您呢。您同陛下服服軟,別跟陛下慪氣…陛下心裡是有您的。」
笑話。
若是他心裡還有半分我的位置,便不會叫我在這荒涼偏僻的玉芙閣捱餓受凍……
從前的冬天,我都是和他一同待在燒著地龍的太平宮。夜裡冷,他會把自己烘得暖呼呼的,上榻來抱我,捧著我冰涼的腳揉搓。
現在就算我真的在玉芙閣被凍死了,他也許都不會多看一眼。
5.
我去了太平宮,時繼一個人在裡面,坐在桌案前看奏摺。
他抬頭便看到我,我是一路走過來的,宮中所有的步輦都被現在的長生殿給征用了。
先是一愣,接著他快步向我走來,手掌停留在離我臉頰一寸的地方頓住:「怎麼凍成這樣?」
照往日的習慣,我該撲進他懷裡撒嬌賣乖。可這回我什麼也沒做,隻是靜靜地抬眼看他。
「月娘,你別跟渡姬置氣。她年紀小,孩子心性…」
他牽我到軟榻邊上,時繼便開口替他的新歡說話:「朕知道你委屈。日後朕會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陛下單知道她是孩子心性,便覺得臣妾是大人了嗎?」
據我所知,陳渡姬和時繼算是青梅竹馬,不過差了兩三歲。而我,比時繼還要小五歲。
我比陳渡姬還要小,他隻覺得她孩子心性嗎?縱著她姐姐妹妹地胡亂叫。
我本以為,是他意識到錯誤,要與我重修舊好。
如果此時他向我道歉,我是會答應的——我可以當做看不到、不知道,繼續做他的寵物貴妃。
然而不是,他隻是替陳渡姬找補。
她搶了我的宮殿,命內務府剋扣了我的月例,甚至在這樣冷的寒冬,不給食物也不給好炭。
從內務府領來的那些木炭燒了三四天就沒了,整個宮裡的人都在捱餓受凍。
「月娘,不要無理取鬨。」他正色,看向我的目光是我從未見過的狠戾:「你不會想重新回到掖庭的。對嗎,月娘?
他牽我到軟榻邊上,時繼便開口替他的新歡說話:「朕知道你委屈。日後朕會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陛下單知道她是孩子心性,便覺得臣妾是大人了嗎?」
據我所知,陳渡姬和時繼算是青梅竹馬,不過差了兩三歲。而我,比時繼還要小五歲。
我比陳渡姬還要小,他隻覺得她孩子心性嗎?縱著她姐姐妹妹地胡亂叫。
我本以為,是他意識到錯誤,要與我重修舊好。
如果此時他向我道歉,我是會答應的——我可以當做看不到、不知道,繼續做他的寵物貴妃。
然而不是,他隻是替陳渡姬找補。
她搶了我的宮殿,命內務府剋扣了我的月例,甚至在這樣冷的寒冬,不給食物也不給好炭。
從內務府領來的那些木炭燒了三四天就沒了,整個宮裡的人都在捱餓受凍。
「月娘,不要無理取鬨。」他正色,看向我的目光是我從未見過的狠戾:「你不會想重新回到掖庭的。對嗎,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