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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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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著濛濛細雨,整個江南都蒙上了水汽。

兩岸白璧青磚的房子在雨中變得朦朧,與蜿蜒的青山交相輝映,為江南增添了不少的迷濛與神秘。

一處大宅院,淡雅而又玲瓏。

點綴著憑欄木雕,鏤空花窗,亭台樓閣。

幾道穿著玄色勁裝的黑影在雨中快速掠過,身輕如燕地在屋頂之上點躍,不過幾個回合之間,就已穩當地落在那處大宅院的明間裡,隨即朝著主位跪下。

秦肆正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平靜,眼眸深邃如深潭,手指緩慢地敲擊著桌面。

一聲一聲,猶如危急的警鐘般敲擊在便衣錦衣衛的心裡。

為首的一個錦衣衛恭敬地下跪,雙手抱拳,低垂著頭。

身上還滴下了不少濕漉漉的雨水,地板已然沾濕了一片。

秦肆不曾抬眼,聲音沉寂寡淡,漫不經心道:“如何了?”

錦衣衛歸東輯事廠管治,跟隨東廠多年,他們早就知道廠督秦肆的厲害,便半分不敢對他不敬。

他正色答道:“督主,屬下等人已經抓著一個行刺的刺客,卻不料刺客齒中含著劇毒,已自儘身亡。”

“還有一個活口,屬下……屬下辦事不力,讓他給逃了!”

旁邊的兩個錦衣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隻能低著頭跪著,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暴露了他們不安的情緒。

為首的錦衣衛咬著後槽牙,面頰繃得緊緊的,像是在強忍著恐懼。

他們將事情辦成這樣,按照東輯事廠的規矩,他們就該各自卸下一條胳膊了。

卻不料秦肆聞言後,面色如常,似是並未生氣。

平靜地拿起桌上的一盞茶水,再抬眼,那眼中的涼薄殺意竟全都暴露出來。

一瞬間,周遭的空氣都凝結了。

幾副桌椅在刹那間破裂,不過眨眼間全都破裂成粉末。

不少粉末沾到了錦衣衛的衣服上,他驚恐地看著半空中揚著的粉塵,就怕自己下一瞬間變成一堆毫無生氣的肉塊。

錦衣衛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屬下懇請督主再給一次機會,若是捉拿逃走的刺客不成,屬下定按東輯事廠的規矩處置!”

秦肆看了看半握著茶盞的掌心,那裡有一道因接住快速射過來的羽箭、而留下的一點傷口。

眼睛眯了眯,倒是不再嚇唬錦衣衛了,隻淡淡開口道:“下去罷。”

錦衣衛如釋重負,立刻抱拳作揖,緩緩後退幾步,一個跳躍之後又融進了朦朧雨中。

秦肆順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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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品茶,卻覺得這茶一點都不合口味。

輕抿一口,欲放下,卻發覺那桌子已被盛怒之下的自己給毀了,他眸色一沉,徑直將茶盞往那堆白色粉末中砸去。

真是諸事都不讓他順心。

秦肆不禁捏了捏有些疼痛的眉間,他在朝廷作惡多年,恨他恨得牙癢癢的人不計勝數,對付這樣欲奪他性命的刺客更是家常便飯。

回想起今日那枚羽箭射來的緊張時刻,那時,他們在雨中走得並不快,刺客再怎麼瞄準不了目標,也不應該移了這麼多距離。

很明顯,那羽箭就是朝著青黛去的。

有人要將她置於死地!

秦肆眼中顏色更加深沉了,他凝著神色在明間獨自坐了許久。

忽然,餘光看見雨中飛來一隻因濕水而有些身形晃悠的白鴿,那白鴿飛了進來,落在了一處架子上。

秦肆心知是有訊息來了,起身便將白鴿腳上銜著的一條紙信拿了出來。

紙微微沾濕,卻未影響信中內容的閱讀。

是身在京城的宗元傳來的密信,大抵上都是稟著東輯事廠和朝廷的動向,其中也有幾個看似上不了檯面的訊息。

宮裡好幾位娘娘懷了龍種,卻接連被人暗中所害,龍種不保。

他並不是在意有無人員傷亡,他隻是不想梁王手下的人懷了龍種。

即使他篩選了好幾遍選秀的女子才呈上去,也不能保證那些女子都是清白的。

後宮女子繁雜,有些漏網之魚也不奇怪。

至於是何人、出於什麼目阻攔龍種的誕生,他現在還沒有必要去擔心。

*** *** 庭院,細雨綿綿。

青黛差點中了刺客的箭後,被人趕緊送進這宅子裡來。

這裡事先安排了幾個伺候的丫鬟,她們機靈心善,事先就熬了鍋濃濃的薑湯。

待青黛一來到此地便喝下一碗暖和的薑湯,胃中溫暖,驅走了滿身的寒氣。

身子倒是舒坦了許多。

如今,她正獨倚窗前靜賞朦朧風捲雨綿,瀟瀟灑灑如一幅雅緻飄逸的畫卷。

柳眉輕擰,思緒亂飛。

她隱約猜得到那刺客是來殺她的,那種瀕死的恐怖感覺,她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可為何要殺她?

又是誰派刺客來的。

她一個小人物,哪裡惹來了仇家?

青黛思慮著,第一個仇家便想到了遠在京城的太後身上。

雖說太後厭惡她,卻沒有必要特地等到南方纔下手,太後完全就能在京城找個機會處理掉她。

她面色凝重,還是決定留個心眼。

近日可千萬要小心些,莫要再中了那刺客的埋伏。

透過軒窗的視線,察覺到有人正拿著一紙油傘靠近。

原來是伺候她的丫鬟翠翠,正踏著青石小路,躲著那幾近深過鞋底的雨水,手裡提著個硃紅的雕花食盒。

青黛便收起了那些濃重的心思,站起身來去迎翠翠了。

翠翠從食盒端出了幾盤可口地道的果子點心,青黛粗略一看,有清香四溢的桂花糕、香甜可口的棗泥酥、軟糯香甜的紅糖糍粑、消暑解渴的豌豆黃,和一壺散著花香的清茶。

青黛自個兒是吃不完的,便邀著翠翠一同坐下來吃。

翠翠一聽就趕忙搖著頭,她自知主子和奴才地位有別,是萬般不能平起平坐的。

青黛溫柔地好言相勸了幾句,翠翠才如坐鍼氈地坐下。

翠翠到底是個十一二歲的豆蔻女子,性格單純,沒有戒心的,很快就放鬆下來。

“奴婢在還未見著夫人時,還以為來的會是個……會是個擺官架子的大人。”

翠翠羞羞地一笑,“翠翠沒有想到夫人竟然是個這麼和善的人。”

青黛聽得翠翠的話語,隻是淺笑並未答話。

翠翠一抹嘴邊沾著的細碎糕點渣渣,拍了拍袖子,又為青黛續上了清茶,“聽說夫人是從北方來的?

可奴婢看夫人比這江南臨安城的女子還要溫潤恬靜呢。”

到底是小女孩說的話,甜言蜜語的,青黛聽聽便過去了。

這次卻注意到了翠翠話中的某個詞,她不禁上了心,仔細地問道:“你說這裡是臨安城?”

翠翠用力地點了下頭,聲音還帶著些未脫的稚氣,“夫人,此處正是臨安錢塘,江南有名的靈脩寶地呢。”

那日上岸正是暴雨,她未能察覺這裡是何處。

如今聽得翠翠一言,才知這裡是南方的臨安錢塘。

青黛垂下眸子,細細想著。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她原身的父母便是在臨安城附近深山的小村裡。

一想起父母,青黛的情緒就情不自禁地低落了些,鼻間一股酸澀之意。

想來是原身惦念著父母已久,經不住這般情緒。

之前,太後便曾經拿父母威脅她,此次刺客還不知是誰派來的,若真是太後…… 青黛眉眼間的憂愁重了些,她總歸是擔心父母的安全。

她想,若是可以,一定要去見見他們,方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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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京城找個機會處理掉她。

她面色凝重,還是決定留個心眼。

近日可千萬要小心些,莫要再中了那刺客的埋伏。

透過軒窗的視線,察覺到有人正拿著一紙油傘靠近。

原來是伺候她的丫鬟翠翠,正踏著青石小路,躲著那幾近深過鞋底的雨水,手裡提著個硃紅的雕花食盒。

青黛便收起了那些濃重的心思,站起身來去迎翠翠了。

翠翠從食盒端出了幾盤可口地道的果子點心,青黛粗略一看,有清香四溢的桂花糕、香甜可口的棗泥酥、軟糯香甜的紅糖糍粑、消暑解渴的豌豆黃,和一壺散著花香的清茶。

青黛自個兒是吃不完的,便邀著翠翠一同坐下來吃。

翠翠一聽就趕忙搖著頭,她自知主子和奴才地位有別,是萬般不能平起平坐的。

青黛溫柔地好言相勸了幾句,翠翠才如坐鍼氈地坐下。

翠翠到底是個十一二歲的豆蔻女子,性格單純,沒有戒心的,很快就放鬆下來。

“奴婢在還未見著夫人時,還以為來的會是個……會是個擺官架子的大人。”

翠翠羞羞地一笑,“翠翠沒有想到夫人竟然是個這麼和善的人。”

青黛聽得翠翠的話語,隻是淺笑並未答話。

翠翠一抹嘴邊沾著的細碎糕點渣渣,拍了拍袖子,又為青黛續上了清茶,“聽說夫人是從北方來的?

可奴婢看夫人比這江南臨安城的女子還要溫潤恬靜呢。”

到底是小女孩說的話,甜言蜜語的,青黛聽聽便過去了。

這次卻注意到了翠翠話中的某個詞,她不禁上了心,仔細地問道:“你說這裡是臨安城?”

翠翠用力地點了下頭,聲音還帶著些未脫的稚氣,“夫人,此處正是臨安錢塘,江南有名的靈脩寶地呢。”

那日上岸正是暴雨,她未能察覺這裡是何處。

如今聽得翠翠一言,才知這裡是南方的臨安錢塘。

青黛垂下眸子,細細想著。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她原身的父母便是在臨安城附近深山的小村裡。

一想起父母,青黛的情緒就情不自禁地低落了些,鼻間一股酸澀之意。

想來是原身惦念著父母已久,經不住這般情緒。

之前,太後便曾經拿父母威脅她,此次刺客還不知是誰派來的,若真是太後…… 青黛眉眼間的憂愁重了些,她總歸是擔心父母的安全。

她想,若是可以,一定要去見見他們,方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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