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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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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婦們七手八腳將她拽上岸。

一眾女眷全嚇傻了。

太夫人責備道:“珠珠,你凍壞了身子,魔怔了嗎?那是你二妹妹,怎能將她推進水裡?”

國公夫人嗬斥:“珠珠,快給你二妹妹道歉!”

她神色焦急,不斷給女兒使眼色。

早些順著太夫人給的台階了結,早些回屋去暖暖。

兩個姑娘落了水,染上風寒可怎麼好?

推堂妹落水,傳出去,姑孃家的名聲還要不要?

施窈實在是冷,兩串滾熱的眼淚不受阻攔地朝下落。

丫鬟仆婦們忙脫了她濕透的襖子,半夏將自己的銀鼠皮襖子給她套上,抱著她,哭得慘兮兮:“姑娘,姑娘……”

主仆二人哭成一團,像兩個瑟瑟發抖的受氣包。

施明珠眼見著面前這一幕,與前世施窈陷害自己的那一幕重疊。

前世也是這般,施窈將她推進了水裡,她淹個半死,施窈卻抱著丫鬟哭,像嚇傻了不會說話。

她好心沒有供出施窈,真當她是無意的,怕她受責罰。

臥病整整一個月,而這一個月裡,施窈跟隨祖母、她娘、三嬸出門做客,大放光彩,徹底壓下她這個國公府嫡女的風頭。

也是那段時間,施窈與四皇子周紹勾搭成奸,成就了她悲慘的一生,還陪葬了整個國公府……

顧不上季節不對,這一回她再不傻傻地當爛好人,施明珠尖叫著哭喊:“施窈活該!是她推我落水的!祖母,娘,快將施窈扔進水裡去,她嫉妒我,陷害我,她該死,她該淹死,該凍死,該千刀萬剮而死……”

啪!

忍無可忍的國公夫人,摑了她一巴掌,嚴厲地道:“施明珠,你凍糊塗了!”

施明珠栽倒地上,暈了過去。

湖邊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太夫人哪裡顧得上剛見過一面的庶孫女,哭喊著心肝肉,一疊聲吩咐將施明珠送回院子。

國公夫人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什麼也顧不上,抹著眼淚追在後面。

施窈的嫂子們自然是跟著太夫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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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三夫人容氏留下善後,語氣稍稍軟和:“二丫頭,你大姐姐糊塗了,不是有意……”

話未說完,施窈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她才懶得聽旁人假惺惺的安慰。

此時,最好的安慰是給她保暖、請大夫,而不是在這裡解釋施明珠不是故意的。

容氏後面的話噎了回去,鎮定地吩咐仆婦們將施窈揹回院子。

施家子嗣繁茂,但占地寬敞。

太夫人早早交代國公夫人為施窈備好院子。

女兒議親在即,國公夫人怕人說國公府苛待庶女,偏心嫡女,壞了施明珠的名聲,便將施明珠旁邊的院子收拾出來,取名為關雎院。

關雎院隻比施明珠的蘭佩院小了一點,院名又暗合了施窈的名字,可見國公夫人的用心。

院內,一應生活用品是齊全的,炕都燒暖了。

施窈回來時,頭髮結冰,銀鼠皮襖子裡面也都結冰。

本是裝暈,最後竟是真的凍到神誌模糊。

容氏先叫人給她灌了一碗薑湯,丫鬟們服侍洗了熱水澡,擦了頭髮,施窈躺上熱炕,便陷入半昏迷狀態。

半夏眼巴巴地從炕前到門口來回跑,急得直掉眼淚:“郎中怎麼還沒來?”

丫鬟們不敢吭聲。

容氏也不吭聲。

國公府有個常駐的郎中,但肯定要先緊著施明珠,看好了施明珠,纔會騰出手來看施窈。

從外面請郎中,得去國公夫人那裡要對牌,再栓了馬車去請人,不得花時間?

施窈聽著炕頭滴漏的聲音,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看到郎中來,她才放心地徹底陷入昏迷。

這一昏,竟昏了一天一夜。

睜開眼時,滿室寂靜,半夏不知去了哪裡。

喉嚨乾得冒煙,雙眼熱得冒火,施窈正要喊人,便聽室內有個聲音低低抱怨道:

“原以為服侍姑娘是個好差,我娘使了二十兩銀子,費了些尺頭,纔將我塞進來關雎院,誰知是個命裡帶煞的,前腳進門,後腳便克了大姑娘。才進門,就失了寵,連累咱們去府裡哪兒都不受待見。

今兒我拿著藥方,去找王管事撿藥,王管事陰陽怪氣,給了我好一頓沒臉。我是臊得慌,以後我可不去了,再要撿藥,你們誰愛去誰去。”

施窈順著聲音轉過頭,隱約看見炕前屏風後頭有兩個人影。

應是兩個丫鬟。

另一個丫鬟慌慌張張朝後伸頭。

施窈忙扭回頭閉眼,躺好,裝作一無所知。

那丫鬟頭縮回去,點點第一個說話的丫鬟的額頭:“小聲些,別吵醒了二姑娘,鬨起來,你我都沒好果子吃!這話是能在這兒說的?”

第一個丫鬟摔摔打打冷哼:“聽到又如何?還能吃了我?主子沒體面,帶累丫鬟叫人看輕,我還說不得了?她算哪門子姑娘,過得還不如咱們當丫鬟的體面呢。

從金陵回來的人說,住的是兩進小宅子,攏共六間正房,伺候的人不到五個,紀姨娘要繡花貼補家用。

湯嬤嬤他們到時,不知二姑娘去了哪裡鬼混,竟是坐驢車從外面回來的。驢車!你聽聽,笑死不笑死!咱們京城稍微過得去的人家,都用馬車,或用轎子,她竟坐沒安車廂的驢車!

可見,三老爺也是不待見她們母女的,私下沒給貼補。怪不得昨兒晚上三老爺回來,隻去隔壁瞧了大姑娘,急得房子著了火似的。對裡頭那個親生的,嘿,一眼沒來瞧,一句不帶提,就似沒她這個人!

昨兒搬進來的箱籠,你數了沒?統共四個,大姑娘一季做的衣裳都不止四個箱籠!還有她昨兒穿的那身,可光鮮體面,旁人不知,咱們關雎院的人還能不知?那不就是湯嬤嬤從國公府針線房帶去金陵的嗎?

跟著這樣的主子,威風沒威風,體面沒體面,兜裡叮噹響,別說打賞咱們,說不得還得咱們倒貼她呢!”

另一個丫鬟不耐煩道:“少說兩句,我不愛聽。姑孃的藥放得快涼了,咱們快去喂藥,別耽誤姑孃的病。”

“好,我不說了——呸!”那丫鬟低頭,狠狠朝藥碗裡吐了口唾沫,拿湯匙攪了攪,起身笑道,“走吧,給咱們的好姑娘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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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見。

今兒我拿著藥方,去找王管事撿藥,王管事陰陽怪氣,給了我好一頓沒臉。我是臊得慌,以後我可不去了,再要撿藥,你們誰愛去誰去。”

施窈順著聲音轉過頭,隱約看見炕前屏風後頭有兩個人影。

應是兩個丫鬟。

另一個丫鬟慌慌張張朝後伸頭。

施窈忙扭回頭閉眼,躺好,裝作一無所知。

那丫鬟頭縮回去,點點第一個說話的丫鬟的額頭:“小聲些,別吵醒了二姑娘,鬨起來,你我都沒好果子吃!這話是能在這兒說的?”

第一個丫鬟摔摔打打冷哼:“聽到又如何?還能吃了我?主子沒體面,帶累丫鬟叫人看輕,我還說不得了?她算哪門子姑娘,過得還不如咱們當丫鬟的體面呢。

從金陵回來的人說,住的是兩進小宅子,攏共六間正房,伺候的人不到五個,紀姨娘要繡花貼補家用。

湯嬤嬤他們到時,不知二姑娘去了哪裡鬼混,竟是坐驢車從外面回來的。驢車!你聽聽,笑死不笑死!咱們京城稍微過得去的人家,都用馬車,或用轎子,她竟坐沒安車廂的驢車!

可見,三老爺也是不待見她們母女的,私下沒給貼補。怪不得昨兒晚上三老爺回來,隻去隔壁瞧了大姑娘,急得房子著了火似的。對裡頭那個親生的,嘿,一眼沒來瞧,一句不帶提,就似沒她這個人!

昨兒搬進來的箱籠,你數了沒?統共四個,大姑娘一季做的衣裳都不止四個箱籠!還有她昨兒穿的那身,可光鮮體面,旁人不知,咱們關雎院的人還能不知?那不就是湯嬤嬤從國公府針線房帶去金陵的嗎?

跟著這樣的主子,威風沒威風,體面沒體面,兜裡叮噹響,別說打賞咱們,說不得還得咱們倒貼她呢!”

另一個丫鬟不耐煩道:“少說兩句,我不愛聽。姑孃的藥放得快涼了,咱們快去喂藥,別耽誤姑孃的病。”

“好,我不說了——呸!”那丫鬟低頭,狠狠朝藥碗裡吐了口唾沫,拿湯匙攪了攪,起身笑道,“走吧,給咱們的好姑娘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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