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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酒樓不歡而散後,我將和離書送到侯府。

陸今安卻遲遲不簽字。

我想著還有東西落在侯府,於是讓春和叫上一幫丫鬟小廝還有侍衛,準備去侯府把東西都搬回來。

春和一路都興致沖沖,誇我英明。

我心情大好。

走到花園的時候,卻撞上了我爹和一個外男。

我爹給我二人引見,「澈兒啊,這就是今年的探花郎。文采極佳,作詞更是一絕,想必你兩肯定很有話聊啊,哈哈哈哈。」

探花郎給我作揖:「見過沈小姐。」

春和佯怒:「我們小姐是世子妃!」

探花郎聞言一怔,旋即笑道:「是在下唐突了。方纔與沈太傅聊至興起,拜了沈太傅為師。宋某厚顏,自顧自把自己當半個沈家人了。又知世子爺之事,心下氣憤,這才錯了稱呼。」

「欸!聽年!沒叫錯沒叫錯,我們家辛澈啊,馬上就要和那個混賬小子和離了!以後她就隻是我們沈家的小姐!不是什麼狗屁世子妃!」

我瞪我爹一眼,口無遮攔。

「太傅說的是,沈小姐配得上世間最好的男子。世子爺如此做派,又怎麼能和沈小姐相伴一生呢?」

宋聽年說完,又恍覺自己唐突。

於是看向我,見我正不錯眼地盯著他,略微慌亂地移開目光。

耳尖微紅。

我爹察覺不到,和他大肆誇讚自己的閨女,把我說得天上有地下無,說我的文采簡直是文曲星下凡,今年的狀元郎都不一定比得過我。

宋聽年連連稱是,偶爾看我一眼,又立刻移開目光。

沒看一眼,耳朵都會更紅一些。

我和春和離去時,還能感覺到他從背後投來的目光。

「小姐,這不就是上次公主帶我們去看的那個……我怎麼覺得,他看小姐的眼神很不一般?」

有點意思。

我到侯府的時候,白溪正作天作地要住我的院子。

陸今安難得的沒有慣著她。

見我來了,陸今安冷淡道:「你還知道回來?」

我點頭,抬抬手,讓丫鬟小廝去收拾整理東西。

陸今安見我如此,冷笑一聲。

莫名其妙。

「沈辛澈,有意思嗎?」

我摸不著頭腦,看看春和,春和也看看我。

顯然,我們都不知道陸今安在說什麼。

「送和離書、搬家,你不就是想逼我不娶溪兒嗎?我告訴你,你做夢!」

我不鹹不淡地拍了兩下手。

「世子爺,你把和離書簽了,我祝你倆百年好合。白姑娘你稍微讓讓,別擋著我的人搬東西。」

陸今安看著我如此模樣,愈發惱怒。

「沈辛澈!你別後悔!!」

說著就把腰間的香囊扯下來,丟向我。

那香囊中裝著我佛前長跪求來的平安符。

還記得我跪得膝蓋青紫,連路都走不了,回到家仍然衣不解帶地照顧陸今安。

他轉醒的時候,我喜極而泣。

可能是因為動容,他難得柔情地摸摸我的臉,「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嗎?」

我撿起香囊,取出裡面的平安符。

回憶起往事,怔愣半晌,當時陸今安因為久病而沙啞低柔的聲音更像他了。

就好像他真的醒了過來。

說來,這枚平安符我究竟是為誰求的呢?

我究竟想要誰平安呢?

6

我去信給薑熹寧,讓她給老侯爺施壓。

儘快讓陸今安簽和離書,滾出我的視野。

薑熹寧讓我放心,不用擔心陸今安會如何,隻顧自己好好散散心就行。

權勢真是個好東西。

陸今安是少年將軍、世子爺又如何,我是實權公主所信賴的閨中密友,他難道還能越過我去不成?

也不枉費我為權勢付出那麼多。

「小姐啊,你都蔫了這麼久了,多少也該出門轉轉了吧。」

春和把癱在窗邊賞花的我撥拉開,絮絮叨叨,說今晚就是燈會了,多少俊男美女都會出門賞燈,我也不能就一直抱著一個平安符過吧。

「再說了,小姐,那位宋公子今天又來拜訪老爺了。現在還沒走呢。他是不是想約小姐去逛燈會啊?」

我隨手攀折一支肆意生長的桃花,露水滴在紗衣上。

剛想說話,就聽見賞花樓下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隻是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請沈小姐一道參加燈會呢?」

我順著聲音望去,來人青衣薄衫,身如修竹,站在盛放的早春之花中。

一雙溫柔似水的桃花眼,彷彿穿越千山萬水、重重時光,含著熟悉的笑意,看向我。

我不自覺發楞,捏著平安符的手不自覺鬆了。

那枚平安符飄落,被宋聽年接住。

他自然地將其攏在手中,好似那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東西。

「好呀。」

我勾唇一笑。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氣質。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宋聽年,你究竟想算計我什麼呢?

燈會極為熱鬨,星河萬點耀,煙火八方開。

景美,身邊的宋聽年也極為知趣,我難得開懷。

隻是不巧,遇上了陸今安和白溪。

小攤前,陸今安正在為白溪戴一支髮簪。

燈架上數百盞燈,明亮又柔和的光暈落在他們身上,映得他們像極了一對恩愛夫妻。

白溪先看見我們,急忙後退一步,想退到陸今安身後。

語氣怯生生的:「嫂嫂,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表哥是想為你選一支簪子,隻是讓溪兒幫忙挑選。」

陸今安神色本來極為溫柔,見到我和宋聽年,忽然冷下來。

他強硬地將髮簪插到白溪的髮髻上。

「怕她做什麼,我和她都要和離了,今後我隻有你。」

白溪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

我實在看倦了他們這副郎情妾意的模樣,隻是打了個哈欠,淡淡道:「那就勞煩世子爺快把和離書簽了。」

陸今安聽到這話,臉色變化,目光在我與宋聽年之間逡巡。

最後將目光落在宋聽年腰間上掛著的平安符。

宋聽年本來要還給我,我搖頭,直接將平安符送給了他。

他聞言,倒是愣了半天,最後低頭一笑。

此刻,陸今安看見這個平安符,忽然像抓住我什麼把柄似的:「哼!沈辛澈,我倒是沒想到你這麼幼稚,見我這個本尊不理你,找了個替身是嗎?」

「與我三分相似又如何,不過是東施效顰!」

宋聽年與陸今安都與他相像。

所以他們二人之間也有三分相似。

我聽聞此言,簡直要氣笑了。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聽見哢嘣一聲。

我們四人身旁的燈架的橫梁斷了一截,重心失衡,竟然導致整個燈架傾斜,向我們倒來。

千鈞一髮之際,有一道身影迅速撲來將我護在身下。

悶哼聲響起。

「表哥!你怎麼樣?」

7

我抬眼,熟悉的眼睛正溫柔地注視著我:「怎麼樣?辛澈,傷到哪兒了沒有?」

是宋聽年。

他在危急之時,毫不猶豫地將我護住,身上的青衫已經被火燎出了焦黑痕跡。

我忙把宋聽年扶起來,檢查他的傷口。

發現他傷得並不重後鬆了口氣。

這才注意到,陸今安也被燈架砸中,似乎傷得不清。

白溪正在他身邊邊哭邊喊「表哥你不要嚇我」,可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我和宋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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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燈架剛砸下來的瞬間,他把白溪推到危險區域之外,然後飛身向我奔來。

沒想到宋聽年快他一步搶先將我護在身下。

他眼睜睜看著宋聽年不顧危險將我抱住,又眼睜睜看著我十分擔心地檢視他是否有事,從頭至尾都沒有關心過他是否有事。

我想攙著宋聽年去看大夫,宋聽年雖然傷得不重,卻不知為何懶懶靠在我身上,一副虛弱模樣。

「辛澈,我沒事,你快去看看世子爺吧……咳咳咳……他傷得似乎比較重……」

我聽見他咳嗽,心下焦急,難道是被燈架砸出了內傷?

怪不得外傷不顯,卻如此虛弱。

「你快別說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操心他乾什麼!」

他彷彿有幾分茫然:「可……可世子爺是辛澈你的夫婿啊……」

「什麼夫婿!他也配!」

我招呼著春和急急忙忙將宋聽年扶去看大夫。

陸今安的臉越來越黑,他大喊:「沈辛澈!」

我納悶地轉頭。

白溪招呼帶來的丫鬟小廝將陸今安扶起,自己則是焦急地為他擦拭唇邊的血跡。

因為受傷,陸今安臉色蒼白,很有幾分脆弱易碎感。

以往每次他受傷,我都擔心得不得了。

如今看著倒是沒有半分感覺。

「你夫君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在擔心其他男人?」

我煩躁地瞪他一眼,「夫君夫君,什麼夫君,你快把和離書簽了,我們再無乾係。」

「還有,你未免太自信了些,有沒有可能你纔是那個東施?」

說完,我和春和扶著宋聽年離去。

沒注意到宋聽年在轉身時對陸今安拋去的挑釁眼神。

也沒看見陸今安氣極嘔出一口血的模樣。

8

將宋聽年安頓好已經是後半夜。

我爹連聲說後悔,說不該攛掇宋聽年約我去燈會,哪裡知道會出這樣的意外。

我娘數落了他一通,將他帶走,留我和宋聽年獨處。

窗外露水染花濃,宋聽年躺在床上,我和他一時相對無言。

我打破沉默:「你知道明方太子的事,對嗎?」

宋聽年並未搭話。

我便自顧自地說:「你想必有備而來,三分容貌、七分性情,要做到如此相似,你花了多少功夫?

「薑明方是我表哥,我與他還有長公主殿下一同長大。我與他才當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是沒出意外的話,我應當嫁給他的。可惜了,他死時才十五。」

宋聽年接話:「所以你嫁給了與他三分相似的陸小世子。」

「巧合罷了。他死後我頹廢了好幾年,薑熹寧看不下去拖我出去遊湖散心,恰好看見與友人出來踏青賽馬的陸今安。家族培養我多年,我也不能去全憑心意活著。當時我們需要老侯爺的勢力,商量之下,便決定將我嫁給陸今安,算是聯姻。」

我喝了口茶,宋聽年看著我,眸若星辰,緩緩道:「可你婚後對陸小世子極為上心。」

「大約是看他相似,將情感寄托在他身上了。」

「那如今陸小世子已經沒有資格說與明方太子相似了,你要不要,試著將感情寄托在我身上?」

聽聞此言,我猛然抬頭。

隻見宋聽年薄唇輕顫,目光隱隱含著哀求,似乎害怕我拒絕。

「為什麼?」

我不解。

他高中探花,未來一片光明,又容貌出眾,什麼高門貴女娶不到,為什麼要將心思花在我身上?

「辛澈,我為你而來。我不奢求你全部的目光,我隻希望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

9

老侯爺壓力到位,陸今安將和離書簽好送到我府上,隻是提出要再見我一面。

我心滿意足地收好和離書。

正想揮手回絕,誰樂意去見陸今安。

但宋聽年卻說:「不如就見他一面如何,也好叫他死心,不然總糾纏你。」

也有道理,於是我帶著宋聽年去赴約。

這幾日我讓薑熹寧把宋聽年祖上三代都查了個乾乾淨淨,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小子挺勵誌,無父無母,本是災年逃荒當乞丐的命,竟然能一路走到探花郎的位置。

於是我也坦然接受了他的示好。

白送上門的漂亮夫婿,誰不喜歡。

隻是陸今安看宋聽年很不順眼,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宋聽年。

宋聽年病未痊癒,在我耳邊輕咳,低聲問陸今安是不是討厭他。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沒事,你管他呢。」

看著我們二人相處,陸今安氣得劇烈咳嗽。

他的小廝適時道:「世子爺這些天因為世子妃吃不下睡不著,傷越來越重,世子妃怎麼能對世子爺這般狠心!?」

我淡淡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陸今安氣極:「你!」

「沈辛澈,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有沒有心?

我三年來對他無微不至,他的回報是迎表妹為平妻來羞辱我、毀我名聲,如今還有臉問我這種話?

「他不就是長得和我三分相似?你如今對它這般做派不就是想氣我?」

陸今安呼吸急促,咳嗽起來,伸手想拉我。

宋聽年擋在我面前,隔絕了他伸來的手。

對我說,「辛澈,你先走。陸小世子如此咳嗽,萬一是什麼疾病,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我點點頭,的確也懶得和陸今安多廢話。

又對陸今安說:「想必陸小世子也擔憂辛澈身體,不會阻攔吧?」

什麼話都讓他說了,陸今安恨不能手撕了他,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風。

我順利離開。

但並未走遠,隻是在廂房門口樓梯處等宋聽年出來再一道回去。

不久,我聽見茶杯落地,瓷器破碎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陸今安的怒吼:「不可能!」

「你說她對我好,全都是因為明方太子!不可能!」

春和掩唇,驚訝地看我。

我無奈笑笑,宋聽年可不像他表面那樣溫和無害。

陸今安奪門而出,接受不了現實。

我走了進去。

宋聽年還沒收起自己譏誚挑釁的神色。

見我來了,忙低頭咳嗽兩聲,偷看我的臉色。

我冷哼一聲。

他咳嗽劇烈,抬眼,眼尾微紅。

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好了好了,別鬨了,回家吧。」

宋聽年立馬不咳了。

笑意溫柔來牽我的手。

9

我和宋聽年要訂婚的訊息傳遍了整個上京城。

說書先生的話本子換了個版本,二嫁婦和探花郎的美好愛情故事傳遍街頭巷尾。

薑熹寧見我重新振作,不再蔫巴,開心之下,大操大辦了我的訂婚宴。

王公貴族,高門小姐紛紛賞臉參加,我和宋聽年穿著一襲紅衣迎客,臉都笑僵了。

比我們更開心的是我爹,他逢人就說我與宋聽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觥籌交錯,眾人都喝得雙頰泛紅。

薑熹寧大笑大鬨,絲毫不見往日美豔威嚴,抱著我狂飲。

最後笑出淚來:「阿澈,你能重新笑出來,我真的很為你開心!」

說著又對賓客舉起杯子:「讓我們為京城第一才女沈辛澈舉杯!敬才女!」

自我嫁給陸今安,從來就隻被叫做世子妃,閨中的稱號我自己都快忘了,薑熹寧卻還記得。

我低頭一笑,宋聽年握住我的手,「敬才女,敬沈辛澈。」

薑熹寧醉得東倒西歪,撞進我的懷裡,一身酒氣,在我耳邊低聲喃喃:「我真的很為你開心……對不起……阿澈,對不起……」

我沉默,拍拍她的背。

「沒事的,沒事的。」

散場時,我好不容易將薑熹寧安頓好,卻被人堵在了牆角。

「陸今安,你怎麼混進來的?」我皺眉。

春和剛想喊人,我製止了她,這場宴會是薑熹寧操辦的,暗衛埋伏四周,陸今安不可能對我做什麼。

我不想將此事鬨大。

今天這個好日子不該被陸今安毀了。

陸今安雙眼猩紅,逼問我:「為什麼?」

我冷冷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嫁給我?難道真的因為我像明方太子?那你又為什麼要和宋聽年在一起?不是我纔像他嗎?這麼多年,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嗎?」

我長吐一口氣,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認真注視陸今安。

他眉眼依舊和明方相似,可氣質已經全然變了。

我還記得見他第一面時,他縱馬踏春,少年意氣風發,一雙眼睛滿是對世間的期望與柔情。如今這雙眼裡滿是嫉妒與憎恨。

「陸今安。或許,我昔日曾經對你有幾分感情,如今也都沒有了。」

「你沒有資格提起他的名字,更沒有資格說與他相像。他永遠不會像你這樣。」

說罷,我轉身離去。

陸今安想要拉住我,被暗衛判斷為想要傷害我。

暗衛將他按住以後扔出了沈府。

鬼使神差,我來到了宋聽年所睡的廂房。

宋聽年披了件長衫,正揉著眉心讀文章,見我來了,燦然一笑。

我坐到他身旁,拿起他讀的書籍,「這麼用功,這個時辰還在讀書?」

「我未來的娘子如此優秀,我怎能不用功呢?」

我淡淡一笑,「宋聽年,你到底是誰?」

10

燭火跳動。

宋聽年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

「辛澈,聽我講個故事好不好?」

接著,宋聽年給我講了一個災年逃荒的小孩的故事。

他自幼在一個小村落長大,父母恩愛,生活幸福。他甚至能跟著村裡的秀纔讀書識字,秀才說從未見過他這般有天賦的孩子,將來中個舉人也未可知。父母聽聞,含笑摸摸他的頭。

可荒年毀了一切,父母生生餓死,他也加入了逃荒的隊伍。

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忽然傳來明方太子開倉賑災的訊息。

天可憐見,他已經餓得眼前模糊,碗伸出去,白乎乎的稠粥落入碗中。

來不及感念是誰的恩賜,他狼吞虎嚥喝起來。

「明方哥哥,那個小乞丐好可憐啊。咱們多給他點吃的吧。」

少女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清甜的脆棗。

有侍衛拉住他,示意他有貴人給了他多的食物。

那是一張油餅,隻能吃完不能帶走。

他回頭,想看那位貴人一眼。

一眼萬年。

貴人生得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後面他無數次回憶起這一幕,才驚覺她像一首婉約的宋詞,冷清精緻。當時他隻是覺得她美極了,像天上的仙女。

本來隻有一面之緣倒也罷了,但幾年後他又遇到了那位貴人。

那時他已經在京城住下,半行乞半做工,老闆都嫌他發育不良,無力無氣,不好做工。他仍然在餓死的邊緣。

他餓倒在街頭。

大約是擋住了某位貴人的馬車。

丫鬟指著侍衛和馬伕罵,那位貴人的聲音卻淡淡,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在醫館中醒來,那位貴人坐在一旁,手中捧著一本詩集。

見他醒了,給他丟了一袋銀子。

「你這張臉,不應當餓死在街頭。拿著這些銀子,好好活下去。」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貴人的聲音有些悲傷。

他費力地睜眼看清貴人的臉,是她!是那個給他油餅的仙女!

可還未等他說話,仙女已經起身離去。

他拿著貴人給的銀子,養好了身體,一邊給醫館的大夫打下手養活自己,一邊試著繼續讀書。書院的先生讀了他的文章,又問了他的情況,連聲說天才。

他那以後就搬進了書院,跟著先生讀書,一步步考學,連中二元,最後殿試因為容貌俊俏被點做了探花。

在考學的時候,他打聽到了那位貴人的身份,原來她是當朝太傅的千金,京城第一才女,沈辛澈。

他在世間本來了無牽掛,如果沒有沈辛澈他也活不到今天,那沈辛澈就是他在這人世間唯一的牽掛。

他試圖去瞭解關於她的所有事,從她自幼的才名遠揚,到她與明方太子的關係,再到她的婚姻。

她成婚那日,他抱著書在街邊眺望。

十裡紅妝,浩浩蕩蕩,他想,什麼時候他才能走到她身邊呢?

11

聽完宋聽年說的故事,我沉默許久。

我恍惚記起,似乎真的救過一個眉眼酷似明方的小孩,瘦弱不堪,快要餓死。

那時明方剛死,我渾渾噩噩,這件事同那些痛苦回憶被我一起埋葬了。

12

我與宋聽年沒來得及結婚。

因為老皇帝突然倒下了。

薑熹寧鐵血手腕,藉著外祖家的兵權和多年朝堂上的謀劃,殺儘兄弟,登上了皇位。

我出任丞相,繼續被她壓榨。

不過手握權力的感覺很不錯。

也不枉我為此付出這麼多。

我和薑熹寧一同治理國家,宋聽年當我的賢內助。

一切塵埃落定時,我與他順利舉行婚禮。

十裡紅妝,比我第一次結婚還盛大。

這次的婚宴,不論是多貴的貴族、多大的官都擠破了頭想要參加。

我和宋聽年在天地的見證下、親友的祝福下,結為夫婦。

薑熹寧如今已是帝王,剋製地喝上兩杯,就擺駕回宮了。

宋聽年倒是難得地喝醉了,抱著我一聲一聲地喊「辛澈」。

老侯爺帶著陸今安也來了,如今我權勢滔天,昔日的公公和夫君都不得不討好我。

陸今安坐在角落,與我目光交彙又錯開。

夜晚,萬籟俱寂,我摩挲著相印,側頭看著沉沉睡去的宋聽年。

這樣的結局,似乎還不錯。

你說是嗎?明方。

13

我還記得刀刃捅進明方身體裡的感受。

多年後,我做噩夢還是手裡攥著一把匕首,明方則溫和對我笑。

不該如此的。

如果不是皇後將她的孩子與姨媽的孩子調換。

如果姨媽沒有發現她傾注所有希望的孩子其實是自己多年仇敵的血脈。

姨媽和熹寧或許不會和我說,她們要殺了明方。

沒有辦法,她們告訴我,如果不是明方死,就是外祖家死。

外祖家是簪纓世家,我娘、我姨媽、熹寧,已經和皇後一黨不死不休了。

皇後一黨絕不能再多一個明方太子,至於我們這邊,熹寧大放豪言,說不就是皇帝嗎?她也當得。

於是她們做了個局,為了逼真,讓綁匪把我和薑熹寧一塊綁去。

但戲演得太逼真了,熹寧甚至被虐待得暈了過去。

隻剩我和明方。

當時我想,他們這群匪類有什麼資格殺了明方哥哥。

隻有我,我沈辛澈,纔有資格殺了薑明方。

匕首沒入明方的身體。

那是我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殺人。

下一世,若是還能再見,歡迎來找我報仇,薑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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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撞進我的懷裡,一身酒氣,在我耳邊低聲喃喃:「我真的很為你開心……對不起……阿澈,對不起……」

我沉默,拍拍她的背。

「沒事的,沒事的。」

散場時,我好不容易將薑熹寧安頓好,卻被人堵在了牆角。

「陸今安,你怎麼混進來的?」我皺眉。

春和剛想喊人,我製止了她,這場宴會是薑熹寧操辦的,暗衛埋伏四周,陸今安不可能對我做什麼。

我不想將此事鬨大。

今天這個好日子不該被陸今安毀了。

陸今安雙眼猩紅,逼問我:「為什麼?」

我冷冷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嫁給我?難道真的因為我像明方太子?那你又為什麼要和宋聽年在一起?不是我纔像他嗎?這麼多年,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嗎?」

我長吐一口氣,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認真注視陸今安。

他眉眼依舊和明方相似,可氣質已經全然變了。

我還記得見他第一面時,他縱馬踏春,少年意氣風發,一雙眼睛滿是對世間的期望與柔情。如今這雙眼裡滿是嫉妒與憎恨。

「陸今安。或許,我昔日曾經對你有幾分感情,如今也都沒有了。」

「你沒有資格提起他的名字,更沒有資格說與他相像。他永遠不會像你這樣。」

說罷,我轉身離去。

陸今安想要拉住我,被暗衛判斷為想要傷害我。

暗衛將他按住以後扔出了沈府。

鬼使神差,我來到了宋聽年所睡的廂房。

宋聽年披了件長衫,正揉著眉心讀文章,見我來了,燦然一笑。

我坐到他身旁,拿起他讀的書籍,「這麼用功,這個時辰還在讀書?」

「我未來的娘子如此優秀,我怎能不用功呢?」

我淡淡一笑,「宋聽年,你到底是誰?」

10

燭火跳動。

宋聽年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

「辛澈,聽我講個故事好不好?」

接著,宋聽年給我講了一個災年逃荒的小孩的故事。

他自幼在一個小村落長大,父母恩愛,生活幸福。他甚至能跟著村裡的秀纔讀書識字,秀才說從未見過他這般有天賦的孩子,將來中個舉人也未可知。父母聽聞,含笑摸摸他的頭。

可荒年毀了一切,父母生生餓死,他也加入了逃荒的隊伍。

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忽然傳來明方太子開倉賑災的訊息。

天可憐見,他已經餓得眼前模糊,碗伸出去,白乎乎的稠粥落入碗中。

來不及感念是誰的恩賜,他狼吞虎嚥喝起來。

「明方哥哥,那個小乞丐好可憐啊。咱們多給他點吃的吧。」

少女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清甜的脆棗。

有侍衛拉住他,示意他有貴人給了他多的食物。

那是一張油餅,隻能吃完不能帶走。

他回頭,想看那位貴人一眼。

一眼萬年。

貴人生得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後面他無數次回憶起這一幕,才驚覺她像一首婉約的宋詞,冷清精緻。當時他隻是覺得她美極了,像天上的仙女。

本來隻有一面之緣倒也罷了,但幾年後他又遇到了那位貴人。

那時他已經在京城住下,半行乞半做工,老闆都嫌他發育不良,無力無氣,不好做工。他仍然在餓死的邊緣。

他餓倒在街頭。

大約是擋住了某位貴人的馬車。

丫鬟指著侍衛和馬伕罵,那位貴人的聲音卻淡淡,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在醫館中醒來,那位貴人坐在一旁,手中捧著一本詩集。

見他醒了,給他丟了一袋銀子。

「你這張臉,不應當餓死在街頭。拿著這些銀子,好好活下去。」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貴人的聲音有些悲傷。

他費力地睜眼看清貴人的臉,是她!是那個給他油餅的仙女!

可還未等他說話,仙女已經起身離去。

他拿著貴人給的銀子,養好了身體,一邊給醫館的大夫打下手養活自己,一邊試著繼續讀書。書院的先生讀了他的文章,又問了他的情況,連聲說天才。

他那以後就搬進了書院,跟著先生讀書,一步步考學,連中二元,最後殿試因為容貌俊俏被點做了探花。

在考學的時候,他打聽到了那位貴人的身份,原來她是當朝太傅的千金,京城第一才女,沈辛澈。

他在世間本來了無牽掛,如果沒有沈辛澈他也活不到今天,那沈辛澈就是他在這人世間唯一的牽掛。

他試圖去瞭解關於她的所有事,從她自幼的才名遠揚,到她與明方太子的關係,再到她的婚姻。

她成婚那日,他抱著書在街邊眺望。

十裡紅妝,浩浩蕩蕩,他想,什麼時候他才能走到她身邊呢?

11

聽完宋聽年說的故事,我沉默許久。

我恍惚記起,似乎真的救過一個眉眼酷似明方的小孩,瘦弱不堪,快要餓死。

那時明方剛死,我渾渾噩噩,這件事同那些痛苦回憶被我一起埋葬了。

12

我與宋聽年沒來得及結婚。

因為老皇帝突然倒下了。

薑熹寧鐵血手腕,藉著外祖家的兵權和多年朝堂上的謀劃,殺儘兄弟,登上了皇位。

我出任丞相,繼續被她壓榨。

不過手握權力的感覺很不錯。

也不枉我為此付出這麼多。

我和薑熹寧一同治理國家,宋聽年當我的賢內助。

一切塵埃落定時,我與他順利舉行婚禮。

十裡紅妝,比我第一次結婚還盛大。

這次的婚宴,不論是多貴的貴族、多大的官都擠破了頭想要參加。

我和宋聽年在天地的見證下、親友的祝福下,結為夫婦。

薑熹寧如今已是帝王,剋製地喝上兩杯,就擺駕回宮了。

宋聽年倒是難得地喝醉了,抱著我一聲一聲地喊「辛澈」。

老侯爺帶著陸今安也來了,如今我權勢滔天,昔日的公公和夫君都不得不討好我。

陸今安坐在角落,與我目光交彙又錯開。

夜晚,萬籟俱寂,我摩挲著相印,側頭看著沉沉睡去的宋聽年。

這樣的結局,似乎還不錯。

你說是嗎?明方。

13

我還記得刀刃捅進明方身體裡的感受。

多年後,我做噩夢還是手裡攥著一把匕首,明方則溫和對我笑。

不該如此的。

如果不是皇後將她的孩子與姨媽的孩子調換。

如果姨媽沒有發現她傾注所有希望的孩子其實是自己多年仇敵的血脈。

姨媽和熹寧或許不會和我說,她們要殺了明方。

沒有辦法,她們告訴我,如果不是明方死,就是外祖家死。

外祖家是簪纓世家,我娘、我姨媽、熹寧,已經和皇後一黨不死不休了。

皇後一黨絕不能再多一個明方太子,至於我們這邊,熹寧大放豪言,說不就是皇帝嗎?她也當得。

於是她們做了個局,為了逼真,讓綁匪把我和薑熹寧一塊綁去。

但戲演得太逼真了,熹寧甚至被虐待得暈了過去。

隻剩我和明方。

當時我想,他們這群匪類有什麼資格殺了明方哥哥。

隻有我,我沈辛澈,纔有資格殺了薑明方。

匕首沒入明方的身體。

那是我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殺人。

下一世,若是還能再見,歡迎來找我報仇,薑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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