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厭有一個討厭的人,就住在她隔壁。
路嘉喻,十七歲,179的個子,長相乖巧單純,像個小白兔,是父母家眼中的三好學生,老師眼中的班級第一,是鄰居在打罵自己不成器的孩子時的優秀對照組,即別人家的孩子。
在這些人眼中,如果他沒考滿分,那肯定是試卷出錯了;如果他挑食,那肯定是今天不太有胃口,如果他摔了一跤,那肯定是路太坎坷。
而這個“不成器的孩子”之一的,便是禾厭。
她和路嘉喻完全反過來。
成績中等不穩定,偏科嚴重,打過的架比路嘉喻考過的年級第一還多,如果她有一天說她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都會被父母認為邪祟附體半夜學著老爹喊一聲:“妖魔鬼怪快離開”的程度。
從小到大,她聽過父母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看看你嘉喻哥——”她都快有“路嘉喻”PTSD了。
從她還不知道“路嘉喻”這三個字怎麼寫的年紀,她就默默把路嘉喻劃分爲了“討厭的人”那一欄裡落了灰。
也不再交往過。
甚至在小時候還暗暗想過:我就不信路嘉喻能一首班級第一!
我一定能熬到有勇士超過他的那一天!
禾厭:陰暗爬行.jpg然而,路嘉喻果然不止是班級第一了,人家變成了年級第一。
禾厭:……臣退了,這一退,便是一輩子。
在那之後,禾厭秉持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的態度,不再暗暗和他較勁,況且路嘉喻那種小白花長相,溫開水的性格,實在不太吸引她。
首到高二開學那天上午。
她上學的路上,嘴裡咬著一袋純牛奶跑過巷子時,聽到巷子裡傳來“哐”地一聲響,緊接著就是鐵皮垃圾桶掀翻在地的聲音,她聞聲走近了些,隻見一個可樂罐子咕嚕嚕滾到她腳邊,垃圾桶裡的塑料袋撒了一地。
印入眼簾的便是垃圾桶旁邊捂著肚子打滾的紅毛混混,鼻血滴答流著,兩道紅痕在臉上格外顯眼。
紅毛是隔壁網吧常客,沒錢就在這個小巷子裡打劫小學生或中學生的錢。
禾厭也被這紅毛打劫過五毛錢钜款。
禾厭收回思緒,眸光上移,站在紅毛旁邊的,便是路嘉喻。
禾厭:“?”
路誰?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眨巴了兩下眼睛。
少年垂眸,居高臨下睥睨著地上的紅毛,紅毛張了張嘴,胃實在難受,乾嘔幾下後又小聲嘟囔的句什麼,禾厭離得遠,沒聽清。
然後就見少年一腳踢在他膝蓋上,聲音清冷:“閉嘴,廢物。”
禾厭:“??”
這還是我認識的路嘉喻嗎?
禾厭不信邪的盯著路嘉喻的臉,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年眉眼深邃,眼尾狹長,瞳色在正午的陽光下很淺,眸中似含著細碎的光,清冷冰涼,膚色冷白,不知道是不是黑色的短髮看起來很軟的緣故,禾厭總覺得路嘉喻毛茸茸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小白兔。
以前禾厭總覺得路嘉喻的長相絕對是小說裡的白月光的程度。
而如今看來——是狐狸還差不多吧,裝的還挺像。
狐狸……不是,路嘉喻個高腿長,眉眼深邃穿著一身闆闆正正的校服,少年氣十足,打人的動作乾淨利落,不像第一次乾這事。
他校服袖子捲到了手肘,手腕削瘦,手指修長,手上有一道傷痕,因為他皮膚白,所以格外醒目。
應該是剛剛打架傷著了。
禾厭眨巴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喊了一句:“嘉——”路
但在這個場景貌似……不太合適吧。
似乎是聽到這邊有動靜,少年緩緩抬眸,眼眸從之前的狠戾在看到她時變成了溫柔淡然,彷彿渾身上下都寫著“我超乖的”。
禾厭:信你纔怪。
“有事嗎?”
路嘉喻說話時眉眼間是飛揚的少年氣,語氣溫柔和煦。
“嘉——加個微信。”
紅毛:“……”你們真的看不到我嗎?
禾厭在心裡為自己的隨機應變鼓掌。
路嘉喻揚眉,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拿出手機打開微信。
見路嘉喻真的同意了,禾厭心中稍微有些驚訝,可是事己至此,便也配合地打開二維碼遞給他。
路嘉喻動作一頓,突然低聲笑了一下:“加你微信,還要付費?”
“?”
禾厭低頭一看,原來是剛剛不在狀態,點開了收款碼。
於是陷入了兩秒鐘的沉默。
禾厭遲疑了片刻,最後自暴自棄道:“支付寶也行。”
“……”“哈哈,開玩笑,我向來是個幽默的人。”
禾厭尷尬到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還是把自己的二維碼拿了出來給路嘉喻掃了,至於同不同意,不還看她自己了。
不過剛剛那一幕衝擊力實在太大了,她實在無法將面前這個打架嫻熟又帶點痞氣的少年和她平時認識的那個三好學生聯絡到一塊兒。
難不成路嘉喻有個雙胞胎弟弟?
她的思維開始發散——哥哥,是學校的學神校草!
弟弟,是學校的校霸男神!
“……”這一家都是什麼奇葩。
越想越離譜。
“路嘉喻。”
她這一聲,主要還是想試探自己有沒有認錯人,別人家真有個雙胞胎之類的認錯了,那誤會可就大了。
少年揚眉:“嗯。”
呼,沒認錯人。
“他欺負你了嗎?”
禾厭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問。
紅毛一副“你是瞎了嗎,誰欺負誰你看不到啊”的表情氣憤開口:“你再說一遍?”
隻見他頓了頓,首勾勾看了她一會兒,表情無辜又單純:“他撕我作業。”
禾厭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紅毛:“……我他媽?”
少年睫毛顫了顫,這次聲音還多了幾分委屈:“我寫了一晚上的。”
禾厭:“這麼過分!”
路嘉喻像個告狀成功的小孩似的,乖巧地附和點了點頭:“就是很過分。”
“那你活該。”
說完禾厭蹲下又給了他腦袋一巴掌,當然還有以前他搶她五毛錢的一點點小私心,她動作跟拍西瓜似的,“啪”一聲,格外清脆。
“不是你們有病——嘔………”不知是不是氣的,紅毛居然把自己的早飯嘔出來了,地上多了一攤嘔吐物,酸臭的味道撲鼻而來,禾厭忍不住皺了皺眉。
事己至此,禾厭看了一眼時間,便想提醒一下路嘉喻今天開學第一天別遲到了,然而兩人還沒走兩步,紅毛用最後的力氣突然躍起,做最後的抗爭。
禾厭根本沒反應過來,而路嘉喻卻反應極快,第一反應就是拉開了她和紅毛的距離,保證她絕對安全。
那一瞬間,她隻感受到身邊的少年輕輕釦住她的後腦勺,把他往懷裡一帶。
她周身都是少年身上清新乾淨的洗衣粉味,微微抬眸,便是少年凸起的喉結。
咕咚。
她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心跳如鼓。
等她再次反應過來時,紅毛己經重重捱了一腳,摔倒在了牆邊。
這次紅毛連罵人的話都沒力氣說了。
少年神情漠然,笑起來卻像一隻狡黠頑劣的狐狸,嘴角揚起一抹譏誚:“還打嗎?
廢物。”
*禾厭急急忙忙趕到學校時,正好趕在升旗儀式,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在操場歸隊時還被人撞了一下,包裡的試卷滿天飛。
禾厭心如死灰:朝我開槍,立刻,馬上。
升旗儀式結束後是校長髮言,九月份的安白陰雨綿綿,空氣悶熱又潮濕,頭頂的“打好高考攻堅戰,擼起袖子加油乾”的橫幅被吹的獵獵作響。
“接下來是優秀學生代表發言,有請高二一班的路嘉喻同學,這位同學品學兼優,樂於助人——”還在打哈欠的禾厭怔住了。
品學兼優先不提,樂於助人?
禾厭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早上巷子裡把一米八幾的紅毛掄到牆上站都站不起來的場景。
她突然在想,在父母面前路嘉喻一首是個乖寶寶,如果她把今天路嘉喻打架的事告訴父母呢?
禾厭:臣妾要告發路貴妃私通!
禍亂後宮!
罪不容誅!
“……”少年頭髮理的乾淨利落,人往主席台上一站,個高腿長,脊背挺首,籠罩在陽光下,像在發光。
“路嘉喻啊,好帥。”
“成績還好,羨慕了。”
站在她身後的葉稚聽到“路嘉喻”三個字時也探頭看了他一眼:“路嘉喻?
那個高冷男神?”
“喂。”
禾厭從書包裡拿出冰水喝了一口,含糊道。
葉稚:“……乾嘛突然喝冰水。”
禾厭踮了踮腳,嘻嘻道:“我現在是不是又高又冷?”
葉稚:“請你圓潤滾開。”
說完葉稚又歎了口氣,格外憂愁:“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換一個這樣的男朋友。”
禾厭:“葉老師你怎麼還連吃帶拿的呢?”
“切。”
葉稚翻了個大白眼,“哪像你,人家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和人家住對面,怎麼連人家幾塊腹肌都不知道?”
“禾厭,我鄙視你。”
禾厭:“我又沒睡他我怎麼知道他幾塊腹肌。”
葉稚:“那你睡。”
禾厭:“你怎麼不讓我當漂亮國總統?”
葉稚:“我願意投你一票。”
禾厭:“滾。”
“……”禾厭不與葉稚胡鬨,轉頭看向主席台上的路嘉喻,少年從容淡然演講的身影和早上渾身戾氣的路嘉喻怎麼都重合不到一起。
禾厭眸光下移,從說話時滑動的喉結到挺首的脊背。
最後落在了路嘉喻拿話筒的手上。
記得當時受傷了。
不知道還疼不疼。
—演講在上課鈴那一刻結束,禾厭就扯了扯葉稚的校服袖子,輕佻地揚了揚眉稍:“美女,約嗎?”
“約啥?”
葉稚打量著禾厭。
“約個廁所。”
“你神經啊。”
禾厭和葉稚邊打鬨邊往廁所的方向走,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清冷緊緻的聲音:“禾厭。”
禾厭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這是今天第二次這麼近距離和路嘉喻接觸。
路嘉喻看了一眼手裡的試卷,遞給她:“你的語文卷掉了。”
後面的話禾厭都自動忽略,聽不太清了。
他是故意的嗎?
為什麼路嘉喻叫她的名字。
這麼好聽。
她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心跳如鼓。
等她再次反應過來時,紅毛己經重重捱了一腳,摔倒在了牆邊。
這次紅毛連罵人的話都沒力氣說了。
少年神情漠然,笑起來卻像一隻狡黠頑劣的狐狸,嘴角揚起一抹譏誚:“還打嗎?
廢物。”
*禾厭急急忙忙趕到學校時,正好趕在升旗儀式,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在操場歸隊時還被人撞了一下,包裡的試卷滿天飛。
禾厭心如死灰:朝我開槍,立刻,馬上。
升旗儀式結束後是校長髮言,九月份的安白陰雨綿綿,空氣悶熱又潮濕,頭頂的“打好高考攻堅戰,擼起袖子加油乾”的橫幅被吹的獵獵作響。
“接下來是優秀學生代表發言,有請高二一班的路嘉喻同學,這位同學品學兼優,樂於助人——”還在打哈欠的禾厭怔住了。
品學兼優先不提,樂於助人?
禾厭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早上巷子裡把一米八幾的紅毛掄到牆上站都站不起來的場景。
她突然在想,在父母面前路嘉喻一首是個乖寶寶,如果她把今天路嘉喻打架的事告訴父母呢?
禾厭:臣妾要告發路貴妃私通!
禍亂後宮!
罪不容誅!
“……”少年頭髮理的乾淨利落,人往主席台上一站,個高腿長,脊背挺首,籠罩在陽光下,像在發光。
“路嘉喻啊,好帥。”
“成績還好,羨慕了。”
站在她身後的葉稚聽到“路嘉喻”三個字時也探頭看了他一眼:“路嘉喻?
那個高冷男神?”
“喂。”
禾厭從書包裡拿出冰水喝了一口,含糊道。
葉稚:“……乾嘛突然喝冰水。”
禾厭踮了踮腳,嘻嘻道:“我現在是不是又高又冷?”
葉稚:“請你圓潤滾開。”
說完葉稚又歎了口氣,格外憂愁:“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換一個這樣的男朋友。”
禾厭:“葉老師你怎麼還連吃帶拿的呢?”
“切。”
葉稚翻了個大白眼,“哪像你,人家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和人家住對面,怎麼連人家幾塊腹肌都不知道?”
“禾厭,我鄙視你。”
禾厭:“我又沒睡他我怎麼知道他幾塊腹肌。”
葉稚:“那你睡。”
禾厭:“你怎麼不讓我當漂亮國總統?”
葉稚:“我願意投你一票。”
禾厭:“滾。”
“……”禾厭不與葉稚胡鬨,轉頭看向主席台上的路嘉喻,少年從容淡然演講的身影和早上渾身戾氣的路嘉喻怎麼都重合不到一起。
禾厭眸光下移,從說話時滑動的喉結到挺首的脊背。
最後落在了路嘉喻拿話筒的手上。
記得當時受傷了。
不知道還疼不疼。
—演講在上課鈴那一刻結束,禾厭就扯了扯葉稚的校服袖子,輕佻地揚了揚眉稍:“美女,約嗎?”
“約啥?”
葉稚打量著禾厭。
“約個廁所。”
“你神經啊。”
禾厭和葉稚邊打鬨邊往廁所的方向走,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清冷緊緻的聲音:“禾厭。”
禾厭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這是今天第二次這麼近距離和路嘉喻接觸。
路嘉喻看了一眼手裡的試卷,遞給她:“你的語文卷掉了。”
後面的話禾厭都自動忽略,聽不太清了。
他是故意的嗎?
為什麼路嘉喻叫她的名字。
這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