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啊。”
送走了酒鋪裡最後一個客人,也代表著己經是該打烊的時候了。
張楊從櫃檯後摸出皺巴巴的賬本,統計著今天的營收。
陳名還是拿著那塊小抹布打掃著桌椅。
不多時,兩人都完成了手裡的工作,兩人這纔有空吃個晚飯。
飯桌上的兩人一如兩年間的大多數時候那樣沉默著。
雖然兩人共事相處了兩年,卻都很默契的沒有談起各自的過去和未來的打算。
或許是知道過段時間的宗門收徒日不管陳名有沒有被選上兩人都會分道揚鑣,所以兩人在日常中除了避無可避的交談並不會過多的談話。
張楊更喜歡逗逗村裡的孩童,吹噓著那些有的沒的經曆,陳名則更喜歡在房間裡待著。
明明在一間小酒鋪裡,卻像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湊巧被塞進了一個空間裡。
“還有多久?”
在收拾碗筷的陳名突然看向了藤椅上的張楊。
“誰知道呢。”
張楊聳了聳肩,他知道陳名在問收徒日的時間,但張楊從村裡人的醉話和村長的隻言片語間隻是瞭解到每一甲子宗門便會派幾位修行者來村子,而今年便是收徒的年份,不過具體是什麼時候來人張楊就不清楚了,村裡人也沒人知道。
“反正就是今年了。”
摘下葫蘆張楊便是來上一口。
“萬一,不來了呢?”
收拾完了的陳名在回房間前背對著張楊,發出了疑問,剛說完,不等張楊開口便打開房門進房又關上了房門。
像是害怕聽到張楊的回答,更像是接受不了問題的後果。
躺在藤椅上的張楊背對著房門,一口口喝著酒。
“不會的。”
也不在意陳名己經進屋,張楊突然笑了起來,帶著一抹自信,看著窗外的明月與行星空,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方。
正當張楊放任思緒隨意巡遊的時候,敲門聲突兀的響起了。
“今天己經打烊了。”
扯會思緒,張楊朝門外喊到:“明天再來吧。”
“我乖徒兒離家五年有餘不知所蹤,不知掌櫃的可有見過?”
聲音有點沙啞,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語氣卻是輕快悠閒。
光聽聲音就能猜到是個心態極好的老頑童。
老人家話音剛落,酒鋪的大門便一把被拉開,正是從藤椅上竄出的張楊。
“師...師父。”
嚥了口口水,張楊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略微瘦弱精氣神確實很好的老頭,也是他的師父。
“你怎麼來了師父。”
看著自己許久沒見的師父,張楊趕忙側過身子讓出個位置讓自己師父先進鋪子裡落座。
“我啊,我來看看我那關門弟子不行嗎?”
“師父。”
老人家瞥了一眼眼前自己的關門弟子,灰白的長袍一扯就坐了下來,隨手一抓便抓起一罈酒,也不用酒碟,泥封一開便捧著酒罈暢飲起來。
老人家看著瘦瘦小小的,一罈足有六七斤的酒便咕嚕咕嚕的進了老人的肚子裡。
“過來。”
放下酒罈老人家便是拉了把凳子示意張楊坐下。
張楊自然是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怎麼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模樣?”
老人家看著自己徒兒那亂糟糟的頭髮,鬍子拉碴的兩鬢,邊右手探進左手袖中,竟是掏出一碟花生米來,再一探一掏,手中多出一罈沾了些新鮮泥土的老酒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還要管著鋪子的進出賬,久而久之也就不那麼在意模樣了。”
“和為師說說你這五年是如何過來的,來,咱們邊喝邊聊。”
老人家揭開泥封又取出
“也沒太多值的可說的,就是遇到了好心的村民,來到了個熱情的村莊,開了間不大的酒鋪,過著這簡單的日子。”
“嗯,遇善人,結善緣,極好極好。”
撚起兩粒花生米丟入空中,老人家對徒兒五年的過往很是滿意。
就此兩人確實都沉默了下來,這對五年沒見的師徒都自顧自的埋頭喝著酒,吃著花生米,就著想念與愧疚。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一個二十一的男人開一間酒鋪,度過一段簡單的生活了。
一罈酒很快就見底了,張楊己是兩頰泛紅,畢竟自己師父帶來的酒不是一般的酒水,尋常人一盅便能放倒。
“為師這次來便是來看看你的,順便完成一份和故友的約定,也就是每一甲子從古石村招收弟子六百年,這次便是最後一次收弟子上山了。”
“原來師父真認識村子的老祖宗啊。”
“都己經是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了,一份恩情換一村機遇,這麼多年下來能踏入修行之路的村民少之又少,隻有寥寥數人。
收弟子隻是次要的。
徒兒,隨為師一同回去吧。”
老人家笑了笑,原來張楊己然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老人家伸出手輕撫著徒弟的腦袋:“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老人家就這樣,守著熟睡的張楊守了一夜。
隨著月亮緩緩沉入遠方的山嶺,太陽從另一頭慢慢探出,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起來正打算簡單煮個早飯的陳名一推開房門便發現了這個坐在酒桌前的老人家,又看了看老人家一旁還在熟睡的張楊,陳名這纔開口道:“您好,老人家是來買酒的嗎?”
老人家側過頭去,看了看從房裡走出來的陳名,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眼前這的小朋友的問題。
正當陳名想繼續詢問的時候,老人家卻是搶先一步開口了。
“收徒儀式很快就要在村口的大石頭前舉行了,快去吧。”
聽完老人家的話,陳名微微一愣,倒也沒有立刻就相信老人家的話,反而略帶警惕地看著他,正想開口詢問。
隻見老人大手一揮,一股強風便裹著陳名拔地而起,眨眼間便是離開了酒鋪,一路吹向村口的大石頭處。
被強迫帶來村口的陳名還處在一臉詫異的表情中沒緩過來。
他看出了老人家不是村裡人,也猜到了老人家應該是來找張楊的,在他說完那麼一番像是提醒的話後,陳名雖有懷疑,心中卻是有幾分相信。
這個老人家說不定就是來這裡收徒上山的宗門中人。
讓陳名沒有想到的是,老人家二話沒說就把自己給送到了村口。
站定好後陳名環顧了一圈,就隻有自己一人站在村口,來時的路上意外的沒有一個村民,這就很奇怪了,平日裡這個時辰大家應該都己經出門乾活了纔對。
陳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疑問那個老人家靠不靠譜,想著便打算回酒鋪問個明白。
沒走多遠,陳名便看到了一一大群人朝這邊走來,為首的正是古石村的村長,身後跟著的是從六七歲到十七八歲的村裡年輕一輩,再後面就是其他村民了。
這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正向著陳名的方向走來,又或者說是向著村口走來。
原來一大早眾人便去到了村子中心的廣場集合了,具體的情況也有村長告知了大家,這個收徒儀式的具體內容便是一代代村長傳下來的。
或許是覺得一甲子的時間太長,曆代村長都沒有將這個收徒儀式的訊息同步給大家,畢竟就算知道了也得等到規定好的時間。
有些人正好會錯過收徒儀式,畢竟六十年確實太久,己經夠兩三代人的發展了。
與其讓那些錯過這份機緣的村民失望難過,不如等到了時候再告訴大家,這樣失望和難過也會小很多。
今日,便是收徒儀式開始的日子。
“呀,這不是陳名嗎,正好來和我們一塊去村口看看吧。”
村長拍了拍陳名的小腦袋,喊著他一塊去向村口。
看著眾人陳名這才放下心來,看來老人家並沒有騙他。
另一邊,當浩浩蕩蕩的隊伍走在村子的街道上時,張楊這才醒了過來。
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沒想到許久沒見師父自己竟然喝了幾碟就醉倒過去。
“隨為師回去吧。”
張楊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了櫃檯和那一罈罈酒上,就其實也不是多好的酒,隻是用村民那些米酒加一點糧食調味再重新發酵釀造的。
“回去了我又能乾嘛呢,現在的我,連修行的資格都沒有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為師不信就沒有辦法!”
看著自己這個似乎己經接受自己無法修行的徒兒,老人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過也沒有強求,看了眼徒兒,手一背,腳一邁。
“走了。”
老人家走出酒鋪,大跨步的朝村口走去,正是要去招收宗門弟子去了。
在村口站著的村民都好奇的看著村外山嶺的地方,都等待著那老一代長輩口中腳踩飛劍,破風而來的仙人,特別是那些年輕一輩,眼裡無不滿是憧憬。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借過一下哈。”
沒人發現,一個一襲長袍,鬚髮皆白的老人家正的從人群的最後往前面擠去。
被老人家撥開的村民正想看看是誰卻隻能看到一眼白袍一閃。
年邁的老人家動作卻十分迅速,沒一會就來到了那些村子年輕一輩的隊伍後面。
掃視了一圈老人家便瞭解了這次這些孩子的大致資質,不出所料的並沒有一個孩子有上山修行的資質。
老人家歎了口氣,他對於這個村子的條件己經放的很寬很寬了,哪怕天賦不高,隻要能修行的他都會帶回宗門,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村子裡能修行的人意外的少。
隨後老人家目光落在了那個在張楊酒鋪裡待了兩年的孩子,陳名。
“這邊是緣分吧。”
老人家轉過人去,再看了眼自己徒兒酒鋪的方向,在身後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拔地而起,化為一道白虹掠去隻留下兩字。
“回吧。”
“村長?”
看見了這個外來老人家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消失,眾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看向村長。
村長則看著老人家化為白虹消失的地方,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大家都回去吧。”
“這...就結束了?”
“走吧,看來是這些孩子們資質不夠,無法修行啊。”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失望,有不解,有好奇,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剛纔飛走的老人家。
雖然沒有孩子被選上,但這就像個小插曲,對這座村子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大家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走在最後的村長回頭看了看,看了眼遠方的山嶺隨後看向了那個呆立在那孩子,那個他以為絕對會被帶走的孩子,那個不屬於古石村的孩子,陳名。
村長從張楊那知道了陳名來此的目的,他覺得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孩子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但沒想到那位仙師就這麼走掉了,沒帶走一個人。
面對這種情況村長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回去找張楊來看看能不能開導一下這個尚且年幼的孩子。
而此時的陳名正呆愣在原地,看著老人家消失的地方,一時之間彷彿失去了靈魂,隻剩下一副軀殼。
與其讓那些錯過這份機緣的村民失望難過,不如等到了時候再告訴大家,這樣失望和難過也會小很多。
今日,便是收徒儀式開始的日子。
“呀,這不是陳名嗎,正好來和我們一塊去村口看看吧。”
村長拍了拍陳名的小腦袋,喊著他一塊去向村口。
看著眾人陳名這才放下心來,看來老人家並沒有騙他。
另一邊,當浩浩蕩蕩的隊伍走在村子的街道上時,張楊這才醒了過來。
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沒想到許久沒見師父自己竟然喝了幾碟就醉倒過去。
“隨為師回去吧。”
張楊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了櫃檯和那一罈罈酒上,就其實也不是多好的酒,隻是用村民那些米酒加一點糧食調味再重新發酵釀造的。
“回去了我又能乾嘛呢,現在的我,連修行的資格都沒有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為師不信就沒有辦法!”
看著自己這個似乎己經接受自己無法修行的徒兒,老人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過也沒有強求,看了眼徒兒,手一背,腳一邁。
“走了。”
老人家走出酒鋪,大跨步的朝村口走去,正是要去招收宗門弟子去了。
在村口站著的村民都好奇的看著村外山嶺的地方,都等待著那老一代長輩口中腳踩飛劍,破風而來的仙人,特別是那些年輕一輩,眼裡無不滿是憧憬。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借過一下哈。”
沒人發現,一個一襲長袍,鬚髮皆白的老人家正的從人群的最後往前面擠去。
被老人家撥開的村民正想看看是誰卻隻能看到一眼白袍一閃。
年邁的老人家動作卻十分迅速,沒一會就來到了那些村子年輕一輩的隊伍後面。
掃視了一圈老人家便瞭解了這次這些孩子的大致資質,不出所料的並沒有一個孩子有上山修行的資質。
老人家歎了口氣,他對於這個村子的條件己經放的很寬很寬了,哪怕天賦不高,隻要能修行的他都會帶回宗門,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村子裡能修行的人意外的少。
隨後老人家目光落在了那個在張楊酒鋪裡待了兩年的孩子,陳名。
“這邊是緣分吧。”
老人家轉過人去,再看了眼自己徒兒酒鋪的方向,在身後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拔地而起,化為一道白虹掠去隻留下兩字。
“回吧。”
“村長?”
看見了這個外來老人家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消失,眾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看向村長。
村長則看著老人家化為白虹消失的地方,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大家都回去吧。”
“這...就結束了?”
“走吧,看來是這些孩子們資質不夠,無法修行啊。”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失望,有不解,有好奇,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剛纔飛走的老人家。
雖然沒有孩子被選上,但這就像個小插曲,對這座村子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大家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走在最後的村長回頭看了看,看了眼遠方的山嶺隨後看向了那個呆立在那孩子,那個他以為絕對會被帶走的孩子,那個不屬於古石村的孩子,陳名。
村長從張楊那知道了陳名來此的目的,他覺得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孩子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但沒想到那位仙師就這麼走掉了,沒帶走一個人。
面對這種情況村長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回去找張楊來看看能不能開導一下這個尚且年幼的孩子。
而此時的陳名正呆愣在原地,看著老人家消失的地方,一時之間彷彿失去了靈魂,隻剩下一副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