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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女主不懼威脅,奇葩母子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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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

簡直是豈有此理!

當初是她惺惺作態求著我收下那100w彩禮,現在到成交易了。

我想都沒想就找出那個裝錢的箱子,打算給她退回去。

可正是這個舉動讓我最後一點理智瞬間崩塌。

整整一箱現金,除了最上面那一層是真幣。

其餘的,都是冥幣!

4

我托人打聽到王翠華直播的具體地址,一腳油門直接殺了過去。

人還沒靠近她的直播間,肆意的大笑就先闖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一路往上走,一路聽她嬉皮笑臉地說我爸病重時插著管子的樣子是多麼的搞笑。

到了門口,我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怒火一腳將門踹開。

“王翠華,你給我滾出來!”

工作人員嚇了一跳,連忙把我往外推。

我甩開那人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如果你們不立刻結束直播讓王翠華滾出來,我就報警說你們這消防不合格。到時候停業整頓產生什麼損失,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這下工作人員是真慌了,一溜煙跑到屋裡和主管解釋。

不到一分鐘,直播結束了。

“許詩寧你搞什麼,你知不知道耽誤一分鐘要少賺多少錢的!”

被迫終止營業的王翠華同樣不高興。

不過她不高興就對了,因為我比她更不高興。

“賺錢還是吸血,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王翠華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能出名賺錢都是因為神仙婆婆的人設。

為了錢,她可以違心向我示弱。

“誒喲我就是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別那麼小氣行不行。”

“再說了,那我掙錢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給你們小兩口花嗎。”

“好孩子別鬨啊,等媽下播就帶你去逛街,喜歡什麼媽給你買。”

王翠華是真著急,一邊敷衍我,一邊還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員趕緊恢複直播。

聽到這樣的話,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整個人的胸膛都在劇烈地起伏,指尖緊緊地扣著手心,由於用力過度甚至滲出了絲絲鮮血。

“我媽在土裡埋著呢,你有什麼資格給我當媽?”

“憑你在鏡頭前拿我爸的死訊開玩笑,還是憑那一箱子裝腔作勢的冥幣!”

我將彩打出來的照片丟到桌子上,看呆了一眾工作人員。

不用我繼續說什麼,那主管就先一步拒絕了王翠華繼續直播的要求。

畢竟一旦王翠華塌房了,他們所有的投資也就跟著打了水漂。

王翠華好說歹說播完今天的內容再談,都被主管拒絕了。

惱羞成怒下,她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給臉不要臉的小賤人,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頂級學術大牛的獨生女嗎?”

“我呸,你現在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這錢我想給你就給不想給就不給,你能把我怎麼樣!”

5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連我也沒想到王翠華會如此瘋狂。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抓住欄杆,可能就要因為重心不穩摔下樓去。

“既然你不想給,何苦在殯儀館搞那麼大動靜!”

這話一問出口,我心裡就有了答案。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吸引流量包裝自己,進而實現直播帶貨發家致富的願望。

說不準,陸淑霞也是她請來演戲的幫凶。

王翠華得意地欣賞著我的狼狽,嘴上的奚落也沒落下。

“這些年陸淑霞沒說過幾句人話,但在殯儀館那天她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能找誰給你撐腰,難不成你把你爸骨灰盒挖出來撒我一臉嗎?”

“我今天把話給你講清楚,你要是乖乖道歉幫我恢複直播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否則的話……”

王翠華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威脅:“我就報警說你偷換了我的百萬現金,反正銀行監控能證明我真的取了一百萬。至於這真錢怎麼變成冥幣的,就得你來給我解釋了。”

無恥!

她從一開始就想好了對策!

仗義執言是假的,關懷備至也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想去報警,走到派出所門口又改了主意。

王翠華的威脅的確高明,如果她咬死錢是我換的,一時半刻我還真拿不出什麼有效的證據。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冒了出來,就連呼嘯的寒風都在嘲笑我的無能。

怎麼就相信她們了呢?

沒有避風港的孩子也不會想回家,又或者說,我已經沒有家了。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不知不覺走到了爸爸去世前住過的那間病房。

裡面的物品早就被換了一遍,看不出一絲一毫熟悉的痕跡。

我在離病床最近的一個角落坐下,反覆思考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

夜晚的醫院靜悄悄的,偶爾有幾道爆竹炸響的光透過窗子映在我的臉上。

走廊裡巡夜的護士見此情況,嚇得一嗓子嚎了出來。

“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6

醫院這種地方是最不怕鬼的。

小護士這邊一嚎,那邊三四個醫生就趕到現場。

有的拿針有的拿刀,為首的那個更是直接抄起了除顫儀。

大有一副閻王來了也得救活了才許走的架勢。

我怕再晚一會就要給我推上手術檯,趕緊表明身份。

幾個醫護虛驚一場,笑了笑就散了。

隻是來接人的溫言表情很難看,也沒有同我說一句話。

回到辦公室,他拿了一面鏡子給我。

鏡子裡,女人面色慘白,披頭散髮。

眼底佈滿紅血絲,偏偏眼睛又大得很,猛地一看還以為是從核廢水裡遊出來的魚。

半邊臉腫的像開花大饅頭,嘴角還掛著將凝未凝的血跡。

溫言雙腿交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是在等我給他一個解釋。

“我被騙了,殯儀館那天是陸軒母子演的一場戲,給的彩禮也是冥幣。”

“她們利用我立人設直播帶貨,還威脅說如果不配合就要我和爸爸一起身敗名裂。”

溫言沉默好半天纔開口。

“我先送你回我媽那休息,剩下的事我去處理。”

說著,溫言就要起身拿外套。

我連忙拒絕。

“我來醫院不是裝可憐給你們看的!”

溫言一愣,隨即又像是想通了什麼鬆了口氣:“那你說,需要我做什麼。”

“帶我去急診開傷情診斷,另外,我要送別儀式那天的全程錄像。”

從小到大,我使喚溫言從不手軟。

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我爸的學生,更是一個家屬院長大的情誼。

很快,傷情鑒定出來了。

是輕微傷。

雖然不夠讓王翠華直接進監獄,但塞進派出所關幾天賺不到錢比殺了她還難受。

我跟溫言知會了一聲,自己打車先去派出所。

我真是一分鐘都等不了了。

迎著年初一清晨的第一聲炮竹聲響,王翠華因涉嫌故意傷害被警方逮捕。

7

“許詩寧你這個小賤人,你居然敢報警!”

“你憑什麼說是我打的,你有證據嗎!”

“就你這樣的小賤人我見多了,你不就是沒拿到錢心有不甘嗎!我也要報警,你這是誣陷!”

從一進門,王翠華就罵個不停。

聽辦案的民警說,她是因為直播賣貨被打擾才這麼生氣。

我管不了那麼多。

反正現在事實擺在這裡,她就算罵出諾貝爾獎也沒用。

聽說自己親媽被抓,人間蒸發的陸軒閃現派出所。

如我所料,一見面就是劈頭蓋臉的責罵。

“許詩寧你有病吧,你不能自己死了爹就拿我媽出氣吧?”

“像你這樣拿不到錢就撒潑的賤人以後還有誰敢娶!”

“你現在立刻馬上跪下來給我媽道歉,否則我一定讓你孤獨終老!”

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男人都喜歡拿結婚這件事當做威脅。

似乎在他們的世界裡,女人不結婚就得死。

我把傷情鑒定和昨天談話的錄音一起拿出來,看的王翠華眼都直了。

笑死,傻子纔會單槍匹馬地去和她對線。

王翠華不死心,當著警察的面翻供硬說是我換了他們的百萬現金。

正巧溫言拿到視頻趕過來,我也不過多廢話,直接把時間調到她打開行李箱的那一分鐘。

“正常情況下新取出來的人民幣一張是1.15g,這一箱一百萬折算下來應該是將近23斤。”

“視頻裡的這箱錢可以明顯看出使用過的痕跡,那就還要在23斤的基礎上增加一些因為使用而產生的臟汙的重量。”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翠華還能輕鬆地用單手打開並翻轉行李箱。如果不是她腕力驚人,那就隻能說明這箱裡裝的根本就不是真錢!”

王翠華母子呆呆地看著我和警察一通分析,除了嘴硬拒不承認之外,再沒什麼更好的理由去反駁。

警方表示,如果有異議允許他們用同樣的行李箱裝上同等重量的物體再次實驗。

娘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敢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過了半晌,王翠華終於吐出一句話。

“寧寧,媽錯了。媽也是怕帶那麼多現金到現場萬一丟了可怎麼好,一時糊塗這纔拿錯了箱子。”

“這樣,隻要你不追究,媽回去就把裝著真錢的行李箱給你。你不就是想要錢嗎,媽給你還不行嗎。”

陸軒一看他媽服軟,也立刻換了面孔和聲細語地哄我。

“寧寧,你別生氣了,我媽也是替你考慮。”

“你看馬上就是你爸的三七,你拿了這個錢直接燒過去多好,都省的你再跑一趟買燒紙了。”

“誰要你的爛錢!”

“再他媽讓我從你嘴裡聽見一個“媽”字,別怪我不客氣!”

劇烈的憤怒讓我緊繃的理智再次折斷。

我抄起桌子上的水杯,一股腦都潑在了陸軒和他媽的臉上。

有句話說的很好。

真正的道歉是回報和補償,言語上的道歉隻不過是變本加厲的苦肉計,根本不值得原諒!

8

在確鑿的證據面前,王翠華不出意外地領了銀手鐲套餐。

陸軒見事情已成定局,一路追著我罵。

“許詩寧我踏馬就沒見過你這麼歹毒的女人,錢都給你了還非得把事情做絕。”

“把事情做絕的是你和你媽,不是我!”

我不想再和人渣廢話,伸手拉開車門上車。

但陸軒這王八蛋今天是鐵了心找罵,居然擋在車前不讓我走。

“你放屁,我媽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人。要不是我媽菩薩心腸你早就被別人罵死了!”

“明明大家都可以賺到錢的事,你偏要從中作梗。”

“你就是典型的自己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今天這事沒完,我媽過不好年你他媽也別想好過!”

我回他一根中指,然後鬆手刹踩油門。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陸軒跑的比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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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樣做也是有代價的。

王翠華是初一進的派出所,我的熱搜是初二上的。

那些拿了錢的營銷號為了討好金主爸爸,惡意編造事實。

他們說我故意拔了父親的氧氣管,就是為了打造柔弱的孤女形象博得網友同情,好藉機訛詐陸家的百萬彩禮。

這種挑戰道德底線的內容一向是網絡噴子最喜歡的。

他們一擁而上,憑藉豐富的想象還原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網友信以為真,拿出自己畢生所學對我平展開一場酣暢淋漓的審判。

賤人、婊子、公交車,什麼難聽罵什麼。

與此同時,陸軒的私人賬號粉絲成幾何倍數地增長。

更過分的是,一些自稱“記者”“小編”的人趁我去醫院換藥直接堵在診室門口,一張口就氣得我想罵人。

“請問你和你父親是不是商量好訛詐好心人?”

“請問你是不是故意用你爸的死來做文章博眼球?”

我停下腳步,冷漠地看著她。

“你爸什麼時候死?”

聽到這樣刺耳的問題,那小編跳著腳罵我心如蛇蠍。

我笑了笑:“你連聽都聽不得,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質問我?”

“想我回答你的問題也可以,回家先把你爸殺了。什麼時候你爸也死了,什麼時我給你答案。”

9

初五那天,按照北方的慣例是要吃餃子的。

我早早起來準備了一桌子材料,喜氣洋洋地同步更新了各大社交平台。

網暴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心理戰,你越是逃避害怕,那群人就越興奮。

相反,你不搭理他們,他們反而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哪裡做的還不夠好。

就比如現在,我更新動態隻為記錄生活,壓根不迴應他們扣下來的罪名。

一些頭腦還算清醒的網友漸漸意識到事情並非他們所想象的那樣,於是偃旗息鼓默默退出這場罵戰。

但還有一些冥頑不靈的噴子,繼續堅持他們所謂的正義。

我滑動手指將那些釋出汙衊內容的id截圖儲存。

我不是隻會一味冷處理,隻是現在的傳播量還沒達到量刑標準。

等數據達標的那天,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處理好這一切,我回到桌邊包餃子。

我學著爸爸曾經的手法,用筷子蘸取一些調和好的餡料放進嘴裡嚐嚐味道。

說不上來好吃還是不好吃,反正流程對了就可以。

我希望自己能過好這個年,為了自己,也為了爸爸能夠放心。

餃子包好,我倚在牆上等水開,忽然聽到門口門鈴聲響起。

我透過貓眼確認不是來搗亂的人,纔將門打開。

“寧寧,今天是初五,你吃餃子沒?”

溫言媽媽和藹地問,還不忘捅自己兒子一下。

身後跟著的溫言揚了揚手裡的保溫桶:“西葫蘆雞蛋,你最喜歡的餡。”

我將兩人讓進家裡,沏了水坐下。

溫言媽媽檢視了一下我包的餃子,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寧寧,不是乾媽說你,誰家包餃子10個有8個封不上口?”

“你也別費事煮它了,就吃乾媽帶來的好不好?”

這話聽著是詢問的語氣,但實際上溫言根本沒給我拒絕的餘地。

他麻利地擺好碗筷,還不忘往我的醋碗裡倒上一些溫水。

乾媽沒好氣地白了溫言一眼。

“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寧寧不愛吃酸的。”

數落完自己兒子,乾媽夾起一個最大的餃子放進我碗裡。

“寧寧,聽乾媽的,什麼都不想了。趁熱吃一個,胃裡暖和了,心裡也就不涼了。”

不知是不是餃子太熱,咬緊嘴裡的那一刻燙的我想流眼淚。

我自出生就沒見過媽媽,一直都是同院的阿姨們幫著我爸帶我。

其中就屬溫言媽媽出力最多,每每趕上我爸在實驗室趕進度,我就跟長在溫家似的又吃又住。

久而久之,我對她的稱呼也從張阿姨變成了乾媽。

一頓飯,吃的我手忙腳亂。

一會兒擦眼淚,一會兒擦鼻子。

好不容易按乾媽的要求炫完8個大餃子,我頭也不回端著碗筷進了廚房。

再晚一會,怕是黃河都要給我哭決堤。

洗碗的間隙,我隱約聽到溫言在和乾媽小聲爭論什麼。

溫言不想我知道,但乾媽不同意。

期初我並不在意,因為我相信溫言,該告訴我的他不會隱瞞。

但當我聽到體檢報告四個字的時候,所有的信任都化作虛無。

我拉開廚房的門,冷冰冰地盯著他。

“溫言,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就永遠別想再進這個家門!”

10

“那個……你先冷靜一下。”

溫言面色尷尬,左手下意識地去藏自己的揹包。

我眼疾手快搶了過來,裡面赫然是一份寫著我爸名字的體檢報告。

肺癌早期,建議手術治療

白紙黑字,字字誅心。

我把這份報告翻到最後,落款時間是今年年初。

也就是說,10個月前我爸就已經確診。

如果積極治療,他不會死。

“寧寧,乾媽知道不該攔你,但事到如今乾媽還是要勸你冷靜面對。”

冷靜,我也很想冷靜。

但我好不容易接受父親離世的事實,就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疏忽造成的,他原本不會死,我拿什麼去冷靜?

我甚至懷疑自己綁定了什麼厄運係統,怎麼稍微感受到一些人間的溫暖,就會迎面被潑一盆冷水。

我忍了又忍,用顫抖的聲音問溫言:“這報告是哪來的?”

溫言頓了頓說:“外省。”

“外省?”我不可置信地又確認了一遍。

別說我爸自己就是腫瘤學的專家,就算不是,他的那些同門朋友也不乏在腫瘤領域頗有建樹的大佬。

他為什麼放著家門口熟門熟路的醫院不去,反而跑那麼遠找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醫院檢查身體?

當我懷疑的目光對上溫言難過的神情,一切疑問都有了答案。

我爸是故意的。

“這份報告是我一個項目的合作方無意中發現的。”

“說起來還真得感謝陸軒那王八蛋把事情搞大,不然誰都想不到老師居然會去那麼遠的地方。”

“隻是這樣一來,問題就更嚴重了。老師明明有機會也有能力避免災禍發生,為什麼孤注一擲地選擇結束生命。這其中的緣由,你想過麼?”

溫言語氣裡的引導幾乎放在了明面上。

我深吸一口氣,淡然道:“你直說吧,我能受得了。”

溫言這次沒有猶豫,直接將一段視頻發到我的手機上。

“這次檢查,是陸軒陪老師去做的。”

11

那一瞬間的心情該怎麼形容呢?

就好像一顆心被人拽著,生生從體內掏出,然後決絕地丟在冰天雪地裡。

臨走時,還不忘踩上一腳。

我以為陸軒母子利用爸爸去世的訊息賺錢就已經夠噁心的了,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卑賤。

他明明知道事實真相,卻怎麼都不肯告訴我。

10個月。

原來這場人血饅頭的盛宴從10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籌備了。

我扶著沙發緩緩站起,終究還是不爭氣地倒了下去。

耳邊是溫言和乾媽的驚呼,腦子裝的全是視頻裡陸軒勸爸爸放棄治療時那副令人作嘔的樣子。

我太累了,要休息一會。

等我休息好了,那箱子冥幣,也就有了好的去處。

12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

額頭和臉頰冰冰涼涼的,還有一股薄荷獨有的氣味鑽進鼻腔。

見我睜開眼,乾媽立刻湊了過來。

“寧寧,沒事吧?”

見我不說話,乾媽又給了溫言一巴掌。

“看看你乾的好事,明知道寧寧最近事多還非挑這時候來刺激她。我告訴你,要是寧寧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無辜捱打的溫言敢怒不敢言,一肚子火氣都撒在了我那響個沒完的手機上。

“誰打來的?”

“騷擾電話,不用接。”

溫言嘴上這麼說,但看錶情他應該已經接過,而且通話內容很不愉快。

我拿過手機一看就明白了,是陸軒找來編排我的營銷號。

前幾天他們約我出去“私了”我沒同意,這幾天就開始玩了命地騷擾。

“陪我去一趟吧,事情總要有了結的那天。”

溫言默不作聲,但穿外套出門的動作儼然是已經答應了。

街邊的一家咖啡店裡,我見到了這場網暴的幕後策劃。

“許小姐,想見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想了這麼久,應該想好要怎麼做了吧?”

我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報警唄,還能怎麼做。”

那人早早就準備好的得意被我生生噎了回去,將笑未笑的樣子倒是十分滑稽。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先前說的50w作廢,我現在要100w。三天之內我見不到錢,這些資料就會被公開。到時候產生什麼後果,你自己承擔。”

我沒有急著迴應,而是拿起他丟過來的檔案翻了幾頁。

一不分是我家和公司的具體地址,一部分是他們下一步的網暴策劃。

下一階段,他們打算用造黃謠的方式向我施壓。

包括但不限於我和醫生、保安、快遞員,甚至是……我和我爸。

“狗咬人的世界你都理解不了,人咬狗的世界不適合你。”

“別以為自己讀過幾天書就是什麼獨立女性,狗屁!”

“隻要我想,你分分鐘就會被罵成一條下賤的狗。女人,還是老老實實找個男人嫁了的好~”

我平靜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緊張和害怕。

等他笑不出來的時候,我笑了。

“感謝你今天的精彩表演,這份助攻的情誼我收下了。”

那人一臉懵逼地看著我,我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一旁錄像的溫言。

當著他的面,我把那份資料和今天的視頻發給了另一個營銷號。

人咬狗的世界我的確不懂。

因為我是個人,我的學識和尊嚴不允許我和一條畜生置氣。

我懂得,是狗咬狗的世界。

13

我被網暴的第八天,劇情迎來了翻天覆地地翻轉。

人們眼中無視世俗觀念豪擲百萬彩禮的神仙婆婆,原來是一個吃人肉不吐骨頭的邪惡老巫婆。

而她那個體貼善良的好兒子,實際上是這場愚戲的總導演。

我找的這個營銷號之前一直被對家打壓,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打翻身仗,自然是拚儘全力讓對方再也抬不起頭。

各種技術手段不要錢地往裡砸,還真就砸出幾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在某問答平台上,陸軒曾經釋出過一個問題。

女朋友是孤兒,還需要給她彩禮嗎?

下面幾百條的回答無一例外都在罵他冷血卑鄙。

甚至就連官方都看不下去,僅僅過了一個小時就將這條問題和諧化處理。

在網友們儲存的截圖裡,我看到一條高讚回答。

你可以本身就不給彩禮,但不能因為她是個孤兒才特意不給彩禮

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彩禮隻是風俗習慣,無論給與不給隻要雙方你情我願,都無可厚非。

但如果因為對方是孤兒纔不給,那就是蓄意欺淩。

至於陸軒,他早就超脫了這兩種局面。

對他而言,是蓄意殺人!

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被挖出來,網絡上罵陸軒的人也越來越多。

之前那些網暴我的招數,一樣不少地奉還在他身上。

這幾天隻要陸軒敢出現在公眾視野裡,就有人用臭雞蛋問候他全家。

他的網店在眾多網友的努力下因評分太低被關停,各大社交賬號也因為內容粗俗被封禁。

就連他家門口,也被人擺了十幾個花圈送祝福。

這樣的效果完全出乎營銷號的意料,他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把原因歸結於陸軒太混蛋了。

劇情反轉的第三天,陸軒扛不住了。

他托人帶話,要與我求和。

我答應見面,卻被陸軒的樣子嚇了一跳。

除了被網暴應有的神情憔悴,陸軒的臉上還多了不少青紫痕跡。

尤其是眼角,雖然他用化妝品遮蓋了,但我依然能看出那裡有外傷縫合的痕跡。

相比之下,他才更像是喪家之犬。

“臭婊子,你笑什麼笑!等小爺翻了身第一個要你好看!”

陸軒察覺到我在看笑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對他而言,現在沒有任何與我叫板的資本。

除了乖乖服軟,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14

要說陸軒還是稍微有點腦子的。

他選的這家咖啡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位置。

他坐在對面大打親情牌,把之前的網暴歸咎於自己實在是“太愛”我了。

“寧寧,我真的隻是怕你受到打擊離開我,這纔想借我大姑的手襯托一下我對你的愛。”

“我媽是個沒讀過書的農村婦女,她一貫心腸歹毒為人刻薄,是她理解錯了我的意思,這才造成了這些誤會。”

“我用生命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去愛你。如果我做不到,你就殺了我。”

“寧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結婚吧。”

陸軒說的很真誠,情到深處還自然而然地落下兩滴眼淚。

有那麼一瞬間我開始懷疑我自己的記憶。

前幾天是誰在派出所門口口口聲聲說自己媽媽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人?

又是誰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我不跪下給他媽磕頭認錯,就要我一生孤獨終老?

為了防止我倆的記憶都錯亂,我拿了當天的錄音放給陸軒聽。

錄音結束,陸軒臉綠的像他腦子裡的粑粑。

我又拿了他陪我爸體檢時的視頻截圖給他看。

“我今天願意忍著噁心坐在這裡,就是想問你要個解釋。”

“謀財和害命不是一碼事,我不信你這種垃圾有這樣的膽量。”

“把話說清楚,對你我雙方都有好處。”

陸軒先是愣了一下,隨既發瘋似地搶過那份報告撕成碎片。

一邊撕一邊喊:“你們這群獨生女都神經病吧,為什麼都咬著我不放!”

“你找到了又能怎麼樣,老子手裡有錄音,你爸是自願放棄治療的!”

“就算你們找來一百遍,老子也不認!”

我看著陸軒瘋魔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份影印件而已,撕了我還能印無數份。

既然我問不出來原因,那就讓法院和檢察院去問吧。

15

和陸軒見完面回家,我意外地接到了溫言的電話。

電話裡,溫言說陸軒的家被人砸了。

“那有什麼稀奇,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小人得誌窮人乍富。之前diss我的時候成天炫耀車子房子,現在被人找上門去報複,很難理解嗎?”

溫言頓了頓說:“從來網暴都是輿論戰,你見過哪個噴子敢從互聯網裡走出來貼臉開大?”

“要真有人有這個膽量,你早就小命不保了。”

的確,被溫言這麼一提醒我也想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陸軒發瘋時說的是“你們”這些獨生女,“你們”找來一百遍。

為什麼是你們,難道僅僅是簡單的口誤嗎?

我以此為線索托人查了一下,結果令人不寒而栗。

陸軒口中另一個獨生女,竟然是放債的道上人!

早在去年,陸軒投資賺了一點小錢就飄飄然,看不上我這個掙死工資人家的女兒。

“機緣巧合”之下,他認識了家裡有買賣的另一個獨生女。

為了攀高枝,他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那東西一開始讓你嘗些甜頭,等你放鬆警惕想搞票大的,就會一次性讓你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陸軒欠錢還不上,就借了高利貸。

高利貸也還不上,就挪用了給我的彩禮錢。

所以他媽用冥幣湊數,不僅僅是想噁心我,而是家底早就被陸軒掏空,想拿也拿不出來。

高利貸利滾利,滾到陸軒承受不了的地步時,他就打起了“遺產”的主意。

如果我爸不在了,我就是唯一繼承人。

如果我和他結了婚,那就是夫妻共同債務。

無論是我拿錢幫他還賬,還是他以夫妻的名義把我拉下水,總歸比他一個人扛著要好。

如果操作得當,還會有更好的結果。

賬還清,我滾蛋。

他一個人坐漁翁之利。

可惜他算錯了。

不是所有女性都把婚姻當做畢生的追求,也不是所有人為了一碗白粥就能拋棄生養之恩。

明白一切之後,我果斷放棄了報警。

像陸軒這樣的畜生,關進去反而是種解脫。

我要的,是讓他生不如死。

16

過了初十,陸軒的電話就沒停過。

無論我的態度多麼冷漠,陸軒都不急不惱,一個勁地說好話求我原諒。

每掛一次電話,下次打來的聲音就更淒慘一些。

有時候,我甚至能聽到崩潰的哭腔。

很難不相信,他還錢的最後期限就要到了。

我秉持人道主義關懷,每次接電話從不把話說死。

就是要給他一種似乎有希望,又似乎沒有的感覺。

正月十五那天,陸軒的電話意外地消失了。

我隱隱感覺有事要發生,趕緊聯絡溫言報警。

果不其然,半小時後我就接到了陸軒求救的電話。

他哭著喊著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隻為求我看在曾經感情的份上救他一次。

我問他在什麼地方,他說不知道,隻給了我一個交“贖金”的地址。

我滿口答應,然後光速拉黑所有聯絡方式。

笑死,他媽直播帶貨賺了那麼多錢都捨不得去救他兒子,我為什麼要當這個大怨種?

又過了幾個小時,我收到溫言的簡訊。

陸軒和她媽都死了。

17

這樣的結局是我所喜聞樂見的。

放下手機,我在家附近的公園找了個焚燒爐,一張一張地燒完了所有冥幣彩禮。

善友到頭終有報,要是陸軒母子知道這些冥幣最後會燒給自己,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笑的那麼囂張。

處理完冥幣後,我趕到警察局,一位年輕的警官接待了我。

他說那群放債的人聯合了賭場的人一起逼賬,陸軒拿不出錢自然換了一頓毒打。

剝皮抽筋,在那種情況下不僅僅是個形容詞。

也可以是動詞。

受不住的陸軒給我打了電話,也給他媽打了電話。

隻可惜他媽自詡聰明,想用拿捏我的方式故伎重演。

如果對方不驗貨,那就既能保住財產也能保住兒子的命。

如果對方驗貨,再說好話把錢給了就是。

結果顯而易見,對方可不似我這般守法。

分分鐘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娘倆黃泉路上也算是有個伴。

18

當事人死了,案件自然無法開庭審理。

警方開具了結案證明,順便拿了一些與我有關的證據出來。

我打開看了,是一份錄音。

錄音的內容,正是陸軒勸我爸放棄治療。

叔叔您不能隻為自己想,您也得為寧寧想一想啊。您就是乾這個的,有多少概率能治好您比誰都清楚。

萬一到最後錢也花完了,病也沒治好,您讓寧寧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有時候長痛不如短痛,慢慢老去突然死亡纔是最讓兒女省心的。您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對寧寧好。

叔叔,您不是總說很想念阿姨嗎?也許這就是阿姨也想念您,所以才……

叔叔,既能保全女兒後半輩子的富裕生活,又能和愛人長相廝守,為什麼還要執著受罪讓所有人都不高興呢?

放棄吧叔叔,就幾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

錄音結束,我迷茫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辦案民警叫了我好幾聲,這才緩過神來。

“同誌,這個錄音我可以帶走嗎?”

警察很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是陸軒抵押在高利貸那裡的把柄,按規定是不能給你的。”

“如果你確實有需要,可以再聽一次。”

我連忙點頭,但請民警稍等一會再放。

趁這個時間,我給溫言打了個電話。

在溫言的陪伴下,我把錄音又聽了一次。

我一直都想不通陸軒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能讓我爸一個醫生主動放棄治療。

現在我明白了,殺人誅心,他是懂捅人軟肋的。

從派出所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哭。

我在想如果沒有我,我爸是不是就不會被讒言誤導做這些傻事。

在遞了第18張紙之後,溫言忍不住開口。

“老師是醫生,但他也是個父親。”

“隻要是人,總會有弱點的。從某種程度上說,現在的結果確實能讓老師免受許多病痛的折磨。體面的離開,未嘗不是件好事。”

“可我爸他不是自願的,是陸軒那個王八蛋忽悠他的!”

我邊哭邊罵,連形象也不顧了。

溫言無奈地遞過第19張紙巾:“所以,你不該如此輕易地放過他。”

聞言,我看了溫言一眼。

他拿出手機向我展示了一個電話號碼。

那個號碼是——陸軒大姑。

18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陸軒大姑一得到訊息,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一通材料流程走完之後,她作為陸軒母子的親屬,順利地領走了她倆的骨灰。

如她開始所說的那樣,在垃圾場的空地上,陸軒母子的骨灰面面被隨意潑灑在垃圾堆上。

撒完之後,陸軒大姑十分解氣地往上淬了兩口。

我和陸軒遠遠看著,也覺得十分解氣。

垃圾,就是要和垃圾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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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僅僅過了一個小時就將這條問題和諧化處理。

在網友們儲存的截圖裡,我看到一條高讚回答。

你可以本身就不給彩禮,但不能因為她是個孤兒才特意不給彩禮

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彩禮隻是風俗習慣,無論給與不給隻要雙方你情我願,都無可厚非。

但如果因為對方是孤兒纔不給,那就是蓄意欺淩。

至於陸軒,他早就超脫了這兩種局面。

對他而言,是蓄意殺人!

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被挖出來,網絡上罵陸軒的人也越來越多。

之前那些網暴我的招數,一樣不少地奉還在他身上。

這幾天隻要陸軒敢出現在公眾視野裡,就有人用臭雞蛋問候他全家。

他的網店在眾多網友的努力下因評分太低被關停,各大社交賬號也因為內容粗俗被封禁。

就連他家門口,也被人擺了十幾個花圈送祝福。

這樣的效果完全出乎營銷號的意料,他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把原因歸結於陸軒太混蛋了。

劇情反轉的第三天,陸軒扛不住了。

他托人帶話,要與我求和。

我答應見面,卻被陸軒的樣子嚇了一跳。

除了被網暴應有的神情憔悴,陸軒的臉上還多了不少青紫痕跡。

尤其是眼角,雖然他用化妝品遮蓋了,但我依然能看出那裡有外傷縫合的痕跡。

相比之下,他才更像是喪家之犬。

“臭婊子,你笑什麼笑!等小爺翻了身第一個要你好看!”

陸軒察覺到我在看笑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對他而言,現在沒有任何與我叫板的資本。

除了乖乖服軟,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14

要說陸軒還是稍微有點腦子的。

他選的這家咖啡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位置。

他坐在對面大打親情牌,把之前的網暴歸咎於自己實在是“太愛”我了。

“寧寧,我真的隻是怕你受到打擊離開我,這纔想借我大姑的手襯托一下我對你的愛。”

“我媽是個沒讀過書的農村婦女,她一貫心腸歹毒為人刻薄,是她理解錯了我的意思,這才造成了這些誤會。”

“我用生命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去愛你。如果我做不到,你就殺了我。”

“寧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結婚吧。”

陸軒說的很真誠,情到深處還自然而然地落下兩滴眼淚。

有那麼一瞬間我開始懷疑我自己的記憶。

前幾天是誰在派出所門口口口聲聲說自己媽媽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人?

又是誰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我不跪下給他媽磕頭認錯,就要我一生孤獨終老?

為了防止我倆的記憶都錯亂,我拿了當天的錄音放給陸軒聽。

錄音結束,陸軒臉綠的像他腦子裡的粑粑。

我又拿了他陪我爸體檢時的視頻截圖給他看。

“我今天願意忍著噁心坐在這裡,就是想問你要個解釋。”

“謀財和害命不是一碼事,我不信你這種垃圾有這樣的膽量。”

“把話說清楚,對你我雙方都有好處。”

陸軒先是愣了一下,隨既發瘋似地搶過那份報告撕成碎片。

一邊撕一邊喊:“你們這群獨生女都神經病吧,為什麼都咬著我不放!”

“你找到了又能怎麼樣,老子手裡有錄音,你爸是自願放棄治療的!”

“就算你們找來一百遍,老子也不認!”

我看著陸軒瘋魔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份影印件而已,撕了我還能印無數份。

既然我問不出來原因,那就讓法院和檢察院去問吧。

15

和陸軒見完面回家,我意外地接到了溫言的電話。

電話裡,溫言說陸軒的家被人砸了。

“那有什麼稀奇,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小人得誌窮人乍富。之前diss我的時候成天炫耀車子房子,現在被人找上門去報複,很難理解嗎?”

溫言頓了頓說:“從來網暴都是輿論戰,你見過哪個噴子敢從互聯網裡走出來貼臉開大?”

“要真有人有這個膽量,你早就小命不保了。”

的確,被溫言這麼一提醒我也想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陸軒發瘋時說的是“你們”這些獨生女,“你們”找來一百遍。

為什麼是你們,難道僅僅是簡單的口誤嗎?

我以此為線索托人查了一下,結果令人不寒而栗。

陸軒口中另一個獨生女,竟然是放債的道上人!

早在去年,陸軒投資賺了一點小錢就飄飄然,看不上我這個掙死工資人家的女兒。

“機緣巧合”之下,他認識了家裡有買賣的另一個獨生女。

為了攀高枝,他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那東西一開始讓你嘗些甜頭,等你放鬆警惕想搞票大的,就會一次性讓你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陸軒欠錢還不上,就借了高利貸。

高利貸也還不上,就挪用了給我的彩禮錢。

所以他媽用冥幣湊數,不僅僅是想噁心我,而是家底早就被陸軒掏空,想拿也拿不出來。

高利貸利滾利,滾到陸軒承受不了的地步時,他就打起了“遺產”的主意。

如果我爸不在了,我就是唯一繼承人。

如果我和他結了婚,那就是夫妻共同債務。

無論是我拿錢幫他還賬,還是他以夫妻的名義把我拉下水,總歸比他一個人扛著要好。

如果操作得當,還會有更好的結果。

賬還清,我滾蛋。

他一個人坐漁翁之利。

可惜他算錯了。

不是所有女性都把婚姻當做畢生的追求,也不是所有人為了一碗白粥就能拋棄生養之恩。

明白一切之後,我果斷放棄了報警。

像陸軒這樣的畜生,關進去反而是種解脫。

我要的,是讓他生不如死。

16

過了初十,陸軒的電話就沒停過。

無論我的態度多麼冷漠,陸軒都不急不惱,一個勁地說好話求我原諒。

每掛一次電話,下次打來的聲音就更淒慘一些。

有時候,我甚至能聽到崩潰的哭腔。

很難不相信,他還錢的最後期限就要到了。

我秉持人道主義關懷,每次接電話從不把話說死。

就是要給他一種似乎有希望,又似乎沒有的感覺。

正月十五那天,陸軒的電話意外地消失了。

我隱隱感覺有事要發生,趕緊聯絡溫言報警。

果不其然,半小時後我就接到了陸軒求救的電話。

他哭著喊著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隻為求我看在曾經感情的份上救他一次。

我問他在什麼地方,他說不知道,隻給了我一個交“贖金”的地址。

我滿口答應,然後光速拉黑所有聯絡方式。

笑死,他媽直播帶貨賺了那麼多錢都捨不得去救他兒子,我為什麼要當這個大怨種?

又過了幾個小時,我收到溫言的簡訊。

陸軒和她媽都死了。

17

這樣的結局是我所喜聞樂見的。

放下手機,我在家附近的公園找了個焚燒爐,一張一張地燒完了所有冥幣彩禮。

善友到頭終有報,要是陸軒母子知道這些冥幣最後會燒給自己,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笑的那麼囂張。

處理完冥幣後,我趕到警察局,一位年輕的警官接待了我。

他說那群放債的人聯合了賭場的人一起逼賬,陸軒拿不出錢自然換了一頓毒打。

剝皮抽筋,在那種情況下不僅僅是個形容詞。

也可以是動詞。

受不住的陸軒給我打了電話,也給他媽打了電話。

隻可惜他媽自詡聰明,想用拿捏我的方式故伎重演。

如果對方不驗貨,那就既能保住財產也能保住兒子的命。

如果對方驗貨,再說好話把錢給了就是。

結果顯而易見,對方可不似我這般守法。

分分鐘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娘倆黃泉路上也算是有個伴。

18

當事人死了,案件自然無法開庭審理。

警方開具了結案證明,順便拿了一些與我有關的證據出來。

我打開看了,是一份錄音。

錄音的內容,正是陸軒勸我爸放棄治療。

叔叔您不能隻為自己想,您也得為寧寧想一想啊。您就是乾這個的,有多少概率能治好您比誰都清楚。

萬一到最後錢也花完了,病也沒治好,您讓寧寧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有時候長痛不如短痛,慢慢老去突然死亡纔是最讓兒女省心的。您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對寧寧好。

叔叔,您不是總說很想念阿姨嗎?也許這就是阿姨也想念您,所以才……

叔叔,既能保全女兒後半輩子的富裕生活,又能和愛人長相廝守,為什麼還要執著受罪讓所有人都不高興呢?

放棄吧叔叔,就幾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

錄音結束,我迷茫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辦案民警叫了我好幾聲,這才緩過神來。

“同誌,這個錄音我可以帶走嗎?”

警察很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是陸軒抵押在高利貸那裡的把柄,按規定是不能給你的。”

“如果你確實有需要,可以再聽一次。”

我連忙點頭,但請民警稍等一會再放。

趁這個時間,我給溫言打了個電話。

在溫言的陪伴下,我把錄音又聽了一次。

我一直都想不通陸軒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能讓我爸一個醫生主動放棄治療。

現在我明白了,殺人誅心,他是懂捅人軟肋的。

從派出所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哭。

我在想如果沒有我,我爸是不是就不會被讒言誤導做這些傻事。

在遞了第18張紙之後,溫言忍不住開口。

“老師是醫生,但他也是個父親。”

“隻要是人,總會有弱點的。從某種程度上說,現在的結果確實能讓老師免受許多病痛的折磨。體面的離開,未嘗不是件好事。”

“可我爸他不是自願的,是陸軒那個王八蛋忽悠他的!”

我邊哭邊罵,連形象也不顧了。

溫言無奈地遞過第19張紙巾:“所以,你不該如此輕易地放過他。”

聞言,我看了溫言一眼。

他拿出手機向我展示了一個電話號碼。

那個號碼是——陸軒大姑。

18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陸軒大姑一得到訊息,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一通材料流程走完之後,她作為陸軒母子的親屬,順利地領走了她倆的骨灰。

如她開始所說的那樣,在垃圾場的空地上,陸軒母子的骨灰面面被隨意潑灑在垃圾堆上。

撒完之後,陸軒大姑十分解氣地往上淬了兩口。

我和陸軒遠遠看著,也覺得十分解氣。

垃圾,就是要和垃圾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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