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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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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循雖吩咐過今日不用給老夫人請安,但阿鳶還是卯時正刻就起來。

炭盆裡的火已經熄了大半,阿鳶抱著被子打了個寒顫,混沌的腦袋也清明瞭許多。

春桃聽到動靜推門進來,後面還跟了個青緞襖容長臉的婆子。

她手中端了個托盤,見到阿鳶微微頷首,將托盤中的瓷碗遞過去。

“謝娘子快趁熱喝吧。”

阿鳶坐直身子伸手接過,白瓷碗中盛著黑漆漆的藥湯,還未入口就已聞到那股子難捱的苦味,可阿鳶就像習慣了般,眉頭都沒皺一下。

喝完藥她將瓷碗還給婆子,又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個荷包塞到她手中,“勞煩嬤嬤走這一趟。”

“不過是替主子辦差,當不得娘子這聲謝。”起了大早熬藥的婆子攥了攥荷包,臉上的笑真切了幾分。

她是衛老夫人院裡的,知道昨晚衛循來過,今日一早便去廚房熬了這碗避子湯,掐著點給阿鳶送來。

衛循還未娶妻,不管是他還是衛老夫人,都不會允許阿鳶在世子夫人進門前生下庶長子。

阿鳶也清楚這點,所以每次避子湯都喝得爽快。

婆子辦完差事沒有多留,攥著荷包離開了玉清院。

別看阿鳶沒有名分,但到底是半個主子,除了侯府的幾位主子,平日也就她能得幾樣阿鳶做的繡品。

婆子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素來有幾分眼力,自然知道阿鳶的手藝多好。

這荷包放在外面,也得要幾兩銀子呢。

想到這,婆子心裡那點早起的怨氣是一點也沒了。

甚至還盼著世子爺每月能多來幾次,也讓她多得些打賞。

......

“主子,喝些蜜水漱漱口。”

婆子走後,春桃就趕緊倒了杯蜜水給阿鳶漱口。

等口中那股子苦味嚥下去,阿鳶攥了許久的手心才鬆開。

她其實極怕苦,隻是爹孃死後再沒人哄她吃藥。

沒人疼的孩子,總是更懂事些。

吃過苦頭後阿鳶就長了記性,這世上除了爹孃不會再有人包容她的小性子。

“替我更衣吧。”

“是。”春桃點頭應下,將杯盞放在桌上,轉身去開衣櫃。

“世子爺剛回來,老夫人定會高興,要不主子穿這件石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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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縷金百蝶穿花銀襖,看著也喜慶?”

說著,春桃就將衣服拿出來。

阿鳶搖了搖頭,“青色那件即可。”

老夫人不喜她張揚,而且通房穿紅色本就越了規矩,這襖裙做了阿鳶一次也沒穿過。

“......是。”

春桃鬱悶的放下,將那件青色對襟長襖拿過來給她換上。

襖裙略微寬大並不合身,正好掩住了阿鳶妖嬈的身形,袖邊領口是她繡的蓮紋,雅而不俗,倒是給這平庸的衣裙添了幾分亮色。

穿完衣服,春桃又給她挽了個螺髻,烏雲般的秀髮堆在腦後,隻用一根玉簪固定。

臉上輕施薄粉,稍稍遮住眼下的青黑,阿鳶不讓上妝,但即使這樣已經是絕色,不敢想她若是精心打扮該是怎樣的嫵媚嬌豔。

春桃打散思緒,又給阿鳶手中塞了個銀絲手爐,主仆兩人才移步往前院走去。

衛老夫人每日卯正三刻起床,阿鳶她們都要前去伺候,今日已經有些晚了。

等她到時,二太太趙婉跟二爺房裡的妾室果然已經到了。

衛老夫人生了三兒一女,大爺衛明早夭房中無人,二爺衛琮又打孃胎落下的病根,生來便體弱,常年臥床不起。

衛老夫人怕兒子赴長子後塵,平時看得矜貴,他要什麼便給什麼,尤其怕衛琮早逝,如他意願納了幾房妾室,想著能開枝散葉,但到如今,也隻有趙婉生下了一子。

剛滿三歲,侯府上下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再說三爺衛循,他和姐姐衛瑾是雙胎,過了年已經二十五,但房裡除了阿鳶並無其他女人。

就連阿鳶,也是衛老夫人強塞給他的。

在他眼中隻有公務,若不是每月都會進兩次玉清院,衛老夫人真以為自家這個三兒要出家當和尚。

“喲,這是昨晚三郎回來有人撐腰了,讓咱們這些人都等著你。”

阿鳶主仆剛進門,二太太趙婉就忍不住發難。

昨晚周婆子被打出去,這會兒她心裡正憋著氣呢。

小騷蹄子,就會跟男人告狀,要是在她房裡,看她不撕爛她的嘴!

趙婉容貌並不出眾,圓盤臉因著一雙狹長眼,看上去有些刻薄,此時她掐著腰,望向阿鳶的眼神儘是嫉恨,身後兩個二房的小妾捂著嘴,眼中劃過奚落。

說起來,她們這些人沒有一個不嫉妒阿鳶。

同為瘦馬她生得最美就罷了,還好命進了世子爺衛循的房中,即使衛循性子冷淡不寵愛她,但也比她們去伺候個色鬼病秧子強。

所以趙婉突然發難,她們都樂得看阿鳶笑話。

阿鳶握緊手中的銀絲手爐,正要解釋,衛老夫人被丫鬟攙扶著從內室出來。

“吵什麼?”

她一身團花福壽紋褙子,頭戴褐色鑲東珠抹額,雖上了年紀,但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

趙婉惡狠狠瞪了阿鳶一眼,殷勤的上前扶住老夫人。

“還不是說阿鳶,昨晚三郎剛回來就替她發落了一個粗使婆子,那婆子年紀大了記不得事,漏了玉清院兩天的炭火,阿鳶憋著不說,非等到三郎回來告狀,那周婆子被打了二十大板,連夜送到莊子上去了,阿彌陀佛,這天寒地凍的,若她真有個好歹,不就成三郎的罪過了?”

趙婉嘴巧,衛老夫人又信佛,尤其最信因果,牽連上衛循她的臉色已經難看下來。

但衛老夫人浸淫後宅大半輩子,背後這些彎彎繞繞她哪能看不出來。

周婆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剋扣世子院裡的東西,說到底還是趙婉故意刁難。

她端起杯盞撇了撇浮沫,眉眼間看不出情緒,“待會兒派人送兩瓶上好的金瘡藥過去,好生養幾個月。”

“......是。”

趙婉嘴邊的笑意僵住,她要的自然不是這個結果。

周婆子是她的陪嫁,卻被衛循殺雞儆猴趕出府,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嘛。

若就這樣輕飄飄揭過,她在這府中還有何威嚴可言?

“娘,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阿鳶,周婆子是她自己做錯事活該,但三郎剛回來還未休息,阿鳶就纏了他半宿,今日又故意起晚了,這幸好是三郎沒娶妻,若等弟妹進門,阿鳶還這樣,那弟妹不得跟三郎鬨起來?”

“啪!”

趙婉這段話戳中了衛老夫人的逆鱗,妾室爭寵在侯府是大忌,當初她挑中阿鳶就是看她容貌雖豔,但眼神清明,如今倒是恃寵而驕了。

杯盞拍在桌上,衛老夫人有意磨她的性子,抬眸冷厲的望過去。

“既然起晚了,那就去祠堂跪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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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嘴,眼中劃過奚落。

說起來,她們這些人沒有一個不嫉妒阿鳶。

同為瘦馬她生得最美就罷了,還好命進了世子爺衛循的房中,即使衛循性子冷淡不寵愛她,但也比她們去伺候個色鬼病秧子強。

所以趙婉突然發難,她們都樂得看阿鳶笑話。

阿鳶握緊手中的銀絲手爐,正要解釋,衛老夫人被丫鬟攙扶著從內室出來。

“吵什麼?”

她一身團花福壽紋褙子,頭戴褐色鑲東珠抹額,雖上了年紀,但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

趙婉惡狠狠瞪了阿鳶一眼,殷勤的上前扶住老夫人。

“還不是說阿鳶,昨晚三郎剛回來就替她發落了一個粗使婆子,那婆子年紀大了記不得事,漏了玉清院兩天的炭火,阿鳶憋著不說,非等到三郎回來告狀,那周婆子被打了二十大板,連夜送到莊子上去了,阿彌陀佛,這天寒地凍的,若她真有個好歹,不就成三郎的罪過了?”

趙婉嘴巧,衛老夫人又信佛,尤其最信因果,牽連上衛循她的臉色已經難看下來。

但衛老夫人浸淫後宅大半輩子,背後這些彎彎繞繞她哪能看不出來。

周婆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剋扣世子院裡的東西,說到底還是趙婉故意刁難。

她端起杯盞撇了撇浮沫,眉眼間看不出情緒,“待會兒派人送兩瓶上好的金瘡藥過去,好生養幾個月。”

“......是。”

趙婉嘴邊的笑意僵住,她要的自然不是這個結果。

周婆子是她的陪嫁,卻被衛循殺雞儆猴趕出府,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嘛。

若就這樣輕飄飄揭過,她在這府中還有何威嚴可言?

“娘,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阿鳶,周婆子是她自己做錯事活該,但三郎剛回來還未休息,阿鳶就纏了他半宿,今日又故意起晚了,這幸好是三郎沒娶妻,若等弟妹進門,阿鳶還這樣,那弟妹不得跟三郎鬨起來?”

“啪!”

趙婉這段話戳中了衛老夫人的逆鱗,妾室爭寵在侯府是大忌,當初她挑中阿鳶就是看她容貌雖豔,但眼神清明,如今倒是恃寵而驕了。

杯盞拍在桌上,衛老夫人有意磨她的性子,抬眸冷厲的望過去。

“既然起晚了,那就去祠堂跪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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