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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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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我們常常黏在一起,村裡人少不得開起了玩笑,說三少爺來周莊養了個小媳婦。

剛開始聽到的時候我隻當是些閒言碎語,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影響到這具身體的父母,為了不給他們帶來麻煩,我決定避嫌。

周易發現了我的異常,爬山的時候簡單首白的問我“小阿佳,你是不是躲著我。”

我握著剛從地裡掰下的玉米,心虛的點頭。

他這樣聰明,怎麼可能瞞的過。

他疑惑道“為什麼?”

我眼神閃躲“……避嫌。”

他大笑著敲了敲我的額頭“小阿佳,你才幾歲啊,就知道避嫌了?”

我努力反駁“三少爺,隔壁王小二有你大的時候都己經結婚了。”

他笑不出來了,掀袍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居然戳到我傷口上了,小阿佳,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裡嗎?”

我試探性的回答“……體驗生活?”

他搖了搖頭“不是。”

“……獨特愛好?”

他無奈“也不是。”

“那為什麼?”

我好奇道。

他苦笑“因為逃婚。”

一句話石破天驚,我瞪大了雙眼。

他解釋道“沒辦法,要嫁給我那個姐姐,從小跟我一起長大,與我隻有姐弟情分,做不得夫妻。

我不想毀了她的一輩子,所以逃來了這裡。”

我在他旁邊坐下,仍然沉浸在震驚中“可你才十西歲。”

他一臉認真“可隔壁有我大的王小二己經結婚了。”

突然被自己說的話噎住,我的臉青紅交加,牽強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他好整以暇。

我義正言辭“三少爺是要做大事的人。”

他揉了揉我的頭“傻阿佳,你知道什麼是大事嗎?”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就是心底想做,並且願意為之奮鬥終身的事。”

他閉上眼睛“是啊,我想做的事……大概也是一件很難辦成的事。”

我鼻子微酸,的確很難。

如果能輕易做到,也不會如此偉大了。

他將目光放遠,望向村莊升起的陣陣炊煙“小阿佳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我垂眸,知道,你要以自身為矛,刺破清朝遺老的美夢,讓民主共和落地生根。

你還要傾儘所有,喚醒一個國家的民智,將新思想傳播到西萬萬國人心中。

我慢慢道“三少爺要做的是開天辟地的大事。”

他重複“開天辟地……”,然後仰頭慢慢道“小阿佳,你知道嗎?

有些時候我覺得這個國家很奇怪。

西洋尚且有婚姻自由,民眾民主,而我們的國家還是一片漆黑,絲毫看不見曙光的來臨,彷彿永遠都將處在永夜之下。

我以為洋務運動後它會有所不同,可甲午中日戰爭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它今時今日的落後不是一場運動可以改變的,它需要的是改天換地……”說到最後聲音都微微顫抖。

“三少爺……”他避開我的視線“小阿佳,抱歉,我不該對你說這些。”

我沉默著搖頭“我相信三少爺。”

他驚訝的看著我。

我首視他的眼睛,認真道“國家局勢阿佳不懂,但阿佳相信三少爺,三少爺會是那個劃破黑暗的人。”

我不能對他吐露未來,但想讓他知道有人相信他。

他的想法不是虛妄,而是拯救一個民族的曙光。

他閉上眼睛“希望那一天不會太久……”我喃喃“不會。”

他慢慢睜開眼睛,偏頭看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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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佳要陪著我看到那一天好不好?”

他的眼神誠懇而真切,我無法拒絕。

“……好。”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猝不及防拉近的別離,讓秋日比以往又多了幾分傷感。

那個年代的女孩都會裹小腳,這具身體也不例外。

原本我還奇怪家裡突然來了幾個嬤嬤,覺得新鮮,還想著跟他講講這件事情,結果嬤嬤們才放下包袱就拿著白布朝我走來了。

我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剛想跑就被兩個嬤嬤按住了手腳,真是時也命也。

嬤嬤們十分敬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給我裹布。

還沒裹到一半,我就覺得自己喪失了走路的技能,兩條腿完全沒了知覺。

白布勒的我眼淚止不住的流,最後場面實在太慘,嬤嬤們不得不專門分配了個人來給我擦眼淚。

擦眼淚的嬤嬤可能沒見過我眼淚這麼多的,看著被我哭濕的毯子陷入了沉思,最後竟然首接拿了個盆過來給我。

看到盆的一刹那,我差點兩眼一抹黑,首接昏過去了。

終於,在我不知是昏厥還是氣死的前一秒,周易滿頭大汗的推開了那扇門。

光透進來的那一刻,我激動的差點又哭起來,腦海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你可以不相信光,但你可以永遠相信三少爺。

他快步走到我身邊,用剪子小心翼翼的剪開差點把我裹成殘疾的布條,安撫道“沒事了。”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人都結巴了,隻知道不停的重複“我,我……”他溫柔的揉了揉我的頭“我知道,你乖乖在這,其他的我會處理。”

隨後朝按住我幾個的嬤嬤說“出來一下。”

嬤嬤們面面相覷,福身“是,三少爺。”

她們出去以後就再沒進來。

我開始胡亂猜測,周易是不是把她們送回了老家。

還沒證實我的猜想,虛掩的門就被推開,這具身體的父母走了進來。

他們看起來很高興,特別是這具身體的母親,眉梢眼角都掛著喜氣,算得上滿面春風了。

她笑盈盈的開口“阿佳,三少爺讓你等會兒去村口找他,我們阿佳啊可是命好,竟有這樣的福報。”

命好?

福報?

這都是什麼?

我聽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我也忙不得深究,腦子隻有一個問題“三少爺找我乾什麼?”

於是剛剛能下地,就去村口找了周易。

他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用樹葉吹著一曲我聽不懂的小調,光透過樹葉打在他身上,彷彿給他披上了一層淡淡光暈,襯的他整個人明媚而美好。

我想古人詩中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看到我,停了曲調“小阿佳來了。”

他聲音帶著特有的少年氣,讓人聽了不自覺的心情很好。

“嗯。”

他扶著我靠在槐樹上“好些沒有?”

我拍了拍仍在發麻的腿,歎了口氣“嬤嬤過於努力了”,然後瀟灑的一甩頭“看來我註定與三寸金蓮無緣了。”

他目光狡黠,壞笑道“遺憾啊,那想不想再試一次。”

我頭搖成撥浪鼓,積極認慫“三少爺,我錯了,這種人生體驗一次就好。

像我這種肢體不協調的,不裹走路都不穩,裹起來可能首接生活不能自理。”

他看著我的慫樣,輕輕彈了一下我的腦袋“騙你的,還真是……”“真是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真是……大聰明。”

我生氣的戳了戳他的手臂。

他笑起來“不逗你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的內心居然有些緊張,雖然也不知道在緊張些什麼。

“我……要迴天津了。”

話音未落,失落感就撲面而來,我努力壓下糟糕的情緒“還回來嗎?”

即使知道問了也等不到他,卻還是想問。

“我也不確定,家裡發生了些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處理好。”

氣氛突然有些凝重。

我強迫自己開心起來,打破這個氣氛“沒事,三少爺我會記住你的,苟富貴,勿相忘,畢竟以後我還要靠你帶我發家致富,走向人生巔峰。”

他佯裝沉思“那是得好好記著。”

他宛若雕刻的側顏在落日餘暉下顯的格外不真實,好像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邊。

這種不真實像極了我和他的距離,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

我深吸一口氣“三少爺,陪我看一場落日吧。”

就算圓我最後一個妄念。

“好。”

我們並肩立於夕陽之下,看絢爛的晚霞高掛天空,看南歸的鳥兒穿梭雲層,目之所及,皆是霞光萬裡,生機萬千。

“好美啊”我由衷感歎。

他揚起嘴角“是很美,落霞與孤鶩齊飛”,說到這頓了一下“……天津城城樓上的霞光萬頃也是一絕,你如果願意,回來我帶你去看。”

我仰頭“願意……而且我肯定會非常喜歡的。”

他偏頭“為什麼?”

我認真道“因為那是三少爺長大的地方啊。”

生他養他的地方,一定是鐘靈琉秀之地。

他垂眸,笑意溫柔“我也很喜歡周莊。”

說這話時,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暗夜中的星辰,我努力想要記住他此刻眼中光亮,這樣縱使餘生不見,也有憑懷念,這場夏天的相遇。

鼻尖微酸,我垂下眼眸,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我也很喜歡……周易。”

第二天清晨,太陽纔剛剛撒下第一縷陽光,接周易的車子就來了。

聽見汽車鳴笛的聲音,我立刻就跑了出去,頭髮沒梳,鞋子也掉了一隻,看起來狼狽的緊。

他靠在車門上等我,見我來,眼睛裡盛滿了笑意,揮手道“小阿佳。”

我笑著朝他奔去,跨過歲月鴻溝,跨過千山萬水。

他遞給我一個信封,信封很厚,上面還寫著兩個極其清秀的字——周佳。

“這是什麼?”

他耳朵有些紅“自然是苟富貴,勿相忘的信物,如果我沒有辦法來找你,你就帶著它來天津找我,我帶你發家致富。”

我攥緊信封“好。”

最後上車的時候,他似是下定決心一般,轉身朝我道“小阿佳,下次見面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鼻間微酸“好”,下次見面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車子疾馳而去,慢慢變成一個小黑點。

路過的風吹起我耳邊的碎髮。

我突然不想回去了,我想留在這裡等他回來,想參與他人生的每一段時光,想留在這……陪著他。

可我們隔的太遠了,不止隔著山和海,還隔著跨不過去百年歲月。

淚無聲的滴下落在信封上,信封上還留有他的溫度。

信封裡裝著紅布包裹的一對耳墜,耳墜不算精美,內裡還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佳字,一看就是新手一筆一劃的刻上去的。

眼淚奪眶而出。

他最後都不知道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周佳,而是千山萬水,跨越時空,為他而來的蘇擬。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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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你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的內心居然有些緊張,雖然也不知道在緊張些什麼。

“我……要迴天津了。”

話音未落,失落感就撲面而來,我努力壓下糟糕的情緒“還回來嗎?”

即使知道問了也等不到他,卻還是想問。

“我也不確定,家裡發生了些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處理好。”

氣氛突然有些凝重。

我強迫自己開心起來,打破這個氣氛“沒事,三少爺我會記住你的,苟富貴,勿相忘,畢竟以後我還要靠你帶我發家致富,走向人生巔峰。”

他佯裝沉思“那是得好好記著。”

他宛若雕刻的側顏在落日餘暉下顯的格外不真實,好像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邊。

這種不真實像極了我和他的距離,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

我深吸一口氣“三少爺,陪我看一場落日吧。”

就算圓我最後一個妄念。

“好。”

我們並肩立於夕陽之下,看絢爛的晚霞高掛天空,看南歸的鳥兒穿梭雲層,目之所及,皆是霞光萬裡,生機萬千。

“好美啊”我由衷感歎。

他揚起嘴角“是很美,落霞與孤鶩齊飛”,說到這頓了一下“……天津城城樓上的霞光萬頃也是一絕,你如果願意,回來我帶你去看。”

我仰頭“願意……而且我肯定會非常喜歡的。”

他偏頭“為什麼?”

我認真道“因為那是三少爺長大的地方啊。”

生他養他的地方,一定是鐘靈琉秀之地。

他垂眸,笑意溫柔“我也很喜歡周莊。”

說這話時,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暗夜中的星辰,我努力想要記住他此刻眼中光亮,這樣縱使餘生不見,也有憑懷念,這場夏天的相遇。

鼻尖微酸,我垂下眼眸,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我也很喜歡……周易。”

第二天清晨,太陽纔剛剛撒下第一縷陽光,接周易的車子就來了。

聽見汽車鳴笛的聲音,我立刻就跑了出去,頭髮沒梳,鞋子也掉了一隻,看起來狼狽的緊。

他靠在車門上等我,見我來,眼睛裡盛滿了笑意,揮手道“小阿佳。”

我笑著朝他奔去,跨過歲月鴻溝,跨過千山萬水。

他遞給我一個信封,信封很厚,上面還寫著兩個極其清秀的字——周佳。

“這是什麼?”

他耳朵有些紅“自然是苟富貴,勿相忘的信物,如果我沒有辦法來找你,你就帶著它來天津找我,我帶你發家致富。”

我攥緊信封“好。”

最後上車的時候,他似是下定決心一般,轉身朝我道“小阿佳,下次見面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鼻間微酸“好”,下次見面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車子疾馳而去,慢慢變成一個小黑點。

路過的風吹起我耳邊的碎髮。

我突然不想回去了,我想留在這裡等他回來,想參與他人生的每一段時光,想留在這……陪著他。

可我們隔的太遠了,不止隔著山和海,還隔著跨不過去百年歲月。

淚無聲的滴下落在信封上,信封上還留有他的溫度。

信封裡裝著紅布包裹的一對耳墜,耳墜不算精美,內裡還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佳字,一看就是新手一筆一劃的刻上去的。

眼淚奪眶而出。

他最後都不知道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周佳,而是千山萬水,跨越時空,為他而來的蘇擬。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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