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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重生到了中考的前三個月。
彼時，我在二模考中拿到了全校第一。
一路上，鄰居們都對我媽道喜，可我媽卻笑得勉強，“小月若是讀得走書，就是砸鍋賣鐵，我也供她讀。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孩子不是！”
可我知道，她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十歲那年，我爸因意外成為植物人。三年後，我媽得知我爸再無醒來的可能，為了給我爸傳宗接代，試管半年終於懷上了我弟。
為此，她的偉大事蹟還上了電視台，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
上輩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開始了對我的算計。
那時候我媽一邊對我說要供我讀書，一邊向我訴苦，說她一個女人撐起一個家的心酸。
尤其是看我幾次模擬考試，都是年級第一的時候。她更是每天早出晚歸，回來後就對著我展露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還哭著跟我說，她不是一個好媽媽，她的工資付完爸爸的醫藥費，連弟弟的奶粉錢都不夠。
她太累了，既要賺錢，又要照顧丈夫和兒女，根本顧不過來。
言語間，皆是要讓我放棄讀書。
可當時的我，卻沒意識到這一點。
我心疼她，於是在中考時，故意沒有填選擇題的答題卡。當時老師和鄰居們都勸我再讀一年。
可我卻果斷的拒絕了，依然選擇留在家裡照顧弟弟和爸爸。
十八歲後，進工廠打工賺錢，每個月都把工資的大頭寄給媽媽補貼家用，自己隻留幾百塊夥食費。
可換來的，是她騙我嫁給一個家暴男。
我是在家門口被活活打死的，當時我媽就在屋裡，卻說什麼都不肯給我開門。
她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兩口子的事兒，不要找到我這裡來。他不就是愛喝兩口酒嗎，你忍忍就過去了！”
哪怕我的哀嚎驚動了全樓的鄰居；哪怕我的指甲摳斷在家裡的門縫上，她也沒有開門。
後來，我被劉全揪著頭髮往牆上磕了二十四下，頭骨碎裂而死。
我的親媽也沒有追究，還為了十萬塊錢，給家暴男出具了諒解書，然後歡天喜地地又給弟弟又報了兩個興趣班……
多可笑。
回到家後，我媽果然將我拉進了房間。
她看著我開口，“小月，你要是能考上高中，媽媽就是賣血也會供你去讀書！”
“隻是你——”
“好啊。”
我果斷打斷了我媽的話，一把抱住了她，忽略掉她驚訝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媽媽你真好，謝謝媽媽。”
2
我媽愣了一下。
她似乎很詫異我的回答，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我弟的哭聲響起。
我道：“媽媽，那我先進去學習了。”
說完，我也不理會她的反應，徑直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坐在椅子上，我才終於鬆懈下來。
看著曾經的那些書，我翻看著上面記得整整齊齊的筆記，終於忍不住濕了眼眶。
真好。
我還有機會重來一次。
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讀書，絕不重蹈覆轍！
我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
好在我還保留著對知識的記憶，初中的這些知識，雖是看著有些生疏，但總不至於叫我不會。
晚上，我媽叫我吃飯的時候，她開始重複上輩子的話術。
我吃著飯，並未搭話。
畢竟，弟弟不是我讓她生的。
苦難，也不是我給她的，是她自找的。
她終於坐不住了，直接道：“小月，媽媽一個女人，既要上班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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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我媽，故作懵懂地問她，“媽媽要我怎麼幫你？”
“可我不是一放學就主動照顧弟弟和爸爸嗎？”
我弟出生在暑假，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我在照顧他。
而每逢週末或者假期，我都會一邊帶著弟弟，一邊去醫院照顧我爸。
我媽夾了一塊肉給我，才繼續開口，“是，可媽媽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工資高了些，但不能帶孩子去工位。”
“你弟弟還太小，我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放家裡。”
聞言，我在心裡發笑，笑我上輩子到底是有多蠢。
這麼明顯的話術，我卻看不透。
我直接問道：“您是不想讓我讀書了對嗎？”
我媽眼裡閃過一絲惱怒。
她當然不會讓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
畢竟她的人設，是吃苦耐勞、偉大無私的好妻子、好媽媽。
她搖頭，“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了。”
我點了點頭，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媽，故作感動道：“媽媽，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爭取考一個好高中、好大學！”
“到時候找一份好工作，孝敬您和爸爸，給您減輕負擔！”
隻是一瞬，我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
3
我媽對我的態度冷淡了下來。
而我卻不甚在意。
我每天的任務，都隻有學習。上課我積極聽講，下課各種練題做題。放學後，也是待在房間裡，努力背知識點。
中考的科目比較多。
幸運的是，上輩子的我熱愛學習，雖是放棄了讀書，可仍然有在自學。若不是被我媽騙去結婚，我或許已經以社會青年的身份參加了普通高考。
指不定，我還能考上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
而不是年僅二十四歲，就被活活打死。
很快，三模考的成績也下來了。
我仍然是第一名。
對於鄰居的讚賞，我媽明面上是笑著，可我發現，她慌了。
回家後，我媽終於對我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江月！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你去讀書了，誰來照顧你弟弟？”
“這個家你不要了是嗎？”
“你知不知道，為了撐起這個家，我有多累？我要照顧你爸那個植物人，還要照顧你弟這個小的，你已經十六歲了，就不能幫我分擔一些嗎？”
我裝作被她嚇到的樣子，哭著不敢說話。
好久，我才哭著開口，“對不起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讀書了！”
“乖孩子。”
聞言，我媽摸了摸我的頭髮，她嘴角終於有了笑意，“媽媽不是不讓你讀書，隻是咱家家庭條件已經不允許了。”
“你別怪我。”
我想，若不是因著九年義務教育，她或許連初中都不會讓我讀。
我搖搖頭，依偎在她懷裡，抿唇笑了笑。
我會讓她後悔說這些話，求著我去上學的。
4
第二天，我如同往常一般去上學，隻是掐著時間等我媽走後，又大搖大擺地走回去。
路上，街坊鄰居都詫異地看著我。
“小月，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今天學校放假嗎？”
聞言，我眼裡蓄滿了淚水，紅著眼眶，抿著唇衝張阿姨搖了搖頭。
“怎麼了這是？”
“我不讀書了。”
“什麼？”張阿姨被我的話嚇了一跳，“胡說什麼呢？你讀書這麼厲害，不讀了多可惜！”
“聽阿姨的，快去學校！”
說著，她拉著我的手就要拽我去學校。
可我死活不肯走。
我哭喊道：“我不能再讀書了！媽媽說了，她一個人很辛苦的，要是我還去讀書，就沒有人照顧弟弟。”
“我要體諒媽媽！”
“這話你媽對你說的？”張阿姨問我，“你媽讓你不讀書的？”
我點了點頭，小聲開口道：“嗯，媽媽說她不是不讓我讀書，隻是弟弟太小了沒人照顧，而且家裡條件也不允許……”
這話一出，不僅是張阿姨，就連鄰居們的臉也都變得怪異起來。
畢竟，我說的這些話，和我媽平時表現在大家面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見狀，張阿姨便給學校和我媽分別打了電話。
我媽到時，班主任也正在勸我。
而我哭的稀裡嘩啦的。
見到我媽，張阿姨有些憤憤不平，“小月讀書多厲害，你讓她輟學照顧你兒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就是。”
有街坊小聲議論，“當初我就知道，她試管也要懷二胎，肯定就是重男輕女。”
“還說得好聽，要給老江家傳下血脈。怎麼的？江月不是老江的種？”
我媽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她開口解釋，“這孩子瞎說的，我怎麼可能不讓她讀書？”
可大家顯然不相信她。
而我卻哭著搖頭，把頭垂得更低了，“不怪媽媽，是我自己主動要替媽媽照顧弟弟，是我自己不願意讀書。”
“江月，你看著老師的眼睛，你告訴老師，你真的不想讀書了嗎？”
我當然不可能抬頭，而是哭得更加哽咽，好幾次開口，都被淚水嗆得說不出話來。
大家自然看明白了我的迫不得已，皆紛紛責怪地看向了我媽。
我媽慌了，她緊緊捏著我的手，“小月，是媽媽不好，媽媽昨天太累了，這纔在你面前說了胡話。”
“我怎麼可能會不讓你讀書呢？媽媽還希望你考上好大學，找到好工作後孝順我呢！”
她說得情真意切，可眼底的惱怒，卻快要溢了出來。
我心裡冷笑一聲，卻故作期許地問她，“真的嗎？”
我媽緊緊咬牙，“真的。”
回家後，我媽臉色依舊不算好。
她拉著我的手，摸了我的臉許久，纔開口，“小月真的那麼想讀書，媽媽一定會支援你的。”
“好了，去學習吧，中考，可一定要考好。”
她說完，笑著示意我離開。
可我看著她的笑容，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幾分瘮人。
直覺告訴我，她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離中考時間僅剩半個月，雖說初中知識於我來說並不難，可我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認真準備這次考試。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自己留下遺憾。
半夜，我被渴醒，正準備去客廳喝水時，突然聽到了我媽房間裡打電話的聲音。
一時好奇作祟，我貼在了門邊。
“姐，你真要讓江月參加種考？她那個成績，上高中肯定是沒問題的，可要我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乾什麼，遲早都是要嫁人生孩子，不如趁她這幾年還小，讓她輟學在家照顧小俊和姐夫算了！”
“你也輕鬆些不是？”
5
小姨的聲音剛剛落下，我媽便惱怒道：“你以為我不是這麼想的？小月之前聽話，耳根子也軟，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一心想讀書，勸都勸不動。”
“直接叫她別讀了，考上了也不給交學費！”
“那街坊鄰居不得唾沫星子淹死我！”
我媽說著，又道：“小妹，你平時鬼主意最多，你快幫我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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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死活不肯走。
我哭喊道：“我不能再讀書了！媽媽說了，她一個人很辛苦的，要是我還去讀書，就沒有人照顧弟弟。”
“我要體諒媽媽！”
“這話你媽對你說的？”張阿姨問我，“你媽讓你不讀書的？”
我點了點頭，小聲開口道：“嗯，媽媽說她不是不讓我讀書，隻是弟弟太小了沒人照顧，而且家裡條件也不允許……”
這話一出，不僅是張阿姨，就連鄰居們的臉也都變得怪異起來。
畢竟，我說的這些話，和我媽平時表現在大家面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見狀，張阿姨便給學校和我媽分別打了電話。
我媽到時，班主任也正在勸我。
而我哭的稀裡嘩啦的。
見到我媽，張阿姨有些憤憤不平，“小月讀書多厲害，你讓她輟學照顧你兒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就是。”
有街坊小聲議論，“當初我就知道，她試管也要懷二胎，肯定就是重男輕女。”
“還說得好聽，要給老江家傳下血脈。怎麼的？江月不是老江的種？”
我媽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她開口解釋，“這孩子瞎說的，我怎麼可能不讓她讀書？”
可大家顯然不相信她。
而我卻哭著搖頭，把頭垂得更低了，“不怪媽媽，是我自己主動要替媽媽照顧弟弟，是我自己不願意讀書。”
“江月，你看著老師的眼睛，你告訴老師，你真的不想讀書了嗎？”
我當然不可能抬頭，而是哭得更加哽咽，好幾次開口，都被淚水嗆得說不出話來。
大家自然看明白了我的迫不得已，皆紛紛責怪地看向了我媽。
我媽慌了，她緊緊捏著我的手，“小月，是媽媽不好，媽媽昨天太累了，這纔在你面前說了胡話。”
“我怎麼可能會不讓你讀書呢？媽媽還希望你考上好大學，找到好工作後孝順我呢！”
她說得情真意切，可眼底的惱怒，卻快要溢了出來。
我心裡冷笑一聲，卻故作期許地問她，“真的嗎？”
我媽緊緊咬牙，“真的。”
回家後，我媽臉色依舊不算好。
她拉著我的手，摸了我的臉許久，纔開口，“小月真的那麼想讀書，媽媽一定會支援你的。”
“好了，去學習吧，中考，可一定要考好。”
她說完，笑著示意我離開。
可我看著她的笑容，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幾分瘮人。
直覺告訴我，她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離中考時間僅剩半個月，雖說初中知識於我來說並不難，可我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認真準備這次考試。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自己留下遺憾。
半夜，我被渴醒，正準備去客廳喝水時，突然聽到了我媽房間裡打電話的聲音。
一時好奇作祟，我貼在了門邊。
“姐，你真要讓江月參加種考？她那個成績，上高中肯定是沒問題的，可要我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乾什麼，遲早都是要嫁人生孩子，不如趁她這幾年還小，讓她輟學在家照顧小俊和姐夫算了！”
“你也輕鬆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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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的聲音剛剛落下，我媽便惱怒道：“你以為我不是這麼想的？小月之前聽話，耳根子也軟，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一心想讀書，勸都勸不動。”
“直接叫她別讀了，考上了也不給交學費！”
“那街坊鄰居不得唾沫星子淹死我！”
我媽說著，又道：“小妹，你平時鬼主意最多，你快幫我出個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