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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雪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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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卓清潭低垂著的長長睫毛看不見眸光,此時也已附上了一層白霜。

  謝予辭一頓,他突然伸出手,輕輕握住卓清潭的手腕。

  觸手一片冰冷,彷彿一塊早已沒有生命的寒玉般刺骨寒涼。

  而卓清潭彷彿動作也有些遲緩,居然一時之間來不及避開。

  謝予辭吃了一驚:“你的手簡直像坨冰,你這麽冷的嗎?怎麽不早說!”

  卓清潭的手腕微微一動、似乎是想掙脫他的手。

  但是可能是她實在凍得僵硬了,六識又被削弱反應慢了半拍,少年溫熱的手心、在這寒雪夜月下有種特殊溫暖的力量,居然讓她一時間沒能掙脫。

  謝予辭此時也不在意是否失禮了。

  他上前一步靠近卓清潭,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用寬大的袖擺擋住身後吹來的寒風。

  而另一隻手則舉在她頭頂一尺處,袖擺低垂擋住了迎面落在臉上的雪花。

  卓清潭蹙眉,低聲道:“謝公子,你不必如此。”

  謝予辭凍得“斯哈”了一聲,臉上還帶著滿不在乎的笑:

  “卓姑娘,都這種時候了,咱們就不必顧及那些虛頭巴腦的虛禮了吧?

  你就當可憐可憐謝某可好,你若是凍死在這裏,我這個凡人便隻能給你陪葬了。”

  他凍得齜牙咧嘴,卻還笑得沒個正形:“雖說若能與卓姑娘相伴長眠於此,算是我這個凡人賺了,但是就怕卓姑娘你自己不樂意。

  所以,就將就一些,咱們報個團取暖如何?”

  卓清潭輕輕咳嗽了兩聲,她蹙眉:“謝公子多餘擔心,我是仙門弟子不可能被凍死。

  況且我體感極弱,也並不覺得多冷。”

  “哈?”謝予辭卻不太給面子的“哧”的一聲笑出來。

  “不覺得有多冷?那你現在為什麽在抖啊‘卓仙長’?總不至於是被這秘境景緻嚇到發抖吧?”

  卓清潭:“......”

  她沒說謊,她確實不覺得有多冷。

  塗雪碧削弱了她的六識致使她身識薄弱,所以對痛感、冷感、熱感等感知都降低了許多。

  隻是她的身感雖然降低了,但是傷害卻實打實還在。

  當身體受到外界刺激到一定程度,還是會因為寒冷而顫抖,體力也還是會因為天氣惡劣而流失。

  卓清潭輕咳一聲,淡淡瞥了他一眼:“或許吧,既然我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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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夜路害怕也沒什麽稀奇。”

  謝予辭驚異的“咦”了一聲,驚的差點崴了腳:“不是吧,你居然也會開玩笑啊?”

  卓清潭:“......”

  她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謝予辭帶著笑意打量卓清潭較之先前在秘境外明顯柔軟了許多的神色,遲疑了片刻,好奇的問道:

  “卓姑娘方纔說自己對寒冷的感知較弱,可是同你耳目不便相仿,是身體有什麽不適?”

  卓清潭沉默了,她微微眯著眼,透過額頭前謝予辭低垂著的雲袖,看向腳下模模糊糊的路,卻沒有回答。

  她臉上的表情看著倒是十分平靜,並沒什麽自怨自艾。

  謝予辭卻似乎從這陣沉默中明白了什麽,他十分不解的問:

  “怎會如此?是天生的耳目不明身體羸弱,還是後天的呢?

  可是我之前在客棧外面等你時,聽那些仙門弟子提起你來,多是崇敬拜服,也沒聽說......”

  ......也沒聽說這位端虛宮首徒居然是個半瞎半聾的病秧子啊。

  謝予辭思忖一瞬,懷疑的看著她:“......卓姑娘,你該不會是故意蒙我,拿我這個凡人逗悶子呢吧?”

  卓清潭歎了口氣,忽然有些無語。

  她突然偏過頭,無奈看向異想天開的少年:“謝公子,你覺得,我便那般無聊嗎?”

  兩人一直相攜而行,中間的距離本就極近。

  此時卓清潭突然回頭,她那張著實優越的容貌忽然湊得極近,幾乎近在遲尺。

  卓清潭是個半瞎,看什麽都模模糊糊的,倒是也沒什麽好害羞的。

  不過謝予辭眼明耳清,卻突然臉上一紅,有些不太自在。

  好在秘境中此時正是夜晚之態,月色昏暗,他又知道卓清潭看不清楚他的臉色,旋即很快又恢複了自然。

  “那我怎麽知道?”

  謝予辭小聲嘀咕道:“我們也纔剛認識一天,說不定你這種大人物也有捉弄旁人的怪癖。”

  卓清潭聞言笑了,搖了搖頭:“謝公子,在下並無欺騙。

  如今我確實算半個殘廢,隻是其他仙門的同門如今尚未知曉我的狀況罷了。”

  謝予辭聽了微微一怔,他十分安靜的蹙眉低頭不知在想什麽。

  但是片刻後又笑嘻嘻的抬頭道:“哦,謝某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本公子看起來就十分可靠,所以卓仙長才如此信賴我!隻是有些秘密知道多了便十分危險,卓仙長,您可不要過後將我‘滅口’了纔好!”

  卓清潭被這少年的刷吧逗的牽起一絲笑意,她眯著眼想了想,輕聲喟歎:

  “正如謝公子所言,我們今日分明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卻有種認識了公子很久了的感覺,說來倒也奇怪。”

  謝予辭聞言微微一愣,他突然收斂了幾分笑意,沉默了片刻。

  半響後,他臉上才又重新掛起招牌般的笑容,十分不正經的戲言:“常言道‘常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本公子生來便與天下美人有緣。

  卓姑娘芳華絕代,我又如此玉樹臨風,你看著我親近,倒也不足為奇!”

  許是這萬籟俱寂的秘境雪夜實在太過孤寂,又許是這險阻重重、生死不知的前路讓人心生柔軟和軟弱。

  又或許是因為謝予辭隻是一個與她素昧平生、離開秘境以後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交集的凡人少年——卓清潭居然放任了謝予辭的這番放肆。

  也短暫放下了彷彿深深刻在她骨子裏的端方禮儀和教條規矩。

  她聽到謝予辭半是疑惑半是不敢置信般的輕歎:

  “所以,卓姑娘居然真的目力耳力觸感都有損傷......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卓清潭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他皺眉又問:“那還能好嗎?你們仙門不是靈藥甚多嗎,還會治不好眼疾耳疾諸如此類小病?”

  卓清潭知他隻是凡人,不願他多作憂心,便坦言相告。

  “這並非疾病,隻是我的六識暫時被自己法器削弱了一些。”

  謝予辭“咦”了一聲,不解的問:“法器還可以削弱六識嗎?你們仙門中居然還有這般邪門的玩意兒。”

  卓清潭被他逗得輕笑一聲:“謝公子不可妄言,我這法器確實是仙門正統傳承下來的,並非是什麽邪門之物。

  此法器雖然會令宿主六識閉塞,但卻有養傷鎮痛,聚氣凝神的奇效。”

  謝予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這樣看來,你們仙門弟子養個病倒是比我們凡人還要麻煩些呢。”

  卓清潭微微抿住唇角搖了搖頭,壓住唇畔的一絲笑意,不再理會謝予辭的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

  不過,她六識被法器削弱之事,便是連端虛宮各峰掌事弟子都不曾知曉。

  此時,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訝異。

  原來,她可以如此自然的將悶在心底的話,說與一個相識不久的凡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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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信賴我!隻是有些秘密知道多了便十分危險,卓仙長,您可不要過後將我‘滅口’了纔好!”

  卓清潭被這少年的刷吧逗的牽起一絲笑意,她眯著眼想了想,輕聲喟歎:

  “正如謝公子所言,我們今日分明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卻有種認識了公子很久了的感覺,說來倒也奇怪。”

  謝予辭聞言微微一愣,他突然收斂了幾分笑意,沉默了片刻。

  半響後,他臉上才又重新掛起招牌般的笑容,十分不正經的戲言:“常言道‘常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本公子生來便與天下美人有緣。

  卓姑娘芳華絕代,我又如此玉樹臨風,你看著我親近,倒也不足為奇!”

  許是這萬籟俱寂的秘境雪夜實在太過孤寂,又許是這險阻重重、生死不知的前路讓人心生柔軟和軟弱。

  又或許是因為謝予辭隻是一個與她素昧平生、離開秘境以後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交集的凡人少年——卓清潭居然放任了謝予辭的這番放肆。

  也短暫放下了彷彿深深刻在她骨子裏的端方禮儀和教條規矩。

  她聽到謝予辭半是疑惑半是不敢置信般的輕歎:

  “所以,卓姑娘居然真的目力耳力觸感都有損傷......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卓清潭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他皺眉又問:“那還能好嗎?你們仙門不是靈藥甚多嗎,還會治不好眼疾耳疾諸如此類小病?”

  卓清潭知他隻是凡人,不願他多作憂心,便坦言相告。

  “這並非疾病,隻是我的六識暫時被自己法器削弱了一些。”

  謝予辭“咦”了一聲,不解的問:“法器還可以削弱六識嗎?你們仙門中居然還有這般邪門的玩意兒。”

  卓清潭被他逗得輕笑一聲:“謝公子不可妄言,我這法器確實是仙門正統傳承下來的,並非是什麽邪門之物。

  此法器雖然會令宿主六識閉塞,但卻有養傷鎮痛,聚氣凝神的奇效。”

  謝予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這樣看來,你們仙門弟子養個病倒是比我們凡人還要麻煩些呢。”

  卓清潭微微抿住唇角搖了搖頭,壓住唇畔的一絲笑意,不再理會謝予辭的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

  不過,她六識被法器削弱之事,便是連端虛宮各峰掌事弟子都不曾知曉。

  此時,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十分訝異。

  原來,她可以如此自然的將悶在心底的話,說與一個相識不久的凡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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