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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念(一)(“一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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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時的回憶被取出來反覆碾磨,吊著唯一一絲清醒的神智,奚琴幾乎不敢分神,他甚至不清楚之後的幾日自己經曆了什麽,隻記得在浸骨數次後,有人跟他說:“寒儘,可以睡了,魔氣已經剔乾淨了。”

  等到再醒來,隱約覺得有刺目的光落在眼皮上,奚琴抬手遮了遮,就聽到奚泊淵的聲音:“醒了?藥翁您快看看。”

  粗糙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左腕上,奚琴移目過去,隻見一個鶴髮白鬚的老者正在為自己把脈。

  這是仙盟的藥翁,丹術在伴月海首屈一指,當年白舜音血祭鳳鳴琴,破開青荇山劍陣,就是他救回來的,為奚琴浸骨,用泉針剔除魔氣的法子,最開始也是他提出來的。

  奚琴坐起身,任由藥翁為自己看病。

  片刻,藥翁收回手,說:“連著犯了兩次骨疾,有遺症是難免的,眼”

  差一點想起一些前塵往事,變成另一個人,這種算嗎?

  藥翁頷首:“既然這樣,老夫就先告辭了,仙人與凡人一樣,得過一場大病,之後都得養上一陣,琴公子近來不要勞累,仔細休養即可。”

  說著,他收了藥箱,奚泊淵見藥翁要走,連忙起身去送,回來以後,他關上門,掩上窗,落了密音結界,負手在床榻前來回踱了數步,才問:“你究竟乾什麽了?”

  奚琴看他這幅毛躁的樣子,問:“出事了?”

  “楚恪行死了,仙盟那邊好像說凶器是劍,你不是不用劍嗎?”

  奚琴淡淡道:“偶然得了一件寶物,順手就用了。”

  奚泊淵沒糾結他說的寶物是什麽,反正他們奚家的寶物堆積如山,他接著道:“眼下仙盟查了伴月海所有的劍修,沒一個有嫌疑的,哦,包括徽山的薑遇,事發時,她好像在逍遙舍那邊。”

  奚泊淵說到這裏,在床邊坐下,“沒人懷疑你,這本來是好事,結果你猜怎麽著?山陰那邊來人了!”

  活閻王是指山陰楚家家主,其實他姓楚,名望危,號地煞尊,外人稱他活閻王,因為他性情剛烈狂傲,殺伐果決,一手修羅刀能斬世間萬物,是當今世上,玄靈境下的第一人,眼下已修到分神大圓滿。

  奚泊淵道:“是,他就是為了楚恪行的事來的,說要找到殺楚家人的真凶。他一來,伴月天那邊差點亂套,好在洄天尊出面鎮住場子,也幸虧他來,我本來擔心爹和大哥問起來,我該怎麽給你打掩護,結果他們倆這幾日都在伴月殿,根本沒空搭理我。

  “活閻王到了,白家那邊也跟著來了人,眼下伴月天不知道有多熱鬨,你這事反倒成了次要的了,反正除了日前查過一回劍修,最近都沒什麽動靜,他們好像又開始商量溯荒碎片的下落,不知道算不算你運氣好。”

  當時虛無結界破裂,他倉促間收攏劍意,還是有一道漏去了伴月天,這一道劍意如果被人捕捉到,怎麽會沒動靜?再者地煞尊到了,仙盟難道不給山陰一個交代?

  其實眼下倒不怕對方大肆查證,就怕按兵不動。

  不過,伴月天按兵不動,他隻能往更深裏藏了。

  奚琴一念及此,沉默片刻,問奚泊淵:“近日有誰來探望過我嗎?”

  “多了去了。”奚泊淵道,“爹和大哥還有花穀這些人就不說了,你師父,我師父,伴月海四堂的另兩個堂主,墜錦軒的窈娘,白家三房的小姐,幽月門的掌門,靈撫王家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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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幾個,咱們在駐仙台常能見到的仙子妹妹,叫什麽來著……”

  “沒了啊。”

  奚琴喚道:“泯。”

  “尊主,我在。”泯自一旁幻化而出。

  “還有別人來看我嗎?”

  泯仔細回想了一遍:“哦,還有墜錦軒的那些美姬,她們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您病了,吵著嚷著要上駐仙台探望您,不過窈娘已經把她們攆走了。”

  奚琴聞言,淡淡“嗯”一聲,往引枕上一靠,不說話了。

  奚泊淵道:“哦對了,靈音仙子交代過,等你醒來,讓我和她說一聲,她可能要過來一趟,你這回又犯骨疾,想好怎麽跟她交代了?”

  奚琴:“隨便。”

  “還有爹和大哥,他們可能也要問你的話。”

  奚琴:“都行。”

  “仙盟來了這麽多人,到時候我們可能都得見一見,有爹和大哥在,咱們倆跟從前一樣,當個擺設就行。“

  奚琴:“你們安排。”

  奚泊淵見奚琴沒什麽精神,以為他累了,說:“那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先爹那邊說一聲,省得他們擔心,順道幫你打聽打聽外頭的風聲。”

  說著,他收了密音結界,很快走了。

  奚琴閉目坐著,一手放在榻邊,一手擱在被衾上,儼然一副入了定的模樣。

  泯杵在一旁沒消失,彷彿在猶豫著什麽。

  半晌,奚琴道:“有話就說。”

  “……哦,那隻水猴子找過我。”

  奚琴閉眼冷笑:“你什麽時候跟他有交情了?”

  “找了我兩三次。”泯說,“也沒什麽交情,他就是問您的病情,得知您一直在睡,就沒來煩過屬下了。”

  問他的病情?

  那無支祁近日除了睡就是睡,若不是薑遇告知,他如何知道他病了?

  奚琴睜開眼:“你怎麽不早說?”

  泯:“……”

  不就是一隻水猴子麽?那隻水猴子總與他對著乾,他不喜歡他。

  泯道:“那猴子沒什麽禮數,而且屬下聽他的語氣,並不像真心關心您的病情,反倒像有事麻煩,屬下想著尊主病著,何須理會這等宵小?若是薑姑娘找您,屬下一定及時……”

  不等他說完,奚琴已經起了身。

  “尊主您要出門?”

  奚琴順手燃了一道符,”嗯,去楚霖那裏看一眼。“

  “可是姚楚二人藏得隱秘,薑姑娘會辨識暗塵坱,屬下不敢輕易追蹤他們的位置。”

  奚琴轉頭看泯一眼:“靠你?”

  黃花菜都涼了。

  說著,他朝屋門走去,一步衣衫齊,兩步淩空取摺扇,到第三步,人已消失在門外。

  -

  玉輪集,西北一間民宅的內院。

  “……禦風符,以氣禦風。先引靈入體,丟擲靈器,乘於靈器之上,再催發符咒,然後,然後……“

  楚霖吃力地背著阿織教給自己的咒訣,前面一大段都記住了,到了這最後一句,一下就給忘了。

  姚思故在一旁提點道:“然後乘風以行,風符賦於器,器行千裏而不怠,記好了麽?”

  楚霖連忙點頭:“記好了!”

  阿織隨手落下一個結界,把一隻狼毫筆拋給楚霖:“試試。”

  這隻筆是他們從玉輪集的集市上淘回來,姚思故是讀書人,一輩子與筆打交道,行走於人間城鎮,又不能常佩刀劍,楚霖便選了這個做靈器。

  楚霖的資質的確不好,好在有阿織親自指點,短短幾日,他已進步了許多,連境界也穩固了,不過他才引靈,禦器時若不佐以禦風符,不能行遠路,而符咒與靈器的配合,是需要花時間練的。

  聽了阿織的話,楚霖立刻丟擲狼毫,躍於其上。

  眼前的結界,其實就是利用幻象把宅院擴大了數倍,楚霖望著廣無邊際的內院,催動風符,他沒掌握好力道,不妨一下直衝九霄,等到反應過來,才慌忙下落。情急之下,他沒在筆上站穩,摔落在地,結界也破了。

  初初見狀,在一旁捧腹大笑:“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怎麽這麽蠢!那口訣我都會倒著背了,你為何怎麽教都學不會?”

  楚霖看他一眼,沒辯解什麽,心中沮喪地想,自己的悟性確實低。

  轉眼阿織又結了結界,楚霖丟擲筆,咬牙再試,這次他跟上回一樣,從狼毫筆上摔了下來,然而在落地前,憑空來了一陣風,將他緩緩托回筆上。

  楚霖往院門口一看,隻見一個穿著霜白衣衫的人正跨過門檻:“琴公子?”

  初初一見奚琴就“哼”一聲:“陰魂不散!”

  奚琴笑了笑:“無支祁不睡了?”

  “要你管!”初初別過臉,“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該不會又使了什麽手段吧?”

  這話雖然是初初問的,奚琴想了想,卻是對著阿織說:“那日我離開前,在楚霖身上留了符咒,當時沒想太多,怕這兩人出了事,仙子又怪我。”

  這是實話。

  他當時確實沒想太多,隻覺得既然要善後,就善乾淨。

  阿織看他一眼,沒接話,又一次結了結界,對楚霖道:“再試。”

  她知道楚霖天賦不好,但這沒什麽,不好就再練,摔疼就摔疼,勤能補拙。

  楚霖抿唇點點頭。

  奚琴看到禦風符就明白了,問姚思故:“你們要走?”

  姚思故道:“山陰楚家的家主到了,薑仙長說,眼下是離開伴月海的最好時機,我們聽仙長的。”

  之後,他們先回清安鎮的家中,然後收拾東西離開,從此遁入凡間。

  楚霖又練了數次,終於能夠成功禦器,阿織看了後,點頭說:“走吧。”

  說著,她用靈氣破開一條連接外間集市的通路。

  楚霖心裏有些發毛,他從未獨自禦器高空,但凡事總有第一回,若他能憑自己的力量離開伴月海,日後再不怕有仙人把思故哥拐去仙山了。

  院中靜靜的,與以往有些不一樣,至少沒有人主動搭話,也沒有人厚臉皮地跟來。

  走到門口,阿織頓住。她回頭看奚琴,半晌,淡聲道:“一起麽?”

  奚琴挑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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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到了這最後一句,一下就給忘了。

  姚思故在一旁提點道:“然後乘風以行,風符賦於器,器行千裏而不怠,記好了麽?”

  楚霖連忙點頭:“記好了!”

  阿織隨手落下一個結界,把一隻狼毫筆拋給楚霖:“試試。”

  這隻筆是他們從玉輪集的集市上淘回來,姚思故是讀書人,一輩子與筆打交道,行走於人間城鎮,又不能常佩刀劍,楚霖便選了這個做靈器。

  楚霖的資質的確不好,好在有阿織親自指點,短短幾日,他已進步了許多,連境界也穩固了,不過他才引靈,禦器時若不佐以禦風符,不能行遠路,而符咒與靈器的配合,是需要花時間練的。

  聽了阿織的話,楚霖立刻丟擲狼毫,躍於其上。

  眼前的結界,其實就是利用幻象把宅院擴大了數倍,楚霖望著廣無邊際的內院,催動風符,他沒掌握好力道,不妨一下直衝九霄,等到反應過來,才慌忙下落。情急之下,他沒在筆上站穩,摔落在地,結界也破了。

  初初見狀,在一旁捧腹大笑:“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怎麽這麽蠢!那口訣我都會倒著背了,你為何怎麽教都學不會?”

  楚霖看他一眼,沒辯解什麽,心中沮喪地想,自己的悟性確實低。

  轉眼阿織又結了結界,楚霖丟擲筆,咬牙再試,這次他跟上回一樣,從狼毫筆上摔了下來,然而在落地前,憑空來了一陣風,將他緩緩托回筆上。

  楚霖往院門口一看,隻見一個穿著霜白衣衫的人正跨過門檻:“琴公子?”

  初初一見奚琴就“哼”一聲:“陰魂不散!”

  奚琴笑了笑:“無支祁不睡了?”

  “要你管!”初初別過臉,“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該不會又使了什麽手段吧?”

  這話雖然是初初問的,奚琴想了想,卻是對著阿織說:“那日我離開前,在楚霖身上留了符咒,當時沒想太多,怕這兩人出了事,仙子又怪我。”

  這是實話。

  他當時確實沒想太多,隻覺得既然要善後,就善乾淨。

  阿織看他一眼,沒接話,又一次結了結界,對楚霖道:“再試。”

  她知道楚霖天賦不好,但這沒什麽,不好就再練,摔疼就摔疼,勤能補拙。

  楚霖抿唇點點頭。

  奚琴看到禦風符就明白了,問姚思故:“你們要走?”

  姚思故道:“山陰楚家的家主到了,薑仙長說,眼下是離開伴月海的最好時機,我們聽仙長的。”

  之後,他們先回清安鎮的家中,然後收拾東西離開,從此遁入凡間。

  楚霖又練了數次,終於能夠成功禦器,阿織看了後,點頭說:“走吧。”

  說著,她用靈氣破開一條連接外間集市的通路。

  楚霖心裏有些發毛,他從未獨自禦器高空,但凡事總有第一回,若他能憑自己的力量離開伴月海,日後再不怕有仙人把思故哥拐去仙山了。

  院中靜靜的,與以往有些不一樣,至少沒有人主動搭話,也沒有人厚臉皮地跟來。

  走到門口,阿織頓住。她回頭看奚琴,半晌,淡聲道:“一起麽?”

  奚琴挑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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