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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三)(對劍的執念喚醒一個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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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薑遇念訣速度的加快,那鳴音越來越響,劍身震盪的幅度越來越大,逸散的劍氣幾乎肉眼可見。

  薑遇以靈力攫取劍氣,等同於以靈力為線,用線纏上劍身,再以自身百骸為鉚,收回靈力的同時,強行把劍拽出鞘。

  這個法子原則上和用手生拔劍差不多,隻是有了靈力加持,力道與威壓不可同日而語,照道理,這麽拔劍,薑遇怎麽都該成功了。

  然而她唸了一遍又一遍劍引訣,被她牽引的那柄劍隻見震盪,不見出鞘,劍鳴越來越刺耳,最後竟發出嗚咽似的悲鳴。

  靈劍之間是有感應的,與之同時,香案上的所有靈劍齊齊震盪,就想要一同反抗這拔劍之人。

  這些劍有些是用靈物祭成,有些沾有前主人遺下的靈力,劍意本就不凡,或許一把兩把不足為懼,可是數十把靈劍在一起,聚攏出的劍氣絕不能小視,尤其對山中初入劍道的弟子而言。

  幾乎就在一瞬間,如水的劍意變成洶湧濤瀾,山院中響徹劍的悲鳴,浩蕩的劍氣狂卷而至,洪水猛獸一般襲向眾人。

  薑昱珩見勢不好,立刻上前,飄身於半空,懸停在他身後的雲燈盤旋出一陣風,把山中驚惶失措的弟子推往安全之所,薑昱珩右手拔劍,劍身在他手中急轉,變作一道光幕,光幕擴散開來,堪堪擋住襲來的劍氣。

  等劍氣散了,薑昱珩才鬆了一口氣,他落在地上,狠狠一拂袖,轉身怒斥薑遇:“倒行逆施,簡直胡鬨!”

  薑遇倒在雪地裏,渾身上下疼極了,所幸還沒昏暈過去。

  她想跟師叔道歉,竭力撐起半邊身子,張了張口,卻嗆出一口血來。

  薑昱珩看著雪地裏觸目驚心的紅,皺了皺眉。

  他適才其實看得很清楚,薑遇那個以靈力為線,拽劍出鞘的法子他知道,平心而論,談不上凶險,他沒及時出手阻止,隻不過想看看他師兄儘心嗬護的這個養女,資質究竟差到什麽地步,沒想到出了這等岔子。

  再者,方纔情急之下,他隻顧得上保護自己門下的弟子,到底沒管她,劍氣浩然,想必她傷得挺重。

  到了嘴邊的斥責嚥了下去,薑昱珩道:“罷了,你自去丹房領藥。”

  薑遇低低應一聲“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強撐著往丹房走去。

  薑昱珩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目光隨後落在四散在雪地中,未出鞘的靈劍。

  “薑遇。”片刻後,薑昱珩叫住她,語氣很淡,“你是個與劍無緣的人,資質如此,以後還是不要勉強了。”

  薑遇聽了這話,單薄的身影顫了一下,幾乎要站立不住,鼻頭泛起一陣濃烈的澀意。

  她想,如果薑瑕還在,他會與她說:“沒關係,師父再教教你,等劍術精進一些,期期就能拔出劍了。”

  如果徐知遠回來,他會說:“是這些劍不好,我定為你尋一把好劍。”

  薑遇知道自己資質不好,這些話聽來隻是安慰,可是在這一刻,她忽然無比想念她的師父和師兄。

  不過是年僅十七歲的少女,縱使三歲那年村莊遇襲,之後的日子,她都是在庇護中安穩渡過的,而今受儘了委屈,自然十分想家。

  薑遇想,她隻要回水鳴澗住一晚,隻一晚就好。

  她去丹房跟藥師領過藥,在山道邊撿了根半丈長的粗木,當作柺杖,慢慢走回了水鳴澗。

  還在洞府外,薑遇忽然聽到裏頭傳出說笑聲。

  薑遇以為徐知遠回來了,疾步上前,推開門,隨後便愣住了。

  正屋裏坐著的不是師兄,而是二師嬸和她的小女,以及一個藕色綾羅裙的姑娘。

  二師嬸是薑昱珩之妻,名喚蘇蓮柯,人稱一聲蓮柯夫人。她膝下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已去仙盟,身邊這個是小女,薑家的二小姐,薑木晗。

  穿著藕色綾羅裙的姑娘薑遇沒見過,看模樣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年紀,衣飾很華貴。

  薑遇沒管她是誰,她冷下臉來:“你是何人?從我師父的洞府出去。”

  “大膽!”還不待那穿著綾羅裙的姑娘說話,蓮柯夫人就斥道,“這就是你師父教你的待客之道?”

  一旁的薑木晗道:“三妹你不知道吧,這位是我的表妹,姓蘇,蘇晴窗。”

  她的語氣裏,炫耀的意味十分明顯。

  這一年她住在明月崖,不止一次聽薑木晗跟同門提起她這位身份不凡的表妹。

  蘇晴窗的父親跟蓮柯夫人是兄妹,但蘇晴窗出生好,並不是因為她姓蘇,而是因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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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蘇晴窗的母親姓奚,出生於三大玄門世家之一的奚家。蘇晴窗兒時父親過世得早,她母親便帶她回奚家長住,聽說她與奚家幾位公子都走得很近,奚家有位混世祖宗,更是把蘇晴窗當親妹妹疼。

  薑木晗見薑遇沉默,以為她被奚家震懾住了,頗為得意,“再說了,晴窗表妹守禮得很,纔不會故意闖誰的洞府,她一心想學劍,在伴月海遇到你的師兄,是你師兄提議她來薑家的,至於水鳴澗,也是你師兄同意她暫住的,還給了信物。”

  她繼續道:“叫我說,大師伯都走了兩年了,三妹你何必放不下?水鳴澗這麽大一個靈脈,你一個人獨占,未免也太自私了,不如留著接待貴客,你說是不是?你怎麽不說話?”

  她隻是看到了掛在蘇晴窗腰間的,所謂信物。

  那是薑瑕去世時留給她的,另一塊在徐知遠身上,可是適才薑木晗說了,這信物是徐知遠親手給蘇晴窗的。

  有那麽片刻,薑遇整個人是茫然的。

  她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已許久沒有收到徐知遠的來信了。

  她退到院中,拿出自己為數不多傳音符咒。

  丹房的藥師說她傷勢頗重,傷及經脈,還提醒她“三月內不可妄動靈力,否則會有性命之憂”,但她顧不上了。

  靈符被靈力點燃,片刻後,另一邊傳來徐知遠的聲音:“期期?”

  薑遇單刀直入:“為何把玉玨給旁人?”

  徐知遠或許沒料到她會這麽直接,一時間沉默下來。

  薑遇沒管,她繼續問,語氣冷如堅冰:“為何讓外人堂而皇之地闖進水鳴澗?”

  “你忘了師父去世時你承諾過什麽嗎?”

  “你忘了你臨走時,說過什麽嗎?”

  好半晌,徐知遠才猶豫著解釋:“期期你聽我說,那塊玉玨……是我給晴窗的,我並不是送,隻是相借。我……身邊沒有其他與水鳴澗有關的信物,晴窗又總與我說想來薑家學劍。再者,我在仙盟,有時候身不由己……玉玨上我加了護持法陣,不可能弄壞的,不日晴窗自會將它還我,你可以放心……”

  徐知遠說的後半截話,薑遇沒有聽清,或者說,當她聽到那句“玉玨是我給晴窗的”,她就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平心而論,徐知遠沒什麽大錯,不過相借一個信物罷了,日後還要還的不是嗎?

  他孤身在仙盟,人情往來,總有難處。

  而薑瑕都走了快兩年了,逝者已矣,生者終歸要往前走。

  是她執著,是她放不下。

  可薑遇隻知道,同樣一塊玉玨,若要讓她相借,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的,拿命都不換。

  “師兄,”薑遇最後荒涼地問,“你臨走前,讓我守好水鳴澗,你說這裏是我們的家,你如今,還當這裏是家麽?”

  旁人霧裏觀花,看薑遇如此,隻當是看了一場紅塵中的俗事,大抵是流水負心,落花凋零。

  當阿織撿起這些殘念時,她知道不是。

  那大概是一個枯守之人最後的軫念,以及這軫念破滅時,無望的掙紮。

  阿織幾乎能感同身受。

  她甚至知道在這一刻,薑遇的腦海裏,隻剩曾經那個在荒蕪的村落蹲下身,問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的仙人。

  在百般質疑的目光中,輕輕推她上前,說“我女兒,請家主指點”的養父。

  以及最後他鮮血滿身地躺在榻上,看著她,眼裏儘是不捨,說:“從今以後,我就是期期的父親……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期期……”

  薑遇扔了符咒,轉身回到正屋,斬釘截鐵地說:“玉玨還我。”

  蘇晴窗見她這樣蠻橫,煙眉微蹙,誰還不是被人寵著縱著長大的,“憑什麽,你說還你就還你?又不是你的東西。”

  薑遇一字一句道:“這是我師父的遺物。”

  蘇晴窗道:“所以呢?這是知遠哥哥給我的。”

  薑遇看她如此,不再多言,上前欲搶。

  看她這樣,薑木晗也急了,阻攔道:“三妹你總是這樣無禮,不就是仗著從前大師伯對你的寵愛麽?你要是真有本事,怎麽不去查你師父的死因?他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為他報仇啊!”

  薑遇聽了這話,腦中“嗡”了一聲,她抬起眼,怔怔地看向薑木晗:“你說什麽?”

  當初薑瑕身上的傷口那樣猙獰,她一直以為他是被妖獸所傷。

  蓮柯夫人一道嚴厲的眼風掃過,薑木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了嘴。

  薑遇豈肯罷休?

  薑瑕過世近兩年,徽山對他的死因諱莫如深,薑遇知道自己生問是問不出的,唯一的法子,隻有逼問。

  可她要怎麽逼問?

  一生至今,薑遇頭一次痛恨自己這般無用,連個玉玨都搶不回來。

  如今得知薑瑕為人所害,難道她還要寄希望於他人嗎?

  十七年的人生,她唯一所學,就是薑瑕教給她的劍訣,所能倚仗的,隻有劍術。

  這裏是水鳴澗的正屋,牆上掛著的十餘把靈劍不是擺設,是這些年薑瑕精心為她尋來的佩劍,期待她有朝一日能拔劍出鞘。

  薑遇想,此前她引劍訣入體,劍身已然震盪,若不是中途中斷,她會不會已經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不妨再試一次!

  薑遇再不顧百骸與心腑的傷,強行引劍訣入體。

  這一次,劍氣的威壓來得比上一次更快,整面牆的劍都震盪起來,悲鳴齊響,成了悶雷之音,下一刻化作鋒銳洶湧的劍意襲來。

  薑木晗、蘇晴窗,包括蓮柯夫人的臉上都變了顏色。

  蓮柯夫人的修為遠不及薑昱珩,她慌了神,還以為薑遇在使什麽詭異的邪咒,情急之下,她隻能護住身邊的兩個親人,一拂袖,朝薑遇打出一道靈訣,“你在做什麽?!”

  她斥道:“你這樣胡鬨,你師父泉下有知,定會失望!”

  其實,在洶湧的劍意撲襲過來的那一刻,薑遇便知道自己失敗了。

  渾身上下難以言表的劇痛還是其次,她幾乎能感受到自己靈台上,魂魄的破碎。

  倒也是,她的百骸與六腑已傷,唯一能承受洶湧劍意的,隻有她的魂。

  她就像一個重傷的凡人。

  一個凡人,即便能在萬千劍氣中僥倖偷生,無論如何承受不住再多一道的靈訣。

  蓮柯夫人的靈訣本不致命,於此刻的薑遇而言,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滅頂之災。

  薑遇整個身子在奔湧的劍氣中飄飛出去,墜在雪地之上。

  她甚至來不及看一眼是否有劍出鞘,便合上了眼。

  耳畔最後迴盪的是,“你師父泉下有知,定會失望”。

  薑遇想,師父真的會對她失望嗎?

  她已經無力知道答案了。

  正如她無力知道徐知遠為何會相借玉玨,無力知道薑瑕是被何人所害,無力知道她最親的師父,是否與她一樣,也有一些難全的缺憾。

  帶著這許多不甘,薑遇閉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這許多不甘,喚醒了一個飄蕩在人間,與之宿命相近的荒魂。

  又或是對劍的執念,喚醒了一個曾經的執劍之人。

  期期離開了,留下一地不甘的殘念給阿織拾撿。

  以至於阿織在薑遇的身體裏醒來後,一時間覺得迷惘,不知道自己是何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恍恍惚惚中,她被人扔進一個山穀中的禁室,有人斥說:“打傷晴窗師妹,傷害同門,你就在這裏好生思過吧!”

  她於是依言在思過穀中待了十日,直到春祭雲燈入天,才從守穀婆婆那裏領下牌子。

  ……

  思過穀離明月崖有一段距離,阿織回到明月崖,天已經黑了。

  洞府外設了禁製,另外還新擺了一個劍陣。

  從薑遇的記憶裏,阿織得知,仙盟合圍青荇山,師尊隕落在崑崙,這些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沒想到僅僅二十年,劍道竟隕落至斯。

  阿織看了一眼洞府門口的劍陣,簡直襬得亂七八糟。

  今日是春祭,不日後就是孟春大典,適才她在思過穀,聽人說近日徽山來了不少貴客,她的幾位師叔師嬸,都去孟春殿迎客了。

  也就是說,門口這個不堪入目的劍陣,是明月崖的同門擺的。

  那他們就是故意的。

  知道她今日下山,擺明瞭不歡迎她。

  阿織並不在意,她沒有強行破陣,而是在凜冽的夜風仰起頭,望著懸在洞府上,刻有“明月崖”三個字的匾額,安靜地開了口:

  “弟子薑遇,從思過穀思過歸來,望諸位同門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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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柯夫人一道嚴厲的眼風掃過,薑木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了嘴。

  薑遇豈肯罷休?

  薑瑕過世近兩年,徽山對他的死因諱莫如深,薑遇知道自己生問是問不出的,唯一的法子,隻有逼問。

  可她要怎麽逼問?

  一生至今,薑遇頭一次痛恨自己這般無用,連個玉玨都搶不回來。

  如今得知薑瑕為人所害,難道她還要寄希望於他人嗎?

  十七年的人生,她唯一所學,就是薑瑕教給她的劍訣,所能倚仗的,隻有劍術。

  這裏是水鳴澗的正屋,牆上掛著的十餘把靈劍不是擺設,是這些年薑瑕精心為她尋來的佩劍,期待她有朝一日能拔劍出鞘。

  薑遇想,此前她引劍訣入體,劍身已然震盪,若不是中途中斷,她會不會已經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不妨再試一次!

  薑遇再不顧百骸與心腑的傷,強行引劍訣入體。

  這一次,劍氣的威壓來得比上一次更快,整面牆的劍都震盪起來,悲鳴齊響,成了悶雷之音,下一刻化作鋒銳洶湧的劍意襲來。

  薑木晗、蘇晴窗,包括蓮柯夫人的臉上都變了顏色。

  蓮柯夫人的修為遠不及薑昱珩,她慌了神,還以為薑遇在使什麽詭異的邪咒,情急之下,她隻能護住身邊的兩個親人,一拂袖,朝薑遇打出一道靈訣,“你在做什麽?!”

  她斥道:“你這樣胡鬨,你師父泉下有知,定會失望!”

  其實,在洶湧的劍意撲襲過來的那一刻,薑遇便知道自己失敗了。

  渾身上下難以言表的劇痛還是其次,她幾乎能感受到自己靈台上,魂魄的破碎。

  倒也是,她的百骸與六腑已傷,唯一能承受洶湧劍意的,隻有她的魂。

  她就像一個重傷的凡人。

  一個凡人,即便能在萬千劍氣中僥倖偷生,無論如何承受不住再多一道的靈訣。

  蓮柯夫人的靈訣本不致命,於此刻的薑遇而言,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滅頂之災。

  薑遇整個身子在奔湧的劍氣中飄飛出去,墜在雪地之上。

  她甚至來不及看一眼是否有劍出鞘,便合上了眼。

  耳畔最後迴盪的是,“你師父泉下有知,定會失望”。

  薑遇想,師父真的會對她失望嗎?

  她已經無力知道答案了。

  正如她無力知道徐知遠為何會相借玉玨,無力知道薑瑕是被何人所害,無力知道她最親的師父,是否與她一樣,也有一些難全的缺憾。

  帶著這許多不甘,薑遇閉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這許多不甘,喚醒了一個飄蕩在人間,與之宿命相近的荒魂。

  又或是對劍的執念,喚醒了一個曾經的執劍之人。

  期期離開了,留下一地不甘的殘念給阿織拾撿。

  以至於阿織在薑遇的身體裏醒來後,一時間覺得迷惘,不知道自己是何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恍恍惚惚中,她被人扔進一個山穀中的禁室,有人斥說:“打傷晴窗師妹,傷害同門,你就在這裏好生思過吧!”

  她於是依言在思過穀中待了十日,直到春祭雲燈入天,才從守穀婆婆那裏領下牌子。

  ……

  思過穀離明月崖有一段距離,阿織回到明月崖,天已經黑了。

  洞府外設了禁製,另外還新擺了一個劍陣。

  從薑遇的記憶裏,阿織得知,仙盟合圍青荇山,師尊隕落在崑崙,這些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沒想到僅僅二十年,劍道竟隕落至斯。

  阿織看了一眼洞府門口的劍陣,簡直襬得亂七八糟。

  今日是春祭,不日後就是孟春大典,適才她在思過穀,聽人說近日徽山來了不少貴客,她的幾位師叔師嬸,都去孟春殿迎客了。

  也就是說,門口這個不堪入目的劍陣,是明月崖的同門擺的。

  那他們就是故意的。

  知道她今日下山,擺明瞭不歡迎她。

  阿織並不在意,她沒有強行破陣,而是在凜冽的夜風仰起頭,望著懸在洞府上,刻有“明月崖”三個字的匾額,安靜地開了口:

  “弟子薑遇,從思過穀思過歸來,望諸位同門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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