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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魔印(三)(“這次去找溯荒我想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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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木克土,木縛之術其實是最低級的木係術法,沒什麽用,除了剛引靈的修士,基本不會有人使。

  泯看著阿織掌心若隱若現的塵埃,簡直目瞪口呆,這怎麽跟說好的不一樣?

  滄溟道又名“萬煞之窟”,凶妖惡鬼遍佈,淬魂以下的修士去了就是找死,哪怕是淬魂以上的修士,折在滄溟道的也有不少,如果泯沒記錯,這位薑姑娘……不是近日才淬魂嗎?她怎麽會對暗塵坱這麽瞭解?

  自然,她也許從徽山師長那裏聽說過滄溟道的一些傳言,泯仍覺得匪夷所思。

  然而泯沒法多想了,初初看著阿織手上的塵壤,雙眼越瞪越大,終於反應過來:“你算計我?!”

  他一聲怒嘯,再度化為獸形,又朝泯撲過去。

  他們早打過一場,泯對初初十分戒備,不待初初化形,他早已散成黑煙。

  初初豈肯罷休?一聲獸吟引來濤浪,朝黑煙吞淹過去。

  奚琴見這水猴子又發瘋了,知道攔也攔不住,拂袖一掃,乾脆落下個結界,讓他們打個痛快。

  隨後他看向阿織:“仙子聽在下解釋兩句?”

  “讓人跟著仙子,是我不對,不為什麽,焦眉山食嬰獸實力不俗,即便有無支祁相助,仙子能將它斬於劍下,多少有點不可思議。仙子對此的解釋是,你在危機關頭奪走了溯荒碎片,這一點仙盟信,我也信,但這並不妨礙仙盟多留一個心眼,多‘照看’仙子一程,畢竟你是找到溯荒碎片的人,仙子說呢?”

  食嬰獸把溯荒駐入自己靈台這事,沈宿白並不知道,他看到溯荒碎片時,那上面殘留的妖力已經被人剝去了,所以他以為阿織隻是斬殺了一隻大妖。出於謹慎,沈宿白的確叮囑過奚家兩兄弟多注意薑氏女的動向,卻不是這個注意法。

  奚琴的目光落在阿織眼下的紅痣,不著痕跡地移開,“在下對仙子確實沒什麽惡意,否則‘醉仙客’出事的時候,在下隻要跟楚家解釋是誤會一場,把劫了的人送回,再當著楚家的面斥責泯兩句,這事就了了,何必陪仙子淌這趟渾水?這一點,憑奚家和楚家的關係,還是辦得到的。”

  阿織聽了奚琴的話,並不真的信他,事已至此,她也並不在乎他言辭真假,左右乞兒眼下在她手上,今夜雖有波折,目的是達到了。

  阿織正欲喚上初初離開,奚琴卻道:“仙子眼下出去,隻怕不好躲開楚家人的追蹤。”

  “即便仙子身懷神通,”奚琴拿扇子指向乞兒,“他怎麽辦?”

  “仙子知道他叫什麽嗎?”奚琴對乞兒道,“告訴仙子你的名字。”

  乞兒猶豫了一下,應道:“我姓楚,單名一個霖字。”

  阿織心頭浮過一片疑雲:“你是楚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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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是三大世家之一,本家在山陰,楚恪行所屬的是豫川的分支,但不管是本家分支,隻要是三大世家的弟子,沒有一個不是仙姿堂堂的,乞兒既然姓楚,為何會是這幅模樣?

  奚琴道:“他是豫川楚氏三房的私生子,母親是一個凡人,他出生不久後,母親就去世了,他的父親覺得他資質不好,根本不管他,他無根無萍地長大,自然過得艱難,連引靈入體,都是從自家師長那裏偷聽來一些門道,自己摸索著引的。

  “此前在‘客說四方’,你也聽楚恪行說了,三大世家會派人盯著當年青荇山的凡人弟子,這其實是樁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世家裏沒人願接,但事關重大,交給外姓人又有點怠慢,怎麽辦?奚家靠的是抓鬮,白家是輪換派人,豫川楚家這一支,他們想到了一個吃閒飯沒事乾的私生子,這就是他為何會被派去盯著姚家的原因。”

  楚霖吃驚道:“你怎麽知道?”

  楚霖不清楚箇中因由,阿織卻猜得出。這次誓仙會是仙盟發起的,各大玄門來了些什麽人,仙盟自然一清二楚。三大世家裏,奚家、白家來的似乎都是本族子弟,隻有楚家,山陰那邊沒過來人,隻派了豫川一個旁支公子出面,這也是楚恪行為何如此囂張跋扈的緣由。早上,楚恪行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欺辱一個楚霖,仙盟明面不提,私底下怎麽可能不查?楚霖的身份又不是什麽秘密,仙盟想查清楚一點不難,仙盟知道了,憑奚家和仙盟的關係,又怎麽會不知道?

  奚琴道:“如果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姓人就罷了,可他姓楚,那我們把他從醉仙客帶出來這事就不好說了,輕則誤會一場,重則,強行劫走楚家自家人,山陰那邊怎麽動怒都不為過。”

  “我看仙子一心求道,兩耳不聞窗外事,可能還不清楚,當今楚家的家主,已近分神圓滿,是洄天尊下第一人。”

  阿織聽完他一通利害剖析,徑自問道:“你與我說這麽多,你的目的是什麽?”

  奚琴唇邊笑意不褪,掃了一眼桌對面的椅凳:“坐?”

  阿織不坐,她始終與奚琴保持一段距離。

  奚琴也不在意,扇子擱在手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這會兒夜已經很深了,初初與泯打了一場,最後不分伯仲,各自掛了點彩,回到自家主子身邊。奚琴卻沒撤結界,反倒將結界加固了一些,才道:“我的目的很簡單,這次去找溯荒,我想與仙子同行。”

  阿織還沒答話,初初呲牙道:“誰要和你們同行?!”

  奚琴這會兒的語氣倒是比之前認真不少,“不管仙子信與不信,讓泯跟著仙子,這事我自認做得不對,我與仙子賠不是。

  “隻是,今夜情形那樣危急,仙子還不忘救下楚霖,說明你對楚霖十分看重。”

  楚霖十分意外地看向阿織。

  因為枯瘦,他一雙眼儘顯疲乏,黑而無神,此刻聽了奚琴的話,那對眼珠子像活了過來,有了幾分少年人該有的模樣。

  “仙子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對他這樣看重,原因不外乎有兩個,第一個,仙子希望能找到溯荒,但楚恪行隻收出竅以上的修士,仙子不得已,隻好私下試一試,畢竟楚霖與姚家後人關係不錯,而姚家後人能破除靈葉禁製。不過,依我看,如果仙子的目的僅是溯荒,倒不必如今夜般冒進,仙子也不像一個冒進的人。

  “那麽仙子的目的就不是溯荒,而是那個姚家人?”

  奚琴看著阿織:“仙子與姚家有淵源,我說得對嗎?”

  阿織的神色靜靜的,清澈的眼底隻有眸光浮動,什麽也看不出來。

  奚琴把聲音放輕了些:“我無意冒犯,隻是今夜與仙子共患難一場,這些確實是我所能想到的。玄門中人行走人間,時而與凡人結下善緣,這是很尋常的,何況姚家人本身就有仙緣,如果仙子想要見……”

  他話未說完,楚霖雙膝“噗通”落地,“請二位仙人助我!”

  他這一跪,奚琴沉默下來,在手心裏反覆敲著的摺扇反倒停了。

  阿織也沒說話。

  修道一途強者為尊,但是踏上這條路,多少需要點傲氣,需要點百折不悔的孤勇,這樣的一群人,是不會輕易對人下跪的,哪怕春祭向神靈祈福,亦不過雙手交疊行禮。

  楚霖明明是個修士,此刻卻如凡人一般對著奚琴與阿織拜下,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像是在許多個輾轉發側的夜裏,積攢了一肚子的無足終於看到希望一般,見奚琴與阿織皆不答話,竟走投無路地跟他們磕起頭來:“請二位仙人,不,請四位助我!”

  泯看不下去,探出一股黑霧托起他:“不如這樣……你先說說你有什麽苦衷。”

  初初也嚇了一跳,他從未想過有修士會跟自己行這樣的禮,“是啊,你先說說看,我話放在前頭,要是太難了,我們可不一定會幫你。”

  楚霖點點頭,他沉了口氣,說道:“幾位都知道了,我母親是個凡人,我出生後,因為資質不好,父親說我沒有仙緣,不喜歡我。我不招人待見,在豫川家中野生野長到十歲,家中一個叔輩忽然找到我,他說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幫族裏去盯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姚兄,大名叫做姚思故,住在涑水畔的清安鎮,是涑水畔一間私塾的先生,他隻比我大八歲,我去盯著他那年,他才十八,就考中了秀才,做了先生,很厲害吧……”

  那年楚霖年紀小,個頭更小,他是仙家人,卻沒有仙家本事,隻胡亂學了些三腳貓功夫,這麽一個小不點,想要盯著一個人,該怎麽辦呢?此後大半年的時日中,姚思故每回到私塾給童生們講學,都能看到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孩扒在窗外的歪脖子樹上,聚精會神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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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瘦,他一雙眼儘顯疲乏,黑而無神,此刻聽了奚琴的話,那對眼珠子像活了過來,有了幾分少年人該有的模樣。

  “仙子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對他這樣看重,原因不外乎有兩個,第一個,仙子希望能找到溯荒,但楚恪行隻收出竅以上的修士,仙子不得已,隻好私下試一試,畢竟楚霖與姚家後人關係不錯,而姚家後人能破除靈葉禁製。不過,依我看,如果仙子的目的僅是溯荒,倒不必如今夜般冒進,仙子也不像一個冒進的人。

  “那麽仙子的目的就不是溯荒,而是那個姚家人?”

  奚琴看著阿織:“仙子與姚家有淵源,我說得對嗎?”

  阿織的神色靜靜的,清澈的眼底隻有眸光浮動,什麽也看不出來。

  奚琴把聲音放輕了些:“我無意冒犯,隻是今夜與仙子共患難一場,這些確實是我所能想到的。玄門中人行走人間,時而與凡人結下善緣,這是很尋常的,何況姚家人本身就有仙緣,如果仙子想要見……”

  他話未說完,楚霖雙膝“噗通”落地,“請二位仙人助我!”

  他這一跪,奚琴沉默下來,在手心裏反覆敲著的摺扇反倒停了。

  阿織也沒說話。

  修道一途強者為尊,但是踏上這條路,多少需要點傲氣,需要點百折不悔的孤勇,這樣的一群人,是不會輕易對人下跪的,哪怕春祭向神靈祈福,亦不過雙手交疊行禮。

  楚霖明明是個修士,此刻卻如凡人一般對著奚琴與阿織拜下,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像是在許多個輾轉發側的夜裏,積攢了一肚子的無足終於看到希望一般,見奚琴與阿織皆不答話,竟走投無路地跟他們磕起頭來:“請二位仙人,不,請四位助我!”

  泯看不下去,探出一股黑霧托起他:“不如這樣……你先說說你有什麽苦衷。”

  初初也嚇了一跳,他從未想過有修士會跟自己行這樣的禮,“是啊,你先說說看,我話放在前頭,要是太難了,我們可不一定會幫你。”

  楚霖點點頭,他沉了口氣,說道:“幾位都知道了,我母親是個凡人,我出生後,因為資質不好,父親說我沒有仙緣,不喜歡我。我不招人待見,在豫川家中野生野長到十歲,家中一個叔輩忽然找到我,他說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幫族裏去盯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姚兄,大名叫做姚思故,住在涑水畔的清安鎮,是涑水畔一間私塾的先生,他隻比我大八歲,我去盯著他那年,他才十八,就考中了秀才,做了先生,很厲害吧……”

  那年楚霖年紀小,個頭更小,他是仙家人,卻沒有仙家本事,隻胡亂學了些三腳貓功夫,這麽一個小不點,想要盯著一個人,該怎麽辦呢?此後大半年的時日中,姚思故每回到私塾給童生們講學,都能看到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孩扒在窗外的歪脖子樹上,聚精會神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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