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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荒印(一)(她朝靈劍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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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陣阻斷了食嬰獸的攻勢,它的眼前彷彿立起了高山大澤。

  “有意思。”食嬰獸在“大澤”邊徘徊幾步,“沒想到薑衍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與我說隻要當心明月崖的弟子即可。薑瑕小徒弟,依我看,今天參加試煉的所有人,無論是五行之術還是陣法,都遠不及你,不過——“

  它一雙血目細細望向“山川”間星羅密佈的碎石。

  阿織警惕地退後一步,對初初道:“借水來。”

  真要說起來,她的五行之術學得稀鬆平常,而今不能使劍,陣術更是大打折扣,心知這石陣困不住食嬰獸多久。

  無支祁是水怪,聽了這話,當即明白阿織的意思。

  食嬰獸勘破陣眼所在,尖聲笑道:“不過區區一個石陣,還困不住我!”

  它幾個縱躍間,一腳踏破陣心碎石,眼前的“高山”轟然坍塌。

  隨著無支祁一聲怒吼,山下湖泊卻不曾消弭,隻見涓涓細流赫然成濤,海浪一般朝食嬰獸奔湧而去。

  食嬰獸與無支祁交鋒多次,豈能沒有防備,一口魘氣化障,抵擋住波濤。

  阿織並指朝天,祭在空中的玉尺乍現威能,釋放出霜寒一般的靈力,翻湧的濤浪驟然結冰,化作所向披靡的龍首,一鼓作氣突破魘障,一口咬下食嬰獸肩頭血肉。

  它落在地上,惡狠狠盯著阿織:“你這本事不像在徽山學的,你究竟師從何人?為何我縱橫人間百載,從未聽說過你這號人物?!”

  阿織知道食嬰獸還有後招,先下一城,並不托大,催動玉尺再度向食嬰獸襲去。

  食嬰獸與她又過幾招,不由暗自吃驚,眼前之人本事之高,比薑瑕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不僅是有過之,她的實力幾乎是它平生僅見。

  食嬰獸被阿織逼得節節敗退,所有致幻的魘氣都被她滴水不漏地防了下來,她的殺招卻讓無處遁形。

  它漸漸力不從心起來,一時間落入一個死角,回頭一看,阿織竟催動火訣追來。

  食嬰獸心頭一喜,它們魘獸最不怕的就是火,尤其是吸食了亡兵尋嬰的怨氣後,火非但不會傷它們,還會助漲它們的法力。

  食嬰獸放棄奔逃,掉頭往阿織撲去,打算借著火的掩護,給她致命一擊,不成想獸掌一接觸到那火,一陣劇痛襲來。

  火焰沿著它的前肢迅速往胸腹蔓延,食嬰獸痛呼一聲,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魘氣,火雖滅了,前胸處已焦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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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驚恐地看著阿織:“你、你這火……”

  下一刻,它眸中的驚恐不見了,化成帶著殺意的一抹恨色,化作破釜沉舟的決絕。

  它退後幾步,落在一個石台上,凶態畢現:“既然這樣,你們都去死吧!”

  阿織見食嬰獸敗退,本打算給它最後一擊,突然一下,她感到一陣心悸。

  進山之前,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

  而眼下離得近了,確切地說,這感覺不單單是害怕,更是一種敬畏,一種由心深處生髮的,幾乎令她動彈不得的敬畏。

  初初並沒有阿織的感知,但獸的本能竟也讓它一步步後退。

  隨著食嬰獸一聲接著一聲痛吟般的長嘯,一個琉璃一般的事物自它的眉心浮現。

  這琉璃一般的事物好看極了,華光流轉,就像一片碎晶,乾淨高潔,彷彿本不該存在於這肮臟的獸體之內。

  換了旁人在此,或許不能辨出這是什麽,但阿織認得。

  她曾經見過幾回。

  它叫做溯荒,那面傳說中可以逆天時、號令群妖的凶鏡。

  但眼前這個又不太一樣,它是溯荒的一塊碎片。

  阿織終於明白了為何這隻食嬰獸總是傷而不死,終於明白了徽山為何認為他們一群守山人可以對付這樣一個凶妖,甚至明白了薑瑕為何會死在食嬰獸手上。

  溯荒的真正用途,阿織並不清楚,隻記得當年她的師父問山劍尊,還有師兄葉夙時常把它帶在身邊,知道它可以吞吃靈力,本身也蘊含著巨大的靈力。

  照食嬰獸的說法,它是二十年前得到的這塊溯荒碎片的。

  當時它應當不知道它的用法,隻藉助溯荒的靈力療傷。

  及至它發現溯荒可以吞吃靈力,它有了一個主意,如果能將溯荒駐入自己的靈台,那自己豈不是可以擁有無上威能了麽?

  但是,駐入靈台這個過程註定是凶險的,要讓一個異物與自己的靈台相合,本就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冒險,倘若在它最微弱之際,被自己的宿敵找到,必會落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所以在做這件事之前,它必須想辦法殺了自己的宿敵。

  好在徽山之上,有人與它不謀而合,都恨那個過於出色的大弟子。食嬰獸於是與薑衍合作,一個騙薑瑕下山除妖,一個躲在暗處,在關鍵時刻祭出溯荒,給了薑瑕致命一擊。

  這之後,食嬰獸在薑衍的掩護下,在徽山附近躲了起來,並按照之前的計劃,將溯荒吸入自己靈台。

  老太君得知自己大弟子死訊,自然要為他報仇,食嬰獸能苟活這兩年,多半都是靠著薑衍的幫助與溯荒靈力的護持。

  而這兩年,也是食嬰獸最為虛弱的時期。因此,及至今年春祭,老太君與一眾玄門來客將食嬰獸困在焦眉山,也沒覺察出它的真正實力,或者說,他們不可能覺察出溯荒的存在。是故他們認為,十二名守山人,足以對付這隻食嬰獸。

  回想食嬰獸此前的種種異樣,徽山出於謹慎,非但取消了往年試煉中的比試,讓眾人齊心協力,還贈以徽石,讓他們危急關頭求救。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護弟子們周全,沒想到千防萬防,沒防住身邊人。

  食嬰獸的厲笑迴盪在整個山洞,口中噴出的魘氣與溯荒四周洶湧可怖的靈氣融在一起,它尖嘯道:“你們都去死吧——”

  靈力狂卷如濤浪,盛放出劇烈的熾光,吞天沃日一般朝阿織奔襲而去,阿織眼下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抵擋溯荒之力,拿玉尺撐起的屏障一瞬崩碎,玉尺斷裂,食嬰獸在那魘氣與靈氣交織的光障中飛撲向她,利爪已近在眼前。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白頭青身的獸影從一旁奔來,一口咬住食嬰獸的後頸,把它狠狠撞去一旁。

  是初初。

  可是空氣中翻湧的靈力並未完全消退,初初這一撞之下,無異於將自己暴露在魘障與熾光之中,幫阿織接下了這一式靈襲。

  阿織眼睜睜看著初初噴出一口血來,無力飄飛出去,束縛在它脖頸與四肢的縛妖索齊齊顯形,金色銘文發出一聲又一聲悲鳴,崩斷開來。

  初初的身子狠狠砸在石壁上,隨後無聲地滾落下來。

  阿織怔住了,她張了張口,喚:“無支祁?”

  阿織又喚:“無支祁!”

  躺在地上的獸身終於掙脫了縛妖索的桎梏,如此平靜。

  阿織驀地回頭,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仍舊苟延殘喘的食嬰獸。

  它似乎對阿織的恨意有所覺,退後一步,忍著一身血淋淋的傷,再度祭出溯荒。

  阿織想,溯荒也好,魘障也罷,無論如何,她要殺了這隻食嬰獸!

  阿織環視一週,目光忽然落在石陣中,薑木晗遺下的靈劍上。

  那把劍鞘已毀,隻剩劍身的靈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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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之後,食嬰獸在薑衍的掩護下,在徽山附近躲了起來,並按照之前的計劃,將溯荒吸入自己靈台。

  老太君得知自己大弟子死訊,自然要為他報仇,食嬰獸能苟活這兩年,多半都是靠著薑衍的幫助與溯荒靈力的護持。

  而這兩年,也是食嬰獸最為虛弱的時期。因此,及至今年春祭,老太君與一眾玄門來客將食嬰獸困在焦眉山,也沒覺察出它的真正實力,或者說,他們不可能覺察出溯荒的存在。是故他們認為,十二名守山人,足以對付這隻食嬰獸。

  回想食嬰獸此前的種種異樣,徽山出於謹慎,非但取消了往年試煉中的比試,讓眾人齊心協力,還贈以徽石,讓他們危急關頭求救。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護弟子們周全,沒想到千防萬防,沒防住身邊人。

  食嬰獸的厲笑迴盪在整個山洞,口中噴出的魘氣與溯荒四周洶湧可怖的靈氣融在一起,它尖嘯道:“你們都去死吧——”

  靈力狂卷如濤浪,盛放出劇烈的熾光,吞天沃日一般朝阿織奔襲而去,阿織眼下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抵擋溯荒之力,拿玉尺撐起的屏障一瞬崩碎,玉尺斷裂,食嬰獸在那魘氣與靈氣交織的光障中飛撲向她,利爪已近在眼前。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白頭青身的獸影從一旁奔來,一口咬住食嬰獸的後頸,把它狠狠撞去一旁。

  是初初。

  可是空氣中翻湧的靈力並未完全消退,初初這一撞之下,無異於將自己暴露在魘障與熾光之中,幫阿織接下了這一式靈襲。

  阿織眼睜睜看著初初噴出一口血來,無力飄飛出去,束縛在它脖頸與四肢的縛妖索齊齊顯形,金色銘文發出一聲又一聲悲鳴,崩斷開來。

  初初的身子狠狠砸在石壁上,隨後無聲地滾落下來。

  阿織怔住了,她張了張口,喚:“無支祁?”

  阿織又喚:“無支祁!”

  躺在地上的獸身終於掙脫了縛妖索的桎梏,如此平靜。

  阿織驀地回頭,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仍舊苟延殘喘的食嬰獸。

  它似乎對阿織的恨意有所覺,退後一步,忍著一身血淋淋的傷,再度祭出溯荒。

  阿織想,溯荒也好,魘障也罷,無論如何,她要殺了這隻食嬰獸!

  阿織環視一週,目光忽然落在石陣中,薑木晗遺下的靈劍上。

  那把劍鞘已毀,隻剩劍身的靈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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