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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殺(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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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急關頭,哪容得了他遲疑?下一刻,隻見宋梁的脖子一下抻長,口中獠牙畢現,張口就向薑同塵咬去。

  薑同塵離宋梁太近了,一時間竟忘了用術法防禦,生生徒手去擋,手臂瞬間鮮血淋漓。

  所幸阿織早有反應,祭出一道靈訣,與之同時,所有守山人齊齊祭劍,準備再度應戰。

  沒想到這宋梁居然不堪一擊,被阿織的靈訣打中,他的眉心騰起一團青焰,隨後整個人如散了架一般,癱倒在地,動也不動了。

  薑同塵連滾帶爬地奔回來,驚惶地回望一眼,齒尖關節打顫:“他、他他他怎麽了……”

  片刻,還是樓驍道:“你們且待在原處,我過去看看。”

  樓驍靠近宋梁,謹慎地喚了一聲:“宋師弟?”

  躊躇片刻,他在宋梁跟前蹲下身,伸手推了推他:“宋師弟?”

  宋梁本來是面朝下倒地的,被他這一推,整個人翻了過來,赫然已變成一具皮包骨的枯屍。

  樓驍饒是見多識廣,此刻也不由深吸一口氣。

  須臾,其餘的守山人小心翼翼地靠過來,有人問道:“他、他死了?”

  死了,而且似乎是被吸乾靈力死的,否則他的屍身不會留存,而是羽化。

  “他……他怎麽死的?”有人膽戰心驚地問,“是剛纔那些蟲子嗎?”

  “不是蟲子。”寧寧道,“蟲子的咬傷我看過,沒有毒的,而且我們這麽多人被蟲子咬了,隻有他出事。”

  “不是蟲子……那是什麽?還是說他接觸過其他不乾淨的、不能觸碰的東西?”

  這話剛一說完,薑同塵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他不知道宋梁接觸過什麽,但他知道,就在剛纔,他的手臂被宋梁狠狠咬了一口。

  樓驍也反應過來了,立刻為薑同塵療傷。

  源源不斷的靈力在傷口上結成一團霧,痛楚彷彿姍姍來遲,薑同塵這才皺眉悶哼一聲。

  薑和光連忙扶住他:“同塵,你沒事吧?”

  “我、我覺得麻,還有癢……身上、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薑同塵吃力地應道。

  樓驍道:“薑寧寧,你幫他看看。”

  寧寧依言上前,仔細檢查過薑同塵的臂傷,為他上好靈藥,說道:“這傷似乎隻是尋常咬傷,覺得麻和癢,應該是中了屍毒,並不致命。”

  薑和光不放心:“同塵他……真的不會變成宋師兄那樣麽?”

  樓驍關切地問薑同塵:“還走得動嗎?”

  試煉統共一個日夜,眼下三個時辰過去,他們中已折了一人。誰都知道宋梁的死與那食嬰獸定然脫不了乾係,可他們連食嬰獸究竟是怎麽出手的都沒發現。

  直到這時,眾人才意識到進山前,師長們的叮囑並不是無用的嘮叨,可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他們若執著於追究宋梁的死因,原地打轉,這次試煉豈不失敗了麽?

  躊躇良久,樓驍終於下定決心,對薑和光道:“和光師弟,你先陪同塵師弟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儘力為他療傷,等他走得動了,立刻帶他跟上。我們先去探路,沿途會留下記號。”

  薑和光亦不想拖累眾人,點頭道:“好。”

  平心而論,能被挑選為守山人,薑和光與薑同塵並不弱,但他二人是所有守山人中資曆最淺的,沒有太多對敵的經驗,適纔不設防,才著了宋梁枯屍的道。

  樓驍不放心,走之前,用靈力在地上劃了一道禁製線,叮囑道:“出了任何事,踩破這道線,我即有所感應。”

  食嬰獸棲息的山洞太大了,與阿織料想的差不多,整個焦眉山幾乎是中空的。

  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走過多少個岔口,轉眼半日過去,終於有人不耐煩,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照我看,不如放把火,直接把食嬰獸引過來。”

  樓驍道:“不可急躁,師尊們給了我們一個日夜,我們還有時間。”

  “可是眼下都過去大半日了,如果我們一直找不到食嬰獸,試煉豈不失敗?宋師弟豈不白死了?”應言道,“再者說,我們進山這麽久了,那食嬰獸說不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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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發現我們了,與其躲躲藏藏,不如正面一戰。”

  “你忘了進山前,師尊們是怎麽叮囑的?他們讓我們不要勉強行事,遇到食嬰獸,不必活捉,能殺則殺,還給了徽石。給徽石的言外之意是什麽?是如果打不過,立刻全身而退。”樓驍道。

  他見應言的目光堅決,想了想,退讓一步:“放火絕對不行,火會助漲食嬰獸的凶氣,你如果覺得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可以分頭走。”

  話音落,薑木晗道:“分頭走,這……這不好吧?”

  樓驍道:“其實應師弟說的不無道理,山洞太大,岔口太多,我們這麽多人同行,一日之內很難探完整個山洞。”

  “對,分頭走是最好的法子,有什麽發現,及時傳音即可,再說還有徽石,我們隻要小心些,能出什麽事?”應言道,隨後問眾人,“有誰願意跟我走另一個岔口的?”

  在場都不是泛泛之輩,聽了應言的話,心裏也不那麽怕了,須臾,便有兩人過去應言那邊。

  阿織掃了一眼,這兩人都是明月崖的弟子。

  薑瑕過世後,薑簧的親傳徒弟隻剩薑昱珩與薑衍,兩個洞府的弟子常常暗中較勁,看來這次試煉也不例外。進了山洞以後,眾人皆以樓驍馬首是瞻,一些明月崖的弟子自是不服氣,雖然薑衍說過,這次試煉,眾人不必如以往一樣比試高低,但誰希望看到對家洞府太出風頭呢?

  應言要分頭走,恐怕還有帶領明月崖弟子爭下頭籌的意思。

  樓驍年紀大,見識也廣,並不與應言計較,從懷中掏出幾張靈符,遞給應言,說道:“這山洞危機四伏,雖然有徽石防身,你們遇事亦不可大意,這是我煉製的淬魂符,你們且拿著防身。”

  應言接過,道了句:“多謝樓師兄。”隨後看向薑木晗。

  薑木晗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照道理,她應該跟應言同行的,可是……宋梁死狀那樣可怖,她當真怕極了,她的目光掠過樓驍,不知怎麽,最後落到阿織身上,鬼使神差地道:“我、我想跟著樓師兄……”

  應言一走,原地隻剩下六人,跟著樓驍的除了阿織、寧寧、薑木晗,另還有兩個薑衍的徒弟,一個是長著一張白淨臉的師兄,喚作方從山,另一個細眉細眼的師姐,聽說姓易。

  方從山跟和光同塵兩兄弟的關係極好,見二人一直不曾追上來,對樓驍道:“樓師兄,我有點擔心兩位薑師弟,想回去看看他們。”

  樓驍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符籙:“那我給你一張淬魂符。”

  “不必。”方從山道,“樓師兄剛到淬魂境,煉製這種符籙並不容易,靈符不多,師兄留著防身,我找到師弟們,立刻就回來。”說著,掉頭往來路尋去了。

  這時,那位姓易的師姐小心翼翼地問:“樓師兄,那靈符……能不能給我一張?”

  樓驍自然不拒絕,贈過靈符,帶著眾人繼續往洞深處探去。

  豈知剛過了沒多久,不遠處忽然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樓驍暗道一聲:“不好!”與阿織幾人一起,迅速往聲音的源頭趕去。

  那聲音正來自於應言幾人走過的岔口,穿過岔路,來到一個石洞,隻見石洞的地上,橫陳著幾具枯屍,阿織走近一看,正是應言三人!

  易姓師姐嚇得幾乎帶了哭腔:“怎、怎麽會這樣?他們不是剛離開沒多久嗎?怎麽就這樣死了?”

  阿織蹲下身,仔細看了看枯屍,三人的死狀和宋梁別無二致。然而四周沒有蟲屍,石壁、地上,也沒有任何抓痕,看樣子不像是被猛獸襲擊過?倒是他們的屍身旁躺著的佩劍已出鞘,難不成是他們自己打了起來?

  樓驍也道:“奇怪……怎麽看上去,他們像起了內訌,相互動了兵戈?”

  “可是,就算他們自己打自己,也不可能成為枯屍啊。”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遭遇不測,易雪簡直要崩潰,她惶惶然朝四周看去,“難不成、難不成這洞中除了食嬰獸,還有什麽惡鬼不成?”

  話音落,山洞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鐵索響動。

  緊接著,那鐵索聲一聲接一聲地響起,彷彿有人在拖拽著什麽,一步一步朝他們逼近。

  進洞至今,不到一日光景,他們中已沒了四人了,若算上受傷的薑同塵,死傷已快過半,這在從前的孟春試煉中是從沒有過的。

  鐵索聲愈來愈近,山洞深處,出現一個矮小的身影,像是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

  借著雲燈的光亮,可以看清這男孩穿著一身青衣,黑髮中有一簇白,長得居然不耐。

  寧寧先一步收了法器,十分意外:“初初?”

  阿織也認出來了,這是長留塢中的那隻無支祁,他居然闖進這山洞裏來了。

  同伴死傷太多,山洞中赫然出現外人,樓驍幾人已拔劍出鞘,厲聲問道:“你是何人?”下一刻,感應到對方的氣息,更覺不對勁,“……妖獸?”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寧寧連忙阻攔:“樓師兄,他是住在長留塢的一隻無支祁,我認得他。”

  樓驍將信將疑:“無支祁如何?這山中布有結界,尋常妖獸如何進得來?再者,應言、宋梁幾位師弟死得如此詭異,那食嬰獸極可能有同夥,說不定正是他!”

  “哼,我是食嬰獸的同夥?我和那食嬰獸素有過節,巴不得它死,你如果要把仇人當作同夥,那我勉強算是吧。”初初冷笑一聲,“再說這山中有結界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徽山的人為了困住這食嬰獸,裏裏外外布了多少層,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需要看你們徽山中人的臉色嗎?”

  “你說這麽多,皆是空口無憑,但我師弟們的死卻是實實在在的,叫我如何信你不是凶手?”樓驍道,說著催動起咒訣,鋒銳的劍刃劍意已現。

  “薑遇師妹?”

  阿織並指催動心法,一道靈力打在初初身上,初初的四肢、脖頸頓時出現五個浮動著銘文的金圈,阿織道:“他身上有縛妖鎖,用徽山心法就能看見。”

  縛妖鎖會把凶獸困在人形,即便凶獸竭力化成原身,至多能撐一炷香的功夫,更做不出傷人之事。

  還有一個原因阿織沒說。

  那夜她與初初爭執過後,初初隔日就不見了,聽阿紫與小白說,他似乎又去尋那隻食嬰獸了。眼下看來,他倒是不莽撞,一直藏匿在焦眉山附近,直到守山人進洞,他纔跟進來。

  樓驍見了縛妖索,明白了適才鐵索聲的來源,猶豫了一下,收了劍。

  寧寧問道:“初初,你怎麽會來?”

  初初斜乜阿織一眼,譏嘲著道:“薑瑕上趕著給食嬰獸送死我沒瞧見,眼下他徒弟又來送死,我自然要親眼瞧瞧。”

  說著,他語氣驀地變厲,盯著阿織:“你還真敢來?我不是提醒過你,這個食嬰獸有古怪嗎?”

  還不待眾人問他有何古怪,山洞中再度響起腳步聲,薑和光上氣不接下氣地趕過來,臉上寫滿了可怖的神色:“樓師兄,不好了,同塵他、他變成和宋師兄一樣的枯屍了!”

  變?

  “怎麽變的?”樓驍立刻問。

  “我、我說不上來,我本來在給他療傷,一個轉身的功夫,他忽然就不動了,我伸手去推他,他倒在地上,我就看見……”

  薑和光話說到一半,驀地頓住,他退後兩步,驚駭地望向阿織身邊。

  與之同時,阿織身旁忽然傳來“哢哢嗒嗒”刺耳聲音,像是骨頭與骨頭在磨蹭。

  阿織側身避開,隻見適才還好端端的易師姐皮肉迅速凹陷下去,變作了一具新的枯屍。

  阿織心中驚愕異常。

  她平生斬儘妖煞,卻從未聽說哪個凶獸有這樣的本事,能夠在眾目睽睽下殺人於無形,即便是厲鬼,也該留下痕跡。

  不對,一定有什麽被她忽略了。

  從進洞開始,這些一個一個化作枯屍的人,一定有什麽共同點,隻是被她沒有在意。

  所有人都不曾在意。

  薑木晗幾欲哭出來,渾身不住地發顫:“為什麽……她剛剛就在我身邊,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樓驍也意識到不對勁,祭出靈劍,“木晗師妹來我身後!”

  阿織的目光在易雪身上梭巡一圈,最後定在一點,腦中有什麽轟然炸開。

  她再來不及多想,對薑木晗道:“別過去!”

  隨後祭出玉尺,整個人浮於半空,將薑寧寧與初初護在身後,緊盯著樓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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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鐵索聲愈來愈近,山洞深處,出現一個矮小的身影,像是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

  借著雲燈的光亮,可以看清這男孩穿著一身青衣,黑髮中有一簇白,長得居然不耐。

  寧寧先一步收了法器,十分意外:“初初?”

  阿織也認出來了,這是長留塢中的那隻無支祁,他居然闖進這山洞裏來了。

  同伴死傷太多,山洞中赫然出現外人,樓驍幾人已拔劍出鞘,厲聲問道:“你是何人?”下一刻,感應到對方的氣息,更覺不對勁,“……妖獸?”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寧寧連忙阻攔:“樓師兄,他是住在長留塢的一隻無支祁,我認得他。”

  樓驍將信將疑:“無支祁如何?這山中布有結界,尋常妖獸如何進得來?再者,應言、宋梁幾位師弟死得如此詭異,那食嬰獸極可能有同夥,說不定正是他!”

  “哼,我是食嬰獸的同夥?我和那食嬰獸素有過節,巴不得它死,你如果要把仇人當作同夥,那我勉強算是吧。”初初冷笑一聲,“再說這山中有結界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徽山的人為了困住這食嬰獸,裏裏外外布了多少層,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需要看你們徽山中人的臉色嗎?”

  “你說這麽多,皆是空口無憑,但我師弟們的死卻是實實在在的,叫我如何信你不是凶手?”樓驍道,說著催動起咒訣,鋒銳的劍刃劍意已現。

  “薑遇師妹?”

  阿織並指催動心法,一道靈力打在初初身上,初初的四肢、脖頸頓時出現五個浮動著銘文的金圈,阿織道:“他身上有縛妖鎖,用徽山心法就能看見。”

  縛妖鎖會把凶獸困在人形,即便凶獸竭力化成原身,至多能撐一炷香的功夫,更做不出傷人之事。

  還有一個原因阿織沒說。

  那夜她與初初爭執過後,初初隔日就不見了,聽阿紫與小白說,他似乎又去尋那隻食嬰獸了。眼下看來,他倒是不莽撞,一直藏匿在焦眉山附近,直到守山人進洞,他纔跟進來。

  樓驍見了縛妖索,明白了適才鐵索聲的來源,猶豫了一下,收了劍。

  寧寧問道:“初初,你怎麽會來?”

  初初斜乜阿織一眼,譏嘲著道:“薑瑕上趕著給食嬰獸送死我沒瞧見,眼下他徒弟又來送死,我自然要親眼瞧瞧。”

  說著,他語氣驀地變厲,盯著阿織:“你還真敢來?我不是提醒過你,這個食嬰獸有古怪嗎?”

  還不待眾人問他有何古怪,山洞中再度響起腳步聲,薑和光上氣不接下氣地趕過來,臉上寫滿了可怖的神色:“樓師兄,不好了,同塵他、他變成和宋師兄一樣的枯屍了!”

  變?

  “怎麽變的?”樓驍立刻問。

  “我、我說不上來,我本來在給他療傷,一個轉身的功夫,他忽然就不動了,我伸手去推他,他倒在地上,我就看見……”

  薑和光話說到一半,驀地頓住,他退後兩步,驚駭地望向阿織身邊。

  與之同時,阿織身旁忽然傳來“哢哢嗒嗒”刺耳聲音,像是骨頭與骨頭在磨蹭。

  阿織側身避開,隻見適才還好端端的易師姐皮肉迅速凹陷下去,變作了一具新的枯屍。

  阿織心中驚愕異常。

  她平生斬儘妖煞,卻從未聽說哪個凶獸有這樣的本事,能夠在眾目睽睽下殺人於無形,即便是厲鬼,也該留下痕跡。

  不對,一定有什麽被她忽略了。

  從進洞開始,這些一個一個化作枯屍的人,一定有什麽共同點,隻是被她沒有在意。

  所有人都不曾在意。

  薑木晗幾欲哭出來,渾身不住地發顫:“為什麽……她剛剛就在我身邊,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樓驍也意識到不對勁,祭出靈劍,“木晗師妹來我身後!”

  阿織的目光在易雪身上梭巡一圈,最後定在一點,腦中有什麽轟然炸開。

  她再來不及多想,對薑木晗道:“別過去!”

  隨後祭出玉尺,整個人浮於半空,將薑寧寧與初初護在身後,緊盯著樓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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