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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三人不知何時也都歇了動靜。
眼睜睜看著許弈留下一堆爛攤子之後摔門而出。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報警，老於，馬上報警。”
呂月君呼吸困難，捂著胸口，快氣瘋了。
於明海猶豫片刻，既沒報警，也沒說什麼，轉身回了樓上。
於思媛仍還發著呆，直至看到母親真要拿手機報警之時纔將她手機一把搶過：“媽，你還嫌鬨的不夠大？”
“我鬨，你看看家都成什麼樣子了，到底誰在鬨！媛媛，我可是你親媽，他算個什麼東西，你竟然還在幫他說話。”
呂月君越想越氣：“他不是要離婚嗎？跟他離，一毛錢都不分給他！反正你公司在你爸名下，家裡房產都是你婚前的。他要是不願意想打官司，咱們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他一個孤兒，沒錢沒勢，拿什麼來爭！”
於思媛抓著包的雙手微微發顫：“他不是孤兒。”
“父母都死了，不是孤兒是什麼！我可真瞎了眼，當初跟你結婚那會竟然還覺得他人不錯。結果生不出孩子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給我蹬鼻子上臉……”
於思媛漸漸聽不進去母親又說了些什麼話，她也看不進去滿地的狼藉。躲進房裡，撥打了許弈號碼。
連續幾個沒人接聽之後，她眼眶不知不覺又有些泛潮。
她其實還沒想明白許弈今天為何會這麼反常，隱隱的又有一絲不確切的明悟。
他大概是真的拿這裡當家了，拿家人當家人。所以當他發覺到他付出全部的家人根本沒拿他當回事之後，纔會這麼的失態。
結婚後，他一個女婿對嶽父母比別人家親兒子都好。
嶽父心臟不好住院，他可以任勞任怨的一直留在醫院陪護。母親有點事情隻要一個電話，他無論在哪，都會最快的趕過去。家裡隻要保姆請假不在，所有事情都是他在做。他在這個家裡沒賺過什麼便宜，結婚後創業他還拿出來了兩百萬。就連她創業初期，迷茫，挫敗，也都是他一直默默鼓勵著她，支撐著她，幫助著他，一路走到現在。
這麼多年過去，父母忽略了他做的一切，她也漸漸忽略了，反而一家人都慢慢習慣把一切垃圾情緒一股腦的發泄在他身上。
離婚。
這是結婚以來，許弈第一次對她提起離婚。
別人提離婚或許是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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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許弈提離婚，她真有些慌了。
她懂他，瞭解他。
於思媛手忙腳亂又一次拿起了手機，連著幾條留言發送了過去。
……
許弈是步行離開的於家，隻帶著一部手機。
漫無目的，一直走在路上。
街道上的人很多，路人接踵，飯店基本滿座。
江城挺重視中秋這個節日。
許多外地的親屬不管多遠，會回到家裡跟家人聚一聚，坐一坐。在家，或者是在餐廳。
他走了不知多久，走到街上的人慢慢稀少，才察覺到了一絲冷意。
八月多的天，晚上挺涼。
風一吹，薄薄的襯衫根本遮擋不住。肚子也有些餓，他忙碌了幾個小時準備晚飯，還沒來及吃上一口。
隨遇而安坐在了一個炒米粉的路邊攤上。
攤主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衣著樸素，清透青澀的小臉被風吹的有些發紅。
她生意並不好，幾張零散擺放小桌椅上空無一人。
也難怪。
中秋佳節，誰會在這種地方吃飯呢。
“老闆，一份炒米粉，再拿兩瓶啤酒。”
女孩似因為有生意的緣故，不禁笑了起來。碎玉般的白牙，比推車上那盞燈還要亮的刺眼。
這笑容太有親和力，許弈荒涼的內心彷彿也被這笑容注入了些暖意。
而且看到這女孩，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父母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就相繼去世了，除了一套在居住的房產，什麼都沒留下。
許弈是一路半工半讀熬到的現在。
很長一段時間，他睜開眼睛都要考慮怎麼去賺錢，生存。暑期做過服務員，擺過路邊攤，甚至撿過水瓶……
他跟於思媛就是在他擺攤期間認識的。
那會的於思媛膽子很大，第一次在他攤上吃飯，就主動找他要了聯絡方式。一來二去接觸的多了，閒聊中得知還是同校。
許弈當時從沒考慮過戀愛的事兒，不主動追，反而會主動拒絕別人的追求。
他一直認為自己身在火坑中，無論跟哪個女孩子接觸都隻會害了別人。
可他終究還是小看了那份青春期的悸動，當愛情到來的時候，它根本就是不可控的。
他決定跟於思媛在一起的時候，也決定一輩子都要對她好。
所以他在跟她相處中用儘了全力，所以婚後把她父母當成了親生父母，所以多困難的處境都沒考慮去賣的房子，毫不猶豫的因為她創業而賣掉。
他真的在這段感情裡付出了全部，結果仍是如此。
還愛麼？
許弈也不清楚。
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考慮愛或者不愛。
就要死了啊，也他媽差不多活夠了。
“哥，炒米粉好了。”
女孩笑著把熱騰騰的米粉端到了桌上，並熟練幫著打開了兩瓶啤酒。
“謝謝。”
許弈隨口道謝，倒酒。
冰冷的液體劃過喉嚨，讓他整個人愈發清醒，同時也愈發沉淪。
女孩欲言又止：“哥，酒涼，喝太快對胃不好，慢點喝。”
許弈點頭，低眼開始吃飯。
多諷刺啊。
連一個陌生人都懂得去關心另外一個陌生人，反而身邊人能夠完完全全的忽略。
兩瓶酒罷，許弈又叫了兩瓶。
夜更涼了些，攤位上始終坐著的隻有他自己。
許弈喝到第四瓶，看向女孩的時候恰逢她也看了過來。視線交彙，許弈問道：“會不會耽誤你收攤的時間？”
女孩連忙擺手：“不耽誤的，我每天至少要擺攤到淩晨兩點。”
許弈：“你在哪個學校上學？”
“我早就不上學了。”
女孩看上去有些自卑，卻還是脆聲聲的回答。
許弈沒追問她不上學的原因：“今天中秋節，你這生意不會太好的，等會早點收攤回去休息吧。”
女孩搖搖頭：“回去沒什麼事兒做，不急。”
“你家人都不在這邊啊？”
“我沒有家人。”
許弈懊惱自己真是喝多了酒，竟是問出這般沒有分寸禮貌的問題。
“不好意思。”
女孩卻並不是很介意，隻是消沉了一瞬，就重新恢複了笑容。
“哥，你怎麼會一個人出來喝酒的？”
許弈平淡：“我也沒家人。”
女孩錯愕了半晌，想說什麼的時候，許弈笑著先道：“所以咱倆每人問了個不禮貌的問題，扯平了。”
他喝下最後一杯酒，起身站了起來：“多少錢？”
“二十六塊。”
許弈掏出手機想要掃碼付款，拿出來之時才發現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沒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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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跟她相處中用儘了全力，所以婚後把她父母當成了親生父母，所以多困難的處境都沒考慮去賣的房子，毫不猶豫的因為她創業而賣掉。
他真的在這段感情裡付出了全部，結果仍是如此。
還愛麼？
許弈也不清楚。
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考慮愛或者不愛。
就要死了啊，也他媽差不多活夠了。
“哥，炒米粉好了。”
女孩笑著把熱騰騰的米粉端到了桌上，並熟練幫著打開了兩瓶啤酒。
“謝謝。”
許弈隨口道謝，倒酒。
冰冷的液體劃過喉嚨，讓他整個人愈發清醒，同時也愈發沉淪。
女孩欲言又止：“哥，酒涼，喝太快對胃不好，慢點喝。”
許弈點頭，低眼開始吃飯。
多諷刺啊。
連一個陌生人都懂得去關心另外一個陌生人，反而身邊人能夠完完全全的忽略。
兩瓶酒罷，許弈又叫了兩瓶。
夜更涼了些，攤位上始終坐著的隻有他自己。
許弈喝到第四瓶，看向女孩的時候恰逢她也看了過來。視線交彙，許弈問道：“會不會耽誤你收攤的時間？”
女孩連忙擺手：“不耽誤的，我每天至少要擺攤到淩晨兩點。”
許弈：“你在哪個學校上學？”
“我早就不上學了。”
女孩看上去有些自卑，卻還是脆聲聲的回答。
許弈沒追問她不上學的原因：“今天中秋節，你這生意不會太好的，等會早點收攤回去休息吧。”
女孩搖搖頭：“回去沒什麼事兒做，不急。”
“你家人都不在這邊啊？”
“我沒有家人。”
許弈懊惱自己真是喝多了酒，竟是問出這般沒有分寸禮貌的問題。
“不好意思。”
女孩卻並不是很介意，隻是消沉了一瞬，就重新恢複了笑容。
“哥，你怎麼會一個人出來喝酒的？”
許弈平淡：“我也沒家人。”
女孩錯愕了半晌，想說什麼的時候，許弈笑著先道：“所以咱倆每人問了個不禮貌的問題，扯平了。”
他喝下最後一杯酒，起身站了起來：“多少錢？”
“二十六塊。”
許弈掏出手機想要掃碼付款，拿出來之時才發現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沒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