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過去了五年。
在這五年裡,金烏學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五年前,執法局派遣副局長愛德華在金烏學院開設了執法部,並以優厚的獎金與福利吸引了一大批老師和學生。
如今的執法部已是一個擁有200多名師生的超級大部,在學院中占據了主導地位。
在金輝看來這顯然不是一件好事,事實上已經出現了弊端。
作為金烏學院院長,金輝本該有最高的話語權,但如今可不是這樣,畢竟執法部的宗旨是絕對服從執法部的安排,哪怕是院長也不能乾預,這便導致了金輝的被動失權。
如今金烏學院的高層,除了金烏和其餘幾個老前輩,剩下的人都與執法部攀著關係。
可以說執法部已經就快要完全統治金烏學院了,而他們最大的障礙就是——如今還在世的金輝院長。
這一點,金輝內心也十分清楚,但是沒有任何辦法。
他已經老了,倘若他如今還是二十多歲的年輕氣盛,那他一定會是滿腔怒火,拚了命也要打到執法部,把金烏奪回來。
可事實上他已經是位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了,頭髮早已在教育學生中變得蒼白,臉上也爬滿了愁容的皺紋,不得不服老。
他現在甚至開始後悔,後悔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找一個賢惠的老婆,然後再生一個聰慧的兒子,這樣就有人可以替他分擔壓力了。
可惜,事實上他到了七十歲還是一個老光棍,每天除了和辦公桌的桌椅以及那些煩人的檔案外,他根本沒有儘力去做其他事情,包括找一個老伴。
隻能說,他此生有兩大的遺憾,其一就是——沒有老祖宗的血脈延續下去,其二則是——沒有完成老祖宗留下來的研究。
這兩大遺憾,此生應該是都不可能完成了。
第一個倒是沒有所謂,但第二個就多少有些叫人遺憾了。
畢竟……離成功明明就隻差一步了。
想到這,金輝隻能無奈朝著天花板歎了口氣,隨後自言自語的哀傷道:林墨,你在天堂過得還好嗎?
“托你的福,好得很呢。”
不知是金輝幻聽了,還是真的有人發出的聲,還是一個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金輝一個激靈嚇的從辦公椅上跳了起來,環顧四周。
什麼都沒有,難道真是自己幻聽了?
金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明白了是自己壓力過大,纔會出現的幻覺,隨後又一屁股癱坐回了椅子上,黯然傷神。
“林墨那小子,死了也不消停。”金輝感慨道,眼角已是有了些許淚水。
“你個老不死的,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林墨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了金輝的腦海裡,一團黑影也緊跟著浮現而出,在金輝面前彙聚成了一個黑影,一個人形黑影。
黑影散去,人臉顯出,是一張少年臉,但不知為何,臉上佈滿了駭人傷疤,把那張少年臉,點綴的不再像一個少年。
“你是?”金輝也是沒有第一時間,從那張臉上認出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但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有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牽引著他的嘴巴,讓他說出那個他永遠也不想再說出的名字。可惜最終,他還是喊了出來。
“林墨!是你嗎!”
少年沒有回答,隻是默默點頭。
“金老頭,我回來了。”
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稱呼,這不熟悉的臉,深深的吸引著金輝的目光,以至於他忘記了眨眼,不想他在他眼前消失。
臉龐的濕溫讓金輝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是清醒的,自己沒有出現幻覺,最後再加上抓著林墨袖口那真實的觸感,他知道——這是真林墨!
“你!你為什麼還活著?!”興許是激動與意外,金輝的話讓人聽著怪怪的。
“怎麼?我活著你不高興?”林墨調侃道。
“不不不,怎麼會……哦不,我高興,我高興,哈哈。”
看著金輝那落不下的嘴角,林墨的心中多了些許溫暖。
金輝拉著林墨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開始聊起了金烏這些年的變化以及林墨這些年的遭遇。
“原來如此。”
林墨點點頭,嬉笑著說:“差一點就被抓回去了,還好我跑的快。”
“你小子……命大!”
“不過也是奇怪,犯人越獄出逃,執法局那邊居然沒有做出任何補救措施,任憑你逍遙法外,這可不像他們的作風。”金輝皺著眉道。
“或許是秘密進行也說不準。”林墨說道,語氣中透露著一種艱酸與困苦,“至少在我逃跑的一年裡,執法局的追殺可從未停止,有好幾次我都差點兒死在他們手裡……隻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這些也是那時候……”金輝指著林墨的臉,一臉心痛的說道。
林墨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和臉上那駭人的傷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你說呢。”
他伸出右手食指,從那道跨越了整張臉的傷疤上輕輕劃過,再隨機從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傷疤上挑選了幾個,給金輝講述起了它們的故事。
“這一條最長的傷疤,是我在和執法局分隊長……這一條是和王國護衛……這個是被賞金獵人……”
林墨的臉上表現的十分平靜,但金輝的臉上卻寫滿了心痛,他的內心卻猶如刀絞。
終於他忍不住了,抓下了林墨的右手,阻擋了他接下去的行動。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林墨搖搖頭,表示不知。
“我在想當初把那本筆記給你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哎,或許我父親說的話是對的,那本筆記隻會給人帶來不幸。”
“你後悔了?”
“當然,如果後悔能讓你少受些罪的話……”
“那你可就錯失了創造世界上最偉大的黑魔法的機會了。”林墨嗤嗤笑道。
“什麼意思?難不成!”金輝臉上的悲傷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喜,“你成功了?!”
林墨沒有說話,隻是略微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抓住了金輝的手臂,把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不等金輝這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反應過來,他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金烏學院的鐘樓之上,看著樓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真的成功了,成功將時空魔法研究出來了。”金輝肯定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林墨淺淺的微笑,但是沒有做出回答,隨後便是把金輝重新送了回去。
“知道這些對你沒有好處。”林墨提醒道。
金輝愣了一下,隨後認同的點了點頭。
林墨說的沒錯,時空魔法是一種誘人的魔法,對於那種渴望求知的人類而言,往往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隻要得到了皮毛,便會想要去挖掘骨肉,最後越陷越深。
林墨走到落地窗前,透過乾淨的窗戶看著樓底的景色。不由自主的感慨道:“五年,金烏真是改變了不少呢。”
是啊,在這不長不短的五年裡,金烏真的發生了不少事……金輝想把這些事一一對著林墨說出來,但看到林墨臉上那令人毛孔悚然的傷疤後,又偷偷藏進了心裡。
這個年紀不過二十的少年,已經經曆了太多在他這個年紀不該經曆的經曆,以至於讓他失去了本是少年纔有的清澈目光,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的無情與冷漠。
“金老頭,我們的研究已經結束了,是時候把金烏毀掉了。”林墨輕描淡寫的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捨。
聽了林墨的話,金輝先是沉默了一會,隨後緩緩的點了點頭,“也是……既然已經成功了,那金烏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可惜……”想到這,金輝歎了口氣,但沒有繼續說下去。
“可惜什麼?”林墨有些不解的問道。
“可惜了那些眼力有光,滿懷期待,能在金烏學習魔法,最終夢想著學業有成從而報效國家的才誌學子們,他們的夢想將要破滅了。”金輝搖搖頭道。
“看來你有點捨不得了。”
“這是肯定的。”金輝無奈的笑了笑,“畢竟當了一輩子的院長,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林墨。”金輝說道,眼中滿是哀求,“可不可以給我點時間,等這一屆的學生全都畢業後,再……”
還不等金輝說完,林墨的手便迅速的擋在了他的面前,斬釘截鐵的對他說道:“不行!”
見金輝有些失落的樣子,林墨表示無奈。
“你的時間恐怕也沒剩多少了吧。”
金輝周身那微薄的氣,暴露了一切。
“被你看出來了。”金輝苦笑道。
“人一旦到了這個年紀,總要面對的。”
“所以你想要死在金烏,是嗎?”
“能埋在這裡,在天上注視那些朝氣蓬勃的孩子們,未嘗是一件壞事。”
“隻可惜……”
金輝的臉上本恢複了一些快意,卻不知為何又一下子跌落回了穀底。
“為了錢洛。”
“為了和你的約定。”金輝對著林墨微微笑道,那笑容像極了一位慈愛的父親,對著自己溺愛的孩子,表達出內心最真切的愛。
“其實沒有這個必要。”
“以前我可不敢這麼想,但是現在……你回來了,我也可以輕鬆一些,把錢洛還給你了。”
“很抱歉,我或許做不到。”林墨拒絕道。
“為什麼?你不打算和她重逢嗎?”金輝驚訝的問道。
“目前沒有這個打算。”
“那你目前有什麼打算?”
林墨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沒有答案可以用來回答金輝。
“這樣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有找到目標和方向纔會付諸行動。”
林墨露出了久違的微笑,興許隻有這一刻,他纔回憶起了曾經的自己,曾經那個稚嫩無知,卻又自信自大的自己。
“哼哼,曾經的年級第一,如今恐怕已是世界第一了吧。”金輝誇耀道。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居然在你身上看不到氣的蹤影,但是就憑你剛剛釋放魔法的熟練、精準以及速度來看,恐怕你已經到達了那個境界了吧。”
“還有興趣回母校,當個平平無奇的年級第一嗎?”金輝打趣道。
“你的意思……讓我繼續回金烏讀書?不怕被執法局發現你私藏逃犯?把你的金烏繳了,再給你判個死刑?”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至於金烏,早晚都是他們的。”金輝一臉憤怒的說道。
“林墨,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金喬老祖宗建立金烏的目的是什麼嗎?”
“培養人才,完成時空魔法的研究。”
金輝滿意的點點頭。
“那麼既然目標已經達成了,金烏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但……它畢竟是我金氏幾代人的心血,我不希望它就這麼隨意的被毀掉,甚至於被有心之人篡奪。”
金輝抓住了林墨的手,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金烏能在五大學院舉行的五舉中奪得冠軍,證明我金氏教育不比其餘四大學院差,證明那些平民血脈不比那些貴族血脈差……當然,更重要的是,要讓那些看不起黑魔法的愚昧法師明白,黑魔法纔是最強大的!”
林墨沒有迴應,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金輝那燃起熊熊烈火的眼眸,感受著他那頑強不滅的鬥誌。
“哎……”林墨歎了口氣,“真是服了你了,都一把年紀,快要入土了,還做著如此荒謬的夢。”
“你不答應?”
林墨杏杏搖頭,隨後一臉自信的對其說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化可能為現實了。”
“你答應了?”金輝欣喜的問道。
“入學手續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林墨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還沒等他走出辦公室的門,他又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隨機從袖口抓出一隻黑球,把它丟向了金輝。
金輝接過黑球,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居然是一隻黑老鼠。
“這……”
“它叫皮諾,不是一隻普通的老鼠,你先幫我照顧一下它。”說完,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關上了,林墨離開了這裡。
久違的再遇,變成了平常的相遇,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還不等金輝說完,林墨的手便迅速的擋在了他的面前,斬釘截鐵的對他說道:“不行!”
見金輝有些失落的樣子,林墨表示無奈。
“你的時間恐怕也沒剩多少了吧。”
金輝周身那微薄的氣,暴露了一切。
“被你看出來了。”金輝苦笑道。
“人一旦到了這個年紀,總要面對的。”
“所以你想要死在金烏,是嗎?”
“能埋在這裡,在天上注視那些朝氣蓬勃的孩子們,未嘗是一件壞事。”
“隻可惜……”
金輝的臉上本恢複了一些快意,卻不知為何又一下子跌落回了穀底。
“為了錢洛。”
“為了和你的約定。”金輝對著林墨微微笑道,那笑容像極了一位慈愛的父親,對著自己溺愛的孩子,表達出內心最真切的愛。
“其實沒有這個必要。”
“以前我可不敢這麼想,但是現在……你回來了,我也可以輕鬆一些,把錢洛還給你了。”
“很抱歉,我或許做不到。”林墨拒絕道。
“為什麼?你不打算和她重逢嗎?”金輝驚訝的問道。
“目前沒有這個打算。”
“那你目前有什麼打算?”
林墨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沒有答案可以用來回答金輝。
“這樣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有找到目標和方向纔會付諸行動。”
林墨露出了久違的微笑,興許隻有這一刻,他纔回憶起了曾經的自己,曾經那個稚嫩無知,卻又自信自大的自己。
“哼哼,曾經的年級第一,如今恐怕已是世界第一了吧。”金輝誇耀道。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居然在你身上看不到氣的蹤影,但是就憑你剛剛釋放魔法的熟練、精準以及速度來看,恐怕你已經到達了那個境界了吧。”
“還有興趣回母校,當個平平無奇的年級第一嗎?”金輝打趣道。
“你的意思……讓我繼續回金烏讀書?不怕被執法局發現你私藏逃犯?把你的金烏繳了,再給你判個死刑?”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至於金烏,早晚都是他們的。”金輝一臉憤怒的說道。
“林墨,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金喬老祖宗建立金烏的目的是什麼嗎?”
“培養人才,完成時空魔法的研究。”
金輝滿意的點點頭。
“那麼既然目標已經達成了,金烏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但……它畢竟是我金氏幾代人的心血,我不希望它就這麼隨意的被毀掉,甚至於被有心之人篡奪。”
金輝抓住了林墨的手,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金烏能在五大學院舉行的五舉中奪得冠軍,證明我金氏教育不比其餘四大學院差,證明那些平民血脈不比那些貴族血脈差……當然,更重要的是,要讓那些看不起黑魔法的愚昧法師明白,黑魔法纔是最強大的!”
林墨沒有迴應,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金輝那燃起熊熊烈火的眼眸,感受著他那頑強不滅的鬥誌。
“哎……”林墨歎了口氣,“真是服了你了,都一把年紀,快要入土了,還做著如此荒謬的夢。”
“你不答應?”
林墨杏杏搖頭,隨後一臉自信的對其說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化可能為現實了。”
“你答應了?”金輝欣喜的問道。
“入學手續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林墨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還沒等他走出辦公室的門,他又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隨機從袖口抓出一隻黑球,把它丟向了金輝。
金輝接過黑球,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居然是一隻黑老鼠。
“這……”
“它叫皮諾,不是一隻普通的老鼠,你先幫我照顧一下它。”說完,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關上了,林墨離開了這裡。
久違的再遇,變成了平常的相遇,真是令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