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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渫蹙起眉頭，眼睛緊緊盯著這護院。隻見他的臉距離步渫僅有一尺，將粗魯、嘲弄、輕蔑等神情擺滿了眼角眉梢。
步渫主動退後一步，略微頷首：“您是？”
“呦嗬，她居然沒認出我來？哈哈！”護院轉頭得意地看著薑昕，口水噴濺了幾滴出來，掛在長髯上。
薑昕擁上前，靠在他的肩膀上，含情脈脈：“奴家早說過，定能使讓哥哥金蟬脫殼，毫無破綻。”
讓哥哥？！陳讓？他居然沒死？
步渫隻聽得自己腦子“嗡”地一聲，巨大的窒息感撲面而來。
曾經婆婆罵她喪門星，輕則訓話，重則打罵；將軍府陳讓的丫鬟們當著她的面吐口水；上街買不到熱乎的肉包子；街坊鄰居對她指指點點；甚至冬天也要自己動手生爐取暖；手上的凍瘡；腳上的厚繭；年年月月熬著的苦湯藥……所有的委屈因這一句“讓哥哥”，一股腦地如同跑馬燈般，後退著放映出來。
“你瞧，我就說她傻了吧唧，你還不信。”護院擁著薑昕，兩人看著如同木偶的步渫，笑彎了腰。
今日的自己，果然像極了跳梁小醜。步渫這樣想著，顧不得眼中騰起的霧氣，倒吸了一口涼氣，穩了穩心神：
“陳讓，你我之間並未有深仇大恨，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你也好意思問為什麼！”薑昕甩開護院攬著她的胳膊，那模樣感覺下一秒就要把步渫打趴下。
“哎～別生氣啊，這件事交給我，你在旁邊好生看熱鬨就行。”護院溫柔地拽回薑昕，自己迎上步渫冷冰冰的眼神。
“沒想到你眼睛不太行，耳朵倒挺好使。”護院說著，將自己粘著的大髯鬍須扯下來，又從耳後摳起一處薄口子，“次啦”一聲，整張面具便被他掀了下來。
護院在幾秒內搖身一變，蛻變成一個吃胖了的陳指揮使—陳讓。步渫想，看來三年不見，他的小日子過得倒是挺滋潤。
步渫淡然一笑，像是自嘲般：
“荒唐。”
陳讓捕捉到她不屑的笑，好似一頭被激怒的豹子，眼神突發淩厲，“唰”地一隻手上去，掐住了步渫修長白皙的脖頸。他的力道之大，讓功夫儘失的步渫毫無招架之力，一下子被他從屋子中央抵到了門框上。
陳讓的眼裡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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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要不是你們朝門國逐漸壯大，皇上怎麼可能賜婚你我？那麼多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為何非要將你塞給一個小小的指揮使？還不是怕你嫁太好，勢力不減反增，又怕你嫁不好，朝門國不依不饒嗎，真氣人——
左右我爹是赫赫有名的陳將軍，他兒子雖是小小的指揮使，卻無升官的心，家大業大，尚未娶妻，不是配你剛好嗎，真氣人——
聖旨下來那天起，我就求父親，讓他回絕這門親事，非但沒用，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從前我爹什麼都依我，唯獨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真氣人——
更何況，你若進門，我的薑妹怎麼辦？她貌美如花，溫柔似水；她不願伏低做小，我也不願她整日淚水漣漣；要知道她柔弱不能自理啊，要知道她早已懷了我的骨肉，一聽說娶你就滑胎了啊！真氣人——”
步渫強忍疼痛，嘴巴張了張，微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原來——你是被氣‘死’的啊？”
陳讓被她一句話噎住了，他的憤怒無處發泄，隻能將手再次掐緊步渫的脖頸。這會兒，她白皙的脖子已經泛紅了。
陳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邊疆女人！我爹孃當初怎麼不讓你給我陪葬啊，不然現在死的就是你，我還逍遙快活著！”
薑昕走過來，輕輕挪開陳讓的手臂，“讓哥哥，別讓她死得這麼容易，我的仇還沒報呢。”
陳讓鬆開手，薑昕“唰”地給了步渫一耳光，她的臉上瞬間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速度之快，聲音之大，連陳讓都驚呆了。
“這一記耳光，是為我的讓哥哥。當初吃了龜息丸假死，現在身體還發福腫脹著。”
步渫捂著臉，火辣辣地疼。剛要張口辯解，又迎來了薑昕的第二記耳光，力度更甚之前。
“這第二記耳光，是為了我尚未出世的孩兒。婦科聖手曾斷言，那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小男孩！”
薑昕眼裡雖噙著淚，但在步渫看來，一點也不楚楚可憐。她甚至想，陳讓真是眼瞎，管這蠻橫的婆娘叫“柔弱不能自理”。
“唰”又一記耳光呼嘯而來，步渫直接被打倒在地。
“這第三記耳光，是為了……我們這見不得光的愛情，這是你欠我的！”
薑昕在步渫面前歇斯底裡，卻讓步渫越發覺得可笑。
步渫：“今日這三記耳光，我步渫記下了。等我哪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定回你三百記。”
“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還想活著出去啊？”陳讓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想叫你的丫鬟玉翠？哎呀，她此時應該已經在青樓了吧？想叫房頂那個吧，就他也能叫暗衛？哎呀，太不幸了，他中了我的軟骨散，怕是連黃口小兒的十招也招架不住吧！”
“讓哥哥，別跟她廢話了。她估計已經被我們嚇傻了，還回我三百記，這輩子我等不上，下輩子我也等著哦！”
薑昕衝著坐在地上的步渫，不屑地說著。接著，她回身拽了拽陳讓的衣袖，撒嬌道，“哎呀，讓哥哥，快將她關進暗牢，咱們不是說好了，今日還要出去裁新衣裳麼！”
“哼，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破事都算在我這無辜之人身上，倒讓我覺得華國將軍府的兒子也不過如此。真是白白浪費了男兒的身份，也不臊得慌。”
步渫已然扶著門框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淡然開口。
此話一出，倒是讓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兩人大吃一驚。看著步渫已經是個病秧子，然而嘴上功夫實在了得。況且她目前沒有幫手，孤身一人，在他人地盤，也敢說這不中聽的話。
“找死！”
陳讓因憤怒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一記下勾拳，打在步渫的下巴上。轟然一聲，步渫從屋內摔出了門外，緊皺的眉頭，慘白的小臉，漸漸地，身下雪地印出一大朵紅花。
雪花簌簌地落在她長而濃黑的睫毛上，隻是那曾忽閃忽閃的桃花眼，再也睜不開了。
聽說人在‘走’之前，意識最後離開。她放佛聽到陳讓說，讓丫鬟們把她的屍首搬走，填了湖邊的大坑。好似又聽見江一一的嚎哭聲，伴隨著陳讓疑惑的質問聲，‘說，你跟太子究竟什麼關係？’哦，對了，還聽見了薑昕驚恐的尖叫聲，這個瘋女人，死都不能讓人安靜會兒。
……
啊，終於解脫了。
所以真相重要嗎？不重要了。一切倏忽間雲開霧散，一切倏忽間又風急雨驟，一切倏忽間看似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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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昕在步渫面前歇斯底裡，卻讓步渫越發覺得可笑。
步渫：“今日這三記耳光，我步渫記下了。等我哪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定回你三百記。”
“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還想活著出去啊？”陳讓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想叫你的丫鬟玉翠？哎呀，她此時應該已經在青樓了吧？想叫房頂那個吧，就他也能叫暗衛？哎呀，太不幸了，他中了我的軟骨散，怕是連黃口小兒的十招也招架不住吧！”
“讓哥哥，別跟她廢話了。她估計已經被我們嚇傻了，還回我三百記，這輩子我等不上，下輩子我也等著哦！”
薑昕衝著坐在地上的步渫，不屑地說著。接著，她回身拽了拽陳讓的衣袖，撒嬌道，“哎呀，讓哥哥，快將她關進暗牢，咱們不是說好了，今日還要出去裁新衣裳麼！”
“哼，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破事都算在我這無辜之人身上，倒讓我覺得華國將軍府的兒子也不過如此。真是白白浪費了男兒的身份，也不臊得慌。”
步渫已然扶著門框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淡然開口。
此話一出，倒是讓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兩人大吃一驚。看著步渫已經是個病秧子，然而嘴上功夫實在了得。況且她目前沒有幫手，孤身一人，在他人地盤，也敢說這不中聽的話。
“找死！”
陳讓因憤怒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一記下勾拳，打在步渫的下巴上。轟然一聲，步渫從屋內摔出了門外，緊皺的眉頭，慘白的小臉，漸漸地，身下雪地印出一大朵紅花。
雪花簌簌地落在她長而濃黑的睫毛上，隻是那曾忽閃忽閃的桃花眼，再也睜不開了。
聽說人在‘走’之前，意識最後離開。她放佛聽到陳讓說，讓丫鬟們把她的屍首搬走，填了湖邊的大坑。好似又聽見江一一的嚎哭聲，伴隨著陳讓疑惑的質問聲，‘說，你跟太子究竟什麼關係？’哦，對了，還聽見了薑昕驚恐的尖叫聲，這個瘋女人，死都不能讓人安靜會兒。
……
啊，終於解脫了。
所以真相重要嗎？不重要了。一切倏忽間雲開霧散，一切倏忽間又風急雨驟，一切倏忽間看似塵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