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深山紅塵客,卻為飛雪惹朝陽。
李鐵說完便驟然而動,行動之迅速,手段之淩厲都讓林優和林岩瞠目結舌。
跟隨而來的四名武親衛幾乎是在霎那間便被李鐵手中的棒子打翻在地。
周源拔出腰間佩戴著的青綠色卻又附帶著些許紅斑的真武劍站在林優和林岩的身前。
“真武劍,周世暄真疼你。”
李鐵瞥了眼周源手中的長劍,隨後揮舞起手中的木棒和周源扭打起來。
林優拉著林岩的手有些害怕,她沒想到自己有幸在這麼近的距離看人打架。
在打鬥中,她也逐漸看清了李鐵的臉,那是一張黝黑佈滿胡茬和痘坑的面容,左臉頰一道長疤從下巴貫徹到眼皮。
她沒想過李鐵竟然身手這麼好,以為他隻是會些簡單的棍棒之術用來防身。
今日一見,令人著實震驚,周源和李鐵不分上下,那破木棍在李鐵手中竟然沒被真武劍砍成一節一節的小段。
幾名武親衛從跌倒的疼痛中爬起連忙上前幫助周源, 五人合圍李鐵,而李鐵的草帽並未因激烈打鬥而脫落。
“你到底是何人?直呼父皇名諱又出手打傷武王親衛,你可知這是死罪?”
周源看著眼前的李鐵,心想從未聽說青庭縣有北國高手,眼前人又知真武劍名,似乎沒那麼簡單。
李鐵咧嘴一笑,隨後雷厲風行間揮舞手中木棒,一棒打在頭,一棒落在肩,一棒錘在胸,一棒掃在腿。
四名武親衛纔剛剛從地上爬起來,電光火石間就又被打倒在地,若是他手中拿的帶刃武器,隻怕此時已是四具屍體。
“死罪?周世暄欺師滅祖就不是死罪?你可知那真武劍上第一血,就是我的?”
周源聽了李鐵的話愣在原地,他知曉真武劍的秘密,真武劍上錯落的紅斑都是敵人之血,沾染一次便出現一個小點,父親交給他的時候已是紅斑錯落,現在更是斑斕分佈。
但周世暄從未和他說真武劍的來曆,這是他十五歲率軍出征時的禮物,斬敵無數。
林優聽的雲山霧繞,什麼周世暄,什麼真武劍,她不知道平時沉默和藹的李大哥怎麼會和南國武王有如此瓜葛。
可更讓她費解的是,這李鐵如此身手為何會在青庭山隱居如此之久?
公爵府三姐弟是為了躲避北國的搜捕,可李鐵的身手,北國就算找到他,也不見得就能拿下他。
正當林優思考之時,隻感覺被重物撞擊,回過神來,身前站著周源。
木棒在李鐵手中仿若飛騰之龍敲打在周源的真武劍上,周源節節敗退撞在了林優懷中。
“林姑娘,帶著林公子速速離去,我不是他對手。”
周源輕聲說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渺小,如同浮遊見皓月,更似蝌蚪碰龍王,李鐵的棍棒每敲一下,他都感覺自己的虎口處隱隱作痛,似乎要握不住真武劍了。
林優拉著林岩轉身而逃,不料未曾注意腳下石頭直接甩在了地上。
“姐,快走。”
林岩見勢拉起林優,但林優隻感覺腳腕處劇烈疼痛,顯然是崴了腳。
公爵府家丁拚死護出三人,就是為了給林家留血脈,若是那李鐵真要痛下殺手,林優不能讓弟弟以身犯險。
“你走,去找大姐,去山下找其他的南軍!”
林優說著一把推開林岩隨後癱坐在地上,林岩心急如焚,但看林優的手握在腳腕處滲出些許鮮血也知道她跑不動了。
林岩隻得先按照林優所說處理,馬上飛奔起來,李鐵倒也沒追他。
“小子,你爹沒教你真武玄天劍?”
李鐵說完一棒打中周源的肩膀,周源回身一劍刺向李鐵,可就在此時李鐵卻突然騰空而起,隨後一腳踩在了真武劍上。
李鐵結用慣性再次躍起,手中木棒敲打在周源頭上,周源隻感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你爹把你當文臣培養了?”
李鐵看著躺在地上昏厥的周源喃喃自語,隨後又走到林優身旁。
林優看著李鐵步步緊逼,身子向後挪動,隨後拔出了頭髮上的簪子對著李鐵手止不住的顫抖。
“你要做什麼?李大哥,你要加害我麼?”
林優害怕極了,連武親衛和南武王都不是李鐵的對手,自己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纖弱女子又怎能抗衡。
想到這林優隻感覺腳踝有些麻木,想來剛剛
“你要報仇麼?”
“什麼?”
聽到李鐵的話林優心頭一驚,這句你要報仇麼如同尖刀刺穿了林優的心臟。
她怎麼能不想報仇,滿門禍事、舉家之亡,無數個夜裡她都想要殺進北平城用孃的簪子給那北易帝送上葬禮。
可她又怎能報仇呢,一不懂武二不習文,林秀光是帶大兩個孩子已是不易,又怎麼會教她們這些。
林優十年來隻能是壓抑著自己的憤恨和仇心,但逐漸也已麻木認命,覺得隻要快樂就好。
今天被李鐵這句話勾引,再次放出了心中那堆積已久的怨念。
“你父親的仇,你要報麼?要,就跟我走。”
李鐵說完走上前來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扣在了林優的頭上,林優這纔看清,他那漆黑長髮的上面已經雪白如霜。
林優要報仇,可她現在已經動彈不得,眼前的李鐵走的又如此堅決,她用簪子劃斷衣服上一絲長條。
隨後在腳踝處簡易包紮了一下便起身打算跟著李鐵,忍著劇痛單腳而蹦,可沒走幾步便又要摔倒。
砰。
林優摔倒的瞬間看到李鐵手中的木棒扔在了她的面前,她明白李鐵的意思,便用木棒支撐著走。
“大姐!大姐!快走!李大哥瘋了!”
林岩快步在樹林中穿梭,找到了正在采摘菌子的林秀,大聲地嚷叫讓林秀嚇了一跳。
“怎麼了三弟?你慢點說。”
“大姐,李大哥瘋了,他打傷了南軍,還把那個王爺給揍了,二姐讓我們快點下山找南軍。”
林岩來不及休息便拉著林秀走出樹林,兩人到山下通報了等待周源的武親衛,隨後便帶領著武親衛們來到了他和李鐵練棒法的地方。
可空地上,隻有躺著的四個武親衛和南武王周源,林岩慌忙尋找林優,可除了地上一些若隱若現的血跡之外,就再無其他。
武親衛們搜尋了一番之後,也並未發現林優和李鐵的蹤跡,周源醒來後隻感覺頭重腳輕昏昏沉沉。
“下令武親衛左騎,全面搜尋青庭山,務必要找到王都尉和林姑娘,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周源看著手中的真武劍,他不知道那個叫李鐵的到底是何人,來這裡本是為了六十萬擔軍糧,現在軍糧沒了,左騎都尉使沒了,還搭上了萍水相逢的林姑娘,看著擔憂的林秀和林岩,他有些自責。
林優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跟隨著李鐵的步伐,她從未想過青庭山竟然如此之大。
平日裡上山下山從沒感覺到累,今天也不知是腳傷的緣故還是走的太久了,卻已感覺渾身乏力。
“李大哥,我走不動了,真不行了。”
這是一路上林優對李鐵說的第一句話,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在乎自己的顏面了,她確實太累了。
“想報仇,這點苦都吃不得,那你就在這等著南軍來救你吧。”
李鐵並未理會林優的叫苦,林優內心中的勝負心一下就被激起了。
她比任何人都想報仇,可她也是真的累,見李鐵沒有任何憐香惜玉之心,她隻得再次站起身跛腳跟隨。
天黑時,兩人已經走到了青庭山後山小路,這裡是林優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一來是因為蹊徑過於偏僻,二來是被很多灌木遮擋,平日裡估計隻有人想要自儘纔會走到這。
“還有多遠李大哥?”
“教你第一招,踱雲步。”
李鐵說完左腳彈射起步飛身而起,隨後落在樹杈上,隨後再次用左腳一蹬便飛身出去落在前方的樹杈。
林優心想你要不還是別教了,此時的她狼狽不堪渾身無力,還附著腳上,李鐵竟然給她演示這種武學。
“你跟著我就好,沒三五年時間,你學不會。”
李鐵緊接著在樹林中穿梭而去,林優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李大哥,還真是瘋子。
林優記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她隻知道李鐵跳起又落下了大概數十次,才停在一棵參天古樹上等著自己。
“李大哥,我怕我仇沒報,就死在這樹林裡了。”
林優抱怨道,李鐵則是跳下來一把抱起了林優。
“拿著木棒。”
李鐵的語氣非常冰冷,林優不知道他要乾嘛,隻得呆呆的拿著木棒。
隨後李鐵兩腳一蹬再次跳上樹杈,懷抱著林優重複剛剛的飛身。
林優心想難不成這李鐵是個采花賊?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懷中,雖說李鐵胸膛還挺溫暖的,但此時卻格外的讓人心涼。
若真是如此,李鐵把她帶到沒人的地方,再對她進行侮辱,林優必定一頭撞死在歪脖子樹上。
啪!
想到這,林優一巴掌打在了李鐵的臉上,李鐵疑惑的看著林尤,那眼神彷彿在質問她為何如此。
“你,你要是想羞辱我,現在就殺了我吧,我的清白不能被你玷汙!”
林優表現的義憤填膺,可李鐵似乎能夠理解她的想法,並未多說,隻是重複著跳躍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林優隻知道現在已是月上中天,兩人大概也已經不在青庭山的後山,因為她能感覺到是李鐵一次比一次墜落的更低。
漆黑的夜晚在樹林中也沒有篝火,林優甚至連李鐵的臉都看不清,若不是那溫熱胸膛中的心臟一蹦一跳,她甚至懷疑這男人是人是鬼。
李鐵落在地上,將林優放置在木椅,林優這才感覺應該是到了。
林優從未感覺到如此疲憊,但心中卻又更加堅定了自己對報仇的**。
李鐵用篝火點燃了四周,霎時間周圍變得明亮清晰。
林優環顧一圈,這是個類似山洞的地方,之所以說是類似,因為實在是太大了。
小時候曾經去過北平城的大佛寺,雕塑的模樣記不了,壁畫的內容也早已忘卻。
但那四十九根頂柱撐起的廣闊大殿卻還記憶猶新,這山洞,遠比大佛寺的正殿更深。
山洞深處是眾多麻布製成的袋子,看著像是秋收時用來存放糧食稻穀用的,林優心想難不成這老李頭是在這過冬了?
疑點重重,李鐵在進山之前到底做什麼的?這麼大的山洞又是怎麼鑿出的?那些麻布袋子裡面裝的真的是糧食?李鐵真的會教自己武學麼?
林優疑惑的看向李鐵,而李鐵走來手中拿著一副膏藥,林優本想開口,卻被李鐵的行為弄得不知所措。
李鐵走過來躡手扯斷了林優腳踝處的衣條,緊接著將自己手中的膏藥敷了上去,林優隻覺的腳踝處冰涼,而後又是刺痛。
“你乾什麼?”
林優羞紅著臉問道,她第一次被男人觸碰肌膚,若是那相貌姣好溫文爾雅的秦武王周源也就算了,反倒是這頭頂白髮還戴著刀疤的李鐵。
“這是懸山金瘡藥,采用雪懸山上的雪蓮煉製而成,效果比普通的金瘡藥強十倍,用完這一貼,就隻剩下最後一貼了。”
林優一聽這懸山金瘡藥如此珍貴,而自己隻是腳踝扭損破皮了,就把唯二的好東西用了,這李鐵難不成是有病?
“李,李大哥,這太貴重了,我這點小傷用不著吧。”
“叫師傅。”
“什麼?”
“叫師傅。”
李鐵的臉色在篝火的對映下也毫無光彩,那種嚴肅而又一絲不苟的感覺和之前林優見到的李大哥判若兩人。
“師,師傅。”
“我幫你報仇,你幫我報仇,報完仇,毫無瓜葛。”
李鐵站起身,隨後徑直走向一旁的一根吊繩,隨後翻身而上側躺在吊繩之上。
林優有些摸不著頭腦,李鐵有什麼仇?難不成是和南皇周世暄有仇?心想真是瘋了,自己怎麼可能到南京府殺南皇帝?
“他們不找到這,這是西南群山,士兵們不會從懸崖峭壁下來,你如果反悔,就等腳好了自己爬上去,如果同意,就早些休息,明日腳傷痊癒,我教你功夫。”
“明日就好了?”
“最遲明日,最快半夜,但我要睡覺,半夜教不了你。”
李鐵說完話便合上了雙眼,隻留下林優面對這廣闊而空洞的山洞。
林優不知是福是禍,這李鐵若真能教自己武功,哪怕是學之一二,也可以殺他兩個北軍報仇,就算不能到北平城殺北易帝,也可殺幾個王公貴族來泄憤,可他要教多久?
林優確信自己不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也絕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習武天才,她隻是個普通的多難民女,剛剛那踱雲步的功夫,李鐵說要三五年才能教會自己,難不成自己這大好年華,就真的要在這青城山中度過?
“師傅,你教我二十年功夫,我的仇人可能已經老死了。”林優抱怨道。
“閉嘴,睡覺。”李鐵說完話騰空側身而躺,那條細繩卻也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若真是如此,李鐵把她帶到沒人的地方,再對她進行侮辱,林優必定一頭撞死在歪脖子樹上。
啪!
想到這,林優一巴掌打在了李鐵的臉上,李鐵疑惑的看著林尤,那眼神彷彿在質問她為何如此。
“你,你要是想羞辱我,現在就殺了我吧,我的清白不能被你玷汙!”
林優表現的義憤填膺,可李鐵似乎能夠理解她的想法,並未多說,隻是重複著跳躍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林優隻知道現在已是月上中天,兩人大概也已經不在青庭山的後山,因為她能感覺到是李鐵一次比一次墜落的更低。
漆黑的夜晚在樹林中也沒有篝火,林優甚至連李鐵的臉都看不清,若不是那溫熱胸膛中的心臟一蹦一跳,她甚至懷疑這男人是人是鬼。
李鐵落在地上,將林優放置在木椅,林優這才感覺應該是到了。
林優從未感覺到如此疲憊,但心中卻又更加堅定了自己對報仇的**。
李鐵用篝火點燃了四周,霎時間周圍變得明亮清晰。
林優環顧一圈,這是個類似山洞的地方,之所以說是類似,因為實在是太大了。
小時候曾經去過北平城的大佛寺,雕塑的模樣記不了,壁畫的內容也早已忘卻。
但那四十九根頂柱撐起的廣闊大殿卻還記憶猶新,這山洞,遠比大佛寺的正殿更深。
山洞深處是眾多麻布製成的袋子,看著像是秋收時用來存放糧食稻穀用的,林優心想難不成這老李頭是在這過冬了?
疑點重重,李鐵在進山之前到底做什麼的?這麼大的山洞又是怎麼鑿出的?那些麻布袋子裡面裝的真的是糧食?李鐵真的會教自己武學麼?
林優疑惑的看向李鐵,而李鐵走來手中拿著一副膏藥,林優本想開口,卻被李鐵的行為弄得不知所措。
李鐵走過來躡手扯斷了林優腳踝處的衣條,緊接著將自己手中的膏藥敷了上去,林優隻覺的腳踝處冰涼,而後又是刺痛。
“你乾什麼?”
林優羞紅著臉問道,她第一次被男人觸碰肌膚,若是那相貌姣好溫文爾雅的秦武王周源也就算了,反倒是這頭頂白髮還戴著刀疤的李鐵。
“這是懸山金瘡藥,采用雪懸山上的雪蓮煉製而成,效果比普通的金瘡藥強十倍,用完這一貼,就隻剩下最後一貼了。”
林優一聽這懸山金瘡藥如此珍貴,而自己隻是腳踝扭損破皮了,就把唯二的好東西用了,這李鐵難不成是有病?
“李,李大哥,這太貴重了,我這點小傷用不著吧。”
“叫師傅。”
“什麼?”
“叫師傅。”
李鐵的臉色在篝火的對映下也毫無光彩,那種嚴肅而又一絲不苟的感覺和之前林優見到的李大哥判若兩人。
“師,師傅。”
“我幫你報仇,你幫我報仇,報完仇,毫無瓜葛。”
李鐵站起身,隨後徑直走向一旁的一根吊繩,隨後翻身而上側躺在吊繩之上。
林優有些摸不著頭腦,李鐵有什麼仇?難不成是和南皇周世暄有仇?心想真是瘋了,自己怎麼可能到南京府殺南皇帝?
“他們不找到這,這是西南群山,士兵們不會從懸崖峭壁下來,你如果反悔,就等腳好了自己爬上去,如果同意,就早些休息,明日腳傷痊癒,我教你功夫。”
“明日就好了?”
“最遲明日,最快半夜,但我要睡覺,半夜教不了你。”
李鐵說完話便合上了雙眼,隻留下林優面對這廣闊而空洞的山洞。
林優不知是福是禍,這李鐵若真能教自己武功,哪怕是學之一二,也可以殺他兩個北軍報仇,就算不能到北平城殺北易帝,也可殺幾個王公貴族來泄憤,可他要教多久?
林優確信自己不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也絕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習武天才,她隻是個普通的多難民女,剛剛那踱雲步的功夫,李鐵說要三五年才能教會自己,難不成自己這大好年華,就真的要在這青城山中度過?
“師傅,你教我二十年功夫,我的仇人可能已經老死了。”林優抱怨道。
“閉嘴,睡覺。”李鐵說完話騰空側身而躺,那條細繩卻也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