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瘋似地往屋裡鑽,身邊全是安慰我的親戚鄰居。
我來遲了。
沒能見她最後一面。
但鄰居告訴我,“你姥姥讓你好好讀書,你可一定不要辜負她的期望。”
*
姥姥一死,爸媽立馬就變成孝子賢孫。
爸爸負責接待客人,客人弔唁的錢全進了他的口袋。
媽媽哭得肝腸寸斷,彷彿天塌了一樣。
可在早市上看到親媽賣菜卻能視而不見。
我望著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望著大人假裝親緣深厚,望著他們在宴席上談笑風生。
奶奶死去的日子,無數人用笑容祭奠她的死亡。
我受夠了虛偽的他們。
憤怒在體內野蠻生長,從心口蔓延到四肢,我不知道從哪生出一股力氣,把白天給我的一耳光還給我媽。
“你算什麼女兒?你媽賣豬送你讀書你跑去嫁人!你媽在菜市場買菜你跑去買競爭對手的菜!你媽死前你毫不關心恨不得沒媽,你哭什麼!”
“你究竟在哭什麼!!!”
客人都被我這一耳光給驚呆了,反應過來立馬拉住我。
我媽捂著臉,憎惡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吃掉:
“
“我算什麼媽?我算什麼女兒?我讀書少,我不配總行了吧!”
說完,她也推開人群憤憤走進屋內。
這一刻,我看了她身上濃濃的自卑、不甘。
甚至是...愧疚。
高中畢業嫁人辜負親生母親的希望糟蹋家裡的心意所以從不敢面對姥姥。
但死後的傷心愧疚算什麼?
鱷魚的眼淚罷了。
*
喪禮結束後,爸媽帶著弟弟直接回家。
我住在姥姥家,躺在她死前睡過的床上靜靜出神。
人這一生總在失去,我失去了姥姥,內心生出一股執念:一定要死死抓住學習這根救命稻草。
高一下學期。
我申請了貧困生補助,並如實和班主任班長說明瞭我的情況。
在貧困生競選會上,我將受傷的尊嚴拿出來反覆蹂躪。
收穫的目光有鄙夷、有憐憫、也有尊重。
早餐可以吃一個饅頭,一塊錢。
中午最便宜的炒飯是四塊。
晚餐可以蹭食堂限量免費白粥,但得去得早,且下午最後一節課老師不拖堂。
因此我的晚餐隻能憑運氣吃。
有時候桌子裡經常會無緣無故出現零食,我知道她們在儘全力維護我的尊嚴。
*
高一下學期期末考試,我以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九十七的成績升入小班。
理科小班一共有三個,一班和二班總共隻有三十人,是學校的尖子力量。
三班七十人,我擠走了倒數第三,成為三班一份子。
新環境、新老師、一切又不一樣。
小班的老師和普通班大不相同。
上課講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效知識點,我腦子慢,反應也慢,跟不過來。
隻能課下多花時間,為此我放棄了週一三五的晚餐時間用來補救我薄弱的數學成績。
某天數學老師在下午最後一節課拖堂二十分鐘,把階段考的數學試卷講完後才放我們去吃飯。
我乾脆把晚自習提前到晚餐,在座位上改錯題。
我寫的投入,沒留意到身邊的腳步聲。
“這道題你少考慮了一種情況。”
我驚訝抬頭,卻看見往常暴躁的數學老師此刻正盯著我。
我臉色瞬間漲紅,弄清楚扣分點在哪。
好在他隻是提醒。
因此我的晚餐隻能憑運氣吃。
有時候桌子裡經常會無緣無故出現零食,我知道她們在儘全力維護我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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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下學期期末考試,我以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九十七的成績升入小班。
理科小班一共有三個,一班和二班總共隻有三十人,是學校的尖子力量。
三班七十人,我擠走了倒數第三,成為三班一份子。
新環境、新老師、一切又不一樣。
小班的老師和普通班大不相同。
上課講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效知識點,我腦子慢,反應也慢,跟不過來。
隻能課下多花時間,為此我放棄了週一三五的晚餐時間用來補救我薄弱的數學成績。
某天數學老師在下午最後一節課拖堂二十分鐘,把階段考的數學試卷講完後才放我們去吃飯。
我乾脆把晚自習提前到晚餐,在座位上改錯題。
我寫的投入,沒留意到身邊的腳步聲。
“這道題你少考慮了一種情況。”
我驚訝抬頭,卻看見往常暴躁的數學老師此刻正盯著我。
我臉色瞬間漲紅,弄清楚扣分點在哪。
好在他隻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