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年,我弟偷了鄰居家十塊錢。
爸爸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是不是你偷的?”
我說不是,他又是一巴掌:“還學會頂嘴了!”
我繼續搖頭,他一巴掌一巴掌把我打的鼻青臉腫:“快去給王嬸子道歉!”
鄰居兒子從我弟弟口袋裡翻出嶄新的十塊錢,我爸立馬賠上笑臉:
“孩子小,不懂事。”
母親勸我:“快去給你爸道歉,他冤枉你心裡指定過意不去。”
*
當晚,我收拾書包,走了三十裡山路,連夜回到姥姥家。
爸媽和姥姥勢同水火,據說當年他們結婚姥姥寧願出門打牌也不參加。
木門上紅色對聯褪成白色,我在寒風中敲了十分鐘才聽到院內腳步聲。
姥姥打開門,卻攔在門口,沒讓我進去:
“來乾什麼?”
“種田。”
她鼻孔出氣不耐煩打量我兩眼,放我進去,沒問緣由。
過了十分鐘從廚房端來一碗麪給我:“吃完就滾。”
我低頭,不安和侷促湧上心頭:“我不想回去。”
她冷哼一聲:“你爸媽呢?”
我不回答,她卻瞥了我一眼:
“也是個賠錢貨。”
我大口大口扒拉麪條,眼淚糊了一嘴
彼時夜色正濃,籠罩在我人生的曠野,黑暗中我看不見前方的路。
第二天,她還是送我這個賠錢貨到學校:
“多讀點書,別和你媽一樣蠢。”
我捏著她給的一塊錢,目送顫顫巍巍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
媽媽確實很蠢,每天要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給弟弟送午餐下午接弟弟放學。
周而複始,隻有我幫她。
而爸爸可以什麼都不用乾,下班就有香噴噴的飯菜等著他。
弟弟更是全家的寶貝,媽媽說男孩不能進廚房,進廚房會惹小鬼。
每週三晚餐都會加餐,弟弟和爸爸一人一個大雞腿。
媽媽卻把我不愛吃的青菜全部堆在我碗裡:
“多吃點,你看媽媽對你多好,以後長大了賺錢得多孝敬我。”
我目光落在爸爸三口吃完的雞腿上,豔羨開口:“媽媽,我也想吃雞腿。”
方纔和顏悅色的母親瞬間大變臉:
“你一個賤骨頭還想吃雞腿?青菜多有營養,不識好歹的東西!”
我沉默低下頭,淚水給白水煮青菜添了一絲鹹味。
晚上洗碗,路過弟弟的房間。
他養的小兔子正吃著鮮嫩的菜心,而我猛然想起碗裡的菜葉全是老幫菜。
原來我連弟弟養的畜生都不如!
*
從那以後我便明白一個道理。
沒人會對我好,他們隻會對弟弟好。
我的成績一直穩定在班級前三。
班主任下課把我喊到辦公室:“你這個成績,考一中有點懸啊。”
我不明所以。
班主任又換了語氣,循循善誘:“想不想去縣三中,以你的成績絕對穩妥。”
一中是市一中,每年固定輸送清北學子十餘名。
縣三種是本地最差的一所高中,每年能過一本線的寥寥無幾。
我堅定搖頭:“不去。”
他立馬沉下臉:“給臉不要臉!”
放學回到姥姥家,我陪她在門口種蒜苗,和她說了這件事。
她頓時破口大罵:“沒有師德的玩意兒,肯定是縣三中給了提成!”
當晚,我的面裡又多了個雞蛋。
第二天上學。
我在校門口撞見了送弟弟上學的父親。
他正彎腰和我的班主任說什麼看到我頓時兩眼放光。
“七月,快來!”
我的名字之所以沒有成為“招娣盼娣”之類的不是因為我父母不夠重男輕女,而是文化水平有限。
當年工作人員臨時被領導叫去,讓他們自行填寫名字。
原來我連弟弟養的畜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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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便明白一個道理。
沒人會對我好,他們隻會對弟弟好。
我的成績一直穩定在班級前三。
班主任下課把我喊到辦公室:“你這個成績,考一中有點懸啊。”
我不明所以。
班主任又換了語氣,循循善誘:“想不想去縣三中,以你的成績絕對穩妥。”
一中是市一中,每年固定輸送清北學子十餘名。
縣三種是本地最差的一所高中,每年能過一本線的寥寥無幾。
我堅定搖頭:“不去。”
他立馬沉下臉:“給臉不要臉!”
放學回到姥姥家,我陪她在門口種蒜苗,和她說了這件事。
她頓時破口大罵:“沒有師德的玩意兒,肯定是縣三中給了提成!”
當晚,我的面裡又多了個雞蛋。
第二天上學。
我在校門口撞見了送弟弟上學的父親。
他正彎腰和我的班主任說什麼看到我頓時兩眼放光。
“七月,快來!”
我的名字之所以沒有成為“招娣盼娣”之類的不是因為我父母不夠重男輕女,而是文化水平有限。
當年工作人員臨時被領導叫去,讓他們自行填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