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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獮比往年晚些，也是打獵外交的手段之一，戎狄作為馬背上的民族，自詡驍勇善戰，趁著這次機會，打壓戎狄的氣焰再好不過。
明珠掀開馬車的窗簾，探頭望向行軍隊伍裡的竹臨和梅辛，路既已鋪好，就看這兩人大顯身手了。
後方戎狄隊伍中，翟渠注意到明珠往他們的方向看，即刻驅馬，屁顛湊上前來。
“明珠公主參加這次打獵比賽嗎？”
這人找著機會就來搭訕啊，明珠客氣假笑著。
“不了，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虛弱得很。”
“那就等我為明珠公主奪魁吧，我的就是你的。”翟渠信誓旦旦道。
明珠戲謔一笑，“你倒是自信。”
“若我為公主奪魁，公主可否滿足我一個心願？”
“行啊，不過，你所求之事隻能你我私人之間，與國事無關。”
“當然！”見明珠答應，翟渠爽朗笑道。
翟渠神清氣爽地返回隊伍，敏銳察覺到身後的兩道視線，回頭髮現是兩個不認識的小孩兒，疑惑地瞪了回去。
馬車裡，明珠實在無法忽視蘭螢幽怨的小眼神，側過身吃了口茶點。
“這還挺好吃的，來點嗎？”明珠殷勤問道。
“您方纔為何要答應他。”
明珠嘟起嘴，“他能不能贏還未必呢，我先答應，免得到時候他在皇帝面前提什麼請求，叫大家難辦嘛。”
“您就是聽了他的漂亮話，鬼迷心竅。”蘭螢拆穿道。
“啊——”明珠撲在蘭螢懷裡鬨道，“我畢竟沒接觸過胸這麼大的帥哥，一時不謹慎也可以原諒吧…”
蘭螢雙手無所適從地懸在半空，壓下微翹的嘴角，假意訓斥道，“殿下還是學乖些，別再讓他有可乘之機。”
“知道啦。”明珠手環著蘭螢的腰，情不自禁捏了捏腰上的軟肉。
“殿下！”蘭螢身子一顫。
明珠在蘭螢變臉前迅速起身，看向不遠處草原上一個個鼓起的大包，“到了到了。”
營地是提前派人搭好的，明珠的帳篷就在皇帝的旁邊，此次前來的還有成年的皇子皇女，不過他們除了二皇子的帳篷，都離的稍遠些，皇帝看明珠的眼色，把所有妃子和幾個小孩子都留在宮裡。
明珠走到帳前，門口兩個看守倒是眼熟得很。
“你們兩個怎麼在這兒？”明珠問道。
“回殿下，我們求了大統領，來殿下這裡守帳。”竹臨回道。
“陪他喝了一宿酒呢。”梅辛一旁賣乖。
“這次秋獮，我可還指望你們倆給我奪個魁首呢，可不敢勞累你們給我守帳。”明珠調侃道。
“好！！！”
遠處傳來叫好聲，明珠循著聲音轉過身去，發現打靶場被眾人圍著，十分熱鬨。
“你先進去吧，”明珠對蘭螢說道，“我去瞧瞧熱鬨。”
明珠走近打靶場，發現人群前方，二皇子和翟渠正手握弓箭，並列站著。
明珠拍了拍旁邊的三皇子，“這是怎麼回事？”
“二哥和翟渠比箭法，剛第一輪，兩個人全中靶心，平局。”三皇子湊近小聲道。
“老二箭法這麼好？”明珠詫異，老二這城府深沉人設，居然還是個滿級弓箭手，以後還是不要得罪他了。
“二哥的箭法是父皇當年親授，自從兩年前…”三皇子打量著明珠眼色，見對方面色無異，繼續道，“二哥自以為遭受冷落，頗為失意，每日苦練箭法，或許是想以此重獲聖恩。”
“啊…”明珠尷尬笑了笑。
“不過如今他對皇姐倒是恭敬不少。”
“是，他要走的路還長。”明珠若有所思道，“老二既然受寵，但怎麼感覺他…心思很重。”
“應該與他的生母惠妃娘娘有關。”
“怎麼說？”明珠八卦道。
“惠妃娘娘對二哥很是嚴苛，即使成績優異，但說他作為父皇長子，理應如此，總說他做的還遠遠不夠，有時也當著我們面訓斥他。”
明珠面露同情，“打壓式教育啊。”
“好！！！”人群又發出一陣歡呼。
明珠的視線被吸引，遠處箭靶紅心上，翟渠的箭儼然正中其中。
“該你了，二皇子。”翟渠挑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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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目不斜視，利落地抽出三支箭羽，連射三箭，正中靶心。
“好！！！”
“第二場，平局！”
“還分不出勝負啊。”明珠踮腳探頭道。
“第三場便是終局了，戎狄人不容小覷。”三皇子道。
兩人仍不分勝負，翟渠突然開口道，“二殿下實力不俗，不如咱們賭個彩頭。”
“你想賭什麼？”二皇子蹙眉，試探道。
“若是我贏了，我想跟你換營帳。”
“嗬。”他的帳篷除皇帝外離明珠最近，二皇子湊近小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
翟渠挑釁一笑，“怎麼，二殿下不敢嗎？”
“我為何要承諾你？”
“若二殿下贏了，我也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不過…”翟渠抬高聲音，“若是殿下心裡無把握勝我，我無話可說。”
二皇子臉露不善，卻也遲遲沒有答應。
“嘖，”明珠看著僵持不下的兩人，“老二這次倒是騎虎難下了。”
“二哥的實力，不會叫戎狄人得逞，藉機接近皇姐的。”
“我不是不信他，若是我一人倒也無妨，隻是翟渠也能順理成章靠近父皇的營帳。”明珠目光犀利，“到底是外族，事無絕對，不可不防。”
明珠走上前去，“我們答應。”
“長姐！”二皇子焦急道。
明珠攔住二皇子，對翟渠道，“不過，要換個彩頭。”
翟渠見她走近，笑意又深了幾分，“你想換什麼？”
“我換過去，若你贏了，我就搬去你們那邊，如何？”
“好啊。”翟渠爽快答應。
明珠轉過身去，見二皇子神色緊張，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
“你會贏的，我信你。”
到底還是個高中生的年紀，卻要一力承擔這些。
明珠沒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是我弟弟，怎麼可能會輸。”
第三場比試拉開序幕，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翟渠率先出手，不出意外，三箭正中靶心。
眾人屏住呼吸，二皇子至多就是平局，但若稍有差池……
二皇子回頭看了眼明珠，明珠一臉輕鬆地衝他笑了笑，他握緊手中的弓弦，頭一次，心中有了底氣。
他突然想起，自己為何會被命名為——李淩霄。
淩者，逾越也；霄者，雲天也。
離弦的箭呼嘯而過，比以往更迅捷、淩厲。
“正中靶心！”
“靶上怎麼好像不隻三支箭？”離得遠的觀眾瞧不真切。
圓心靶被拆下來，先發的箭羽被後發的射中，劈成幾瓣，從同一箇中心綻放。
“前兩支被劈開了？！”
“那這怎麼算，平局嗎？”
“憑什麼平局，明明二殿下更勝一籌！”
翟渠看著箭靶上箭花，坦然笑道，“這次是二殿下技高一籌，我願賭服輸。”
“贏了！”
“二殿下威武！！”
“不愧是二殿下！！！”
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李淩霄胸膛不停起伏，難掩激動神色，他迫不及待地看嚮明珠的方向，卻被翟渠高大的身影擋住視線。
李淩霄剛挪動腳步，就被身邊的人簇擁起來，他恢複剋製的笑臉，迴應著四面八方的稱讚，隻能用餘光注視著人群之外的那兩人，正言笑晏晏。
“我輸了。”翟渠對明珠說道。
“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惋惜。”明珠挑眉。
“是嗎，我還等著公主安慰我一番呢。”
“你肯定會輸。”
“你先前那番話要是對我說的，我就能贏。”翟渠篤定道。
“行啊，你要做我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翟渠一愣，“那還是算了，再說了，我比你大吧。”
翟渠今年二十二歲，按現在的年歲，確實比自己大，明珠抬頭打量著眼前的憨憨，“外表看上去是這樣，實際上，不一定。”
“長姐！”李淩霄終於從眾人的喝彩中剝離出，走到明珠身邊，“我贏了！”
“真棒！”明珠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我就知道，我們家弟弟就是厲害！”
此刻的李淩霄眼睛發亮，心裡被一腔欣喜盈滿，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好多話想對長姐說。
一旁的翟渠悄無聲息地離開，部下見狀緊隨其後。
“大王子您方纔為何沒出全力？”部下頗為不解，以大王子的箭術，一箭之力便可射透靶心，在草原時就無人可敵。
“有時候，贏即是輸、輸即是贏。”
“？”
“我們來這裡是求娶公主，不必在這種事上強壓人一頭，惹對方不痛快，讓讓他們也無妨。”
翟渠回頭，瞥了一眼滿臉笑意的明珠，“更何況，她都那樣說了，贏了也沒意思，不如讓她開心。”
明珠跟前的李淩霄，剛想開口，就被前來的梅辛打斷。
“長公主殿下，陛下傳召您。”
“好。”明珠應道，又對李淩霄道，“那我先走了。”
“……是，恭送長姐。”李淩霄站在原地，深施一禮。
梅辛打量了一眼那位二皇子，隱約覺得他對長公主的態度，與以往不同了。
皇帝營帳外，明珠慢吞吞站定，宮人傳喚道，“長公主求見——”
“你們出去吧。”皇帝吩咐道，兩旁的宮人紛紛退出帳中。
明珠進入帳內，一屁股躺在主位的軟墊上，皇帝殷勤地端來青提。
“乖乖，累不累？”
“叫我來乾嘛。”
“戎狄那小子是不是老找你？”
明珠摸向青提的手突然一滯，語氣有些心虛，“怎麼了？”
“他什麼意思啊？那小子是不是想追你？”
明珠第一次在自己老父親這裡如坐鍼氈。
“可能吧。”明珠假裝不在意道。
“我就知道！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穿的跟野人一樣，怎麼好意思在小姑娘眼前得瑟？！”
“人家是民族風吧…”
“我管他是什麼！乖乖，你可別亂跑了，再讓那小子逮著機會接近你，他就沒安什麼好心！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明珠吃著青提，含糊不清道。
“乖乖，要不我多派點人跟著你吧。”
“啊？”明珠抗拒地搖頭，“不要！我想自己玩，你放心吧，我都多大了，不用操心。”
皇帝勉強答應，“那行吧，你別跟他離太近，他要來找你你就別理他，讓護衛給他趕走。”
“好好好。”明珠敷衍道，“你沒別的事了吧，沒事我先走了。”
“去玩吧、去玩吧，注意安全啊！”
明珠從帳中出來，鬆了口氣，匆忙跑回自己帳中。
“啊——！”明珠發出一聲歎息。
剛收拾好行李的蘭螢嚇了一跳。
“怎麼了殿下？”
“翟渠追我的事被我爹知道了。”
“他那麼不知收斂，被陛下知道是遲早的事。”蘭螢不忿道，“陛下怎麼說？”
“說讓我離他遠點。”
蘭螢讚同地點頭。
“我跟他之間又不可能。”
“是嘛，我瞧著殿下對他倒是頗為在意。”
“吃醋了？”
“我是怕殿下識人不清，他說幾句好話，殿下就覺得他是好人了。”
明珠捏了捏蘭螢的臉，“你真當我傻啊，陪著他演白癡偶像劇？”
臉上的輕鬆不在，明珠坐回扶手椅上，正色起來。
“翟渠這人，很會欲退還進，他會在你可容忍的範圍內死纏爛打，讓你做出看似無足輕重的讓步，表面上耿直，其實是個聰明的，他懂得退一步，不爭輸贏，爭人心。
“我在想，拿他做開戰的導火索，會不會有什麼閃失。”
“您擔心，他會做什麼，影響我們的計劃？”
“你這幾天去盯著董向祺那邊，得做好萬全的準備，得留翟渠一條性命。”
“您就不怕他誤會您喜歡他？”蘭螢狐疑道。
明珠笑了笑，“我發現蘭螢你有時候真的，傻得可愛。”
“？”
“隻有你覺得，無論我做什麼，都會被原諒。”
明珠垂眸，讓人看不清神色。
“若事成，我與他，說是深仇大恨也不為過，他不立馬殺了我，就算他仁慈了，怎麼可能對我還有留戀。
“可這件事，非做不可，戎狄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說到此處，明珠重抬起頭，目光堅毅。
“無論犧牲誰，我都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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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翟渠悄無聲息地離開，部下見狀緊隨其後。
“大王子您方纔為何沒出全力？”部下頗為不解，以大王子的箭術，一箭之力便可射透靶心，在草原時就無人可敵。
“有時候，贏即是輸、輸即是贏。”
“？”
“我們來這裡是求娶公主，不必在這種事上強壓人一頭，惹對方不痛快，讓讓他們也無妨。”
翟渠回頭，瞥了一眼滿臉笑意的明珠，“更何況，她都那樣說了，贏了也沒意思，不如讓她開心。”
明珠跟前的李淩霄，剛想開口，就被前來的梅辛打斷。
“長公主殿下，陛下傳召您。”
“好。”明珠應道，又對李淩霄道，“那我先走了。”
“……是，恭送長姐。”李淩霄站在原地，深施一禮。
梅辛打量了一眼那位二皇子，隱約覺得他對長公主的態度，與以往不同了。
皇帝營帳外，明珠慢吞吞站定，宮人傳喚道，“長公主求見——”
“你們出去吧。”皇帝吩咐道，兩旁的宮人紛紛退出帳中。
明珠進入帳內，一屁股躺在主位的軟墊上，皇帝殷勤地端來青提。
“乖乖，累不累？”
“叫我來乾嘛。”
“戎狄那小子是不是老找你？”
明珠摸向青提的手突然一滯，語氣有些心虛，“怎麼了？”
“他什麼意思啊？那小子是不是想追你？”
明珠第一次在自己老父親這裡如坐鍼氈。
“可能吧。”明珠假裝不在意道。
“我就知道！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穿的跟野人一樣，怎麼好意思在小姑娘眼前得瑟？！”
“人家是民族風吧…”
“我管他是什麼！乖乖，你可別亂跑了，再讓那小子逮著機會接近你，他就沒安什麼好心！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明珠吃著青提，含糊不清道。
“乖乖，要不我多派點人跟著你吧。”
“啊？”明珠抗拒地搖頭，“不要！我想自己玩，你放心吧，我都多大了，不用操心。”
皇帝勉強答應，“那行吧，你別跟他離太近，他要來找你你就別理他，讓護衛給他趕走。”
“好好好。”明珠敷衍道，“你沒別的事了吧，沒事我先走了。”
“去玩吧、去玩吧，注意安全啊！”
明珠從帳中出來，鬆了口氣，匆忙跑回自己帳中。
“啊——！”明珠發出一聲歎息。
剛收拾好行李的蘭螢嚇了一跳。
“怎麼了殿下？”
“翟渠追我的事被我爹知道了。”
“他那麼不知收斂，被陛下知道是遲早的事。”蘭螢不忿道，“陛下怎麼說？”
“說讓我離他遠點。”
蘭螢讚同地點頭。
“我跟他之間又不可能。”
“是嘛，我瞧著殿下對他倒是頗為在意。”
“吃醋了？”
“我是怕殿下識人不清，他說幾句好話，殿下就覺得他是好人了。”
明珠捏了捏蘭螢的臉，“你真當我傻啊，陪著他演白癡偶像劇？”
臉上的輕鬆不在，明珠坐回扶手椅上，正色起來。
“翟渠這人，很會欲退還進，他會在你可容忍的範圍內死纏爛打，讓你做出看似無足輕重的讓步，表面上耿直，其實是個聰明的，他懂得退一步，不爭輸贏，爭人心。
“我在想，拿他做開戰的導火索，會不會有什麼閃失。”
“您擔心，他會做什麼，影響我們的計劃？”
“你這幾天去盯著董向祺那邊，得做好萬全的準備，得留翟渠一條性命。”
“您就不怕他誤會您喜歡他？”蘭螢狐疑道。
明珠笑了笑，“我發現蘭螢你有時候真的，傻得可愛。”
“？”
“隻有你覺得，無論我做什麼，都會被原諒。”
明珠垂眸，讓人看不清神色。
“若事成，我與他，說是深仇大恨也不為過，他不立馬殺了我，就算他仁慈了，怎麼可能對我還有留戀。
“可這件事，非做不可，戎狄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說到此處，明珠重抬起頭，目光堅毅。
“無論犧牲誰，我都要得到。”
